78 树女的慰藉

　　之后几天，史子险些每天都要去深谷里走一遭，期冀着能发现些什么，但一无所获。他重复地向母亲和树问询当年他们探测山谷时的情形，并循着他们的足迹把每一个他们到过的地方都走了一遍，仍然没有意外的发现。十几天已往了，奇迹并没有发生。

　　这一天晚上，史子陪树女沿着溪流散步。树女的肚子一天天茁壮生长，将新做的冬衣绷得紧紧的。她轻抚着肚子，满脸恬静地跟在史子身后慢悠悠走着。自从有身以后，树女似乎变了一小我私家。不爱动，话也少了，偶尔和史女一起逗弄小山羊的时候才会恢复些微女儿家的娇态。

　　溪水在他们身边轻轻地流淌，草丛里徐徐飘起薄薄的夜雾。远处的某片草丛里野鸡们唧唧呱呱地聒噪着，像是在开一个七嘴八舌的会，在空旷的草野里显得特别突兀嘹亮。

　　自从到了百灵谷，他们默契地没有打扰那窝野鸡。不仅仅是对这窝野鸡，对谷里的一草一木他们都接纳了一种共生的态度。

　　史子因为这些天对山谷的探索没有找到线索，心情一直很沮丧，只顾低头走路，逐渐和树女拉开了距离。

　　知夫莫若妻，见史子离自己越来越远，树女索性不走了，站在那里等着。

　　过了一会儿，史子果真掉头回来找她。史子拉住妻子的手，关切地问道：“你累啦？”

　　见树女爱理不理的样子，史子很惊奇，问道：“你怎么了？谁惹你生气啦？”

　　树女照旧不说话。史子着急了，说道：“身体不舒服？要不我扶你回去吧，回床上躺着会好一点。”

　　树女越听越不是滋味，气鼓鼓地甩开他的手，说道：“自己都照顾欠好自己，谁要你扶！”

　　说罢，扭头就往回走去。

　　史子愣了半晌，猛然醒悟过来，小跑到妻子身边，说道：“你别走那么急，小心别把孩子吓出来了！”

　　树女猛然止步，严肃地瞪着他，说道：“你说什么？”

　　史子从未见过妻子生这么大的气，被吓了一大跳，连忙止步，字斟句酌地说道：“我说你走慢一点，否则身体会不舒服。”

　　听丈夫这么说，树女原来就不大的气瞬间消了一半，但照旧保持着一副凛然不行侵犯的样子，不再说话。

　　伉俪之间的事永远说不清楚。史子原本很憋闷的心情给树女这么一折腾，居然就清爽起来了。他也不说话，再次牵起妻子的手，慢慢往家的偏向走去。

　　过了一会儿，树女才把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我觉得你没什么好憋闷的。这条路走不通，那就暂时放一放，换一条走走试试。况且，当初我们的父辈在山谷里探索了那么久都没有发现什么，你要找到舆图上隐含的线索原来就不会那么容易。”

　　妻子的话说得句句在理，史子也不说话。继续走了一会儿之后，他才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说道：“你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