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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鱼照寂影

第一百六十七章:浓情短如春梦

孤鱼照寂影 十五城 3300 2019-01-23 17:02:51

  第二天,鱼奴一醒来,见东方既白,天快亮了,她蹭了蹭莫七胸膛,趴在上头转头又睡了。

  莫七轻抚她长发,这样在一起真好。他越是厌倦外头的算计厮杀,越是着迷这般静好年华。

  可是,只要他另有肃王殿下这个身份,他便没有做得了自己的主的时候,他的一切都在那个高屋建瓴的天子眼皮子底下,他起身,穿了衣裳。连既方也没带便出了门。

  赵王早带着人等着他。王安丰和尹凤客骑着马带着皇城司的人赶了过来。

  天子这是派了皇城司的人协助他们捉拿名录上的北歧人。

  无碌园外一片腥风血雨,萧长定终于在紧邻夷涂的荒原斩杀北固戎王,南北固戎一统。

  末凉府军被打的四处蹿逃,北歧人死伤无数,应琮不知所踪。

  既方一直守着无碌园,鱼奴不得脱身,佯装身体不适将自己关在屋子里。

  主子昨晚回来便失魂落魄?今早又独自出了门,既方总觉忧心忡忡。

  姚笉儿今日便要随四令郎回歧地了,不知有无相见之日!他心不在焉,见鱼奴回了房,如蒙大赦,离开了无碌园。

  鱼奴见他走了,换了身衣服,趁人不备,翻墙而去。

  她径直去了西郊一处宅子。画栋雕梁,亭台精致,不时有丝竹之声,正是念念所居。

  念念较从前,添了些雍容,她瞧着鱼奴,好一会才敢相认:“果真是你。”

  她派人去无碌园递了好频频名帖,都没见到鱼奴,鱼奴解释:想是下面的人没通传到。

  云乐和她的飞鱼都在念念这,飞鱼体壮膘肥,想来她也不会亏待云乐的,鱼奴心中谢谢。

  念念感伤:“我知道,你总会回来的,雷州那样凶险你都回得来,这又算什么,可有什么计划?”

  鱼奴红了脸:“不外就是好好过日子而已。”

  念念轻笑:“你看,我都忘了,如今梁州城谁人不知,肃王殿下把家何在了无碌园。”

  “你呢?你和太子殿下?”鱼奴小声问着。

  念念轻轻一叹:“太子殿下被困在东宫,我亦久未见他。”

  念念有离开梁州之心,她这几年,受人摆布,实在疲惫,皇上待她不薄,太子殿下是她心之所属,可惜,都不是她的归宿,她如今对太子殿下来说,也是个隐患,不如回去啊!

  她有此念,鱼奴也不胜唏嘘,不外云游四海,自由自在,倒也不错!

  “菱姨!”知道她来了,云乐兴奋地跑了过来,云乐长高了,像个大女人了,她身后,是个素净又朴实的妇人,若不是她发间那根木簪子,鱼奴简直不敢认,皎娘!

  这真是,人生那边不相逢啊!鱼奴很是兴奋,又心生唏嘘,皎娘见着鱼奴亦是谢谢。

  几人一起说着话,云乐望着鱼奴,没说几句话便哭了:“菱姨,他们都说木簪记里唱的是你,我以为你回乡找林家郎了,再也见不到你了。”

  鱼奴正是为这件事来的,林江告诉她前两年坊间便出了个本子,叫木簪记,原来也没什么的,只是各人喜欢,便四处考证书中其人,今年四月,突然又出了个余奴传的本子,内容和木簪记大同小异,唯一差异即是点出了木簪记中人物出处,不知道肃王知不知道这件事,横竖皇上已经知道了,还起了疑心,若是自己也便而已,她可不想因为这些琐事连累莫七。

  她忧思慎重,这可如何是好:“念念,这行你比我熟,苦涯阁的文老板,你也说的上话的,帮我探询探询,谁这般与我过不去,唉!这件事有什么破解的法子?皇上也在派人查我!会不会连累莫七。”

  说着她又意味深长地看着念念:“念念,这件事,你得帮我,你若是能帮我,我便帮你离开梁州,以后,你就自由了,你可以去找周先生,天大地大,自由自在,再不用这般为难,再不用被人胁迫,做违心之事。”

  念念听得出她话中的意思,她神色很是不自然,片刻,沉吟道:“法子倒有一个,李代桃僵!”

  回了无碌园,鱼奴便等着念念的消息。又担忧莫七会不会多心,准备了许多说辞要同他说清楚,偏莫七一直没回来,一日,两日,三日,总不见人影,她的生辰,只是来了许多锦华布装和琼花楼的礼物。

  莫不是,他又生我的气?鱼奴心生不安。

  不外也好,等我查清楚,与他说起此事,不是更理直气壮,鱼奴私下往念念那去的勤,念念告诉她,文老板那来了音信,都是莫清苓所为。

  是她?鱼奴意外,又觉自得料之中,她还真是有心!她杀了佳容姐姐莫七都这般包容,这样的事,莫七会帮自己吗?

  横竖也睡不着,鱼奴所幸牵了飞鱼出去,木簪记,我倒要看看,我这人生如戏,究竟是何模样!

  红情坊的灯笼亮着,不时有丝竹之声传来,鱼奴望着,觉得熟悉又陌生。

  她系上面纱,犹疑着踏了进去,红情坊搭了台子,也开始演着时兴的折子戏。

  台子上唱的是木簪记,她躲在一旁角落,不知道过了多久,总算将这折子戏看完。其实,这个戏挺悦目的,有情人终成眷属,皆大欢喜!

  鱼奴看着,忽而想笑,这哪里像自己,自己若真是书中的美人其实也不错!敢爱敢恨地闯过一回,最终得了完满结局!

  可惜,世上没有完美,她忽而有些纪念在勒邑的日子,与世阻遏之感,宁静的像是梁州的一切都没有泛起过。

  也许她不应回来的,或许她就不应从度月山出来。

  她让别人不开心,别人又让她不开心,一不小心便扰了旁人,成了旁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这不是小宋女人吗?”不知是谁开口,许多人都看了过来。

  鱼奴伸手去拂,才惊觉,面上的纱巾已然没了踪影。

  她起身,见坊中人人都望着自己,有曾经熟悉的面孔,有陌生的。

  许娥见到她,兴奋的上来拉住她,底下看戏的也不看了,都起哄,今日可算瞧见了正主。

  鱼奴转身要走,却被人拦住。

  有人笑道:“哪是宋女人,这是鱼奴女人,我听说肃王殿下养在无碌园的就是这位。”

  一时间有嬉笑之声,污言秽语传来。鱼奴只觉头脑一片嗡嗡作响。

  她逃也似的跑了出去,竟另有人跟了出来,她马儿也顾不得牵,只想先躲起来。

  她晕头转向,不知该往哪走,忽而一辆马车驶过,有人对她喊道:“上来。”

  鱼奴上了马车,低着头,马车里黑乎乎的。

  “你怎么会在梁州。你不怕!”鱼奴低低说着,目有惧色。

  那人笑道:“有什么好怕,我来得了,便走得了。”

  “我是叫你应琮,照旧玉无双!”鱼奴抬起了头。

  玉无双不语,掀开遮帘,望着黑漆漆的窗外。

  马车急急,往梁河而去,停在河畔一艘船上。

  船上寂静,潜伏汹涌,鱼奴警惕地向四周张望。

  玉无双见状,无奈一笑,温和说道:“鱼奴,我找了你许久。”

  鱼奴躲开他的目光,暗自思量,他打的什么主意?冷冷道:“找我做什么?”

  鱼奴瞧着他,想到勒邑府监的罗先生,想到师父,想到佳容姐姐,想到莫七,想到银盘山,想到阿越,想到印玺,甚至想到绵宋北歧之大义,她局促不安,他莫不是知道了!

  “你来梁州,若是被朝廷知道,会杀了你的。”鱼奴忽而说出这么一句。

  玉无双并未作答,只是轻轻一笑:“品茗!”

  “我不喝,我要回去。”鱼奴起身要走。随即听到甲板传来脚步声,刀斧声。

  “回去,回去哪里?回到无碌园,像只鸟儿被圈在笼子里?”玉无双叹道:“傻鱼奴,你知不知道,你在平谷所为他都知道,另有,在勒邑你和任大人的事,谁人不晓!他这般敬服羽毛的一小我私家,会不介意?另有,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一定要回梁州?你知不知道他都在做什么?”

  鱼奴顿觉手脚冰凉,心中张皇!

  玉无双冷笑:“他在帮着绵宋压制北歧,他在杀北歧人,他要灭了北歧,让北歧彻底沦为绵宋之地,他要做的是统领北歧和绵宋的王。”

  “没有,他为人仁厚,至诚,向来不问朝政,他只是不愿北歧绵宋再起干戈,再说北歧早就为绵宋所灭,本就该归属绵宋,他身为亲王,有此理想也无可厚非!况,况,天下之事,分久必合……“

  “住口!你怎能如此忘本……”玉无双神色受伤,流露出痛惜之色,

  “你什么意思?”鱼奴不解,想起北歧人作乱,歧地黎民流离之惨状,厉反驳道:“关我何事?我巴不得你们这些北歧乱党被剿灭!”

  “哈哈”玉无双忽而笑了,上前一步,近的鱼奴闻获得他身上传来的阵阵茶香。鱼奴不禁退却一步。

  “是吗?你可知,北歧是你的家!是你的根,你可知北歧也有许多良善之人,许多,与你亲厚之人?”玉无双说着,厉声道:“过来。”

  鱼奴闻言,如坠梦境,又疑惑,又觉谬妄!

  玉无双掉臂鱼奴抗拒,强拉着她出了船舱,两人立在船头,鱼奴马上怔住了。

  她看见岸上阵阵火光,车马之声,行军之声不停于耳,是城中官兵正往城中开拔,他们乘舟往城中去,一路追随火光,下了船,是红情坊的偏向。

  官兵围了红情坊,为首的正是尹凤客。

  鱼奴满目错愕,和玉无双躲在远处的大树后张望,纷歧会,那些官兵叫嚣着,犷悍的闯进了红情坊。

  鱼奴只觉眩晕,她望着火光映着刀光,哀嚎声与呵叱之声相杂,一群人跪在地上,鱼奴不禁上前一步,她想看看,怎么了,她不能眼看着红情坊失事,不能看着应心、云乐她们失事。

  玉无双瞧着鱼奴不自觉地朝前走着,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落,赶忙捂着她的嘴,拖着她离开:“你不要命了,快走!我们回去想措施。”

  到了僻静处,鱼奴挣脱来:“怎么办,大仙人,你解围救她们!”

  玉无双望着眸色通红手足无措的的鱼奴,只觉世事弄人:这约莫都是命吧!明珠蒙尘,终有光华。

  当年去度月山,说是去寻白姑姑,其实是因为在度月山发现苍山的踪迹,另有应不瑕说白雪音宋菱去度月山是为寻密宫印玺,她们不知从那边得消息说昌仪流落度月山,而且,应不瑕知道昌仪公主有个孩子……

  他顿生危机之感,在那之前,北歧的遗脉只有他!

  他派人在磬南府查了许久,因此结实夏侯先生,可没想到,费劲心力去找寻的人,竟一直在身边!杨鱼奴,你可知,你的母亲是倡仪公主,旧北歧最后的首领!

  这约莫都是命,注定了北歧再起有望,鱼奴将无一带到他身边,他得以寻求到落鬼山莫氏的资助,这两年他和落鬼山一直有往来,无一和莫二哥一直在帮他,白荷也在黑暗相助。

  他从一开始就觉得鱼奴身世离奇,她哥哥早就说过,她基础不是杨家人,是母亲从度月山上抱来的弃婴,身上除了一块鱼形玉佩,另有些包裹着的锦布便什么都没了。

  他从前并未作他想,以为她不外是鱼目混珠的农家女,直到莫家人给了他一幅画像,问她画像之人去处,那画像明白是鱼奴,他以为她死了,莫家二哥不信,亲自来梁州查探,更助玉无双离开梁州,又亲口告诉他,鱼奴像极昌仪公主,鱼形玉佩,正是他当年送给昌仪公主的信物。

  夏侯也曾提起,曾在雷州见过一女人谎称昌仪之女,样貌神情颇似昌仪,那可不就是鱼奴。

  可昌仪的女儿,与莫家人又有何渊源?莫二哥为了找她甚至掉臂落鬼山禁入中原的禁令。

  唯一的答案即是藏金图!印玺,藏金图,公主,圣女,落鬼山!似有迷雾笼罩,玉无双参不透,若是能见到莫二哥,定能知晓!

  可什么才气引他来呢?他看着鱼奴,她是吗?

  是不是,重要吗?只要莫七不是,那谁都行!

  她的佩剑和白姑姑的玉簪,被人献到末凉府,显而易见,她一定知道白姑姑和印玺的下落,这真是天意!

  他四处寻找鱼奴下落,知道他曾泛起在平谷,又亲赴平谷去问,谁想却与她和莫七失之交臂,姚适野基础无心帮他。

  幸亏梁州另有眼线,一听说肃王回了梁州,他便探询了到了鱼奴下落,倒一ㄇ功夫不负有心人,可惜肃王让人看得很紧,念念又不听使唤,他便亲自来一趟。

  “大仙人,怎么办?”鱼奴满目急切问他。

  “绵宋天子如今在剿灭梁州的北歧人。”玉无双叹道:“你知不知道,这两年,死了几多北歧人。”

  “会死?不行,我要去找莫七,他一定不会不管此事的。”鱼奴说着要出去。

  玉无双拉住她:“你知不知道是谁在替绵宋的天子做这些事,谁会更清楚北歧人在绵宋的动向呢?”他意有所指。

  鱼奴不敢相信:“怎么会?北歧人也算是他的亲人……”

  玉无双冷笑:“亲人?他心里只有绵宋的天子是他的亲人。你以为他对你这么好是为了什么?还不是因为印玺在你手中。”

  玉无双终于将话转移到印玺上。

  鱼奴摇头,不愿相信:“不是,而且那工具,不在我这,真的不在!”

  玉双叹息,傻鱼奴啊:“你以为,你算什么?你知不知道,当年慎繁就是他招来的,尹凤客也是他的人,是尹凤客引着慎繁他们去了穹南街,尹凤客、莫随风他们一直知道你在慎繁手里,就连莫清苓都知道!他会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在深迦江上,推你下水的是谁?是轻纱,也是他的人?白姑姑死了,对差池,难道不是他的错?白姑姑先是在玄周门码头被燕子楼那帮人打伤,又被慎繁的人所伤,你得替你师父报仇,都是他的错?”

  句句锥心,鱼奴只觉耳边一阵嗡鸣。

  “你告诉我,印玺在哪里,我一定会救应心他们。”玉无双急切道。

  鱼奴不敢相信地想着他,忽而清醒。冷冷一笑,推开玉无双,朝飞鱼跑去,幸亏她将飞鱼拴在了四周。

  她飞驰至大树下,翻身上马,红着眼眶对玉无双说着:“你说的我会亲口去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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