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悦一行人回到原地时,已接近日暮时分,天色越发的昏暗。
马车早已不在原地,只留了十几个士兵期待,生了一堆小火,相互取暖。
见他们回来,一士兵策马上前禀报:“禀二令郎,风雪太大,我们已经转移到前面的一个山洞。二令郎是否前往?”
今天延长了很长一段时间,到不了驿站,只能露宿荒原了。
“带路吧!”君悦道。
十几人又策马,往前面的山洞行去。
古笙只给了他们两匹马,那妇人不懂骑术,小男孩又太小,于是就离开。
只是他偶尔会想,他母亲这么美,说话总是充满了怒火和犀利。这小男孩说话,会是个什么声音?
瞧他适才倔强的小眼神,真想伸手捏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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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山洞口,已有十几个士兵候在洞外。洞内隐隐有火光,空气中还散发着食物的香气。
桂花来回踱步,很是焦急。
见主子回来,忙迎过来,翘着他的兰花指老泪纵横。“我的令郎,你可算是回来了。可担忧死奴才了。”
君悦翻身下马,转头刚想扶小男孩一把,随即想到了他母亲,觉得照旧算了。
幸亏小男孩也是善骑术的,自己翻身下了马来,行动还蛮漂亮的。
桂花惊疑,“咦,令郎,你这一去怎么领了个小娃娃回来啊?这是男孩照旧女孩啊?”
说是男孩吧,这小脸也太美了。
说是女孩吧,又穿着男子的衣裳梳着男子的发髻,但真真是长得美。
君悦还没来得及说话,身后已经传来妇人的喝声:“禁绝碰他。”
随即两步冲过来,将小男孩护在身后,眼睛警惕的盯着桂花等人。
这样颐指气使的做派,君悦很不悦。但看在妇人是担忧儿子的份上,也就不想跟她盘算了。
君悦没有转头,对身后的人道:“进来吧!”
一行人以君悦为首,走进了洞内。
相较于洞外的冷风咆哮,冰天雪地,燃烧着火堆的洞内可是暖和太多了。
这个洞不算大,二十平米左右,阵势平坦,另有几块平坦的石头。除了洞口,再没有其他的漏风口。简直是很好的歇脚点。
洞内烧了三堆火,火上架起了架子,架子下放有锅炉,锅炉里正在烧热水,滔滔的冒着白气。
君悦付托桂花,“给他们倒两碗热水。”
又付托一个士兵,“去找一块大点的布来,把这洞口给堵上。”
否则风从洞口灌进来,一样很冷。
士兵还没有回应,妇人颐指气使的做派又来了。“禁绝堵。”
君悦有些怒了,他知道她不让堵是为了什么。
可她是他什么人啊?
为什么他事事要听她的?
君悦冷声道:“这事由不得你,你若是畏惧,适才就不应该进来。就算我们真的要做什么,这里荒山野岭荒无人烟,这洞口堵与不堵,有区别吗?”
被这样直白的反驳,妇人脸上有些挂不住。
君悦又道:“你放心,我们从未遇到过你。出去之后,在别人面前,我们也不会多说一个字。”
女人的清誉很重要,即便她跟他们在一起真的没发生什么事,但别人也未必信。所以,分道扬镳之后,谁也不认识谁才是最好。
妇人只得闷闷的坐下,然她照旧紧紧护着自己的孩子,就算吃工具,也不让他离开半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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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朴的吃了些干粮之后,士兵们三三两两的靠在一起休息。面罩未摘,铠甲未卸,佩刀在手。
他们疏散在洞内的东南西北,以及对应的斜对角,形成一个阵式。如果有敌人偷袭,也能迅速应敌。
最靠近洞口的两人卖力守夜,一个时辰换一班。时刻警惕,绝不懈怠。
其实,姜离的将士战斗力不弱。之所以会输,一是输在人数上,二是后续补给不足。
姜离势弱,又连年灾荒,黎民颗粒无收,后方粮草不足。一旦战,必须速战速决,否则后续空虚,不战而败。
可惜,与北齐一战,对方十万军力,姜离死凑才凑出五万。即便战斗力不弱,在人数上二对一,也注定了败局。
妇人给小男孩擦了手,又擦了脸。然后理所虽然的坐上了铺有毛毯的石床,准备歇息。
“你…”桂花火了,站起来就要开骂。
君悦实时拉住了他。“算了,让他们睡吧!”
桂花不平,“那是令郎你才气睡的地方,她凭什么睡?”
他辛辛苦苦为令郎铺的毛毯,想让令郎睡得舒服一点,没想被这个无理的妇人鸠占鹊巢。
“尊老爱幼。”
君悦倒是无所谓,他又不是没有露宿过荒原,再苦的时候也经历过。
桂花忿忿不平,他家令郎身份何等尊贵,怎是一个妇人能比的?
君悦拍了拍他的肩膀,释然一笑。站起身,向妇人走去。
妇人见君悦到来,警惕的看着他。“你要干什么?”
君悦看向小男孩,他洁净的双眸在火光的照应下如琉璃般熠熠生辉,透着明亮的光线。平滑的肌肤温润如玉,似夜间一朵平静的玉兰。身上,还盖着他白昼里给的斗篷。
他要是有这么个漂亮的小娃娃,也会像妇人一样,整天怕别人拐了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