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第二章（续2）

　　这真是天翻地覆的变化！让一向在家里说一不二甚至是“飞扬跋扈”的上官莹一时束手无措，大为震惊而且很是委屈。她百思不得其解。她感受她在家里，更准确地说在萧然心目中的职位一落千丈。我什么地方做错了吗？就因为又去了趟俄罗斯？萧然是同意了啊，钱照旧他凑的呢！问题出在哪儿呢？他太累了？厌倦了每日从早到晚的事情？他嫌我不事情又欠美意思说？我得出去做点事情了，几多减轻些他的肩负。上官莹内心有点儿紧张。她很清楚自己从来都猜不透萧然的心思，为此她经常感应不平等但从未像现在这样感应张皇，因为她一向认为只要萧然爱她就够了，没须要艰辛去猜他在想什么，可现在，她不得不多想了，但也想不出个头绪。

　　4去易阳的咖啡馆事情

　　在一次朋友的生日晚会上，上官莹认识了易阳。易阳的外形不是上官莹喜欢的那种，他很瘦，嘬着腮，显得门牙凸出，眼睛倒是挺有神，亮亮的，圆圆的。他的背有点儿驼，可能是因为太高了的缘故。穿着也与众差异，宝蓝色中式对襟儿上衣，脚下是一双BJ内联升的黑面儿白底儿布鞋。尽管如此，上官莹跟他一见如故，可能是他的谈吐令上官莹折服，也可能是上官莹太需要和谁聊聊了。易阳同样被上官莹所吸引，因为她天真、脱俗的气质和过目成诵的美丽。易阳遇上了最倾心的听众，他的所知所见让人感受高深莫测的同时又觉浅而易见，他讲什么都讲得栩栩如生，有时严肃，不苟言笑；有时诙谐，令人捧腹；上官莹不由得越听越佩服他。易阳是学习执法的，但他的文学功底却比上官莹这其中文系身世的还要深厚。讲起中国古代的诗词、名篇出口成章，令上官莹惊异于他的影象力和特殊的口才。他也像上官莹一样喜欢外国文学，可以说是饱览群书，分析起小说中的人物心理、情感历程来头头是道，令上官莹不由得赞叹他对人、对社会认知的通透、深刻。他虽然身穿中式衣衫，却酷爱咖啡，一日不行或缺，因此自己开了一家咖啡店，兼卖冰激凌和西式糕点。他说这样做一是为了自己喝着方便，二也是一份自己可控的事情。店里的冰激凌和糕点从厂家进货，而咖啡则是易阳亲手制作的。易阳对于咖啡的了解让上官莹着迷，她也喜欢咖啡，但对咖啡的种类、制作方式一无所知，她还在喝速溶咖啡。她请易阳多给她讲讲关于咖啡。易阳沉思片刻，然后突然说：“没问题。爽性你来我这儿上班吧！我可以天天给你讲，还可以教你做咖啡。你觉得怎么样？”“啊？上班？我能干什么呀？”易阳的提议着实让上官莹受惊不小，怎么聊着聊着聊到事情上了？她瞪着眼睛看着易阳。易阳也觉出自己的提议有点儿突兀，赶忙解释说：“我那里现在正缺个辅佐，恰好你要找事情，就去我那儿帮资助呗！咖啡店客人不是许多，不忙时我就给你讲咖啡，教你做咖啡，咱们还可以聊天儿，像现在似的。你看行不行？”易阳的眼光里充满了期待。上官莹的心也动了，是啊，与其在家里妙想天开，不如去咖啡店事情，又能帮易阳的忙，又能挣钱，还能学做咖啡，这岂不是一举多得的好事情？“行，我去。什么时候开始？”“随你。”“那我明天就去吧。”“好，一言为定！”易阳伸脱手，上官莹也伸出了手，易阳握着上官莹的手说：“明天早饭到我店里来吃，我给你做咖啡。”

　　第二天一大早，上官莹就一反常态，早早起了床，到咖啡店时，恰好十点，这可是平时上官莹起床的钟点。易阳很快就为上官莹做好了咖啡，倒入一个纯白色的精致咖啡杯里，咖啡上还飘着一个用牛奶绘成的笑脸。上官莹一看就笑了，她原来因为起得早另有点儿不适应，脑筋混沌，看了笑脸，再抿了一口香浓合口的咖啡，马上有种云开雾散的感受，美好的一天开始了。这一天和接下来的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上官莹每天都过得格外愉快。先是从易阳那里看到了他收藏的种种各样的煮咖啡机和咖啡壶，给她印象最深的是一种形似沙漏的咖啡壶，用它煮咖啡就跟做化学实验一样，很是有趣。在品尝了种种咖啡之后，上官莹才真正理解了咖啡的美味，再让她喝速溶咖啡，她只会说，我来点儿水吧。易阳给上官莹做咖啡，有的是照着书上做的，有的是他自己发现的。他让上官莹明白做咖啡的方式可以随心所欲：加糖、不加糖；多加奶、少加奶；添加一点儿威士忌；放上一个冰激凌球；来点儿果露……每种做法都市带给人差异的感受。有规则可循，但又允许创新。上官莹一边学着做咖啡，一边也不禁充满了创作的欲往。令上官莹未曾料到的是，咖啡店的事情不仅没使她感应丝毫的累，反而觉得很是有趣，似乎每日的事情不是在实验室里，就是在课堂上，而老师只有一个，那就是易阳。她喜欢这样的事情，也喜欢咖啡店的气氛，她从心里谢谢易阳，她的生活不再乏味了，她的心情开朗了，她不再琢磨萧然了，她也不用问萧然要钱了。可惜，这种轻松愉快的日子，在一个平常的晚上，戛然而止了。

　　5情变

　　那天是个周末，上官莹休息。她心情极好，一时兴起，想用自己挣的钱请萧然用饭，顺便好好聊聊。最近一段时间，除了日常不咸不淡的对话，他们已经很久没在一起聊天，也没一起吃晚餐了。上官莹独出心裁，决定从楼下餐馆买几样萧然爱吃的菜，自己再做点米饭。盘算主意，她打电话呼萧然，萧然很快就把电话打了回来。上官莹让他早点回家，有要事相商。萧然有些迟疑，问：“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吗？”“不行，电话里说不方便，你就早点儿回来吧。我在家等你。”上官莹想给萧然一个惊喜，所以故意卖个关子。“好吧。我可能会加一小会儿班，我办完手里的事儿马上回去。”萧然说话的腔调似乎有些犹豫，但照旧下了决心似的说会尽快回家。上官莹放下电话就马不停蹄地用高压锅蒸上米饭，然后去楼下餐厅点菜。一个小时以后，热菜热饭都准备好了，上官莹又想到应该买些啤酒，萧然特别喜欢喝啤酒，于是她又下楼到劈面的食品店买了燕京啤酒。一切就绪，就等萧然回来了。她给萧然在传呼机上留言，问他还要多长时间回来，但是萧然没有回复她。她心想，看来萧然快抵家了，一定是在回来的路上呢。过了半个小时，萧然没有回来，又过了半个小时，萧然依然没有回来。菜都凉了。上官莹呼叫了萧然，但他没回。奇怪，萧然去哪儿了呢？人没回来，电话也不回，这是什么情况？上官莹开始焦虑起来。她突然想起萧然办公室的电话号码，便马上打已往，没人接。是啊，如果下班了的话，办公室虽然没人了。看来他已经加完了班，可他人呢？上官莹又呼叫了一遍萧然，照旧没有回复。上官莹开始坐卧不安了。她无法判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她有种不祥的预感。倒不是觉得萧然会有什么意外，只是她觉得萧然可能说了谎。哦，对了，上官莹猛然想起了萧然的另一个电话号码，是他们出书社转达室的。前两天萧然用这个号码给上官莹打过电话，说他要去相助出书的另一个出书社加班，会很晚回家，让她先睡，不用等他了。上官莹像发现新大陆似的马上拨了转达室的号码，是转达室王大爷接的电话。“喂，您好！王大爷，我是上官莹，您还记得我吧？您能帮我找一下萧然吗？”“萧然？萧然早走了。”“走了？什么时候走的？他没加班吗？”“一下班5点就走了，和寇豆一起走的。今天是周末，没人加班，都走了。”“啊？和谁？”“寇豆。”“他们去哪儿了？”“那我可不知道。”“哦，谢谢您！”还没放下电话，上官莹的脑子就全乱了，心脏也砰砰急跳起来，呼吸都急促了。

　　上官莹认识这个寇豆，她是萧然的同事。萧然经常在上官莹面前提起她，说她通情达理，善解人意。她高中结业就顶替母亲到出书社上班了，对于业务比力熟悉，经常在事情上给萧然以资助，特别是他刚到出书社事情的时候。萧然很谢谢她，上官莹也为萧然有这么一个热心的好同事而感应兴奋。她从未想到过萧然会对寇豆有多于同事的好感。寇豆长得就像她的名字，像个豆，肤色近乎绿豆，小眼睛，小圆脸，一副长不开的样子。她没上过大学，人长得很是一般，这样一个女的，怎么能与她上官莹相比呢？论长相、论气质、论学历、论家庭，她都和上官莹有天壤之别。更况且，她已经结婚了。上官莹基础就没想过这个寇豆和萧然之间会发生什么，挚爱她的萧然怎么可能看上这样的女人，况且照旧有夫之妇呢！

　　只有一次，上官莹心里有些不快，只是厥后她也没有多想。她总是头脑简朴，其实就是懒，懒得动脑筋。有一次，萧然说要请几个同事抵家里来一起热闹热闹，似乎是为什么事儿要庆祝一下，恰巧上官莹已经和朋友约好有事，不能加入。她觉得有点儿欠美意思，无法尽到女主人的义务，和他一起招待客人。萧然丝毫没有为难之色，反而很轻松地说没关系，不用担忧，都是女同事，都市做饭，让上官莹放心去做自己的事儿。萧然这样理解她，上官莹很感动，没等他的同事们来，她就先出门了。没想到，那天和朋友的事情办得很顺利，纷歧会儿就可以回家了。她很庆幸，心想这下可以回家帮帮萧然了。她兴冲冲地往家赶，脑子里想象着萧然看到她后惊喜的样子，甚至同事们也会由于终于见到女主人了而欣喜万分的景象。可出乎意料的是，她打开门的一刹那，发现萧然先是一惊，然后迅速地和寇豆对视了一眼——就那一眼，让上官莹感应很受伤，她嫉妒，她恼怒。他们的对视是那么默契，只一眼，就完全理解了相互的心思；而在她上官莹和萧然之间，从未有过如此默契的对视。那一眼之后，萧然和寇豆同时发出了欢呼，脸上堆出了笑容，连同其他同事也一起“发自内心”地接待上官莹的加入。那场景令上官莹心里很不是滋味，身处自己家，却似乎她是客人，而不是女主人。事后，上官莹和萧然说了自己的感受和想法，萧然说她想多了，他和寇豆没有什么默契，他们只是相互比力了解和可以相互资助的同事而已。

　　现在看来，萧然和寇豆显然不是一般的同事，他们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联想到最近几个月来萧然对自己不冷不热的态度，联想到他天天加班，回家越来越晚，而且他们之间的性生活也越来越少了……绝不仅仅是因为他事情太累了，上官莹越想越畏惧，越想越心慌，越想越怒气冲冠。今天一定要让萧然说清楚：他去哪儿了？他和寇豆到底是什么关系？往下的日子他计划怎么过？上官莹无法平息内心的焦躁，她在房间里转了两圈儿，拉了把椅子坐到房门劈面，她想和萧然大干一场。

　　钥匙开门的声音，已是晚上九点半了，萧然一副疲惫的样子回来了。上官莹知道他是装的，他的脸色微红，可能是喝了酒。他一进门就做出歉仄的心情：“莹莹，实在对不起，加班晚了。本以为很快就完事儿，可照旧晚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放下书包，看到满桌子的菜，受惊地问：“这菜是……你做的？怎么一点儿都没动啊？这是要招待谁啊？”上官莹一言不发，胸中的怒火一下一下往上撞，她目光炯炯地盯着萧然，目光如此犀利，以至于萧然不由得胆怯起来。他笑着讨好上官莹：“宝物，你还没用饭啊？你干嘛这么看着我呀？”“我看看你还能演多久！”上官莹突然发作出嘹亮高亢的嗓音。“萧然，你是个忘八！你说，你和寇豆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今晚去哪儿了？是不是和寇豆在一起？你太欺负人了吧？幸亏我给你们出书社打了电话，否则还不知道要被蒙骗到什么时候呢！”憋了一晚上的怒火，从未有过的屈辱感、挫败感，令上官莹对萧然的声讨一声高过一声，声浪要把屋顶刺穿了。萧然的脸“腾”的一下全红了，红到了脖颈，耳朵也红了。他一下缩了肩，低下头，眼睛看向地面，摆出“随你数落”的架势，缄默沉静不语了。萧然又拿出了平时应对上官莹生机时的招数。可是今天差异以往，上官莹不会让萧然蒙混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