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第二章（续3）

　　她高声地喊着：“你说呀！你别以为不说就没事儿了，今天你要不说清楚，明天我就去你们出书社找寇豆问问清楚！”上官莹这么一说，萧然抬头看了她一眼，“我今天是没加班，对不起没跟你说实话。”他嘟囔了一句。“你干什么去了？为什么骗我？”上官莹紧追一句。“我去和寇豆用饭了。”萧然不得不认可。“什么？我请你早点回家谈事儿，你不回来，你和她去用饭？”上官莹简直是在用尽全身力气怒吼了！“你，你怎么能？你怎么敢？”上官莹嗓子都哑了，她不知还能说些什么，她完全不明白事情怎么突然生长到了今天的田地？她放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喊：“萧然，我看不起你！你看上了那个长得跟绿豆一样的女人了？你真让我恶心！亏了这么多年我还把你当高品味的人看待呢，你就是个提不起来的阿斗！”

　　上官莹声嘶力竭的哭喊，吓坏了原来就心虚的萧然。他从来没见过上官莹如此恼怒，也没听过上官莹骂人，说这么羞辱他的狠话。他不得不开口了，他抬高了声音：“上官莹！你静静！你听我解释！”上官莹照旧不停地大哭，似乎要把所有的怨愤、痛苦、委屈、失落都通过哭声发泄出来，她控制不住突如其来的巨大悲痛和难以平复的屈辱。萧然倒了杯水，放在上官莹旁边的桌子上说：“别哭了，喝点儿水吧。”上官莹不理他，继续哭。萧然去卫生间拿来一条热毛巾，递到上官莹手上说：“别哭了，宝物，眼睛都肿了，用热毛巾敷敷吧。”上官莹把热毛巾敷在眼睛上，照旧哭。萧然有点儿手忙脚乱了，他一会儿坐在上官莹身边，劝她喝水，一会儿站起身换一条热毛巾。他想说话，但上官莹基础不听，只是一个劲儿地哭。过了一会儿，可能是累了，上官莹的哭声徐徐小了。萧然乘隙赶忙解释：“莹莹，实在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会这么伤心。我请寇豆用饭是早就说好的，她帮我加班儿，我想谢谢她，所以就说好了今天下班后请她用饭。可你也让我早点儿回家，说有事儿和我商量，我就想早点儿下班，快点儿用饭，这样回家不会太晚。可没想到一聊就晚了。对不起啊，宝物。真不知道你是请我用饭，让你失望了！”萧然说得头头是道，似乎一切都很正常。但他的解释经不住推敲。上官莹停住了哭声，问：“既然你请那个绿豆是向她体现谢谢，为什么不能灼烁正大地跟我说呢？”当上官莹说到“那个绿豆”时，萧然的心情瞬间有点儿不自然，但他现在顾不上这个了，他马上对上官莹说：“我是怕你不兴奋，所以没敢跟你说。”“恐怕不是这个原因吧？难道你和那个绿豆女人的关系仅仅是同事关系吗？”上官莹目光凌厉，萧然情不自禁地躲闪了一下，答道：“是同事关系，也是朋友。”“不是一般的朋友吧？否则的话，怎么那么有的聊呢？怎么我说有要事相商也不能使你早点回家呢？难道她比我对你更重要吗？”上官莹的话一句紧似一句，句句都很是锐利，弄得萧然只会说“不是的，不是的，”上官莹紧追不舍：“那是什么呢？”萧然不说话了。任凭上官莹再怎么问，他也只是低头不语了。

　　一夜无眠，上官莹辗转反侧，她何等希望一切都像萧然说的那样无足轻重，但这回，萧然骗不了她了，她自己也骗不了自己了。我该怎么办呢？是容忍他原谅他，照旧……无论如何，是时候为自己的未来考虑了，上官莹一会儿清醒一会儿迷糊捱到了天亮。

　　第二天早上，她听到萧然走了之后，给易阳打了个电话，向他请假，易阳听出她的声音差池，问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上官莹说没事儿，就是有点儿不舒服。易阳说那你白昼好好休息休息，晚上我们一起吃个饭吧，上官莹想了一下，她简直需要找小我私家聊聊，于是说好吧。

　　6倾诉

　　上官莹和易阳这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可他们俩基本上没吃什么，光聊了。全程差不多都是上官莹在说话，易阳只是默默地听着，他有时也插上一两句，主要是劝上官莹吃、喝，而上官莹夹一筷子菜，喝一口啤酒之后，接着说。她自己全情倾诉忘了用饭，没注意到易阳也基本没吃什么，一桌子的菜最后都打包了。

　　整个事件最令上官莹瓦解的，也是她说得最多的就是，她那么自始至终坚定不移信任的萧然，怎么会辜负她？照旧为了那样一个方方面面面都不如她的女人？对上官莹来说，萧然虽然不是她理想中的白马王子，但就冲他对她那么多年的暗恋、执着追求和炽烈的爱恋，她就觉得这个男人值得拥有。不仅如此，他对她的漂亮、宽容，对她无微不至的体贴和周到细致的呵护，经常令她感动。他对她的家庭是尊重的，对他们自己的家是卖力任的，他永远是善解人意，通情达理的。他爱她，没有条件。她不会做饭，他学着做；她想告退，他鼎力支持；她和继母关系反面，他出头调整；她想出国看看，他资助买货、凑钱；她不想事情，他说有他呢。她从来没有怀疑过他的爱，似乎他是一面爱的旗帜，只要他在，这个世界上就有真爱；她一直信任他甚至有些崇敬，不仅信任他对她的爱，也信任有他在，一切就都不会太坏；他是她全部情感、生活甚至生命的靠山，虽然有时她的情感会悄悄溜走一会儿，她也努力凭借自己的能力生活，但她始终依恋他、依赖他、信任他，她有时可以怀疑自己，但从来不会怀疑他的忠诚、爱、智慧和责任感。怎么说呢，她对他的信任，在他们八年的生活中早已慢慢地成为了她的一种信念，他才是她生命的依托。然而，现在这个承载上官莹信念的人突然倒了！猝不及防，轰然倒下，上官莹在惊愕的同时，异常的伤心！不是因为她情感和生活的靠山倒了，而是她对于爱和信任的信念崩塌了！原来爱和信任都是那么不值得相信，哪怕是对于最爱你的人！萧然这么好的人都可以做这么龌龊的事，另有什么是可以相信的呢？！

　　上官莹向易阳解释着昨天发生的事情，叙述着她和萧然的以往，诉说着她的疑惑，眼泪止不住地流下，如果不是在饭馆儿，她肯定哭作声来了。易阳一张一张地把纸巾递给上官莹，纷歧会儿，桌子上已经堆满了上官莹掠过眼泪的纸巾。路过的服务员看到了桌子上的纸巾，扫了上官莹一眼，把桌子上的纸巾拿走了，随后，又往桌子上放了一沓纸巾。易阳冲服务员点了下头，谢了他。易阳比上官莹大八岁，生活经历一定比她富厚，加上悦目书，好思考，又是学执法的，所以他似乎是明白了上官莹和萧然之间的问题所在。他试图给她解释，但他明白，目前状况下，任何实质性的分析都是豪无意义的，她听不进去。有些话要等上官莹平静下来以后再说，有些原理，可能现在都不是说的时候，说了也不起作用，只能等上官莹在以后的生活中去慢慢体会。

　　为了让上官莹能吃点儿工具，易阳说了许多劝慰的话：好比事情不像她想得那么糟糕，也没那么严重，慢慢都市已往的；好比恋爱照旧要相信的，可信的人照旧有的，不要因为一件事儿就什么都不信了，等等。他开玩笑地劝上官莹说：“赶忙多吃点儿工具吧，否则连打骂的劲儿都没了。”说完，自己先哏儿哏儿地笑了，上官莹也破涕为笑了，夹了口菜送进嘴里，吃着吃着眼泪又下来了。易阳知道上官莹是真伤心了，他慰藉她说：“别哭了，别哭了。天塌下来另有高个儿顶着呢！实在不行，你另有我呢。”他看了正在低头擦泪的上官莹一眼，上官莹没什么特此外反映，似乎没注意到他说的话，她的所有精力都在自己的情绪里。或者，她只理解为是易阳劝她的话，总之没往心里去。谢天谢地，易阳心想，我怎么一着急把实话说出来了！她要是真听出来了，这场所得多尴尬呀！

　　上官莹回抵家已经快要十点了，萧然似乎正在等她。看到上官莹，他马上站起来又是拿包又是端来杯热水，嘴上嘘寒问暖。上官莹跟易阳一起聊的时候心情好了些，现在见到萧然无名火又上来了，她不想和他说话。萧然见无法挽回气氛，也不再做努力了，直接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莹莹，你明晚有时间吗？我想请你用饭，顺便谈点儿事儿。”“什么事儿？”上官莹斜着眼睛看着她。“重要的事儿，明天用饭时再说吧。”萧然尽量微笑地说。上官莹将信将疑所在颔首。她注视了一下萧然的脸，那脸上的心情有讨好、有歉仄、有躲闪。他要谈什么呢？致歉吗？

　　7分手

　　第二天晚上七点，在上官莹和萧然家楼下的“自家食堂”，就是那个以前他俩隔三差五在那里用饭而最近很少去的川菜馆，碰面了，都是下班后赶到的。上官莹进去时，萧然已经在一进门左手靠墙角的一张桌子旁坐下了。桌子上放着一杯扎啤，显然已经喝了一点儿。上官莹扫视了一圈儿饭馆，当她的目光落到萧然坐的偏向时，萧然正朝她招手呢，她走已往，在桌旁坐下。萧然说，“我刚点了菜，都是你喜欢的：红烧黄鱼、鱼香茄子和铁板牛柳，你还想吃点此外吗？”上官莹摇摇头。“你也来杯扎啤吧，我是想等你来了再要扎啤比力好。”上官莹点颔首。萧然挥手叫服务员，又点了一杯扎啤。有点儿冷场，萧然试着缓和气氛：“你累了吧？事情一天？”“还行。”这话没法儿往下接，萧然看了看上官莹，有话题了：“你今天穿得真漂亮！”每次萧然这么夸上官莹都很是奏效，可今天，上官莹一句话把萧然噎了回去：“我每天都很漂亮，只是你最近可能欣赏品味变了。”萧然没料到上官莹会这样顶他，略一迟疑，挤出笑脸说：“哪能呢？你什么时候都是最漂亮的！只是最近加班多，很少看到你上班时的妆扮了，所以……”“所以你就看别人上班时的妆扮去了。”咳，绕不开了，又冷场了。

　　“您好！您要的扎啤。”服务员拿来了上官莹的扎啤，又让萧然找到了话题。“来，莹莹，咱们碰一下，好长时间没在一起吃晚餐了。”上官莹配合着碰了一下杯。“你最近的新事情怎么样？我觉察你很喜煌Ｖ在的事情？”萧然又提到了上官莹的事情。上官莹猜不透萧然到底要找她谈什么，他这么东一句西一句让她在云里雾里，说不出来的别扭，于是她单刀直入：“萧然，你今天到底计划谈什么？直说吧，别含血喷人的了。”她直视着萧然，眼神里是满满的问号和敦促。萧然原来一直在找机谈判正题，听了上官莹的问话，他正好接上说：“那好，我就直说了。”“说吧。”上官莹靠在椅背上，做好了倾听的准备。“我有个条件，我说完了你可不能哭？要是我说得差池，就算我没说，好吧？”萧然望着上官莹的眼神似乎是心疼，是怕她柔弱的身躯蒙受不了他的重话似的。听萧然这么一说，上官莹似乎已经意识到萧然要谈什么了，她不希望他说出来却又极想听到他的真实想法，她冲萧然点颔首，看着他，用眼神勉励他说下去，同时也给自己勇气往下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