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靠近

　　四小我私家窝坐在街机厅台阶上，面面相觑。

　　“你叫什么名字？谁派你来的？为什么袭击我？”

　　一片寂静。

　　“你！你不要以为你是女生我就不敢动你哦，我，你……小心我，”

　　不仅是个妹子，照旧个长得漂亮的妹子，怜香惜玉谁能不懂。

　　见妹子还没有反映，方晓岗装模作样拎起脚边的汽水瓶，舒白坐一旁急遽伸手拦下。

　　“不不不，别别别岗子，不至于不至于，她没有恶意，她没有恶意，她就是误会了，真的真的。”

　　“不是，我就是渴了，我要喝口水。”

　　“于子夏。”

　　眼前人终于开了口，旁边三人行动立即定格，纷纷朝她看已往。

　　“对不起，我以为你是……”

　　忽略三人充满好奇的目光，于子夏抛油弃醋简短地把事情经过叙述了一遍。

　　“什么？你居然以为我是不学无术，抢小女人钱的臭流氓？你居然？你居然？你居然？”

　　听完始末的方晓岗整小我私家从内而外散发着淡淡的幽怨。

　　“那会儿你俩也这样说，不是我就奇了怪了了，我长得真就那么不良少年吗？”

　　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他摆出一个思考者的姿势，又哼哧哼哧举起臂膊两侧肌肉展示。

　　“更像了。”

　　于子夏直言不讳，一旁看戏的舒叶两人嘬着吸管默默相视一笑，结果一个接一个的被汽水呛到咳嗽。

　　今天腹肌的运动量明显超标。

　　方晓岗自尊心受到极大攻击，手捂胸口，感受心痛地快要仰已往了。“天杀的，活该！呛死你们算球！”

　　“小夏！小夏！”

　　“于子夏！于子夏！”

　　身后突然传来召唤。

　　“嗯？子夏，是不是有人在叫你？”

　　“有事先走了，歉仄。”

　　正捂着心口鬼哭狼嚎的方晓岗一秒正常，迷迷糊糊瞥向两人。

　　“不是，她伤害完我，这就，走啦？”

　　舒叶两人努起下巴，齐刷刷颔首肯定。

　　小巷里，于子夏一边走，手里还紧紧攥着书包带子。

　　五岁那年贪玩，她跟小朋友跑了不愿回家，刘萍放学找不到她，领回家后直接用玄色皮腰带抽。

　　想着想着，于子夏手上攥带子的力度加深，疼痛感仍旧清晰。

　　“您先别着急子夏妈妈，监控规模到巷口就停了，监控里子夏简直走的是这条路……”

　　耳边，熟悉的声音越来越近。

　　“妈！”于子夏大叫了一声。

　　“小夏！”刘萍眼泪瞬间掉了下来，紧紧把于子夏抱在怀里。

　　意料之外，比起责备，刘萍更多体现出担忧。关于于子夏究竟去做了什么事情，刘萍一个字也没有过问。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走，跟妈回家了。”

　　刘萍哭得眼眶鼻头通红，掌心热热的。

　　“谢谢李老师了，都下班了，还给您添麻烦。”

　　“您快别这么讲，子夏妈妈你太客气了，下不下班的，子夏既然是我班里的学生，有事情那我肯定是要管的。”

　　“辛苦您了李老师，时候也不早了，上一天课还陪着找这么一路，您早点回家好好休息吧。”

　　“好，您和子夏也是。”

　　简朴作别之后，刘萍拉着于子夏离开了。

　　李莫成站在原地，看着母女俩牵手远去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下一秒，三小我私家弯着腰蹑手蹑脚地从他身边挪过。

　　“等会儿！”

　　三人侧脸嘿嘿一乐，脚底一滑溜之大吉。

　　“你们两个给我站住！那个男同学！你哪个班的？”

　　看着眼熟，但李莫成来不及想，拔腿就追。

　　“你别追啦！李老师！”

　　“你们不跑！我能追吗！站住！”

　　“我靠，你班儿班主任真踏马能跑……”

　　回家之后，于子夏想象中的霹雳雷电依旧没有落下。

　　“妈，那我，我先回屋做作业去了。”

　　“好，去吧。”

　　相反，刘萍的反映十分平静。

　　五分钟后，透过细小的门缝，那场暴雨终于落下。

　　“你少跟我说那些没用的！你给我记清楚了，你要是敢不经过我同意偷偷带走子夏，我就算豁出这条老命我也跟你斗到底！”

　　听不懂的话，就当从没听到过吧。

　　-

　　李莫成站在教室后门前，把最后一口卤蛋三鲜包子怼进嘴里，猛吸了一大口豆乳。

　　“早啊莫愁！”

　　后背突然袭来一掌，舒白没事人儿似的冒出来。

　　“哎呦，用饭呢，欠美意思啊。”

　　舒白嬉皮笑脸一下子就收起来了。

　　“咳咳……你先给我等会儿！”

　　李莫成靠墙一阵狂咳，舒白本欲溜之大吉，不成想被人拽住了书包，举步维艰。

　　等对方一开口，果真，照旧关于昨晚的事，而且是关于于子夏的。

　　“不，不知道啊。”

　　舒白耸耸肩，眼神左右飘忽。学校向来严禁学生进入四周游戏厅迪厅等娱乐场所。这要是让李莫成知道，那不死翘翘了。

　　“小李老师，昨天发那张综测三的卷子你们班另有多余的吗？”

　　千钧一发之际，救星泛起。

　　舒白不禁心生谢谢，并悄悄立誓以后再也不背地跟叶梦华一起吐槽隔邻班物理女老师嗓门大烦人了。

　　简直再生怙恃。

　　“啊，有有有，王老师，你等着我去班里给你拿。”

　　“嘻嘻，李老师，那您先忙，我先进班学习喽～”

　　想都不用想，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李莫成心里憋着火敢怒不敢言，没事李莫愁，有事李老师，小小人另有两副面孔。究竟是精神支柱，能拿她怎么办？宠着呗。

　　回了教室，刚经历高度精神紧绷的舒白一下五体投地状蔫在桌上。

　　“不就是找个停车位吗？找这么久？”

　　“我没事。”

　　“谁问你”叶梦华反映过来，心情僵直转过头。“你碰上莫愁了？”

　　舒白侧脸贴在课桌上，食指在桌面来回画圈，顾涌着点颔首。

　　“那？你说了？”

　　“没有，幸好我跑得够快，但他预计接下来还得问。”说罢，舒白猛地抬头发狂。“哎呀！早知道进街机厅躲着好了，至少还能打两把。”

　　重复揉搓，某白的头发乐成酿成鸡窝。

　　叶梦华放下笔，无力地张了张嘴，慰藉的话堵在喉咙。

　　怕打扰到其他人，两人自觉降低了音量，反倒给于子夏一个独立的思考空间。

　　昨天走之后的事情她虽然不了解，但也猜到了或许。如果自己没有丢，刘萍也不会求助李莫成一起找人，那两拨人更不会遇见。既然是自己为因，那果也理应由自己来结。况且，自己放学不见人，也需要给个交接。

　　补课期间没有大课间，趁着时间长，于子夏计划一下课就去办公室找李莫成。

　　叶梦华原来有话要说，结果嘴还没来得及张人就没影了。

　　这不等人的速度跟身后那位竟然如出一辙。

　　“哎，她走了，换座位的事情”

　　叶梦华话说一半，身后那位突然撂凳冲出了教室，神情类似于英勇就义。

　　叶梦华重重抿了抿嘴，心想，果真是一样。

　　重述事件经过时，于子夏只着重强调自己错把方晓岗认成流氓流氓见义勇为的部门，特意避开了三人本欲去游戏厅的事情。

　　“李老师，我来认可错误。”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实践出真知。这一刻，于子夏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做扶不起的阿斗。

　　喜提一周值日从办公室出来，舒白轻轻关上门，小心翼翼跟在于子夏身后。

　　“昨天的事情，谢谢你。”

　　于子夏脚下法式放慢。“你昨天已经谢过了，而且”

　　“而且就算你是美意帮了倒忙，但你简直是出于美意，对吧？”

　　于子夏原来没计划这么说，听舒白这么一形容，她反而希望自己有坏心思。

　　“舒白，”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称谓自己。

　　于子夏在楼梯口停下脚步，侧过头看她。

　　“嗯？”

　　舒白屏住呼吸，掌心满是汗。

　　于子夏眉眼微弯，温热的气息混着肥皂香慢慢靠近。

　　“我那儿有一本从图书馆借来的书还挺不错的，转头你也看看吧。”

　　“啊？”

　　温热随之消散而去。等舒白反映过来，人已经落她五步远。

　　“什么书呀？里边有故事吗？通篇之乎者也大原理的那种太深奥我看不明白，啊对，也不是文言文吧？我最讨厌文言文了……”

　　于子夏说话算话，回去简直借给她一本书，而且特别提醒，希望她用心阅读，思维可以发散一些。

　　正值喧闹课间，舒白木头课桌上却立着一本书，与她本人平时气势派头截然差异。

　　“《倪焕之》？小白，你什么时候喜欢看文化水平这么高的书了？”

　　叶圣陶，著名语言艺术家，也姓叶，没准和她八百年前是一家。

　　叶梦华话丢出去快要一分钟，劈面毫无波涛。把书拿起来一看，人已经淌哈喇子睡着了。

　　幸好于子夏出去吊水见不到这一幕，否则非要像周瑜一样吐血而亡。

　　-

　　“听说你最近交了个新朋友？”

　　劈面嚣张跋扈，时不时吞云吐雾，呛得于子夏喉咙发痒。

　　她捂着嘴用力咳，却得不到丝毫缓解。

　　“笑死了，就她这样的谁要跟她当朋友啊？整天拉个脸，一天说话预计都超不外十句，聊起天像挤牙膏。尤其啊，照旧个不折不扣的懦夫，谁会跟她当朋友啊？。”

　　烟雾缭绕，眼前越来越模糊，她看不清，也摸不到。

　　她不是懦夫，她才不是懦夫。

　　“快别说了，她妈可是老师，万一给咱们穿小鞋怎么办呀？”

　　“啊？妈妈是老师，我好怕怕哦。”

　　“是老师怎么了？我就说，谁要跟她当朋友不得累死！”

　　“就是就是！一天天拽拽的也不知道装什么呢？”

　　“提起这个更恶心，我整天热脸贴冷屁股就为了让她妈能多手下留情，累得要死，结果她妈是个铁面无私的！”

　　“呵呵，怕是她妈不知道她女儿什么德性吧，真以为我们都愿意和她玩？”

　　“谁要跟她当朋友我笑话她一辈子！”

　　无形之中，有只手默不作声地掐住了于子夏的脖颈，她转动不得，濒临窒息。

　　“不是！不是这样！”

　　顶着额头豆大的汗珠，于子夏从噩梦中惊醒，指尖划过手背，触到一块圆形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