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古代言情

鸳鸯袖

第十二章 大战前的小日子

鸳鸯袖 昆明佬 10993 2024-04-11 11:00:21

  石城行政官府前厅里,两排衙役整齐站立两旁。

  一群人站在下首,相互相互争执着。

  唐玉良和牛勇从后面走进来。

  一名衙役喊道:“肃静!”

  唐玉良在上首桌案后坐下,牛勇站在她身边。

  唐玉良看看诉状问:“原告是谁?”

  一名商人妆扮的男子上前跪下,他三十岁左右,体态较胖,衣服穿得很鲜明,神态却显得很卑微。

  男子跪着说:“小人鲁和参见行政官大人。我就是原告。”

  唐玉良问:“你告的是苏洪吗?”

  鲁和答:“是。”

  唐玉良问:“被告苏洪来了吗?”

  一名秀才妆扮的年轻男子走上前,他长相英俊,举止优雅,站立拱手道:“晚生苏洪参见行政官大人。”

  唐玉良问:“你是生员?”

  苏洪答:“是。”

  生员,包罗秀才、举人、贡生、进士等等,面对官员时是不须下跪的。

  唐玉良问:“鲁和,你的诉状说,你与黄家女黄欣儿有婚约在先。后黄欣儿与苏洪又私立婚约。请求解除黄欣儿与苏洪的婚约,准许你娶黄欣儿为妻。是吗?”

  鲁和答:“是。”

  唐玉良问:“你与黄家签有婚书吗?”

  鲁和答:“没有,只是口头约定的。”

  唐玉良问:“你给过黄家聘礼吗?”

  鲁和答:“给过,给过白银一百两。”

  唐玉良问:“有媒人吗?”

  鲁和答:“有,媒人是刘巧。”

  唐玉良问:“刘巧来了吗?”

  媒人刘巧上前跪下答:“贱民刘巧参见大人。”

  唐玉良问:“你能证明鲁和与黄欣儿定有婚约,并送了聘礼一百两白银吗?”

  刘巧答:“是的,我可以证明。”

  唐玉良问:“他们何时定的婚约?”

  刘巧:“两年前。”

  唐玉良问:“两年前就定了婚约,为何如今还未嫁娶?”

  刘巧答:“当年女方年纪还小,说是等长到十六岁再娶。”

  唐玉良问:“被告苏洪,你有媒人吗?”

  苏洪答:“有,媒人是我的同窗郭尚。他就在这里。”

  唐玉良:“郭尚回话。”

  郭尚走上前,站立拱手道:“晚生郭尚参见大人。”

  唐玉良问:“郭尚,苏洪与黄欣儿文定,是你做的媒吗?”

  郭尚:“是的。”

  唐玉良问:“你知道黄欣儿之前与鲁和有婚约吗?”

  郭尚答:“知道。

  唐玉良问:“知道了,为什么还给她做媒?”

  郭尚答:“因为黄欣儿不认可与鲁和的婚约。”

  唐玉良问:“苏洪给过黄欣儿家聘礼吗?有聘书吗?”

  郭尚答:“给过二十两白银。黄欣儿的父亲黄涛不收,但黄欣儿自己收下了。有聘书。”

  郭尚从怀里掏出聘书,双手捧着。牛勇接过聘书交给唐玉良。

  唐玉良问:“黄涛和黄欣儿来了吗?”

  黄涛和黄欣儿父女一起上前跪下:“小民参见大人。”

  黄欣儿长得很是美丽。

  牛勇轻声对唐玉良说:“这女子长得太美了。”

  唐玉良笑笑。

  唐玉良:“一女许配两家,你们知罪吗?”

  黄涛:“小民没有准许女儿与苏洪私定婚约啊。”

  唐玉良说:“那么说,是黄欣儿一人之罪咯。”

  黄涛赶忙说:“不不,小民我愿意肩负罪责,求大人不要责罚小女。”

  唐玉良问:“黄欣儿,你为什么掉臂与鲁和的婚约,又与苏洪另立婚约?”

  黄欣儿说:“当初家父和鲁和订下婚约时,小女照旧个不懂事的孩子。如今,小女已经长大成人,有了自己的主意。我不愿意嫁给鲁和,而与苏洪相识相知,因此订下婚约,相互起誓,永不疏散。”

  唐玉良说:“事情都清楚了。本官现在就作出裁判。

  首先,黄欣儿与苏洪自愿结亲,他们的婚约是合于律法的。准许他二人嫁娶结婚。

  其次,鲁和送给黄家的聘礼受律法掩护。所以,黄家须将聘礼一百两白银退还给鲁和。

  再有,媒人郭尚明知黄欣儿有婚约在先,还给黄欣儿和苏洪做媒。违反了律法。杖责五十。”

  苏洪道:“大人,小生愿替郭尚受罚。”

  黄欣儿也说:“小女也愿替郭先生受罚。”

  唐玉良说:“那就这样,苏洪和黄欣儿各替郭尚二十大板,郭尚受十大板。”

  唐玉良拍下惊堂木下令:“行刑。”

  衙役将郭尚、苏洪和黄欣儿架出去。黄涛起身退出。

  鲁和沮丧地站起来往外走。唐玉良叫住他:“鲁和,过来。”

  鲁和来到唐玉良面前。

  唐玉良问:“我看你不平我的裁判,是吗?”

  鲁和说:“不敢。只是觉得有些委屈。”

  唐玉良说:“我知道,那么美丽的女子得不到了,虽然委屈了。可是,你想想,要是她不愿意,硬让你娶回家,人是你的,心却是别人的,日子能好过吗?”

  鲁和说:“大人说得有理。您放心,我不会再想着她了。只是有些恨他们,过几天也就好了。”

  唐玉良说:“知道你恨他们,所以我要打他们的屁股给你出气啊。”

  黄欣儿、苏洪和郭尚划分趴在长凳上。

  三名衙役手持木杖走上前,挥杖打向他们的屁股。

  郭尚和苏洪被打得嗷嗷叫。

  打黄欣儿的木杖只是碰到她的裙子便收住了。

  衙役轻声对黄欣儿说:“你倒是叫唤啊。”

  黄欣儿说:“不疼啊。”

  衙役说:“你非要我把你屁股打烂才叫吗?”

  黄欣儿明白了,赶忙高声叫唤起来。

  鲁和走过庭院,看见三小我私家被打得惨叫不止,满足所在颔首走了。

  唐翰坐在客栈门口,客栈门头挂着一面幌子,上面写着“四海客栈”。

  马克骑着一匹马,还牵着一匹驮着几个大箱子的马。

  马克在客栈门前下了马,一名伙计接过马缰。

  唐翰站起来说:“马克先生,今天生意好吗?”

  马克说:“很好,工具差不多都卖完了。”

  唐翰说:“我特意在等你呢。有事情和你商量。”

  马克:“哦,什么事情?”

  唐翰说:“想请你为我们采购一些火炮之类的。我们进去说吧。”

  两人一起走进客栈。

  天一黑,戏园子大巨细小的灯笼都点亮了。

  戏园子就在四海客栈的街劈面,此时里面灯火通明,楼上楼下坐满了人。

  舞台上正在上演川戏《打焦赞》。

  曹淳和潘萍坐在前排,面前有一张小桌子,放着茶水、点心等。

  牛祥、牛瑞和殷明珠坐在观众席间。

  牛祥入迷地盯着台上的杨排风看。

  张凤儿饰演杨排风。她面容俏丽,身材颀长。在台上翻腾跳跃,行动刚劲而优美。

  牛祥看得很是陶醉。

  戏演完了,演员们谢幕退却到后面去了。

  牛瑞和殷明珠起身准备退场,却发现牛祥不见了。

  殷明珠问:“你弟弟呢?”

  牛瑞说:“不知道啊,什么时候跑了?”

  牛祥已经跑到后台边上,远远地盯着正在独自卸妆的张凤儿。

  东北平原一片平整宽阔的地方,一个用木料搭建的祭坛高高地耸立着。

  努赤凯尔站在祭坛中央,八名羽士合掌站立在祭坛周围。

  努赤凯尔身着黄色铠甲,头戴金盔。

  台下整齐地排列着数万名士兵。

  努赤凯尔的儿子们亦身着铠甲和头盔站在队伍前列。

  努赤凯尔手捧檄文单腿跪下。

  台下所有官兵也一起单腿跪下,低下头。

  努赤凯尔高声朗读檄文:

  “大真国主努赤凯尔诏告于皇天后土曰:

  我之祖父,未尝损成国边一草寸土,成国无端起衅边陲,害我祖父,此恨一也;

  成国虽起衅,我尚修好,设碑立誓,凡大真人等,无越疆土,敢有越者,见即诛之,见而顾纵,殃及纵者。讵成国复渝誓言,逞兵越界,卫助叶赫,此恨二也;

  成国人于清河以南,江岸以北,每岁窃逾战场,肆其攘夺,我遵誓行诛,成国负前盟,责我擅杀,拘我广宁使臣纲古里方吉纳,胁取十人,杀之领土,此恨三也;

  成国越境以兵助叶赫,俾我已聘之女,改适蒙古,此恨四也;

  柴河三岔抚安三路,我累世分守,疆土之众,种田艺谷,成国不容留获,遣兵驱逐,此恨五也;

  边外叶赫,开罪于天,成国乃偏信其言,特遣使遗书诟言,肆行凌辱,此恨六也;

  昔哈达助叶赫二次来侵,我自报之,天既授我哈达之人矣,成国又挡之,胁我还其国,己以哈达之人,数被叶赫侵掠,夫列国之相征伐也,顺天心者胜而存,逆天意者败而亡,岂能使死于兵者重生,得其人者更还乎?天建大国之君,即为天下共主,何独构怨于我国也?今助天谴之叶赫,抗天意,倒置是非,妄为剖断,此恨七也!

  欺凌实甚,情所尴尬,因此七恨之故,是以征之。”

  朗读完毕,努赤凯尔站起身,面对台下的官兵们高声说道:“大真国的勇士们,七恨檄文已昭告天地。为了大真人不再受屈辱,不再被欺凌,向大成帝国进攻!”

  数万官兵齐声道:“喳!”

  大真国军队声势赫赫推进到扶顺城下,随即提倡猛攻。

  在弓箭的掩护下,士兵们将一个个装着沙土的布袋抛到城墙前,布袋越垒越高,徐徐接近墙头。

  士兵们冲上布袋堆,杀进城里。

  攻占了扶顺城的大真军,马不停蹄继续进攻清河城。

  不到一天,清河城也被大真军踏在脚下。

  天子已经五十六岁了,此时,他斜靠在榻上在看《冲虚真经》。精神状态不佳,脸色苍白。

  刘嘉在旁边伺候。

  一名太监来报:“禀报陛下,内阁大臣张琛求见。”

  天子有些不耐烦地勾了一下手指。

  刘嘉挥手让太监出去,自己走到门口,示意张琛进来。

  张琛进来跪下道:“微臣张琛参见陛下。”

  天子看着书道:“起来吧。”

  张琛致谢后站起身。

  张琛:“陛下,有紧急军情。那努赤凯尔果真反叛,宣布讨成檄文,而且兴兵攻占了扶顺和清河两城。”

  天子放下书,恼怒地说:“他先前立了个什么大真国,朕就没有与他盘算了,现在竟敢果真反叛!实在可恨。”

  张琛说:“事关重大,内阁请陛下示,当如何应对?”

  天子说:“教关外各部严阵以待。内阁速速选定总兵官,拟定讨逆方略,拟旨来看。”

  张琛:“遵旨。”

  牛祥坐在客栈门口的长凳上,呆呆地望着劈面的戏园子。

  殷明珠从远处走过来。

  殷明珠问:“祥儿,你怎么在这里?不去兵营练武吗?”

  牛祥回覆:“二婶,我……今天不想练了。”

  殷明珠在他旁边坐下,体贴地问:“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牛祥答:“没怎么,挺好的。就想在这里坐一会儿。”

  殷明珠:“是吗?那好,想坐就坐着吧,我进去资助了。”

  殷明珠走进客栈。

  戏园子的门开了,张凤儿和另外两个女孩走出来,手里端着盆,盆里盛着些衣物。

  牛祥赶忙转过头去。

  三个女孩朝戏园子旁边的小路走去。

  牛祥起身,躲躲闪闪地远远追随着女孩们。

  张凤儿和两个女孩来到河滨,脱了鞋,卷起裤脚,蹲在一块石板上开始洗衣服。

  牛祥远远地看了一下,突然转身跑去。

  牛祥跑到客栈门口,殷明珠正在门口写水牌。

  牛祥问:“二婶,有脏衣服要洗吗?”

  殷明珠感应奇怪,指指门内说:“脏衣服?有啊。在那个盆里呢。”

  牛祥跑进去,端着盆出来。

  殷明珠问:“你要干什么啊?”

  牛祥说了句:“洗衣服。”就向街劈面跑去。

  殷明珠很是受惊,自语道:“大少爷要洗衣服?这是中魔了。”

  牛祥端着盆跑到河滨,在离着张凤儿几步远的石板上蹲下,在水里胡乱地摆弄着衣服。

  三个女孩偷眼看着牛祥,忍不住地笑。一个女孩轻声说:“男人洗衣服,头一次见,哈哈。”

  殷明珠正在把写好的水牌往墙上挂。唐玉良骑马过来。

  唐玉良下了马,把缰绳栓在柱子上。

  唐玉良:“妹妹,辛苦了。”

  殷明珠转头见是唐玉良,便拉着她说:“你儿子是不是中魔了?”

  唐玉良不解地问:“怎么了?”

  殷明珠说:“他去河滨洗衣服去了。”

  唐玉良说:“啊?他洗衣服?长这么大,他也没洗过一块布。你弄错了吧。”

  殷明珠说:“他把一大盆客栈的脏衣服端到河滨去洗了。”

  唐玉良不禁笑了,说:“稀奇。让他洗吧。我累了,来这里休息一下。”

  唐玉良和殷明珠走进客栈。

  小河滨,张凤儿偷偷地审察了一下牛祥,想了想,把一条裙子扔到河里。

  张凤儿指着裙子叫了一声:“我的裙子跑了。”

  牛祥一看,一下子跳进河里,河水淹到他的腰部。

  牛祥抓起裙子,蹚水走到张凤儿面前,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他把裙子递给她。

  张凤儿接过裙子用戏腔说:“谢谢令郎。”

  另两个女孩哈哈大笑。

  牛祥摆摆手说:“我……不是令郎。”

  张凤儿问:“那,你是什么?”

  牛祥说:“我……什么都不是。”

  张凤儿收起笑容,故作严厉地问:“你打什么坏主意?”

  牛祥说:“没有。我只是……帮你捡衣服啊。”

  张凤儿说:“不老实!让你知道女人的厉害!”

  说着,张凤儿一拳向牛祥挥过来。

  牛祥躬身躲过。

  张凤儿又挥出两拳,都被牛祥闪躲避开。

  张凤儿急了,侧身一脚蹬出去。

  牛祥双手一挡,抓住了她的脚,自己被蹬倒在水里。因为他抓着张凤儿的脚,张凤儿也被带到水里。

  两人起身站在齐腰深的水里,张凤儿拳脚并用地向牛祥攻击。牛祥只是躲闪,并不还手。

  岸边围起了看热闹的人,张凤儿的两位同伴高声职位她打气:“凤儿,使劲!”“凤儿,狠狠揍他。”“凤儿,用脚踢他!”

  张凤儿停下了拳脚,累得喘息。

  牛祥问:“停战了?”

  张凤儿问:“你怎么不还手?我看得出你有功夫。”

  牛祥说:“还手打你?不,我永远不会打你。”

  张凤儿听了,有些感动,一时不知说什么。

  牛祥向岸上的人喊:“别看了,我们闹着玩呢。”

  岸上的人便都散开了。

  张凤儿问:“你是谁?为什么要随着我?”

  牛祥说:“我叫牛祥。昨晚上我看了你的戏,我……很喜欢。就想跟你认识一下。真的没想做什么坏事。你放心。”

  张凤儿微微一笑,有些羞涩,也有些兴奋。

  张凤儿说:“我们上去吧,衣服还没洗完呢。”

  两人到了水边。

  张凤儿伸手说:“撑我一把。”

  牛祥一躬身,把张凤儿高高举了起来放在石板上。然后撑着石板跳上岸去。

  一个女孩拍手道:“令郎好功夫!”

  张凤儿娇嗔地说:“谁让你抱我了。”

  牛祥说:“对不住,对不住,别生气。”

  张凤儿说:“生什么气?我没那么小气。你今天晚上还来看戏吗?我今天演穆桂英。”

  牛祥说:“我一定来,只要你演戏,我天天来。”

  晚上,牛祥如约而至。

  台上在演《穆桂英挂帅》,张凤儿演穆桂英。

  观众满场。

  唐玉良和牛祥坐在其间。

  牛祥附耳问唐玉良:“妈妈,您看演穆桂英的女孩怎么样?”

  唐玉良说:“演得挺好啊。”

  牛祥说:“我是问人怎么样?”

  唐玉良说:“很漂亮。”

  牛祥说:“那您请个媒人,帮我去提亲吧。”

  唐玉良有些受惊:“你说真的?”

  牛祥说:“虽然是真的,我喜欢她。”

  唐玉良:“可人家喜欢你么?能允许你么?”

  牛祥说:“能允许。我们在一起说过话。”

  唐玉良:“哦。可她是个演戏的,天南海北随处走。也不清楚她的家世。这是不是马虎了点。”

  牛祥说:“我问过。她父亲原先是东水师的一位武将,叫张坤。厥后犯了错被削职为民。她喜欢唱戏,所以就加入了这个戏班。”

  唐玉良说:“张坤?我和他一起在大丽国打过仗。原来是他的女儿。好吧,我明天找他们班主聊聊,要是合适,就满足你的心意。”

  夕阳照射天子寝宫,太监们抬着一盘盘菜肴徐徐走进来,热菜冒出的水汽在夕阳下泛起出一个个飘渺的彩虹。

  天子坐在大蒲团上,身旁的香烟呈一条线,直直地往上升去。

  天子正在和几名嫔妃玩“掷银叶”的游戏。

  天子面前的地上画了一个小方框。嫔妃们从一丈外向方框掷银叶。若掷入方框内,天子便把两片银叶作为奖励扔到方框内,掷者兴奋地谢恩后收起银叶。若掷到了方框外,天子就用一支玉如意将银叶拨到自己身前,掷者失望而撒娇。

  太监刘嘉小心地走到天子身边,轻声地说:“陛下,该用膳了。”

  天子抓起面前聚集的银叶向嫔妃们撒去:“赏给你们了!”

  嫔妃们嬉笑着争抢银叶。

  天子哈哈笑着,突然感应不适,仰面倒下。

  刘嘉惊恐万分,抬手在天子鼻子上试了一下,迅速地缩回手来,大叫一声:“天子驾崩了。”然后匍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太监们和嫔妃们惊骇地齐齐跪下,头手紧贴于地。

  关外旷野上,大成帝国军队全面溃败,大真国军队放肆进攻。

  大炮来不及撤走,连人带炮一起被大真国军队俘获。

  燕州城内外,挤满了大真国士兵。

  一座宫殿耸立在城中,宫殿不是很大,但很威严。新换上的金黄色瓦片和深红色的宫墙,显示着皇家气派。

  宫殿内外有威武的皇家侍卫守卫着。

  一大队人马由远及近而来。

  八名侍卫组成的方队,举着旗帜走在最前面。旗帜上写有“大真”“努赤凯尔”“大汗”等字样。

  努赤凯尔骑马走在旗阵后。他后面随着数十位文武官员。再后面是十几辆装有车厢的大车。

  队伍在宫殿门前停住。

  努赤凯尔下了马。

  官员们在路旁跪下。

  女眷和小孩们从车厢里一一下来。

  身着黄色衣袍,头顶凤冠的王后走到努赤凯尔身边,两人携手走进宫殿,女眷和小孩们也随着进去了。

  操场上,士兵们正在进行日常训练。

  唐玉良站在高台上看着场内。

  牛祥和张凤儿来到操场,他们走上高台。

  牛祥:“母亲。”

  张凤儿:“凤儿见过母亲。”

  唐玉良说:“你们刚结婚,怎么到这儿来了?祥儿,你带着凤儿随处去玩玩啊。”

  张凤儿:“母亲,我闲不住,您让我加入兵营吧。”

  唐玉良感应很欣喜:“你想加入兵营?好啊。可你要知道投军很苦很累的哦。”

  张凤儿:“没关系。我从小随着父亲在兵营里玩,也学到了一些。好比排兵布阵、使用武器之类的。我对兵营很熟悉的。”

  唐玉良:“那太好了。你最擅长的是什么呢?”

  张凤儿:“我的骑射很好。”

  唐玉良:“你愿意给我们演示一下吗?”

  张凤儿:“愿意。”

  唐玉良:“好,来,我们到下面去,让凤儿给我们演示一下。”

  唐玉良和牛祥、张凤儿走下操场。

  操场内,有一条专门练习骑射的园地,一条供跑马的通道,通道一侧放置着许多标靶,有近有远,都是用竹条捆扎成人形的,下面有人举着竹人移动。

  唐玉良等众人站在旁边寓目。

  张凤儿纵马过来,手持一把大弓,身背箭筒。

  张凤儿射出一支支箭矢,纷纷击中竹人。包裹在竹人里面的白色石粉被射中后腾起团团白雾。

  众人齐声叫好。

  演示完毕,张凤儿策马来到唐玉良和牛祥面前。

  张凤儿还没下马,牛祥兴奋地上前掐住她的腰腿,高高举起来。

  唐玉良招呼士兵们:“继续训练。”

  士兵们散开了。

  牛祥放下张凤儿。

  唐玉良兴奋地对张凤儿说:“凤儿,各人都看到了你的本事。真棒!我现在任命你为女兵营把总,所有女兵都归你统管。”

  张凤儿:“尊令。谢谢母亲。”

  一男一女赶着一辆大车来到客栈门前停下。

  坐在门口的殷明珠迎上去问道:“二位好,要用餐照旧要住店啊?”

  男人说:“先用饭,再住店。”

  听口音,是关外的。

  两人下了车,显得很疲倦。

  殷明珠往车上看了一眼说:“二位是做皮货买卖的啊,这车上都是皮子。”

  男的说:“是啊。您给推荐推荐。”

  殷明珠说:“行啊,只要您别卖太贵。”

  女的说:“不贵。我们这是边做买卖边逃难啊。”

  殷明珠问:“怎么是逃难呢?”

  女的说:“我们是关外的,那里天天在打仗,没措施待下去了。”

  殷明珠说:“哦,快进去歇着吧,我给你们准备饭菜。”

  一名伙计过来把大车牵到后院。

  唐玉良走出官府,解开栓在门口的马,正准备上马,突然看见一顶轿子来到门前停下。

  曹淳从轿子里下来。

  唐玉良重新把马栓好,上前问候道:“曹公公好。”

  曹淳说:“你这是要回家了吧?先别急,我有事跟你说。”

  唐玉良说:“哦,咱们进去慢慢说吧。”

  两人一起走进官府。

  唐玉良和曹淳一起走进官府内厅。

  牛勇端来茶水。

  两人坐下,唐玉良说:“公公,有什么事,您说吧。”

  曹淳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深深叹了一口气说:“天子驾崩了。”

  唐玉良很受惊:“是吗?我怎么没获得消息?”

  曹淳说:“很快就会昭告天下了。”

  唐玉良问:“您要回京奔丧吗?”

  曹淳说摇摇头:“还没叫我回去。不外,一旦叫我回去,可能就不会再回来了。”

  唐玉良问:“为什么呢?”

  曹淳说:“太子就要继位登位了。太子一贯阻挡征收矿税,他登位后,肯定要废止矿税。没了矿税,我也就没有理由呆在这里了。”

  唐玉良说:“不征矿税,我们倒是轻松了许多。可公公在这石城县这么多年,这一下子走了,我还真觉得不舍啊。”

  曹淳苦笑着说:“我的行政官大人,我走了,省去你几多麻烦啊,你应该兴奋才是。”

  唐玉良说:“您别这么说。这么多年,您帮过牛家许多次,我们都没忘。如果您真的离开了,不管去哪里了,都要给我来个信。您年纪也大了,差不多到了养老的时候了。只要您有什么需求,岂论有多远,我一定会想措施给您尽孝的。”

  曹淳问:“唐夫人,你说的是真心话吗?”

  唐玉良说:“您是了解我的,我一向说到做到。适才说的,绝不是搪塞之辞。”

  曹淳颔首道:“我相信你。人啊,不管有几多恩怨,不管有几多差距,只要在一起年头长了,总会有些记挂的。以后,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就是。”

  唐玉良说:“好的,多谢公公!”

  天已经黑了,四海客栈的餐桌上放满了皮货。

  唐玉良和唐家兄弟和他们的夫人,司空晓,殷明珠,另有牛祥匹俦,牛瑞,唐屏的儿子唐翼、唐翰的儿子唐拱、唐民的儿子唐佐都在翻看皮货。

  皮货商人匹俦在给他们介绍着“这是虎皮,垫在床上可暖和了。”“这是貂皮,披在肩上,不怕冷风。”“这是熊皮,可以做衣服,也可以做鞋子。”

  唐玉良对男人说:“你给我说说,关外到底是个什么情形?”

  男人说:“关外的女真人建了个大真国,起先还向大成帝国称臣纳贡。一年前突然就翻脸了,说大成帝国欺负他们,对他们做了七件坏事,所以,他们要推翻大成帝国。这一年来,大成帝国派了十几万军队去征讨,却被大真国打得一塌糊涂。现在,整个关外差不多都被大真国占领了。看样子,就快要打进关内了。”

  司空晓说:“这么生长下去,怕是要改朝换代了。”

  唐玉良说:“不管怎么打,我们绝不能让仗打到石城县里。”

  司空晓说:“对,掩护本县的黎民是最首要的。”

  唐玉良见司空晓头上泛起了几丝鹤发。

  唐玉良:“师哥,看你都有白头发了。”

  司空晓:“是啊,不年轻了。”

  唐玉良:“师哥,你该找个女人了。你虽然信佛,可也没出家嘛。”

  司空晓感受有些尴尬:“不急,不急。你呢?你就不想再嫁了?”

  唐玉良笑笑:“我呀,整天不是在兵营就是在官府,忙得没功夫想这些事了。”

  张凤儿拿着一件大氅喊唐玉良:“母亲,您来试试这个,很适合您。”

  唐玉良走已往接过大氅披在身上。

  张凤儿:“真不错,漂亮!”

  司空晓看着唐玉良有些发呆,披着大氅的唐玉良显示出一种高尚的美。

  一名衙役急遽跑进来。

  衙役急切地对唐玉良禀报:“夫人,加急快报。”

  衙役把一封书信递给唐玉良。

  唐玉良打开书信看了看,对各人说:“这个消息,曹公公下午就告诉我了。大成帝国天子驾崩了。”

  又一名衙役急遽跑进来。

  衙役陈诉:“夫人,失事了,曹公公死了。”

  唐玉良听了,大吃一惊。

  曹淳的居所很整洁。现在,他的尸身躺在一块木板上,脖子上有明显的勒痕。横梁上挂着一条白绫。两名捕快守在尸身旁,一名仵作在检察尸身。

  唐玉良和司空晓走进来。

  唐玉良看看曹淳,摇摇头叹了口气。

  司空晓走到书柜前,见里面有一个信封,上面写着“唐夫人台启”。

  司空晓对唐玉良说:“玉良,你来看。他给你留了封信。”

  唐玉良走已往,接过信,取出信纸来看。

  看完信,唐玉良对司空晓说:“他说,谢谢这么多年来我们给他的照顾。给我们带来了许多麻烦事,请原谅。还说,他已经没什么亲人了,存下的一万多两白银,就捐给石城了。”

  司空晓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唐玉良说:“他说,银子就在这书柜后面。”

  司空晓推开书柜,见几个大箱子在后面。

  唐玉良打开一个箱子,里面装满了银锭。

  石城县城外有一条小河,河流不算很宽,可以承载些小型船只,水流平缓。

  一艘画舫徐徐行驶在河面上。

  潘虎和几名富家子弟坐在船舱里,被歌妓们蜂拥着。

  站在船尾摇橹的船夫突然觉得摇不动了。他趴下去一看,见是一张渔网缠住了橹。

  一个子弟正搂着一名歌妓坐在船尾厮混。见船夫探头往下看,便问:“船夫,怎么了?”

  船夫起身说:“橹被渔网缠住了。”

  小弟往下看看问:“哪里来的渔网?”

  船夫指指一艘停在河面上的渔船说:“是那条船上撒过来的网。”

  小弟便对着那条船大叫:“嗐,快把你们的破渔网收起来,缠住我们的船了!”

  渔船上的人拉了拉绳子,拉不动。一个年轻人便跳下水游过来。渔船也慢慢靠过来。

  潘虎等人听见喊声,便来到船尾检察。

  年轻人很快游到画舫后面,开始解缠在橹上的渔网。

  潘虎阴险地一笑,说:“看我戏弄他一下。”

  潘虎突然猛地推了一下橹,橹打在了年轻人的头上,年轻人头上溢出鲜血晕了已往,直挺挺地飘在水面上。

  潘虎等人哈哈大笑。

  渔船已经靠过来,船上的人清楚地看见了潘虎的行动。

  渔船上跳下两小我私家去救受伤的年轻人。站在船舷的人指着潘虎质问道:“你干什么?为什么用船橹打他?”

  潘虎道:“谁叫你们用渔网缠住我的船?老子就是要教训一下你们。”

  那人道:“谁也不是故意要缠住你的船。你太太过了!”

  潘虎道:“太过就太过,你想怎么样?”

  那人说:“我认识你,龙虎寨的潘家二少爷。”

  潘虎说:“认识就好,赶忙给少爷跪下认错!”

  那人说:“这渔船是高平寨土司张老爷的,被你打伤的是老爷的亲侄儿。你怕是欺负错了人!”

  潘虎说:“张昌那个老工具有什么了不起。他侄儿算什么工具?他亲儿子来了也一样打!”

  那人怒骂道:“你这个没教养的忘八!怎么敢欺侮老辈人?”

  潘虎道:“还敢骂我。给我打!”

  潘龙的兄弟纷纷跳上渔船,又打又砸。渔船上人少,除了受伤的年轻人,都跳下水逃了。

  渔船上跑下来的几小我私家跑到了路上,见唐玉良、张凤儿和几名侍卫骑马路过,便跪下来高声喊冤:“行政官大人,请为小民做主啊。”

  唐玉良勒住马停下了。

  唐玉良等人随着那几小我私家来到河滨。几小我私家指着画舫说:“就是他们。”

  唐玉良高声命令:“船家,把船靠过来!”

  船上的人一起往岸上看。

  潘虎走到船舷问:“行政官大人,您要干什么?”

  唐玉良说:“靠过来再说。”

  潘虎说:“我们要赶路,就不外来了。他日再去拜会,再会!”

  潘虎付托船夫说:“继续走。”便回到船厢里。

  张凤儿:“你走不了!”

  张凤儿纵身跳下河,很快游到船边。

  张凤儿抓住船邦一跃而上,抓住船橹命令船夫:“靠到岸边去!”

  船夫允许:“是。”

  潘虎冲出船厢指着张凤儿骂:“臭丫头,滚下去!”

  张凤儿飞起一脚将他踹回到船舱里,将腰间的佩剑拔出,剑指潘虎等人:“谁再敢动!”。

  其他年轻人都不敢动了。

  船靠在了岸边,几名侍卫跳上船,他们冲进船厢,拔出长剑命令道:“全都跪下!”

  船厢里的人全都乖乖跪下。

  唐玉良上了船,付托道:“全捆到官府去。”

  行政官府大堂上,唐玉良端坐上首。牛勇站在她身边,两排衙役手持长杖站立两旁。

  院子里站满了人。

  唐玉良一拍惊堂木:“开堂。今天本官要审的是一桩仗势欺人的案子。本官其时就赶到了现场,已经把事情问清楚了。以潘虎为首的恶徒,故意欺负他人,把人打伤。这样恃强凌弱之事,在石城县绝不能容忍!把监犯押上堂来。”

  几名衙役把捆得结结实实的潘虎等几小我私家押上堂来,摁跪在地上。

  唐玉良问:“你们另有什么要说的?”

  潘虎说:“大人,我们打他们,是因为他们骂了我。”

  唐玉良问:“他们为什么骂你?”

  潘虎语塞:“这……不知道。”

  唐玉良说:“是因为你把下水帮你们解渔网的人故意打伤了。不是吗?还要狡辩吗?”

  潘虎低下头无话可说。

  唐玉良:“这几名恶徒,打人只为了取乐!到现在还不知悔罪。不行轻饶!拉到大街上,当众一百大板!”

  唐玉良一挥手:“行刑。”

  几名衙役拉起潘虎等人,拖出大堂。

  唐玉良:“把那几个女子带上来。”

  几名歌妓被押上堂跪下,她们没有被捆绑。

  唐玉良说:“你们几个听着,我知道你们活得也不易。可也要明白好歹。像今天这样的恶徒,给几多银子也不能随着他们,知道了吗?”

  歌妓们纷纷允许:“知道了。”“谢谢大人教诲。”

  唐玉良说:“为了让你们记着今天的教训,每人掌嘴十下。”

  几名衙役上来,拿着手形的小木板打在歌妓们的脸上。

  唐玉良挥手让歌妓们下去。

  唐玉良一拍惊堂木:“退堂。”

  关外,位于潘阳城内的大真国皇宫里,正在举行朝会。

  努赤凯尔端坐在龙椅上,文武百官站立在下首。

  努赤凯尔脸上满是自得之情。

  努赤凯尔:“我大真军连日奏凯,以如此进度,入关已指日可待。列位要齐力同心,协同一致,以到达我们推翻大成帝国,取而代之的目的。”

  百官齐声回覆:“喳。”

  努赤凯尔问:“诸位另有什么事情要奏报的?”

  一名武将出列:“大汗,有东海兵一部三百余人投降,是东海兵的一个炮兵队。有大炮九十座。炮兵们愿意效忠大真国。如此,我军就有了炮兵队了。请示陛下,是否可以派他们到前沿去参战?”

  努赤凯尔说:“有大炮虽然是好,不外,这降兵能靠得住吗?令他们教会我们自己的士兵打炮。”

  武将允许:“喳。”

  新登位的天子四十岁出头,他接下的是先皇留下来的一团乱局。今日早朝,天子坐在龙椅上,满脸焦虑。

  下面的百官一个个低头丧气。

  天子:“如今大真国大兵压境,你们赶忙说说该怎么办?”

  一位文官道:“陛下,如今大真国势头正劲。如果跟他们硬碰硬,消耗太大。微臣主张主动与其和谈,先停战罢兵,然后再从长计议。”

  众人都不吭声。

  天子问:“张琛,你觉得呢?”

  张琛说:“如今战事对我方倒霉。此时去和谈,必吃大亏。微臣认为还须组织强力还击,与对方形成均势,最好是胜势,才好与之谈判。”

  天子:“如何组织还击?”

  张琛:“可调东海兵和蜀军到关外,与辽东兵协同作战。这三股军队有大战的历练,勇猛异常,应当可以抵御大真国的攻势。”

  天子B:“言之有理。那就这样,你们赶忙拟旨来批。”

  张琛:“遵旨。”

按 “键盘左键←” 返回上一章  按 “键盘右键→” 进入下一章  按 “空格键” 向下转动
目录
目录
设置
设置
书架
加入书架
书页
返回书页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