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的花烛还没有熄灭，牛乘看着身边的新娘，越看越喜欢，喜悦之情让他毫无睡意。
唐玉良已然酣睡。烛光下，她的脸显得异常柔美，平滑圆润的手臂露在被子外面，被子不够长，一双脚伸出来了。
牛乘看到她的脚伸在外面，便下床取了一条披风盖在她脚上。
唐玉良被弄醒了，见牛乘跪坐在床脚，便好奇地问他：“你不睡觉在干什么呢？”
牛乘：“你的脚露在外面了，我给你盖上。”
唐玉良一笑：“都怨我的腿太长了。”
牛乘呵呵笑着俯身亲吻她。
两个激情迸发的生命再次交相融合。
一大早，牛夫人已经在细致地擦拭着祖先牌位。
唐玉良走进来。她穿上了一身土家族的家常衣裳，朴素而清纯。
她躬身给婆婆请安道：“儿媳唐玉良给母亲大人请安。”
牛夫人转身，很亲切地回覆：“玉良，不必多礼，以后你就是这牛家的内当家了，我们两个像亲生母女一般相处，可好？”
唐玉良：“好的，玉良一定像亲生闺女一样服侍您。”
牛夫人：“好，好！”
唐玉良：“母亲，有什么活计需要我做吗？”
牛夫人：“活计有佣人们去做。你照顾好丈夫就行了。你识文断字，有空就帮着你公公管管账吧。”
唐玉良：“好的。”
牛乘大踏步走进来：“母亲，早安！”
牛夫人：“乘儿，今天要没事，就带玉良随处走走，跟族人熟悉一下吧。”
大门外，一士兵骑马急遽来到，高声陈诉：“陈诉行政官，兵营失事了。”
牛乘出门问：“怎么了？”
唐玉良也跟出来。
士兵：“兵营有人打架，死了人了。”
牛乘对唐玉良说：“死了人是大事，我得亲自去处置。”
唐玉良：“我和你一起去。”
牛乘：“好吧。”
牛乘和唐玉良各自骑上一匹马，疾驰而去。
石城县兵营在县城边上，用木栅栏围起一大片土地。四角有瞭望塔，里面有大操场和几十顶帐篷。
进入兵营大门，是一个小广场，广场的中央竖着一个旗杆。
士兵覃方站在旗杆顶端挂旗帜的横杠上，一手紧紧抱住旗杆，另一只手挥舞着一把火钳，火钳上粘有血迹，他满身哆嗦。
四周围满了士兵。地上躺着士兵牛山的尸首，头上有血流出。
一名士官向覃方喊话：“覃方，你下来，你把人打死了，就要伏诛！再不下来，我一箭把你射下来！“
覃方：“你射吧！我就是不下来。”
士官张弓搭箭瞄准覃方。
牛乘和唐玉良骑马到来，翻身下马。
牛乘上前拦住士官的弓箭。
他俯身检察牛山的尸首，他认得这个士兵，这是他们牛家寨的人。
士官指着旗杆上的覃方，向牛乘陈诉：“行政官，是他把牛山打死的。”
牛乘仰头问：“是你把他打死的吗？”
覃方：“是他先动手打我的。”
牛乘问：“你叫什么名字？”
覃方：“覃方。”
牛乘：“是龙虎寨的人？”
覃方：“是。”
牛乘付托身边的士兵：“去请行政吏潘萍马上到这里来。”
士兵允许一声，上马而去。
牛乘：“你下来，我会秉公处置。”
覃方：“你要当着所有兄弟饶我不死，我才下来。”
牛乘怒道：“你先下来！”
覃方不吭声。
唐玉良说：“我去把他抓下来。”
牛乘说：“不行，太危险了。”
唐玉良很自信地说：“放心吧。”
唐玉良把鞋脱掉，光着脚，徒手就往旗杆上爬。
覃方见有人爬上来，急得挥舞着火钳大叫：“别上来！”
唐玉良继续往上爬，快到杆顶了，她停住对覃方说：“你自己下去，照旧要我抓你下去？”
覃方：“你是谁？一个女人能把我怎么样？你再上一步，我打你！”
唐玉良微微一笑，突然双臂用力一撑，飞起一脚踢飞了覃方手上的火钳，接着迅速攀到杆顶，与覃方并排站在横杆上。
覃方抬头看着比自己横跨一头多的唐玉良，呆住了。
唐玉良一猫腰，将覃方夹抱在腋下，然后一只手抱住旗杆，双腿盘着旗杆，慢慢地滑下来，落在地上。
众士兵兴奋地高声叫好。
唐玉良把覃方往地上一扔，两名士兵上前摁住。
牛乘对围在四周的士兵喊道：“此事等我和士官们商议后再作处置。各人都回到操场去继续训练。”
士兵们纷纷走向操场。牛乘和几个士官进了大帐。唐玉良则随着士兵们走向操场。
操场很大，足以容纳数千人同时训练。操场一端，有一个像戏台一样的高台。
唐玉良站在高台上看着操场上正在训练的士兵们。
两千多名士兵杂乱地聚集在操场上，有的在举重练力量，有的在持枪练刺杀……另有的捧着烟杆在聊天。
唐玉良皱起眉头，心想，这明白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牛乘走过来。
“玉良，你看这些士兵怎么样？能打仗吗？”牛乘问。
“乌合之众。”唐玉良摇摇头。
“是吗？这是石城县全部的士兵了。要都是乌合之众，谁来掩护石城啊。”
“良人，让我来逊们吧。我在大竹寺学武多年，我师父训练武僧的要领可以用来训练士兵。还可以请我的师兄师姐来帮着演练阵法。”唐玉良很认真地说。
“那虽然好！我相信你。你武功那么高，也肯定能让士兵们佩服的。可你穿这身衣服不行，等我给你定制一身甲胄吧。”牛乘显得迫不及待。
“甲胄我有，就在我的妆奁里。”
“好，等处置完适才那件事，我就宣布任命你为总教头。”
两人挽着胳膊向中军大帐走去。
大帐里显得很空，只有几把椅子和一个武器架子。
见牛乘和唐玉良走进来，坐在里面的潘萍和几个士官忙站起身行礼：“参见行政官大人，参见夫人。”
牛乘和唐玉良在中间的椅子坐下。
牛乘：“就不说什么客套话了。潘夫人，今天失事的是你的族人，所以请你来一同审一下这个案子。”
潘萍：“是，虽然是我的族人，但我绝不偏袒他，该如那边置，全凭行政官决断。”
牛乘付托道：“把监犯押进来。”
两名士兵将绑住双手的覃方押进大帐，跪在地上。
潘萍突然上前甩手打了覃方一巴掌：“狗工具！一天天日子过得太舒坦了，非要惹些祸根是吗？”
潘萍接着又对着覃方一顿掌掴脚踢。覃方疼得直叫唤。
牛乘和士官们不作声，只静静地看着。
唐玉良上前拉住潘萍：“夫人，别急，先把事情问清楚。”
待唐玉良和潘萍坐下了，牛乘才开始盘问覃方。
牛乘问：“覃方，为什么要打死牛山？实话招来。要是有一句假话，我就让你们潘夫人活活打死你。”
覃方：“回大人，打死了人，是我的差池，可他欺负人，有错在先……”
覃方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事情是这样的，凌晨，司号兵吹响了牛角号。
士兵们纷纷从帐篷里出来。
一个引水木架上，用一些竹管分出若干“水龙头”，士兵们纷纷接水洗脸。
覃方也在浇水洗脸。牛山走过来，站在覃方的旁边也开始洗脸。
覃方把头伸到“水龙头”下面冲洗，然后一仰头，随意地甩了甩头，头上的水往旁边洒去，洒到了牛山的身上。
牛山一把掐住覃方的脖子朝他吼道：“别把你的脏水往老子身上洒！”
覃方使劲推开牛山的手，还嘴道：“一点水怕什么？你怕水就别来洗啊。”
牛山骂道：“你个忘八！信不信老子揍你一顿？”
覃方：“你才忘八，仗着和行政官是一个寨子的，总想欺负人。老子不怕你！”
牛山：“老子今天要好好教训你一下！”
说着，牛山朝覃方一拳挥已往，覃方猫腰躲过。
一名士官上前呵叱道：“住手！再敢打架，军棍伺候！”
覃方转身走开，牛山一把拨开挡在面前的士官，追上去一脚踹到覃方后背上。覃方被踹倒趴在地上。牛山冲上前骑跨在覃方身上挥拳便打。覃方一手护头，另一只手撑地想翻起身来。撑地的手无意摸到了火塘边的一把铁火钳。
覃方抓起火钳一下子打到了牛山的头上。牛山抱住头痛苦地倒下。
覃方手握火钳站起身来，呆呆地盯着牛山。
牛山摇摇晃晃站起来，头上流出鲜血。嘴里还骂着：“老子掐死你这条臭狗！”再次扑向覃方。覃方举起火钳狠狠砸在牛山头上。
牛山蓦地倒下，平躺在地上没了消息。
士官跑过了，俯身试了一下牛山的鼻息。感受不到鼻息，他一阵惊慌，指着呆站在原地的覃方：“把他捆起来！”
几名士兵想抓住覃方，覃方转身就跑。
覃方跑到兵营大门前，大门已经关闭，几名士兵堵在前面。
覃方跑到旗杆下，四周士兵团团把他围住。
覃方把鞋子蹬掉，将火钳插在腰间，爬上旗杆。
听了事情经过，所有人都缄默沉静不语。
牛乘打破寂静，问道：“你们几位士官，谁其时在场？”
一名士官起身答道：“下官在场。大致情形确如覃方所言。其时另有许多士兵在旁边，他们都可以证实。”
牛乘：“事情很清楚，不必多问了。潘夫人，你认为如那边置为妥？”
潘萍：“回行政官，这监犯是我的族人，是我管教失职，请行政官处罚我。至于监犯该如那边置，但凭行政官决断，下官不敢容隐。”
牛乘：“这是兵营里的事情，怪罪不到潘夫人身上。要说管教不严，也是士官们的责任。”
潘夫人：“谢行政官宽恕。下官还想多一句嘴。既然是双方都有错，还请行政官饶他一命。”
牛乘扭头问唐玉良：“玉良，你觉得呢？”
唐玉良：“我初来石城，本不应妄言。行政官既然问到我，我就斗胆提个建议。这事，死者有错在先，但咱们不能去处罚死者。监犯还手在后，有情可原，罪不至死。但照旧要给予处罚，以儆效尤，以整军纪。”
牛乘思考了一下，说：“本行政官裁定，士兵覃方因斗殴致士兵牛山死亡。由于牛山有错在先，免去覃方的死罪。判覃方五十军棍，押入县牢，以观后效。押出去执行吧。”
两名士兵押着覃方出了大帐。
潘萍起身道：“下官代覃方全家谢谢行政官大人不杀之恩！”
牛乘：“不必谢。”
潘萍：“大人，这兵营里还须严加管制啊。都是石城的子弟兵，不应相互欺凌，应该互敬互爱如兄弟才好。”
牛乘：“潘夫人说得好。我正要说说整肃兵营之事。我的夫人唐玉良，文武兼备。我决定，请唐玉良担任石城兵营总教头。从现在起，由总教头统领所有士兵训练，兵营里的巨细事务，一律由总教头决断。”
三名士官们感应很惊讶。
潘萍：“恭喜少夫人上任。”
唐玉良向各人拱手致意：“谢谢行政官，谢谢潘夫人，还请列位不惜帮扶。”
牛乘起身：“官府另有事务等我去处置，我就先走了。”
士官们拱手道：“恭送行政官。”
牛乘：“你们要听从总教头，好好辅佐总教头，不得抗命！”
士官们：“是。”
牛乘：“潘夫人，我们回官府吧。”
牛乘和潘萍一起走出大帐。
大帐里只剩下唐玉良和三名士官。
唐玉良往中间的椅子上一坐，双手抱胸。
唐玉良：“你们先坐下，我有话要说。”
三人坐下。
唐玉良：“你们先报一下自己的名字和职务。”
头一个士官站起身拱手道：“报总教头，我叫王维刚，武功教官。”
唐玉良：“哦，你练的是哪个门派的武功？”
王维刚：“我是在戚家军投军时候，在兵营里练的。”
唐玉良点颔首示意他坐下。
第二名士官起身连拱手带鞠躬：“报总教头，我是张四能，任第一队把总，统管一千士兵。”
唐玉良问：“你会什么功夫？”
张四能：“我不会什么功夫。因为我读过几年私塾，认得几个字，所以行政官就让我当了这个把总。”
唐玉良点颔首。
第三个士官站起身作揖道：“报总教头，我叫李永新。任第二队把总。我的情况和张四能是一样的。”
唐玉良：“知道了，走吧，我们去看看士兵。”
他们来到操场，一起走上阅兵台。
唐玉良指着下面乱糟糟的士兵说：“这样练兵是不行的，乱成一团，怎么打仗？”
王维刚不平气地说：“怎么不能打仗了？只要人人都有武功，怎么打都行。”
唐玉良：“你说你在戚家军当过兵。难道戚家军就是这样乱糟糟的样子吗？”
王维刚：“是啊，就是这样的。”
唐玉良：“我看你基础没进过兵营。你撒谎！”
王维刚：“你一个女人明白什么？不就仗着自己是行政官夫人，就想骑在男人头上撒野了。什么文武兼备，我看你连只鸡都杀不死，还想带兵打仗？”
唐玉良：“你想试试我的武功吗？”
王维刚：“来呀，别说我欺负女人啊。”
唐玉良付托张四能：“取两把长枪来。”
张四能允许一声跑下台去取枪。
李永新敲响大锣。
士兵们都停下，一起看向阅兵台。
李永新高声对士兵们说：“兄弟们，这位是刚刚上任的总教头唐夫人。现在，总教头要和王教头交锋，各人仔细看着，学着点。”
士兵纷纷挤到台前寓目。
张四能扛着两把长枪跑上台，划分递给唐玉良和王维刚。
唐玉良看看枪头，这是用来训练的枪，枪头用软软的竹片做成。
唐玉良轻轻掰了一下竹枪头，笑笑说：“软枪头可练不出真男人。”
唐玉良对王维刚说：“来吧。”
张四能和李永新退到边上。
王维刚举枪朝唐玉良冲已往，脸上一股狠劲。
唐玉良拨开王维刚刺来的枪，退却一步站住，等着他再次攻击。
王维刚再次刺向唐玉良，很是凶狠，却是直来直去，行动很是机械。
唐玉良微微一笑，未来枪高高挑起。巨大的力量使王维刚的枪险些脱手。
唐玉良举枪向王维刚面门刺去，王维刚急遽仰身躲避。
唐玉良突然旋转身体，用枪尾结结实实打在王维刚背上。
王维刚被打得趴在地上。
唐玉良一脚踩住王维刚的手腕，将软枪头刺到王维刚脖子上。
下面的士兵们欢呼起来：“总教头厉害！”“好厉害的女人家！”
唐玉良放开了脚，把枪扔给张四能。俯身问趴在地上的王维刚：“怎么样？你怎么会被我刺破了脖子，难道你还不如一只鸡？”
王维刚摸摸脖子，脖子上已经流出了一股血。
王维刚羞愧地站起身，向唐玉良拱手道：“我不配当这个教头。告辞了。”
说完，王维刚急遽走向场外。
唐玉良看着下面的士兵，皱起了眉头。
唐葵正在大竹寺前庭，指挥着工匠们在围墙上加盖掩体。
净莲从侧廊走出来，司空晓跟在她身后。
净莲走到唐葵身边合掌道：“唐先生辛苦了。”司空晓也合掌致意。
唐葵：“不辛苦，我只是动动嘴而已。”
净莲：“这防护工事已经有些模样了。”
唐葵指着上面介绍道：“我们在墙头加盖了一些齿状的工事，还建了走道。武僧们可以站在走道上，从缺口处攻击敌人，也可以就着突出部门躲避飞来的箭镞。搪塞那些打家劫舍的流寇应该够了。”
司空晓：“唐先生、师傅，坐下喝口茶吧。”
三人在庭中石桌石凳坐下。司空晓给各人沏茶。
净莲：“唐先生，玉良嫁到石城县过得怎么样？有来信吗？”
唐葵：“有来信。说那边的公公婆婆对她都很好，丈夫与她也很恩爱。让家里不必记挂。”
司空晓：“玉良一身的本事，嫁了人，就只是在家里做做家务吗？太可惜了。”
净莲：“有一身本事总是好的，就算只是呆在家里，也可以掩护家人不受歹人侵害。”
唐葵：“玉良的性情，你们也知道，我料她不会宁愿宁可作个寻常媳妇。但不知，她婆家能不能给她一些施展的时机。”
司空晓：“她丈夫是行政官，石城县有军队，要给她一些时机是可以做到的。以她的本事，当个将军也不在话下。”
悟远走过来，净莲和悟心合掌向悟远行礼。
悟远还礼后，将一封信交给净莲：“师太，玉良来信了。”
净莲打开书信看。
净莲看完信，一脸喜色地说：“我们的担忧多余了。玉良说，她当上了兵营总教头。”
几小我私家十分欢喜。
净莲：“玉良说，他丈夫准备把石城兵扩充到五千人。玉良想请司空师哥和悟远师哥到那里去，帮她训练士兵。你们俩觉得如何？”
司空晓：“她刚刚上任，肯定要尽快拿出些章程，要严明军纪，还要教士兵练武打仗，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我们应该去帮帮她。”
悟远：“只要师太准许，我愿意去帮她。”
净莲：“虽然要帮她。你们尽管去，把这里训练僧兵的措施都用上，希望她能成就一番功业。还要时时督促她，不要忘了佛陀教义。即便未来带兵上了战场，也要制止滥杀无辜。”
司空晓和悟远回覆：“是。”
净莲对唐葵道：“唐先生，玉良说，她也给您去了一封信。她想把哥哥弟弟们也请到石城去协助她。”
唐葵：“她是想让哥哥弟弟们也能建些功业啊。只要小子们愿意，我不会拦着。”
石城县兵营的大帐内，部署已经更新，上首一把大椅子，周围放置着种种武器，中间有一个大沙盘。
唐玉良坐在椅子上，司空晓等人站立在沙盘两侧。
唐玉良：“行政官已授权，由我来编组石城军。现在宣布各个职位的任命。司空晓任军师，协助总教头统管兵营。”
司空晓允许：“遵令。”
唐玉良：“悟远任武功教头，训练士兵武功。”
悟远：“遵令。”
唐玉良：“唐屏、唐民任把头，各领两千五百士兵。”
唐屏和唐民齐声道：“遵令。”
唐玉良：“唐翰任傔从官，署理粮草装备。”
唐翰：“遵令。”
唐玉良：“潘龙任书记官，统管兵营文书。”
潘龙：“遵令。”
唐玉良：“任命完毕。从今天起，请列位各司其职，把石城军训练成一支像样的、勇猛的军队！”
众人一起拱手：“是。”
这是兵营里的日常练习景象。
唐玉良在演示枪法，她站在高台上，手持长枪，上下穿刺、进退自如。她是把降魔棍法运用到长枪上，增加了刺杀行动。
台下数千士兵专注地注视着唐玉良。
唐玉良停下来，对台下士兵作了个抬起的手势，士兵们分组开始练习。
身手敏捷者在练习长枪；身高力壮者在练习狼筅；体格较小者在练习盾牌和短刀；骑马者在练习弓弩和劈杀。
唐玉良跳下高台，检察指导士兵的行动。
两名士兵偷懒，躲在角落里吸汉烟。
唐玉良走已往，厉声训斥道：“你们两个，怎么敢偷懒？”她抓住两人的衣领拉到墙边，令他们面墙而立。
唐玉良问：“他们的队长是谁？”
一名军官跑过来拱手答：“在下是他们的队长。”
唐玉良：“把你们队的兵全叫过来。”
军官朝后面招手叫：“都过来。站好。”
连队长共十一人并排站在一起。
唐玉良：“依军律，一人犯错，全队受罚！每人打十军棍！”
几名士官手持军棍跑过来，将十一名士兵按在墙上，然后持军杖一下下打在他们的屁股上。被打的士兵疼得嗷嗷直叫。
周围的士兵们纷纷围过来观瞧。
唐玉良高声地对士兵们说：“今后凡有不遵守军规的，肯定要受随处罚。本教头说到做到，决不留情！”
围观的士兵们赶忙继续训练。
唐玉良继续往前巡视。
忽听前面发出叫骂声，唐玉良赶忙上前检察。
唐民正在对着一名士兵边打边骂：“还敢顶嘴吗？”“老子说话你敢不听？”
被打的士兵倒在地上不停地求饶：“不敢了……求把总饶了小人。”
唐玉良拉住唐民。
唐玉良：“怎么了？”
唐民：“这小子偷懒，教训他几句，他竟敢顶嘴！”
唐玉良伸手将被打士兵扶起来。
唐玉良：“你叫什么名字？”
士兵：“王子。”
唐玉良：“王子？你这名字起得倒好。听着，在这兵营里，主座的命令一定要听从。否则要被军法处置。既然把总打了你，就免了军棍。下次再违抗军令，一定要严惩！”
王子：“是，小人遵命。”
唐玉良转头对唐民小声说：“这里是兵营，不能随便打人，知道吗？谁要是违抗军令，你就陈诉给我，我会按军法处置。”
唐民：“知道了。”
唐玉良附耳低声对唐民说：“你是我亲弟弟，要带头遵守军规。别让我为难。”
唐民：“知道了。姐姐放心。”
司空晓在大帐内，手捧兵书《纪效新书》，对照着在沙盘上摆布着。
潘龙站在一旁。
潘龙说：“司空先生，看这兵书，打仗的学问很深奥啊。”
司空晓：“对，孙武的时代，打仗就靠刀枪拳脚。如今有了大炮，肯定要主打大炮，而淘汰士兵的伤亡了。不外，对士兵的训练和调动却是一致的。守卫阵地，攻占敌营，照旧少不了士兵。”
潘龙：“是这样的。我们也要尽快装备大炮啊。”
司空晓：“行政官已经多次向朝廷提出请求了，不知何时能拨给我们几门。”
一名卫兵进来陈诉：“禀报军师，傔从官押运武器回来了。”
司空晓对潘龙说：“走，我们去看看。”
十几辆马车驶入兵营，车上都插着一面旗子，上书“石城兵营”字样。
唐翰和一个洋人坐在第一辆车上。
唐翰闭着眼睛，斜靠在洋人身上，样子甚是悠闲。
驭车兵李永新停住车，朝唐翰轻轻喊道：“傔从官大人，到了。”
唐翰睁开眼，跳下车，伸了个懒腰。
司空晓和唐屏迎上来。
司空晓：“傔从官，辛苦了！”
潘龙：“您这是满载而归啊。”
唐翰满是骄傲地说：“我带回来好工具了！”
唐翰带司空晓和潘龙向车队中段走去。
中段的六辆车上拉运的工具显然纷歧样。都是一个庞大的、用红布包裹着的圆柱形物件。
司空晓说：“我猜，是大炮！”
唐翰：“猜对了！”
司空晓掀开一块红布，一门崭新的大炮赫然在望。
潘龙问：“这大炮怎么用啊？”
唐翰拉过洋人介绍：“怎么用就要问他了。介绍一下，这位是佛朗机人马克，这大炮就是他卖给我的。”
司空晓和潘龙拱手对马克致意。
马克也拱手回礼。
石城县本是个丰饶富庶的地方，从来没有什么严重的天灾。只要没有人祸，这里的黎民都是可以安身立命的。
高平寨也是个土家族寨子，随着人口增加，新开垦的土地越来越多，那条小河沟的水就不够用了。就用一片果林作为交流，从龙虎寨土地上的一个天然大池塘引了一股水过来。
潘萍因为自己没能当上行政官，便怪罪于高平寨土司张昌，认为他不光没有帮自己，反而还拆她的台。就命管家潘升带人把引水口堵上了。
张昌急了，带着几小我私家急遽跑来检察。
他们一路来到池塘边，见潘升带着几小我私家已在这等着了。
潘升：“就知道你要来，我在此期待多时了。”
张昌急切地问潘升：“潘总管，我们的引水渠怎么断了？”
潘升狂妄地回覆：“是我叫他们堵上的。”
张昌瞪大了眼睛问：“为什么？好好的你堵我们的水渠干什么？”
潘升：“张昌，你忘了？那天晚上我去你们高平寨找你，咱们是怎么说的？”
张昌：“我没忘。你们潘夫人想当行政官，我支持她了呀。”
潘升：“你那叫支持？你那是拆台！”
张昌：“她没当上也不能怨我啊，是布政使大人决定让牛家人继任了。我无能为力啊。”
潘升：“咱们那天晚上说好的，潘夫人当上行政官，引水的事就没问题。如今，既然潘夫人没当上，这水，你们也就别想引去了。”
张昌怒了，骂道：“你这是不讲理！你说话不算话！你们欺负人！”
潘升也发了火：“忘八！这里是我们龙虎寨的土地，你们赶忙滚出去！”
张昌：“你才忘八！马上把引水渠打开，否则老子饶不了你！”
潘升：“你还敢动手吗？你们高平寨都是些软蛋，也只敢动动嘴而已。你们还不滚出去，想让我们动手把你们扔出去吗？”
张昌：“有本事你试试看！”
潘升对龙虎寨的人一挥手：“把他们踢下山去。”
龙虎寨的人便挥拳朝高平寨的人扑过来，高平寨的人也拳脚相向，双方扭打在一起。
高平寨的人要多些，徐徐把龙虎寨的人一一打垮了。
潘升大叫：“你等着，老子们很快就回来！”
潘升带着龙虎寨的人跑了。
张昌等人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一名族人道：“老爷，他们是去叫人了。我们怎么办？”
张昌：“我们也叫人，今天不能认怂。你马上去寨子里叫人，把全寨子的男人都叫来，有气力的女人也都叫来。”
那名族人允许一声便朝山下跑去。
张昌来回踱了几步，心里很是紧张。对几个族人说：“龙虎寨的人比我们多，真的打起来，我们要吃大亏的。怎么办呢？可如果今天我们退让了，那以后田地里的水就供不上了。”
族人甲建议：“照旧报官府吧，请官府来调整。”
族人乙：“不行，龙虎寨的人很快就会到了，来不及跑到县城报官了。”
族人丙：“兵营离这里很近，我们去兵营试试，请投军的来帮帮我们，怎么样？”
张昌眉头一展，道：“这是个措施。我这就去兵营。你们先把堵住的引水渠捅开，等我回来。”
张昌说罢，向兵营跑去。
兵营的操场上，日常的训练正在进行中。士兵们被分成几个块，在教头们率领下进行种种训练。
唐玉良和司空晓站在高台上注视着操场。
一名士兵急遽跑来陈诉：“陈诉，高平寨土司张昌求见总教头，说是有紧急状况。”
唐玉良对司空晓说：“张昌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们去看看。”
两小我私家一起快步离开操场。
池塘边，龙虎寨和高平寨的数百名农民在水池边坚持着。
农民们有男有女，手持锄头、镐头等种种铁制农具。
潘升头上包着绷带，绷带上有些血迹。他对着高平寨的人喊道：“你们赶忙滚下山去！否则，老子们要动手了！”
高平寨的人一声不吭，狠狠地盯向劈面。
潘升：“我们的人多得多，你们打不外的。真的不想活了吗？”
高平寨的一名族人回道：“打死了人，官府饶不了你们！”
潘升：“别空话！赶忙滚，老子们真要动手了。”
高平寨人：“我们现在不能走，等我们土司来了再说。”
潘升：“你们土司来了又怎么样？照样打！”
高平寨人：“你们敢打，老子们就敢拼命！”
潘升：“好，叫你们嘴硬。打！”
龙虎寨的人向高平寨的人群冲去，高平寨的人站在原地不动，但一个个都畏惧得哆嗦。
唐玉良、司空晓和张昌纵马到来，后面随着一队骑兵。他们插到两寨人群的中间，口中大叫“住手”。
士兵们分成两排，划分盖住两个寨子的人。
看着士兵们整齐划一的队形和手中的长枪，族人们都畏惧地停住。
唐玉良他们下了马，一名士兵将马牵到一旁。
唐玉良叫潘升：“潘总管，你过来。”
潘升走到中间拱手道：“参见总教头。”
唐玉良：“你们潘夫人没来吗？”
潘升：“潘夫人正在官府当差，没来。”
唐玉良：“都快要出人命了，土司不来，你能做主吗？”
潘升：“已经派人去请了，应该很快就到了。”
唐玉良对张昌说：“他们土司不在，解决不了问题。咱们就在这里等她一下吧。”
张昌：“好的，遵从总教头部署。”
唐玉良朝族人们喊道：“各人就地坐下，不许斗殴。等龙虎寨土司到了，商议着把这事了结了。”
人们纷纷就地坐下。唐玉良他们也坐在了草地上。
唐玉良：“我先问问你们两个，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聚众斗殴？”
张昌指着潘升道：“他们把我们的引水渠堵住了，不给我们用水。”
潘升：“这水池在我们土地上，我们想堵就堵！”
唐玉良问张昌：“你们为什么要到人家土地上引水？你们寨子没水源吗？”
张昌：“我们寨子的水不够浇地，就送给他们一片果林，他们允许让我们引水的。”
唐玉良问潘升：“既然允许了，怎么又不给人家引水了？你想渴死他们吗？”
潘升：“那果林我们不要了，我们土地上的水，我们自己要用。”
唐玉良：“这么大个水塘，你们也用不完，给人家用一点不行吗？”
潘升：“可他们这是明抢啊，看看我的头，他把我打成这样，流了许多几何血啊。”
唐玉良对张昌说：“都是同县的乡亲，你怎么能这么狠地打他？还打头，你想要他的命吗？”
张昌：“只是蹭破点皮，我没下死手。”
唐玉良：“照旧流血了啊。你要赔钱给他去看郎中。”
张昌：“行，花几多钱我给。”
唐玉良对潘升说：“他允许给钱了，你就别记仇了。”
潘升哼了一声。
一顶轿子从爬上山来。
潘升指着轿子说：“那是潘夫人来了。”
唐玉良等人站起来。那轿子停下，轿夫掀开门帘把潘萍扶下来。
潘萍来到唐玉良面前微微躬身道：“唐夫人。”
唐玉良回礼道：“潘夫人。”
潘萍：“我们两个寨子的这点事，怎么还惊动唐夫人了？真是过意不去啊。”
唐玉良：“这事本不应我管，可快要出人命了，我也不能只做个旁观者啊。”
潘萍看看两边的族人们，故作受惊地说：“哎哟，怎么来了这么多人啊，想干什么？”
唐玉良：“二位土司，先让你们的族人都回去吧。水的事情嘛，二位土司商议着办就是了。”
潘萍对潘升说：“潘升，赶忙把我们寨子的人都带回去。”
张昌挥手对自己的族人喊道：“都回去吧。”
潘升向自己的族人摆摆手喊道：“潘夫人付托的，各人回去吧。”
两个寨子的族人各自离开了。
唐玉良和潘萍、张昌便围坐在草地上。
唐玉良道：“二位土司，你们就商议一下吧，别再为这点水闹失事来了。”
张昌：“当着唐夫人的面。咱们就把话说开吧。这个引水的事情，早就约定了。”
唐玉良：“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为什么现在又不行了？”
张昌：“原因嘛，其实我清楚。说出来就怕更是要冒犯潘夫人了。”
唐玉良和司空晓都望向潘萍。
潘萍笑笑，道：“张土司的意思，是说我因为没当上行政官，所以故意为难他们高平寨。说实话，其时行政官空缺，我确实想争取一下，这张土司也支持我。厥后，是牛乘兄弟当选了。牛行政官很有才干，我佩服。也就取消了当官的念头。但是我的族人们总认为你张土司没有尽力帮我，所以，他们就不愿意让你们引水。我好说歹说，照旧劝不住他们。今天就真的把水堵住了。”
唐玉良问潘萍：“你是土司，照旧行政吏，他们敢不听你的话？”
潘萍：“唉，我一个柔弱女子，有时候真的是压不住他们啊。压不住的时候怎么办呢？只能是给他们一些利益，笼络住他们。”
唐玉良：“那么，这次要给他们几多利益才行呢？”
潘萍：“也不用太多，把他们寨子北面的那片果林分一半给我们，也就差不多了。”
张昌：“那也太多了。”
双方僵持住了。
张昌想了一阵，道：“潘夫人，按你说的办也不是不行。可以后有点什么事，你们再忏悔了，那怎么办？”
唐玉良：“好办。我作保，双方永不忏悔，如何？”
张昌道：“由唐夫人作保，这我放心。”
潘萍点颔首：“可以。”
唐玉良：“好了，就这么办。你们拟好字据拿来我签名。”
殷龙和殷明珠父女骑着马徐徐走在辰阳县大街上，前后有八名士兵骑马护卫着。他们这是要到石城县去，路过辰阳。
殷明珠：“这辰阳县的街道好富贵啊。”
殷龙低声说：“以后我要把这些地方都归到咱们的土地里。”
殷明珠：“是吗？那太好了。”
迎面来了一队人马，领头的是三位身着戎装的女子骑在马上，后面随着一队步行的女兵。这三位女子看上去眉目清秀，体格强壮，很是精神。
殷龙看得有些入迷，三位女子冷冷地瞟了他一眼便擦肩而过了。
殷龙付托：“停下。”
殷龙等人下了马。
殷龙：“今天就在这里歇一晚，明天再赶路。”
他们走向路边一家客栈。
客栈伙计热情地招呼殷龙等人：“几位客人是要住店吗？”
一名士兵回覆：“是的，给我们老爷和小姐准备两间最好的客房。”
伙计：“好的，请进请进。”
几小我私家进了客栈，殷龙拉住伙计小声问：“伙计，适才骑马已往的那三位女子是什么人？”
伙计：“是行政官的姨太太金花夫人和她的两个妹妹。”
殷龙点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