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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断东南枝

扬州莲水调

斩断东南枝 溶溶月漫 255 2024-01-04 15:25:12

  虽然萧元初拂衣离去,却也是个好的开端,至少目前他并没有对自己起折磨之心。

  苏盼儿一边卸着钗环,一边细细谋划着。

  萧元珍的迫害、江扬的冷漠,这一世,她要一点一点还回来。可惜她现在无权无势,万花楼的权利被江扬收了回去,她的心腹想必也被江扬拔除。还好当初为了不被其他势力知晓这背后主人,也为了种种秘密不被泄露,有一批人是只认令牌不认人的,这批人埋在暗处,江扬当初急遽将她排了出去,还没来得及知道这批人。

  当务之急,她也只得先取得萧元初的信任,逐渐成为他的心腹,才气一点点接触到权势。而打探当年那名宫女的消息,即是重中之重。

  “琉画”苏盼儿卸下一支青鸾纹缠银丝的响铃步摇,向桌上一摁,那鸾鸟便吐出一枚小巧的玉扳指,“拿着它去万花楼的二楼要一壶青鸾酒和一盘银酥酪,就说送到萧少爷贵寓。”

  琉画接过扳指,苏盼儿继续道:“让他们查查当年那个陪在萧元初身边的婢女,勿要遗漏。”

  琉画郑重将其放入贴身衣物内,坚定道:“奴婢都明白。”

  越日,苏盼儿刻意略施粉黛做出头色唇色苍白之像,依上一世生长,今日萧元珍会来王府并看她受折磨的惨像,这一世她一定要掌握住这个时机。

  果不其然,苏盼儿在走去萧元初卧房的半路,就被气势汹汹的萧元珍拦了道。

  苏盼儿冒充一愣,有些惊骇地行了礼。

  萧元珍见她这副模样自然痛快,自以为萧元初没给她什么好果子吃,掩唇笑道:“当初你低到泥里去求我让你过来,与我皇兄相处的滋味,如何呀?”

  “静王殿下待奴婢很好,奴婢谢公主玉成。”

  萧元珍见她这幅不咸不淡的样子,有些恼火,冷笑道:“下贱就是下贱,如今破了身子,想是尝了点甜头,岂论怎样,都觉得是好的。”

  卧房那边仍没消息,苏盼儿将头磕在地上,拔高了声音:“公主斥责,奴婢惊骇不已,但请公主不要污蔑于静王殿下,静王殿下待奴婢确实很好。”

  “你少给我装样”萧元珍一脚踹向苏盼儿肩头,“你算什么工具,还敢污蔑本宫?”

  苏盼儿被踹倒在地,看着眼含怒气的萧元珍,静静笑了。

  “你笑什么?”萧元珍蹲下身子掐住苏盼儿那张令人厌恶的脸,恨不得将她笑容撕碎。

  苏盼儿忍者肩头传来的痛意,直直看着她,轻声道:“你这样在意我的贞洁,不就是重复骗自己江扬基础没碰过我吗?”

  “你...”萧元珍被说中了心思,恨恨地瞪着苏盼儿。

  “我同江扬少年相识,这么多年,你真的相信他心里没我?你真的以为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吗?你是公主又如何,你不外...”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声响起,苏盼儿的头偏向一侧,嘴角徐徐渗出鲜血。

  萧元珍蓦地拔高声音,“就凭你?一个扬州来的贱婢,也配同本公主比?”

  上钩了,苏盼儿露出几不行查的一丝笑意,任由萧元珍的人将她架了起来。

  “我听闻扬州多瘦马,我倒要看看你是怎样的下贱烂货,给我撕烂她的衣服!”

  撕拉一声,苏盼儿肩头的衣物被扯裂,露出了白皙柔弱的肩头。

  “你在这里做什么”一道冷淡的声音响起,萧元初身着一袭月白织锦长袍,披着墨狐裘,步子慵懒,眉眼阴沉,让人看不出喜怒,只觉极重的压迫感。

  他果真来了。

  那婢女是扬州人,当初萧元初并不受宠,为了护着他,想必多受污言秽语袭扰。

  萧元珍啊萧元珍,你可真善言辞,每一下都踩在你皇兄的痛处啊。

  苏盼儿低下头,掩去眼底的笑意,无措地扯起撕破的衣裳盖住肩头,脸羞得通红,再抬眼,已是泪眼盈盈,默默地看向萧元初。

  “皇兄”萧元珍急切道,“这贱婢出言不逊,正好你来,定要狠狠责罚她。”

  “你来我贵寓,为何不先来参见我,未经我的允许,又是谁带你来的后宅。”

  “皇兄”萧元珍不满地撇撇嘴,“你现在还管这个,这个婢女这么放肆,定然是你没管教好。”

  “昭阳”萧元初漆黑地眸子闪着寒意,冷峻道,“究竟谁给你的胆子,不用通传我,就可以在我贵寓肆意走动。”

  “你…”萧元珍没想到她这个相差数年的哥哥竟一点也不偏向她,反而责问她擅闯内宅,但她也捉摸不透萧元初的脾气,他向来是喜怒无常冷僻得很,萧元珍悄悄怪自己今天太过心急,冷哼一声,冲着苏盼儿抛下一句“你给我等着”,便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殿下——”苏盼儿红着脸,勉强遮着肩头,正欲起身,没想到萧元初竟扶了她一把,苏盼儿一顿,继续道,“奴婢给殿下添麻烦了。”

  萧元初眸子微紧,她也总是如此,将尚年幼的他护在身后,被人欺负,还要跟他致歉,说拖累了他...

  苏盼儿肩上一沉,是萧元初将大氅披在了她身上,苏盼儿有些惊讶,谢谢地看着他,柔柔谢道:“多谢殿下。”

  萧元初只随意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又道:“半月后的皇家狩猎,你陪我去。”

  这是前世苏盼儿未曾加入的环节,前世她被萧元珍刁难,在雨中跪了一晚,便发了一场高烧。只听闻此次狩猎,太子殿下猎了一头稀奇得很的鹿,鹿角五色光华,圣上龙颜大悦,直夸太子是带来祥瑞之人。

  这一次,她要让萧元初猎得这头鹿,让他在天子心中更重一分。

  “阿画,探询探询冬春山上五色鹿的事。”

  “是,小姐。”

  在王府的日子出乎意料的安宁,萧元初不会主动找她,萧元珍上次被训斥后最近也不敢再来,苏盼儿重生以来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在这几日得以放松,每日下人们送来的茶饭滋味很合她胃口,不外十日时光苏盼儿便面色红润了不少,跟之前病殃殃的精气神截然差异。

  这日琉画将玉扳指呈给苏盼儿,低声道:“小姐,您要查的事都查清楚了,他们去查了当年伺候静王殿下的宫女,发现这批宫女除了那位婢女,其余悉数被放出宫去了。”

  “那婢女叫吴春怜,扬州安宜人,听其中一个奴婢说,那吴春怜是个再忠心不外的人,时常护着不受宠的静王殿下,不受其他皇子为难,还听说那婢女常给静王殿下唱莲水调。”

  “莲水调?”

  “是,就是一首用扬州话的小曲,这是奴婢找来的乐谱。”

  苏盼儿接过乐谱,细细品味了起来。

  “除此之外,那位婢女是被溺死在荷花池中的。”

  “荷花池...”苏盼儿手指微微攥紧,难怪,萧元初其时会露出那种紧张的神色,才会去池中救她。

  “也不知是何缘故,总之再见到时,手里还抓着几个莲子。”

  那时萧元初并不受宠,皇宫内不应该会有人对他的婢女下手,或许是意外吗?苏盼儿微微皱了眉,又觉得哪里差池。

  “五色鹿的事是前几日才被谈论的,有个羽士说山上有五色神鹿,只有祥瑞之人才气得神鹿眷顾,得以一见。”

  看来,是有人故意为之了,如此造势,为的就是在当天将五色鹿呈给陛下,使龙颜大悦。其背后不是太子就是七皇子。

  苏盼儿默默将那曲谱记熟,轻轻吟唱了一遍,换了一身浅绿渐隐的裙子,外头着鹅黄暗云纹的厚外衣,便取上墨狐裘,去了萧元初的书房。

  行至书房门口,里头果真灯火明亮,是萧元初在里面。

  苏盼儿才跟门口小厮说明来意,里头就传来了萧元初的声音——“进来吧。”

  苏盼儿掀帘进去,里头暖融融的,怕自己身上的冷气过了他,便远远站在炭盆后,并未再上前。

  萧元初未见人影上前,抬头见她站的远,手里捧着匣子,知道她是来还墨狐裘的。

  “放那吧”萧元初眼神示意了他身旁的书架,苏盼儿照旧不为所动。

  “奴婢一路走来染了冷气,怕过给了殿下,在这站会再已往。”

  萧元初看她神色真诚,淡淡道:“无妨。”

  苏盼儿这才上前,将锦匣小心放在书架上,垂眼见萧元初正在写一首扬州慢。

  苏盼儿微笑道:“殿下对扬州感兴趣吗?奴婢正是扬州人,或许可以与殿下说说扬州风情。”

  萧元初不置可否,并未抬头,也没让她出去。

  “扬州往往四季如春,泮水河贯串整个扬州,将扬州各地的人们连在一起,人们就在这条大河上赏景、打鱼,来往贸易。”

  “尤其是夏季的时候,临岸多莲叶,渔家女常唱着莲水调,乘小舟往莲叶深处采莲子。”

  “这首歌奴婢也会,殿下不妨一听?”

  萧元初这才停了笔,将目光看向她,微不行闻地嗯了一声。

  “泮水何宽,迢迢牵我与君欢;莲叶何碧,奴欲多采赠与君...”

  苏盼儿婉转唱着莲水调,身姿柔美,眼波流转。

  萧元初看着她鹅黄外衣下那抹飘逸翻飞的青绿,像一片片随风摇曳的荷叶,思绪又被拉到从前,想起了那个世上最在意的他的女人,不管面对了怎样的处境,还能轻轻哄着他,为他唱一曲莲水调。

  一曲唱毕,苏盼儿露出歉意的笑,“奴婢献丑了。”

  萧元初看着她那双相似的眸子,压下眼中的遗憾,竟隐隐带了笑意,“唱得不错,本王有赏。”

  说罢拍了拍手,黑暗里一袭墨绿衣裳的人静静伫立,向前一步,苏盼儿才看清是一位眉眼英气的女子。

  “她叫墨竹,武艺高强,狩猎场危机丛生,她可以掩护你。”

  这是苏盼儿没想到,他竟然会特别让人掩护自己,愣愣看向萧元初,至少目前为止,此人跟残暴沾不上边,也不知是谁传的谣言。

  萧元初感受到她炙热的眼神,被看得有些不自在,轻咳了一声,又是冷冰冰隧道:“好了,你退下吧。”

  苏盼儿眉飞色舞隧道了谢,带着墨竹退下了。

  没想到,一曲莲水调能换来这样大的利益,苏盼儿不禁又轻轻哼起了莲水调——

  “泮水何宽,迢迢牵我与君欢;莲叶何碧,奴欲采莲赠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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