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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断东南枝

再见萧元初。

斩断东南枝 溶溶月漫 2234 2023-12-30 01:48:31

  泮水河旁,杨柳堆烟,青砖灰瓦。

  一只不起眼的小船徐徐行于水中,画桨轻拍绿波,拍碎一池春景。

  “阿扬,我同你一起,无论如何,我都同你一起。”

  少女跃上船板,身形有些不稳,少年将她稳稳扶住,眼神清澈单纯。

  “好,无论如何,我一定护你周全。”

  天色忽变,岌岌可危,小船被拍打得支离破碎,少女与少年拼命向岸边靠去,紧紧抓着相互。

  岸旁抛来一根粗绳,少女带着少年想爬上去,却被一脚踹入河里,浮沉之间,少年已上岸。

  江扬与萧元珍站在岸上,看着她拼命挣扎,神情轻蔑冷漠。

  “盼儿,我是不得已。”

  “苏盼儿,去死。”

  河水灌入口鼻,酷寒腥臭,寒意彻骨。

  “不要!”

  苏盼儿大叫一声,从床上猛地坐起身来,止不住发抖。

  眼前屋舍简陋,正是前世她住的那个阴冷的屋子。

  是梦。

  听到喊声的琉画赶进屋里来,关切道:“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苏盼儿抱住自己发抖的身体,将脸埋进掌中,才觉察脸上已一片湿润。

  “有奴婢在呢”琉画轻轻拍着她的背,将一个盛满热水的汤婆子放入她掌中。

  如今她身子已经许多几何了,萧元珍也不常来磋磨于她,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苏盼儿起身来到一张简陋的书桌前,展开一封封书信画卷。

  里头的书信多数是江扬出征漠北时与她来往的,那时她就在京城,替江扬收集京城情报动向,为他出谋划策,厥后他凯旋而归,获封骁勇候,风物无两。

  再厥后,即是公主入府,她与江扬渐行渐远,她被江扬限制着行动,还如此甘之如饴,始终觉得自己与众差异...

  苏盼儿不由得笑了,若不是重活一世,她也不会觉察她这样傻,从前她觉得萧元珍空有身份,浅薄无知。原来从始至终,最愚蠢只有她一人而已。

  苏盼儿将那些信件抛入炭盆中,这些落有她与江扬笔墨的纸张很快被卷起,缠绕着烧为灰烬。

  至于那些画,有的是她与江扬互传暗含密语的,有几幅画的是江扬,也有江扬画她的...

  苏盼儿一幅幅耐心烧着,一点点将她与江扬的已往燃尽,杀死那个在她心里生根发芽最终将她缠绕致死的少年郎。

  简朴收拾了一些工具后,苏盼儿便起身去找了江扬,这回一路上流通无阻,甚至有人贴心告诉她侯爷在书房,很快她就到了书房外。

  久违的场所,苏盼儿迈进书房门的那一刻,江扬有些愣住了,没想到是她。

  似乎有些变了,也可能没变,或许是瘦了些。

  “参见侯爷”苏盼儿规则地行了礼,“奴婢有一事相求。”

  江扬感应一股奇异的感受,说不出的违和,虽然他与苏盼儿之情早已不复当年,却也未曾如此客气。

  “你讲吧”

  这是江扬成为侯爷的第二载,却已沉稳许多,声音也听不出什么情绪。

  “请侯爷放奴婢出府,如今夫人已经允了。”

  江扬笔一顿,墨便迅速染透了纸面。本能地想拒绝,一时也说不上理由,况苏盼儿也不算他的妾室。

  “有何缘由吗?”

  苏盼之抬起头,她许久没这样正眼端详江扬,他的面容并无甚变化,多添了些杀伐之气,通身气质令人忍不住高看一眼。

  “奴婢心悦五皇子已久,如今五皇子有意纳奴婢进府,奴婢喜不自胜,自请出府。”

  江扬颇诧然地审察着她,见她神色恳切,心中有些气恼,又觉得她是在使气,气自己冷落了她。

  想询问一二,却始终说不出口你是我的人这样的话,早从他决意走进权力之争那天起,他与她的关系已成了不行说的禁忌。

  “江郎”萧元珍推门而入,“父皇赐了我一块极好的料子,是苏州几十个工匠泯灭数月赶出来的流光锦,江郎陪我去看看好欠好?”

  江扬的思绪被萧元珍打断,先是笑着应了好,略一思索,问道:“你已允了她出府?”

  萧元珍扫了跪在地上的苏盼儿一眼,温柔道:“昨日苏小姐同我说仰慕我皇兄已久,我与江郎如此和美,自然也想成人之美。”

  苏盼儿也接着磕头道:“还请侯爷与夫人玉成。”

  江扬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萧元珍拉着去看流光锦,出门时萧元珍已经付托了出府事宜。

  他也不知怎的,他似乎已默认苏盼儿不会离开他,她向来围着他转,何来什么五皇子?一想到苏盼儿言辞神色恳切,他的心头就涌起一股急躁。

  下午苏盼儿被简朴梳洗一番后,当夜便被送到了静王府。

  这是她第二次来了。

  她同样被部署在一间上好的卧房内,上一世萧元珍是想告诉她这个皇兄,这曾是江扬的女人,以满足萧元初的失常癖好,折磨于她。

  她那时宁死不屈,碰伤了自己,萧元初见了只是让人将她的伤口包扎好。

  萧元初残暴人尽皆知,他不行能独独放过了她,包罗厥后也未曾碰过她,这是为何?

  苏盼儿忽想起从前协江扬探取京城各色人物情报,研究萧元初时,曾有人同她讲过,萧元初居于宫中时只是有些冷僻,不爱与人来往,身旁只一个宫女能近身伺候,厥后受封静王迁居王府后,未曾见过那位宫女,不知是年满出宫照旧因何原因不再服侍。

  其时江扬只觉得萧元月朔个贪图玩乐的草包王爷,无非有些圣上的偏爱,无需深入了解。现在想来,或许那名宫女就是萧元初性情大变的要害所在,莫非...

  苏盼儿看向镜中这张脂粉难掩消瘦苍白的面容,难道是她与那位宫女有些相似吗?

  正理着思绪,门被来人踢开,早春的冷风灌了进来,苏盼儿抬眼看向萧元初,只见他眸中寒星点点,面容俊美却笼着一层阴郁。

  只迅速看了一眼,苏盼儿便低下头规则行了礼,“奴婢苏盼儿,见过王爷。”

  萧元初行至她面前,烛火照出他的阴影,将她笼罩其中。

  萧元初声音淡淡的,“侯府的女人,就是多懂些规则,抬起头来。”

  苏盼儿抬起头,一片昏暗阴影里,萧元初似是有些瞧不清,蹲下身子抬起她的下颌,借着烛火的光瞧她。

  烛火跳跃,萧元初看清了她那双盛着烛火的眼睛。

  只那么一瞬。苏盼儿照旧捕捉到了萧元初那一刹的怔神。

  她或许猜对了,她与那位宫女至少有些相似。

  念及此,苏盼儿微微一笑,无限温柔,与他对视。

  “是你”萧元初起了身,示意她起来,眼神仍紧盯着她,“你不怕我?”

  苏盼儿起了身,轻声道:“不怕,奴婢是自请来王府的。”

  萧元初突然笑起来,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你是江扬的女人,想必在我那皇妹手中过活不了,才被遣来。”

  “不”苏盼儿定定地看着他,“奴婢简直是自请而来,奴婢心悦殿下已久。”

  “那年殿下将我从荷花池中救起,奴婢心动不已。”

  苏盼儿没有胡诌,那年公主嫁入侯门,声势浩荡,陛下特派人计划婚宴,京城里有头脸的权贵都到齐了。

  萧元初自然也到了,他不耐同人打交道,自去侯府走动了。

  那时苏盼儿正坐在一池荷花旁伤神,忽就被推入了池中。那地方有些偏僻,若不是萧元初,她恐怕要因此丧命。

  萧元初将她救起后便转身走了,苏盼儿其实并未怎么看清他的面容。

  “你知道是我?”

  “殿下的眼睛,奴婢记得。”

  萧元初的眸子同萧元珍的很像,一样的凤目,与生俱来的华贵慵懒,同样给人上位者的压迫感。只不外那日萧元初眼中多了忙乱。

  “你这般甜言蜜语也许能骗过江扬,却骗不外我”萧元初冷冷丢下这句话,便拂衣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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