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见证奇迹
柳万北轻轻的点了颔首，两人从对方的目光中感受到了相互的深意和震惊。
柳凡辰慢慢退到茶几旁的椅子上坐下，弯腰低下了头。将双手插在头发里面，脸上有懊恼，震惊，忏悔，不甘，所有的心情夹杂在一起。
秋若水盘膝而坐，没有受外界的滋扰，双手在老爷子头部，慢慢向下滑动。微闭双眼，感受着老爷子身体气机的变化，从上到下抚摸了一遍，慢慢睁开双眼。九枚金针在手，瞬间脱手。
九枚金针是前后脱手，刺进了头部和后背的九处大穴。这才是灵犀九针的精华所在，弹，捻，提，转，用差异的手法配合真气在金针上渡气施针。
同时秋若水的声音轻轻的在老爷子耳边响起，声音不是很大，夏东阳和沈梦蝶能隐隐听到。秋若水娓娓道来：说出了柳万北治疗病人时所实施的手法和方案。虽然没在现场，却犹如亲眼所见一样。包罗治疗时的利与弊，让柳万北惊异不已。
如果不是第一次晤面，真怀疑她就在现场。最后替他分析为什么病人会双脚无法转动，是什么原因造成。
让柳万北越听越是心惊，他不相信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在中医上有这么深的造诣，让他都自愧不如。
秋若水话锋一转，语气也徐徐严厉：从柳万北和女儿柳含冰隔离父女关系开始，到柳含冰车祸去世，遗憾终生。让夏东阳从小失去母爱，性格逐渐内向，差点得抑郁症。让柳北越听心里越不是滋味，从最初的愧疚到隐隐的生气。
秋若水依然没有停止的意思，继续说道：“你刚愎自用，性格犷悍，让家里人敢怒不敢言。以至于在你卧床期间，老二柳凡瑞蓄谋已久，另起炉灶，在外面单独开了一家公司。将柳家的医药公司酿成了空壳。你作为一家之主，让柳家分崩离析，你有什么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柳万北气息越来越粗重，满脸赤红，双眼中的怒火渐盛，全身也微微哆嗦。
扶着老爷子的沈梦蝶越听越是奇怪，不知秋若水有何深意。看了一眼夏东阳，见他面色平静，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她也只能静观其变。
柳凡辰隐隐能听到秋若水在说话，只是听的不太清楚。看着父亲的脸色变红，眼中怒火渐盛，想要作声询问，让夏东阳一个眼神制止住。
秋若水说话的同时，手上的行动并没有停止。行云流水般熟练的手法施展出灵犀九针。然后语气又加重了几分：“你自认为是中医世家，医术高明，济世救人，医德为先。最后却连一个癫痫病人都治欠好，你还认为医生很了不起，值得骄傲吗？”
最后这几句话似乎说中了柳万北的七寸，让他的怒火燃烧惠临界点。暴怒之下，口中发出啊啊的叫声，身体发抖，双手也要用力挣脱掉夏东阳和沈梦蝶的扶持。
柳凡辰看到暴怒的父亲，再也顾不得夏东阳的制止，站起身厉声喝道：“秋若水你要干什么？快住嘴，不许你再说我父亲的不是。”
秋若水要的时机终于泛起，就在柳万北暴怒之下，口中发出啊啊叫声的时候。闪电般将柳万北身后穴位处的九枚金针全部收起，右手快速脱手，一掌拍在心口劈面的后背上。
柳万北刚啊出第三声的时候，口中有一物随着啊字喷射而出。直落到二米外的地上，是一口带着血液的浓痰。
随着这口浓痰血块的吐出，柳万北的话声也随口而出：“气死我了。”说完之后，双手挣脱掉夏东阳和沈梦蝶的搀扶，转身怒视着秋若水。
秋若水严厉的目光消失，恢复了淡淡笑容和关爱目光。只是脸色越发苍白，一层细密的汗水隐隐可见。声音有些虚弱的说道：“老爷子，适才治病所需，多有冒犯，对不起了。”说完浅浅一笑，身体也慢慢向下滑倒。
夏东阳和沈梦蝶险些同时脱手，伸手扶住将要软倒的秋若水。
柳凡辰也走到老爷子身边，满脸关切的问道：“爸您怎么样了？”适才老爷子吐了一口浓痰血块，然后开口说话，让他有些惊疑不定。
从秋若水对他说完话以后，柳万北才猛然醒悟。他从医几十年，对他自己的身体中风，症结所在一清二楚。
他是郁怒伤肝引发的中风失语，血随气逆，肝阳暴涨，内风旋动，夹痰夹火，横串经脉，痰蒙神窍。发生猝然昏仆，口歪失语，引发全身不遂。
如果用通例手法治疗，针灸辅以药石。将蒙蔽神窍的痰血疏通开，至少要三个月到半年。治疗的效果欠好，时间还会更长，而且也不行能恢复到病前的身体状况。
秋若水只能兵行险招，以毒攻毒。刺激病人大喜震怒，以让气血逆动。再用灵犀九针针法配合体内真气，将蒙蔽神窍的痰血随逆动的气血并走。最后在真气的催动之下排出体外，让神窍流通，一举之下竟而乐成。也让秋若水绷紧的神经慢慢松弛下来。
用这种要领虽然最见功效，但前提条件是此人有高深的医术，能体察到病人体内气机的细微变化，脉象的虚实，淤堵的经脉走向。再配合以气御针使用灵犀九针针法，这些条件同时具备。用精湛的武艺，又极泯灭真气的治疗方式付诸实施，这些条件恰恰秋若水全部具备，幸而幸不辱命。
这种惊险的治疗要领，在柳万北脑海中一闪而过，让他豁然开朗。待到夏东阳和沈梦蝶将内力耗尽虚脱的秋若水扶起时。
有些内疚道：“谢谢你秋女人，我误会你了。”语气虽然有些滞涩，却充满真诚。
待到柳凡辰问话，才回过头来说道：“我没事。”
柳万北这几句话说完，让身边的夏东阳和沈梦蝶，柳凡辰都有些受惊，看着柳万北开口说话都有些不敢相信。
秋若水冲着沈梦蝶轻轻道：“梦蝶你扶我回房，老爷子您下地运动一下手脚，看看效果怎么样？明天我再给您开药。”说完在沈梦蝶的挽扶下，穿鞋下地，慢慢走出屋去。
沈梦蝶和几人打声招呼，扶着秋若水走了出去。
柳万北运动了一下双手，虽然有些僵硬，运动却没有了障碍。
柳凡辰惊喜不已。急遽从床脚把老爷子的鞋子拿了过来，老爷子慢慢穿鞋下地，柳凡辰想资助，让老爷子摆手制止，虽然行动有些生硬，却运动自如。站起身来向前慢慢走动起来。
一次针灸能让中风失语，全身不遂的病人开口说话，行动自如。已经颠覆了中医治病的领域，超出了柳凡辰的认知。除了对秋若水医术的敬佩，更深的是一种挫败感和无力感。
他允许的工具如果兑现，那他以后的中医生涯只能就此结束。不外看到老爷子能运动自如，相比力之下，让他选择，他照旧愿意看到老爷子身体康健，长寿百岁。对于眼前的虚名，经过今天的事情之后，让他突然有些开悟，不再看得那么重要。
夏东阳情绪没有什么颠簸，经历过恋花谷之行后，再神奇的事情他也经历过。自己这件事也是他推动实施，秋若水也没有让他失望。对于她和大舅的对赌，让他有些可笑，经过这件事后，也许对大舅医术的提升会有利益。看着外公运动自如的在屋里走动，夏东阳知道爷俩有许多几何家事需要交流。
他知趣的和俩人打了声招呼走了出去，来到吴丽华房门前敲了一下门，吴丽华打开房门，看是夏东阳站在门口，开口问道：“东阳，有什么事吗？”
夏东阳笑道：“吴姨，外公身体刚恢复，您辛苦一下，做两碗肉丝鸡蛋面给若水和外公增补一下体力，他们应该都饿了。”
吴丽华一愣，有些疑惑道：“老爷子恢复了，恢复到什么水平。”
夏东阳道：“和正凡人一样。”
吴丽华有些不敢相信，盯着夏东阳道：“我没有听错吧，照旧你在开玩笑。”她基础不相信老爷子经过一个多小时就能和正凡人一样。
夏东阳知道放谁也不会相信，不再解释。笑道：“吴姨您已往看看不就知道了。”说完转身走出屋去，来到后院。
若水房间灯亮着，敲了敲门，沈梦蝶打开门把他让了进去。屋子里散发着秋若水身上的异香，秋若水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脸色苍白，微闭着双眼在休息。
沈梦蝶微微一笑道：“东阳哥你先坐，我再放洗澡水，一会让若水姐洗个澡再休息，她全身都已湿透。不外挺奇怪的，为什么她汗水出的越多，身体散发出的异香越浓呢？”
夏东阳轻轻笑道：“那是她从小喜食种种鲜花做成的菜肴，久而久之，身体就散发出异香。她体力有些透支，我让吴姨做了碗肉丝面，一会你让若水吃了面再洗澡。完事你也早点休息，有事明天再说。”
拍了拍沈梦蝶的肩膀，看了一眼闭目休息的秋若水，然后转身走出屋去。
沈梦蝶在这里，他没有打扰全身虚脱的秋若水。虽然外貌上神态自若，可内心深处那痛彻心扉的痛楚却无以名状。
如果这世上另有一小我私家能懂他夏东阳，那必是秋若水。虽然沈梦蝶爱他至深，可是能到达心灵感应的只有秋若水。她虽然为了梦蝶和自己斩断情丝，可为了自己的事，她甚至可以牺牲自己的生命，让自己何以为报。
转身出屋的瞬间，两行泪水悄然滑落。夏东阳从来不相信，他会为一个女人流泪。秋若水那绝世容颜的脸上，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她甘冒奇险，消耗一身内力，只为自己的一个允许。
这样一个女孩，难道不值得自己流泪吗？喃喃自语道：“得你朱颜知己，今生无憾。”
身影慢慢消失在门外。夜空中繁星璀璨，似有流星划过，一闪而逝。流星的光线虽然短暂，却足以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