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送上大礼
“哦？寿宁伯送来什么礼物了？”
见张鹤龄来到坤宁宫，张皇后尚未开口，倒是弘治天子抢先问话。
弘治已为那玻璃门窗所折服，自然也想瞧瞧，张鹤龄究竟送了什么宝物给张皇后。
张鹤龄咧着嘴行了一礼，随即从怀中，掏出柄小铜镜儿：“这即是臣要送予皇后阿姐的礼物。”
“铜镜？”
弘治天子好奇道：“这工具稀疏平常，有甚好稀奇的？何须你辛苦跑一趟送了来？”
便连张皇后也嘟着嘴直摆手：“你这小子，明知阿姐我不喜妆扮，何苦送这镜子来搪塞我？”
弘治匹俦素来简朴，对装点妆扮，简直不大上心。
旁的不说，张皇后这偌大的坤宁宫里，也不外三两面铜镜，这在后宫之中，可算得上少见。
张鹤龄笑着将那镜子送到张皇后面前：“阿姐，你好歹先看看我送你的礼物再说。”
“看什么看？”
张皇后连连摆手：“你明知我平素不爱照镜子，还送这……”
她正摆着手，做势就要拒绝，可话只说了一半，却忽地愣了下来。
盯着张鹤龄手中的镜子，张皇后忽地蹙起眉来，又徐徐地朝前走了一步。
直到这时，那张鹤龄又将镜子立了起来，正对着张皇后的面目。
而弘治天子现在坐在侧首，并未瞧见其中机窍。
但他明白看得出来，张皇后此时，正陷入深深的惊诧之中。
张皇后半张着口，吃吃地望着那面镜子发呆。
愣了片刻之后，她的双眸才猛地一张，尔后嘴角已勾起笑意来。
她望着那镜子，脸上已漾出了惊喜之色，毫无疑问，她对这面镜子，极是喜爱。
看着那镜子，她似是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来，撩拨着鬓角秀发，将之拨到耳后。
尔后，她竟是将脸贴到了近处，对着镜子细细拨弄着眼角妆饰。
弘治天子看懵了，他心下纳闷，自家皇后何时变得这般爱美了？
虽说她生得天生丽质，偶尔也会妆点妆扮，可从不会在外人面前对镜自顾，装点妆扮起来。
“皇后，你怎么了？”弘治天子唤了一声。
张皇后这才回过神来，她喜滋滋望着弘治：“陛下，您……您来瞧瞧这面镜子。这……这可不是一般的铜镜呀！”
直到现在，她的脸上，还挂着副不行思议的神情，就似乎她正面对的不是镜子，而是一件珍奇的宝物一般。
而这件宝物，显然深受她张皇后的喜爱，才让她笑得那般辉煌光耀。
弘治天子心下受惊不已，赶忙起身，走到那镜子之前。
“这镜子……竟然……”
一看到这面“铜镜”，弘治也被惊呆了。
那面镜子光可鉴人，竟是平滑明亮至极，比之寻常铜镜，要明亮透彻得多。
现在，那镜中两张面孔，竟是清晰无比，甚至连脸上细微的毛孔，都映现得一清二楚。
那镜中正张着大嘴，面露惊诧的，不正是他弘治天子吗？
而站在那弘治天子身旁，正满脸带笑的娇美女子，不正是他的张皇后吗？
张皇后本就生得明眸善睐，妆扮得虽不艳丽，却自带一股温婉柔媚的气度，现在她面浅笑意，在这镜中显得格外感人。
弘治天子甚至忍不住，伸脱手来触碰那镜子一下。
可一碰到冰凉的镜面，他刚刚知晓这镜中的女子，果真只是虚影。
“怎么样，阿姐？我送的这礼物，可称你的心意？”
张鹤龄大剌剌晃动着镜子，朝张皇后递了已往。
张皇后早已喜笑颜开，忙接了已往：“称心，称心！我竟是不知晓，这世上有这样透彻明亮的镜子。”
“哈哈，这工具……是我刚刚研制出来的。阿姐你手中的镜子，可是当世唯一份的呢！”
张鹤龄虽然不会告诉她，实际上这是第二面镜子，那第一面银镜，早已拿去换了红袖的香吻一枚。
张皇后宝物般地捧着镜子，乐得合不拢嘴。
“往后阿姐你可要多照照镜子，我若是生得有你那般悦目，定是整日对着镜子抹不开眼哩！”
张鹤龄一声挖苦，又换来张皇后“去去”的嗔骂。
“那……给金銮殿换玻璃门窗的事，就这么说定了？”
得将正事落实，赶忙将玻璃的市场打开才是。
张皇后哪里还理会这等小事，抱着镜子直摆手：“是了是了，你与陛下商议即是。”
张鹤龄又望向弘治天子：“陛下，那金銮殿的事……”
他正要将那门窗之事敲定，可看弘治天子现在，却望着镜子怔怔入迷，似是魂飞天外。
“陛下……陛下？”
张鹤龄抬手在他面前摇了摇，才将弘治天子叫醒。
“嗯……那门窗之事，朕早已应允……”
弘治天子这才摆手，颔首应下。
可张鹤龄却是来不及兴奋，因为他刚刚在弘治天子的脸上，似是看到了些许忧虑惆怅。
似乎是……他在那镜子之中，看到了叫他不悦的工具。
“陛下是怎么了？”张鹤龄关切问道。
弘治天子怅然一叹：“今日对着这面镜子，朕刚刚看清自己的气色，比之凡人差了不少。而朕自离了暖阁之后，身子明白已好了泰半……”
“照此看来，朕在数月之前，怕是病入膏肓，衰败至极了……”
弘治天子如今身子大好，但他的脸色较之年岁来看，仍是颇显老态。
明白是三十五六岁的壮年男子，面相上看，已有四十来岁的光景了。
张鹤龄拱手相劝：“陛下为我大明殚精竭虑，忧劳费心至此，实是我大明之福。但陛下日后，可得多注意保重身子，我大明朝还需陛下啊！”
“欸！是啊！厚照年纪还小，心性尚不成熟……”
弘治天子呢喃低叹，又抬头看向张鹤龄：“当日你提及暖阁炭毒之事，真是救了朕一命，也挽我大明于至危至难啊！”
“陛下谬赞了，臣身为大明臣工，自当以陛下安危为己任的。”
这话张鹤龄说得真心诚意，弘治多活几年，他张鹤龄就能多过几年好日子。
弘治天子满意颔首：“日后，朕还要多多保重身子。至于太子，还要国舅多多帮扶，助他早日长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