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隆冬盛况
刘健年事已高，老眼昏花，这在朝中是出了名的。
所以现在，听得刘健询问那眼镜来由，众人心中已猜出了原委。
显然，这眼镜，简直能治那老眼昏花之症。
朝臣们骚动了起来，众人议论纷纷，又赶忙朝那王华投去关注的目光。
各人都是念书人身世，从小到老看了一辈子书，或多或少都有那昏花老眼之症。
若这眼镜真能让人眼清目明，拼了命也得买上一副。
众人关切之下，王华倒显得有些拘谨：“此物……此物乃是小儿伯安所赠，至于来源，他却是并未相告的。”
王伯安……不就是那整日神神叨叨的王守仁嘛！
王守仁官位不高，名声却是不低。
那兵部尚书马文升已跳了起来：“竟是那王守仁，难道是他自己研制出来的？”
王华愣了愣，徐徐摇头：“似乎并非如此……”
见问不出下文，刘健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失望。
他怔怔将眼镜取了下来，颇有些不舍地递了回去。
王华倒有些尴尬，只好双手接下。
刘健德高望重，若非王华自身眼疾颇重，他倒真愿意将这眼镜献给刘健。
敬重揖了一礼，王华转身退出朝堂。
可在他身后，无数朝臣们，却仍是不舍离去。
众人望着王华，眼里闪逾期盼和迷惘。
这眼镜，究竟是从何而来？
……
“从何而来？”
“我自是知晓的！”
“只不外……这工具出自一位显要朱紫之手，那人曾交接过下官，切不行将此事外泄！”
“下官只好替其守旧秘密了！”
最近几天，兵部衙门很是热闹，不少公卿翰林们登门造访。
这些人并非来找那尚书马文升的，也不是找那侍郎刘大夏的。
他们来找的，是官身不显的武选司主事，王守仁。
登门请教，为的自然是那眼镜来由。
这些老花眼们，一个个扶着门进兵部，又摇头叹气地离去。
因为那王守仁压根就不透露内情。
任你是何等身份，是公候伯爵，又或是内阁耆老，统统问不出结果来。
朝臣们犯了难，人家不愿说，你总不能强行逼供吧？
再说了，这王守仁是什么脾气，谁都清楚。
没措施，只能干等着了。
幸亏，这幕后之人，没叫各人等太长时间。
这才过了三天，朝里又出新消息了。
据传，那城西大市街的梦来香店肆，最近推出个新产物——眼镜。
一听到这梦来香，众人立时恍然。
那梦来香的幕后东家，不少人都心知肚明，就是寿宁伯张鹤龄。
“敢情在背后装神弄鬼的，是那寿宁伯张鹤龄呀！”
“倒也对，那小子最是有奇诡思谋，常能拿出些新奇的发现。
前阵子，他不还造了个什么望远镜，立了个大功么？
这眼镜和望远镜，颇有异曲同工之妙，果真是他张鹤龄发现不假。
既是知晓眼镜的买处，众人再等不及了，纷纷带上银钱前去采购。
可进了店肆一问，各人伙又傻眼了。
眼镜倒是有，不外想买嘛……一百两银子一副，概不还价。
“一百两银子，你这不是抢钱嘛！”
有人就地就暴走了，骂骂咧咧起来。
这寿宁伯，仗着他皇亲国戚的身份，坑骗我等朝臣钱财。
可骂了一遭，各人伙又得老老实实掏银子。
百两纹银自是十分昂贵，可比起那至宝老花眼镜来，又算不得什么了。
只要能治好老眼昏花之症，能看清书卷文字，这百两银子，倒也花得值了。
骂声之中交付了银钱，那店肆伙计这才笑脸相待。
想买眼镜，还得先做什么测试，要测试眼花的水平。
据说，凭据病情轻重，还要分配差异度数的眼镜。
银子花了不老少，还得受这般罪，又有人不兴奋了。
可不兴奋也只能忍着，谁叫他们想买那眼镜呢？
费了一番周章，终于将老花眼镜戴在了眼前。
这世界终于清楚了！
到了这时候，这一百两银子的价码，倒也不显得昂贵了。
至于那寿宁伯，也从面目可憎，酿成温顺可亲了。
……
隆冬已至，北平城陷入寂静。
天气一冷，黎民们更愿意待在家中，再不愿意上街瞎溜达了。
倒是那西山煤矿，愈生机热起来。
每日都有大辆运煤的车马从官道上咆哮而过，将大批煤炭运至城中。
同样火热的，另有西山脚下的集市。
宿舍已加盖完工，现在的屋子，已足够这五百流民居住过冬。
香水工坊，也已制作完工。
大批匠人们入驻其中，开始投入生产。
不少流民们，也加入其中，学习制造香水的武艺，靠此赚得薪酬。
近来张延龄四下奔走，已接见了数批客商，与他们签订了分销协议。
客商们批量拿货，将这如梦露销往全国各地。
香水销量大增，自然带来丰盛利润，这叫张鹤龄和张延龄两兄弟，很是兴奋。
而那玻璃工坊，也已开端完工，甚至已有了第一批产物出炉——老花眼镜。
那老花眼镜价钱昂贵，利润丰盛。
虽说销量远比不上香水，但银钱可没少赚。
虽然，这赚的，多是那些官宦朝臣们的钱。
那么贵的眼镜，也只有这些官员才买得起。
不外对他们来说，能解决老花眼的难题，花这点钱又算得了什么？
张鹤龄一气呵成，又推出了近视眼镜，专攻仕子贡生市场。
老家伙们老眼昏花，那年轻人不也会得近视么？
得了近视不用慌，咱有近视眼镜来资助。
不外这价钱嘛……
能读得起书，自然家庭条件不差，那这眼镜卖贵一些，自是正常了。
近视眼镜同样是百两纹银一副，附赠测视力配眼镜等工序。
这般高昂价钱，自然会招致骂名。
不少人买不起眼镜，怒而责斥张鹤龄贪财如命。
而这些责骂，自被张鹤龄过滤个洁净。
老子可是京师活太岁，这么点骂名都担不起，还混个屁？
靠着眼镜热销，张鹤龄日进斗金，可算是挣了不少银钱。
不知不觉间，隆冬悄然已往，年关一过，便迎来了新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