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消息
三千精兵，阵列望平县东。
军营延绵数里，拒马、壕沟，遍布狂野。
叛军驻扎在城北半山坡，营地乱糟糟，但人数比援军多了数倍。
叛军、援军、城内守军。
三方呈犄角之势坚持，谁都没有急着发动进攻。
这两天风雪太大，实在不适合打仗。
不外。
大队伍虽然没有行动，三方探子却没闲着。
密林、北坡、西山下。
所有险要之地，都是他们交战的地方。
尤其是在夜晚，更是常有冷箭、突袭发生。
张掖自然不用加入这样的任务。
但他照旧提出申请，希望能就近出营探查。
究竟是难得的时机，他真的很想亲身感受一下古战场。
可惜他的申请被驳回了，而且是师叔祖亲自驳回。
不只是他。
另有他的那些师兄，也都被严令禁止出营，只能日夜拱卫在师叔祖身旁。
“我们这身份职位，若是去军中效力，可当不上都头。”
几个杂役门生闲聚在一起，闫师兄拍打着张掖肩膀。
“没有军士拱卫，是很容易战死沙场的，师叔祖也是为你好。”
“我就是想就近看看，还没上过战场呢。”张掖有些郁闷道。
前世看影戏电视，那战场看的是相当爽。
如今有时机亲身感受，却不能加入其中，张掖真的有些郁闷。
“大年，你弄那么多把剑干什么？”
陈凯师兄指着张掖腰间，一长两短三把剑问道。
“师弟最近自创了一门左右互搏之术，长剑暂时用不出来，短剑倒是可以。”
提起这事，张掖忍不住挺直腰杆。
要说穿越以来，修炼方面最让他自豪的事情，便数这个了。
“左右互搏？”陈凯师兄挠了挠鼻子，道，“怎么听起来这么怪。”
“怪不怪的，让他耍耍不就知道了。”
开口的是最好热闹的郝师兄，在他的起哄下，其他师兄也要看看。
张掖自然不会拒绝，直接起身拔出两把短剑。
说是短剑，其实与寻常铁剑不差几多。
只是在他那把双手剑的对比下，才显得短了。
“唰~”
险些只有一声响动，两把长剑便被张掖同时拔出。
他先是左右手各舞动一个剑花，随后扫视一眼军帐。
“去外面吧，这里太狭窄了。”
张掖的提议获得一众师兄肯定，众人赶忙披上衣物走出军帐。
外面下着雪，但不如前两日那般大了。
可天地间依旧是白茫茫一片。
“看好了。”
张掖说着，左刺右劈砍，同时身体向右扭转。
借着扭转之力，左手刺出长剑在力尽时横斩，右手长剑则顺势下滑。
身体扭转过半，前后交流之时，张掖左手长剑反握。
等他彻底转过身，右手长剑轮圈挑击的同时，左手倒持长剑也紧随着上撩。
“怎么样？”
停下行动，张掖扭头向一众师兄问道。
可众人只是怔怔的看着他，完全不明白这有什么难的。
“好~”
中气不足的喝彩声响起，引得众人扭头侧望。
是一位坐在轮椅上的老人在叫好，推着他的则是陆幺妹。
“这位是……清玄道长？”
陈凯率先喊了出来，其他人也都是一愣。
张掖更是仔细上前看了两眼，才确定是清玄道长无疑。
只是这长相……也太老了吧。
‘强吧……拿命换的！’
裴铮的声音似乎在耳边响起，惊得张掖打了一个冷颤。
他之前还想转武修呢。
可如今看来……照旧再想想吧。
“这剑法你们看不出门道，要实践才行，陈凯，你跟他练练。”
虽然中气不足，但清玄道长的精神不错。
而有了他的认同，众人也不太好小看这个左右互搏了。
“陈凯师兄，小心了。”
张掖也不含糊，直接双剑上挑，来了一个十方剑法的起手式。
“我倒要看看，双剑的十方剑法，有多强。”
陈凯说着，抽出自己长剑，同样摆出十方剑法起手式。
二人坚持片刻，便突然冲向对方。
因为都是十方剑法，所以两人打起来以后，对招特别猛烈。
而这战斗一开启，左右互搏的优势便明显了。
张掖的右手剑，守势多，攻势少。
而他的左手剑，却始终猛攻。
期间频频。
张掖两把剑的差异招式，拉扯着他的身体险些失衡。
但最后都被他强行扭转回来，而且越攻越猛。
十余招后，张掖的剑便笔直的搭在陈凯咽喉。
“咕嘟~”
陈凯师兄咽了一口吐沫，随后后撤收剑。
“不打了，不打了。”
“这感受，就像是同时跟两小我私家打架。”
他嚷嚷着说道，全没了一开始的兴奋。
“这照旧在大年收着打的情况下，否则你不使用远超他的力量，三招之内，必败无疑。”清玄道长笃定的说道。
“真的？”
陈凯有些不信，扭头望向张掖。
“额……欠好说，主要是我也修炼十方剑法，所以对这剑法太过……”
“得得得，那就是真的呗。”
陈凯摆手示意张掖不要说了，随后靠近道，“师弟，看在师兄我教你修行法的份上，这左右互搏，你教我如何？”
“没问题，但这个挺难的。”
张掖自然不会阻挡，但正如他所说，这个真的有点难。
他能学会，靠的是加点时，泛起在小院中那两个相互屠杀的身影。
他们会同时把自己的行动细节，输入他的影象之中。
如此在那个世界数年时间，他才形成的这种破裂大脑和身体的本能。
而陈凯师兄，显然没有这样的好运。
“也教教我。”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也学。”
“大年，可不能厚此薄彼，失了人心啊。”
一众师兄围上来，都要学。
就连一旁的清玄道长，也让陆幺妹推他上前。
“你们先用两根树枝，实验在雪地中左手画圈，右手画方块。”
“等能自如操作，咱们再往下学。”
张掖直接现场教学。
师兄们，包罗清玄道长和陆幺妹，立刻去寻找树枝，就地实验。
还别说，闫师兄、清玄道长，这两人还真很快就会了。
至于其他师兄，包罗陆幺妹，都暂时做不到自如。
“再往后，就是不停叠加庞洪水平。”
“从简朴图形，到写字作画，总之训练的两只手能各自独立。”
张掖其实也不知具体该怎么做，他也只能给出一个概略想法。
“思想呢？要如何一分为二？”清玄道长问出了要害问题。
这个张掖真没措施回覆。
他是强制的被两道身影反馈的信息贯注数年，才自然而然形成的。
如何通过练习获得，他给不出来。
不外他虽然不知道该如何告竣这种能力，却能分享使用这种能力时的那种感受。
“大脑要高速旋转，险些完全专注于两种武功的施展。”
“但又要留一份力，推演两种功夫使用时，身体的不平衡和变化，另有对敌人招式的反映……”
说到最后，张掖自己都有些说不下去了。
这难度着实太大。
“啪。”
清玄道长直接扔了树枝，“这预计只有拥有丧我之能的人，才气做到。”
闫师兄赶忙在一旁颔首赞同。
但通常小我私家，脑袋还能掰成八瓣不成？
“大年，你跟我过来。”
放弃学习后，清玄道长把他叫到身边，“你有个妹妹叫大丫，对么？”
张掖一愣，赶忙激动的用力颔首。
“我见到她了，其时在官道上……”
清玄道长讲述了两人相遇的历程，说起来并不庞大。
道长因为一些原因身受重伤，为了躲避追兵，他控制身体加速衰老。
这倒是骗过了敌人，但也让他的体质变弱。
再加上原本就重伤，导致他彻底撑不住了，晕倒在路边。
也就是这个时候，与家人跑散的大丫遇到了他，并在路边救起他。
两人想南下，去合义县。
但其时叛军的骑兵在合义县四周，他们不敢轻易靠近。
便只能伪装成难民，北上望平县城。
只可惜这边已经封城，没能进去的他们决定暂住在南城下。
后面即是大丫被带走的事情，清玄道长都没有隐瞒的说了。
“这么说……”
张掖的脸色有些难看，“大丫被叛军带走了？”
“应该会被圣母收为门生，至道天赋少见的很。”
清玄道长颔首，脸上没有半分焦急。
张掖的心情就没有那么好了。
大丫落到圣母手中，这让他怎么救？
“大年，你也别太着急，至少她现在没事。”陆幺妹在一旁劝导。
张掖点颔首，认同了陆幺妹的说法。
这结果，已经比自己预想的好了。
“大丫于我，有救命之恩。”
“等我伤好了，自会再去一趟白莲教，把大丫带回来。”
清玄道长的话，让张掖眼睛一亮。
“此话认真？”
他问完这话，眉头突然一皱。
再去一趟？
莫非道长之前……
“若不是那圣母身旁有几个护法，上一次我便杀了她了。”
“不外无妨，虽然未曾杀死她，却也重伤了她，想来这场战斗，也就到此为止了。”
清玄道长说着，目光向北山坡望去。
“到此为止？”陆幺妹稍稍不解。
“道长觉得，这仗打不起来？”
张掖理解的更快一些，思索着问道。
“各方都得了利益，还打什么？”
“虽然，他们会有一个好借口。”
清玄道长说着，把头转向西南，望着大雪中的难民。
“他们会说……一切都是为了黎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