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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灵吧!山神大人

丑牛

显灵吧!山神大人 央玺袄泓 7245 2022-10-08 19:05:10

  森林深处,四处被蒙蒙的雾气侵袭,只能隐约看见支棱的树影。在寅时之后日出之前的树林没了黑暗的伪装,却披上了另一层面纱。没有人会这个时候进山,不光湿气大,还很容易迷失偏向。

  本该一片寂静的树林里泛起了一些反面谐的声音,枯叶被踩碎的声音,石子被踢动的声音,茅草被拨动,露水滑落发出暗哑的细碎响动。

  老槐树上那只黑羽的鸮听见有人走来的蛩蛩足音,没有再转动自己的头。只是睁大了原来就很大的黄眼睛,望着声音传来的偏向,似乎要透过朦胧的雾气看到来人的身影。鸮的爪子在老槐树的枝干上抓了又抓,磨了又磨。整个鸮看起来像不耐烦极了又似乎是太过压抑的紧张。

  “小夜猫子,在等谁呀?”带着笑意的声音从鸮的背后传来,温热的气息把鸮头顶的耳羽吹动了。

  鸮被突然泛起在背后的声音吓了一跳,挠树枝的爪子一下子停住了。鸮感受到久远的熟悉气息泛起在背后,而前方一直断断续续传来的脚步声突然消失了。

  鸮抬起翅膀碰碰耳羽,感受整颗心不受控制“砰砰”地跳动起来。把头一歪,想更清楚地听见他的声音,却不敢转过头去。只是心里一遍遍回响着,“小夜猫子”“小夜猫子”,脑海里臆想着他说话时笑眯眯的眼睛,微微翘起的嘴角。

  “等你。”鸮微微侧过身,头歪地更厉害了。

  “啊,原来是等我呀?我是谁呀?小夜猫子。”

  “山俞……”鸮低着头。

  “可是你都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就是山俞呢,”山俞的笑音就在身边响起,他换更轻的声音,带着引诱说,“转头,小夜猫。”

  鸮终于转头看向身后的人。这枝树杈是鸮最喜欢的,平平伸展开,很高很长,在这节树丫上视野很好。老槐树的年龄很大很大,它的每一根分枝都很粗,可以吊死好几个胖子也不会断。

  山俞坐在树枝上,背靠着老槐树的树干,一只腿屈起盘坐,他的双手就交叠搭在屈起的膝盖上,另一只腿自然垂下,他没有穿鞋,白皙的脚掌在衣袍下现出点隐约痕迹。他的头发柔顺地披在身后,长长的头发有些散乱,如果他站起来,头发应该能垂到脚踝。

  薄雾朦朦胧胧地掩着他,拥着他,他的衣袍是素白的,皮肤是素白的,在雾里融入其中,若隐若现,似乎仙子倚树。不外或许没有哪个仙子会到一棵老槐树上展现神迹。

  这时候的山俞跟人前的俞先生险些完全纷歧样。把俞先生的束冠拆了再补他两尺头发预计也没有那么长的头发。俞先生也是身姿高秀,面容白皙,却不会苍白得像鬼一样,几隐于白雾了。俞先生的脸虽小,但有着刀刻斧凿的锐利和明显的棱角。此时的山俞的脸一团柔和,只能说是一张秀丽脸蛋,一看就知是秀美女子。

  这是山俞的女相,也是她的底细。她原是小我私家,机缘巧合之下死后捞了个山神当。又“活”了过来,她生前缚于一地不得解脱,成神后就只想着三山五岳,五湖四海地瞎跑。

  其实她当神的时间已经是当人的时间的几十倍了。但她照旧更多地把自己看做一小我私家,用人的方式游历河山,与人交往。利益是不会饿不会渴,也不会死。坏处是她走了这么多年也才走了一小部门山头,还磨坏了好几双鞋。

  最开始行走江湖时,山俞更乐意用自己的男相示人。除了现在世道对男人更友好一点外,最主要的原因是她的女相会让自己一直追念起并不愉快的短暂的前世。见老朋友时,她会更乐意用自己的女相,横竖也不是没见过,有人能记得自己原来的样子也挺好的。

  不外现在就只是是习惯成自然,尺度酿成了能活很久的朋友面前用女相,只见几面和寿命不长的朋友前用男相。

  继续老鸮神位置的鸮很明显属于能活很久的朋友,所以她自然酿成了女相。也是想逗逗这只小猫(或者小鸟?),看看他的反映。

  “山俞,我……你……你怎么变了?似乎和之前纷歧样……”刚转过头的鸮还没来得及委委屈屈地撒个娇,便发现眼前的人和自己影象里的人有些微妙的偏差,大脸露出几分迷茫。

  “呀,忘了小夜猫被送走的太快,还没见过我原来的样子呢。”山俞摸了摸自己的脸,“那小夜猫还认得出我吗?”

  “是……山俞的……底细吗?”

  “鸮认得出的……”

  “很悦目……”鸮整个身体向前探向山俞,毛茸茸的大脸快贴到山俞的脸上了,两个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山俞。

  “哎呀哎呀,手感真好。”山俞一把把探过来的小鸮头搂过来,开始撸鸮,“小夜猫子成大夜猫啦,毛毛真多。”山俞的手伸向自己适才就惦念上的耳羽。

  鸮措不及防被搂进怀里,又被撸毛,下意识要伸爪,但一想到自己在山俞的怀里,后知后觉得脸上发烧,脑袋发晕,一动不敢动了。

  “山俞,我有话要问你,”鸮小小声,“你先不要摸我的羽毛。”

  “没事儿,你问你问,我可以边摸边听。”山俞又捋了一把鸮的耳羽。

  鸮觉得自己要问的问题很严肃,绝对不能这么不庄重地问,鸮想了想,要平等才气让山俞认真听自己说话。

  山俞本就是虚虚拢着鸮,鸮翅膀一挥,轻易从山俞怀里挣脱出来,再落在树上的却不是一只鸮了。

  在山俞面前的是一个青年,玄色的长发刚刚齐腰,看起来很是凌乱。他披着一件黑羽大氅,双腿盘坐在树上。他看起来有些瘦弱,让人怀疑身后的大氅是用来压秤好不不被风吹落枝头的。他皱着的眉头,蹙起的眉毛,一丝光也无的黄色瞳孔都让他看起来有些凶气。

  “山俞,当初你说让我等你,你很快回来。可是我等到树叶全掉了,雪铺满了山你也没来。老鸮神说,等树叶都绿了,森林的花都开了你就来了。可是树叶绿了又落,花开了又谢,你都没有来。厥后老鸮神不在了,鸮很畏惧,鸮开始数树,鸮告诉自己,数到一百山俞就来了,数到一千山俞就来了,厥后树快数完了,鸮就慢慢数,一天数一棵树,可是树都数完了,山俞照旧没有来。”

  “鸮很想你。”

  鸮低着头,说完最后一句话就再没有开口。但是他的眼泪一颗一颗打在树叶上,在替他诉说他的委屈,他的无助,他的畏惧另有他的忖量。

  山俞缄默沉静了一会儿,伸手把鸮抱进怀里,她抚摸着鸮的后背,一下一下地抚慰他,“对不起,让你等了那么久,山俞在很远很远的迷路了,忘了鸮在等我,对不起呀,小夜猫,山俞来得太慢了。”

  鸮微微弯身把头放在山俞的肩膀上,双手紧紧围绕着山俞,眼泪却流地更厉害了,汹涌的泪水把山俞的肩头濡湿一片。山俞温柔地拍鸮的背,摸摸鸮的发尾。

  其实这些年山俞只有偶尔会想起自己往鸮鸮山丢了一只鸟。她没觉得一只小动物会对自己发生多大的依恋。就像是在路边看见可爱的小猫,说我下次来看你哦,结果转头走掉就再也没回来的人。走掉的人也不会觉得自己有多无情,究竟走前还给它留下了猫粮和猫窝不是吗?

  可是看着她面前的鸮,他整个身躯比自己大一圈,现在却像个被抛弃的小孩儿。她想到了王大娘收养的那几个孩子,他们也日复一日地等着自己的家人来接自己。每天晚上都市梦见被失散的怙恃找到。他们和鸮唯一的区别或许是他们另有王家匹俦的珍爱疼惜,而鸮除了期待什么也没有。

  山俞以为自己情感凉薄,心如铁石,当初的随口允许未曾放在心上。但现在她心里似乎有火在烤,逼出她那二两心肝用烈油烹炸。

  简言之:良心会痛。

  “好了,好了,这么大了怎么还哭鼻子呀?要不要打打山俞出出气呀?”山俞一边摸摸鸮头一边问。

  “不要……”

  “鸮没生气。”鸮闷声闷气地说,“鸮也没哭。”

  “哦,原来没哭呀,那鸮饿不饿呀?我给你的烤肉收到了吗?要不要山俞给你找点吃的呀?”山俞现在良心作痛,只能四处找话题想法子拿出毕生功力来哄孩子。她感受自己上次这么温柔地说话照旧在上辈子。

  “收到了,鸮……鸮吃了……鸮不饿。鸮看到山俞在和人一起玩,山俞很开心,鸮出不了森林,鸮只能看着,鸮其时想,鸮要是能和山俞一起就好了,鸮也想听山俞讲故事。”

  到了鸮鸮山地界三天完全没有想过来看一眼鸮,事办完才想起来进山看一眼的山俞:感受有刀插在我的良心上。

  “说到那些人,小夜猫,你是不是滥用神力伤害凡人了,以至于现在连这片林子都出不去。”山俞语气骤冷,一下子褪去温柔的表象。

  还抱着山俞撒娇的鸮一愣,我刚刚说了什么来着。前面真委屈后面装委屈装地忘乎所以的鸮:鸮完了,要遭。

  山俞把鸮从身上扒拉下来,对鸮说:“好好坐着,认真回覆我的问题。”

  鸮脑袋一歪,认真点颔首。山俞把鸮的脑袋扳正,“你现在的耳朵是一样高的,不用歪头了。”

  鸮伸手摸摸两边的耳朵,确认耳朵真是平行的,不是一高一低。

  “第一个问题,王家匹俦的猎坑经常猎到寻常猎户打不到的猎物,是不是你驱赶那些猎物掉进陷阱的?”

  “……是鸮做的。”

  “好,第二个问题,狗儿是不是你送到那伉俪二人身边的?我看狗儿的命数是生而弃市,老乞抚育,三岁夭亡,冻毙于道。而就恰恰是三岁那年,他碰到了王家匹俦,一生命运被改写。现在看他面相都能活成人瑞了,哪儿另有早夭的样子。”

  “鸮只是转移了狗儿的注意力让他看见了王大娘面前的皮毛,狗儿很冷,就想去摸摸而已。是王大娘自己要把狗儿带回家去的。”鸮小声辩解,“不会因为这样就关着鸮不让鸮出去吧?”

  “就算是如此,你干预干与凡人生活最多掉几根毛而已,哪至于就要关着你了。你可知道是因你害了凡人性命,还不止一条。”

  “鸮不知道。”

  “我问你,五年前在鸮鸮山镇上拐卖孩子的那两个拐子怎么死的?”

  “一个是被人打死的,另有一个掉到河里淹死了。”

  “那鸮呢,鸮那天做了什么?”

  “鸮蒙了他们的眼睛,让他们看不见。”

  山俞叹了一口气,“小夜猫,你这是在造业,虽然没有直接杀人,但是他们是因你而死,这是你的业。除非业赎,永不得出。不外你不要畏惧,我有赎业的法子,你不会在这里待很久的,只要你以后……”

  “山俞,鸮不畏惧哦。”鸮打断了山俞的话,“老鸮神有告诉过我赎业的修行是什么样,我已经在山上待很久了,再久一点也没关系,可是我会很想你,我知道你就要走了,你不会为我停留。”

  原本计划叙完旧就走的山俞:良心又开始痛了。

  “山俞保证,这次真的很快回来看你好欠好。”山俞伸出三根手指作立誓状。

  “很快是多快呢?比一朵花从生到死的时间快吗?照旧比一片叶子从绿到黄的时间快呢?”鸮又开始歪头了。

  山俞哑口无言,是呀,多快才叫快呢?对于鸮来说,他已经等的太久太久了,再也经不起期待了。

  “鸮不要你回来看我了,给鸮一个名字吧,鸮给你一片鸮的羽毛。”鸮的额头抵着山俞的额头,“托付了,山俞,鸮什么也不要。”

  “……”

  “好。”

  自鸮被送到这座山,已五十又五个春秋。他经常想:为什么山俞要把自己送到这座山上?因为老山神歇工了,需要一只新的鸮吗?可是老山神寂灭的时候说我不妥山神也可以的,不用管它,过个几百年土地自然会孕育出新的山神。

  鸮想不通,但是山俞让鸮在这里等他。等着等着,鸮等成了鸮鸮山新的山神。鸮没有事情做,就只有一遍各处想山俞,想着想着,梦里就全是山俞,他在梦里回忆过往。

  鸮在一棵很高的树上生活了很久,具体多久鸮也不知道。鸮只知道树从一棵小树酿成了一棵参天巨树。鸮以为自己会一直生活在树上,但他没想到已经很久很久一直存在的树有一天也会倒下。

  树冠很大,没有人会注意到上面藏了一只鸮。树从森林里被运进城里面,五个并排的板车才把树运走。

  树被栽在一个很大很大的院子里,树上挂满了许多红纸。一堆人庆贺的声音很嘈杂,对着这树评头论足,说它是神木入府,庇佑家财。真是奇怪。

  四周一点人声也没有的时候,鸮终于冒了头,鸮躲在遮天的树冠里一动不动地期待,直到现在。鸮又渴又饿,鸮在黑夜里看见一只老鼠从墙角跑过。

  鸮飞驰而下,一击即中,抓着老鼠就要飞回树上。可是,这一幕被一个从厨房转角出来的小厮看见了。他指着鸮惊声尖叫,“报丧鸟,是报丧鸟!”

  尖叫声把鸮吓了一跳,爪下的老鼠乘隙逃脱了,鸮振翅欲飞,谁知那小厮返身从厨房拿出一个擀面杖用力掷向鸮,鸮在黑夜里原来可以脱身,但身体虚弱,反映慢了一下竟真被那棍子打中了翅膀,半边翅膀被打折了。

  就在这时,被喊声吸引过来的其他人到了,他们看着鸮,露出厌恶和畏惧的心情。

  “是恶声鸟!”

  “报丧鸟!”

  “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

  “快,快将它打杀了,丢出府去。”

  还在努力振动翅膀的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这些围着他的人眼神中有他不能理解的工具。

  他们有人拿着扫把,有人拿着木棍,抡起来打在地上,鸮闪避不及,头上身上挨了好几下打,有人踩在鸮已经断了的翅膀上,疼得鸮凄厉地惨叫起来。

  “啊啊啊啊啊——”

  周围打它的人突然都停了下来。

  “你听见了吗?刚刚是不是它叫了。简直像人在哭一样。”

  “太瘆人了,这……”

  “直接丢出去吧,忒不祥瑞了。”

  深夜,城里一户深门大宅的后门悄悄打开了,里面现出一个畏畏缩缩的身影,手里拎着一团黑布包着的工具,往郊外去了。过了一个时辰,后门再次打开,那个身影进了门内,手里的黑布包却消失了。

  鸮随着水波漂浮,它觉得有些冷,翅膀上的毛浸了水很难受,可是身上很痛,翅膀也动不了了。鸮的身上越来越冷,它突然想到鸮的一生在做什么呢?它一生不追求什么工具,唯一守着的树也死了,纵然树看上去还在世。那鸮呢?鸮也死去就好了……

  “嘿,捡个小孩。诶?怎么是个……夜猫子?我还想着又是哪家光生不养的扔小孩儿呢。”鸮感受到温热的手掌贴在自己的胸口上,濒死的鸮贪恋这一点温热,心脏轻轻地跳动起来。

  “还在世呀,身上这么冰,我还以为你死了呢。都成精了怎么还能混得这般凄惨?”有人的声音传来。

  “烤一下吧,毛都湿透了。”鸮的身体似乎突然被丢进火里,骤升的温度不光一下烤干了羽毛上的水,还炙烤着它全身的皮肤,鸮剧烈挣扎起来。

  “哎呀,不小心用力过猛了,差点把你烤熟了。刚得手的神力不太熟练,欠美意思哈。”头顶传来有些尴尬的声音,鸮抬头一看,山俞撞进了他的眼里。

  “我叫山俞,你有名字吗?”

  “……夜猫子。”

  “不不不,这不是名字,你是一只鸮,但鸮也不能算是真正的名字。”

  “什么是真正的名字?”

  “或许是有名有姓,独属于你一小我私家的,有牵挂的烙印。其实我也是很清楚,似乎只有人会起名字,但是有些妖也会给自己起名字。管它呢,没名字也可以的,我觉得小夜猫子就挺好听的。”

  山俞说,鸮跑到这里太不明智了,这里对鸮很不友好,不外他要去的地方很接待种种鸮鸟,相逢即为有缘,他决定带着鸮一起去。

  山俞像个书生,不光指文弱的长相,他还背了一个很大的藤制书箱,不外书箱里并没有几本书就是了。

  鸮白昼基本看不见工具,处于半瞎状态,因此它大部门时间都待在这个书箱里,在墨香味中眯个好觉。小部门时间则待在山俞的怀里,山俞很喜欢摸鸮的毛毛,并声称这是他摸过最软的鸟毛。

  山俞很喜欢摸种种小动物,有毛就行。鸮很兴奋自己有毛,还许多。

  晚上的时候山俞要休息,鸮就会在山林间寻找猎物,一旦判断出猎物的方位,便迅速出击。鸮的羽毛很是柔软,翅膀羽毛上有天鹅绒般密生的羽绒,这使得它航行时险些无声,每次出爪都是一举奏效。鸮的猎物一般都是老鼠,鸟之类的,有时候甚至还能抓到鱼。

  鸮把猎物放在山俞的书箱里,等山俞醒了,看见猎物就会去生火做饭,还会奖励鸮两个摸摸头。山俞对吃的向来不挑,有就行,他除了知道放血去内脏烤熟撒盐外,也不会更多了。但他很珍惜食物,每次不管鸮带回来多奇怪的工具,他都能毫无芥蒂地把它炮制了下肚。

  山俞救了鸮一命,还治好了它的伤。山俞把这些鸮上供的猎物当做白昼背着鸮上路的工费,吃得很是心安理得。

  山俞背着鸮走过了两座山,趟过了三条河,踏坏了两双鞋,终于在黄昏到了鸮鸮山。

  现在鸮已经知道山俞是个有着飞天遁地之能的山神了,所以山俞能轻易治愈他的伤。他不知道为什么山俞要走着来鸮鸮山,除了做饭的时候搓个火球,山俞基本不用神力。鸮也不知道山俞为什么要吃工具,还要睡觉。人类需要这样在世,可是神不用。

  但是鸮很庆幸,因为山俞像人一样在世,他们相处的时间被拉长许多,长到他能清晰地记着有关山俞的一切再离别。

  鸮鸮山唯一的一座城叫尚城。城外大石碑上写着:“天命玄鸟,降而生尚。”

  石碑上还刻画着很抽象的图案,鸮从书箱里探头看了一眼,问:“那是鸮吗?”

  “是的。”山俞也看着石碑。

  “那这里就是很接待鸮的地方吗?”

  “没错,就是这里。”山俞抬手向后摸了摸鸮的头。

  山俞背着鸮进城,城内的许多修建物上都刻着简化的鸟形图案。另有人们的衣裙上都绣有玄鸟图案,而且尚黑,连喝酒的酒爵也是高脚鸟形制。鸮一刻不停地转动自己的头,视察着周围的一切。

  如果有人注意到了鸮,会惊喜地注视它,然后把手掌放在胸膛向它鞠躬。每当这时,鸮就会立刻把头缩回书箱里,过一会儿又会重新伸出头来四处张望。

  鸮鸮山脚下有一个鸮鸮山镇,镇上有个鸮神庙,不外当地人一般叫“鸮鸮庙”,听起来很亲切。

  山俞和鸮此时就到了鸮鸮庙的后院,一只褐色羽毛的老鸮飞到山俞面前,落地成为了一位虽然拄着手杖但目光依旧锐利的老者。

  山俞把书箱从背上取了下来连带里面的鸮一起递给了这位老者,“路上捡的,交给你了,老鸮神。”

  “什么工具就交给我了,我只是托你来的路上带两本沿途的札记,没让你又偷别人家的小鸮带过来,给我送回去!”老鸮接过书箱,气的要举手杖打山俞。

  “等等,这次真是捡的,别动手。”山俞一指书箱里的鸮,“你这么大年纪老眼昏花了吗?没看都成精了吗,不小了,绝对能继续你的衣钵。”

  老鸮和鸮四目相对许久,老鸮问:“孩子,你愿意留在这里吗?”

  鸮却看向了山俞。

  山俞:“你愿意留在这里就允许这个老头子,他会对你很好,我以后会来看你的。”

  鸮感受着血脉里对老鸮神的亲近,想着一路来看到的人和物,鸮说:“鸮愿意。”

  厥后,鸮就留在了鸮鸮山上。而山俞则继续他的旅途。鸮问他什么时候会再来。山俞只说,等着,很快就回来了。

  老鸮神寂灭后,鸮继续了他的神位,但是老鸮神的神力并没有被完全继续,多余的神力滋养了山上万物,有些原来就有了灵性的生物借此开了灵智。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偏偏在鸮神力被桎梏时,一只开了灵智的老鼠带着一大帮兄弟出去打家劫舍,无人制约。

  不加节制之下,鸮鸮山竟闹了鼠患。草皮都快被啃秃噜了,周围的山民更是深受其害,山俞在四周游荡时听说了,蓦地想起了快被自己忘掉的多年前的约定。

  山俞上山后却不敢去见鸮,只是用着凡人手段处置惩罚鼠患。中途了解到这造孽孩子干的一些事,做美意理建设后打着教育孩子的目的进了树林来见鸮。没想到蒙受了良心的多维攻击。最后她没想到是,鸮什么也知道,但他什么也不要。

  当年的鸮不懂挽留,现在的鸮知道自己不能挽留,他只能求得一个名字,留一份牵挂给她,让自己的一片羽毛随她而去。

  “那就叫萧枭吧,你的名字。”

  “听起来像鸮鸮山的名字。”

  “也是你的名字。”

  山俞离开了鸮鸮山,她的身上只多了两样工具,袖里的一只老鼠和胸口紧贴心脏的一片羽毛,那是她最喜欢的耳羽。

  

央玺袄泓

尚城信奉鸮神,鸮神位由神力最强的鸮担任。鸮鸮山的山神由大地孕育,也可以由上一位山神指定。老鸮神属于两者兼任状态,鸮继续了山神的位置,因为神力最强自然成为新的鸮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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