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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望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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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望的远方 A澜海 7599 2022-05-27 18:02:34

  午餐在安慧打开餐桌上的电磁炉开关时正式揭开了帷幕。午餐其实就是一碗面,一碗岁月的浓汤煮尽了生命的缘分的情丝面。

  安慧照旧在自己的老位置上与先生相对而坐,不外令她奇怪的是,现在竟然丝毫没有感受到撤去小条桌后的任何不适。安慧这时才完全相信了先生关于她明天的定位,她自己也确信她真的已经回归到本色出演的生活剧里,再不需要什么舞台道具了。安慧心里明白了,“心有戒尺,不拘一格量万物”才是先生真正想用小条桌告诉她的规则。再看劈面的先生,安慧的眼中已经满满的都是敬重的目光了。

  坐到了餐桌前的先生,仍然穿着西服外套,只是脱下了风衣。按先生自己的话说,这样才有仪式感。是的。先生脱下风衣后的西服左胸上,露出了三分之一没插进口袋的丝巾,而且西服上的丝巾和脖子上的丝巾花色质地完全相同配套统一。像这样的正装,就算坐在西餐厅吃意大利面那也是满满的绅士感。其实,安慧也有一丝同感。这么丰盛的阳春寿面确实不止是一饱饥腹或者大快朵颐,还应该是对生命的希冀和敬畏。在电磁炉重新煮沸老汤的间隙,先生那凝视着满桌配菜时隆重认真的样子,看起来倒也真的很切合他西装革履的仪式感。先生仔细地将满桌子都看了一遍,然后说:

  “我初到四川时,先去看了乐山大佛和眉山三苏祠。记恰当年看完大佛一下船时,劈面就是一家饭馆,叫西坝豆腐宴。只是20多年已往了,不知道那家饭馆现在还在不在,改没更名。其时吃的什么菜已经忘了,就记得其时不知道该点什么菜吃。饭馆的整个一面墙上,都用来挂着一块至少2米乘4米的木框菜谱,菜谱上整整齐齐地写的都是用豆腐做的菜,没有其他菜。不知道要是喜欢吃豆腐的岳飞听说了,会不会不思蜀则不乐。横竖我是乐山之乐不忘豆腐乐,只可惜现在胆囊不允许吃卤水太重的豆腐了------今天的面堪比豆腐宴!”

  安慧一听,自己还没拿出头条,先生便已看出来要吃面了,便解释道:

  “我只做了牛肉面、肥肠面、排骨面、BJ炸酱面和酸菜肉丝面,要比豆腐宴,还得加上燃面、冷面、板面、烩面、拉面、削面、热干面、担担面、臊子面、油泼面、奥灶面、锅盖面等等那些。尤其拉面,要是能重新到尾抻成一根,那就是类似“刘一手”和“都一处”的绝学了。而且那些传子不传女的秘技,我也不稀罕学。我自己能想到的,就自己革新。我今天做的面,最大的特色是在煮面历程和服法的革新上。汤是老汤,面是空心面。等下我们像吃暖锅涮羊肉那样边煮边吃,煮好一小把,挑出来加上一种配料和几片菜叶;换一种口味,喝两勺老汤。您看这样好欠好?”

  “岂止是好,简直是妙啊!”先生的这声惊叹绝不为过。此时现在,他真的是思绪万千、百感交集,由衷地赞叹着眼前的这位心灵手巧的雅人道:

  “能把一碗面吃出一种格调,那是什么境界?那是逾越了美食自己的文化品位啦!要说豆腐宴其时还只是在豆腐里磨,还没有磨出来宴的体验感。那你现在的面,却已经是煮出了面以外的宴的气氛和情调了。安大管家,你乐成了。不在具体哪样武艺里,而在整小我私家的心性上。谢谢你今天的川面大全!让我在缅怀巴蜀的青春岁月中再无遗憾。谢谢你今天的生日寿面!虽然今天不是我的生日,但你却能牢记3年,并能理解我对这个生日比对自己生命还重要的心情。谢谢你了!安慧。我从来没有这样庄重地跟你说过话,甚至从来没有这样正式地称谓过你的名字。但我心里一直谢谢你,这句谢谢话我从来没有对你说过,现在可以告诉你了。

  你知道你当年为什么来到了我的家吗?当年看着风雨不停天色渐晚中的你,我想到了巨细姐。如果是巨细姐哪天遇到什么沟坎,走在求职的路上会不会也很无助?在巨细姐的生长历程中,我没有陪伴她,这是我一生不能原谅自己的遗憾。所以我一直希望能有一天在巨细姐需要我的时候,我能陪伴在她的身旁,为她遮挡一下风雨------于是,你就来到了我的家。之所以我要谢谢你,首先是谢谢你对我的信任,更重要的是谢谢你给我带来了一个希望。如果那天你没有来到我的家,我不知道同样也没有找到事情的我,会在风雨中漫无目的地走到哪里?或者多久才会回到空荡荡的家?你来了,你也点燃了我的一个希望。当初那个希望现在已经实现了一半,那就是你已经从一个小保姆真的酿成了一个大管家。另一半希望是对你成为大管家后的未来设想,现在只有寄语未来才切合逻辑。另一半希望既是希望你的,同样照旧期望巨细姐的。那就是: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向前走别转头!无论未来如何都没关系,只要记得富要雅致,穷要清香即可。’

  安慧,你的明天必将越发辉煌。纵然有云翳,终将会散去。谢谢你曾让满目青山夕照明,希望你仍能新火新茶趁年华。”

  先生说完话,安慧站立起来。安慧知道该煮面了,安慧更清楚自己今天中午不会再坐下了。少了条桌,但多了戒尺的安慧,现在平静得心如止水,似乎又进入到了她的空。安慧拿出怕风干而用保鲜膜和餐布封裹的空心面,戴上一次性食品手套开始下面。她一边操作一边对先生说:

  “今天您就卖力开心地吃,我来卖力认真地做,我就这样站着给您尽一转意意。”

  “那怎么能行呢?我又不是田主老财,这样会折寿。不行、不行!”先生一听赶忙拒绝,立即伸脱手准备拉安慧坐下。

  安慧礼貌地闪躲一下后,索性离开座位,爽性就站在了餐桌旁。接着她平静地解释道:

  “先生,安慧现在既不是服务员,也不是保姆,虽然您更不会是安慧心目中的什么田主老财。今天我就想像尊敬师长一样为您做一次小事,谢谢您当年能带我回家。我取代不了巨细姐,我只能用我的方式尽我最大可能去照顾好您。这不仅是谢意,也是给巨细姐一个交接。我相信,巨细姐也一定同样会记得曾经有个雨天,她的父亲抱着她等车时,脱光上身衣服给她挡雨。巨细姐不管在哪,起风下雨的时候,一定会惦念她的父亲有没有添衣,会不会着凉。所以安慧立誓,一定照顾好先生让巨细姐放心。我知道先生的心里全是巨细姐,再没有任何漏洞容下任何人和事。虽然我从未见过巨细姐,但我发自内心地很是谢谢巨细姐,冥冥之中是巨细姐当年让先生爱屋及乌带我回了家。未来如果有时机我一定办一家养老院,不管规模何等小,我都要把先生的‘幼吾幼人之幼’酿成安慧的‘老吾老人之老’,我一定会做到。”

  先生不再争执,任由安慧站着把煮熟的面给他挑进碗里加上配料。这原来不是先生以往的气势派头,今天先生却随着安慧不拘小节了。先生一边像慢饮浅酌似的细细品尝着,一边陪站着的安慧聊着天:

  “有时候给别人一个时机去麻烦别人一次,也是在圆别人想尽点麻烦的心愿。只要是麻烦自己不大,又何须给别人留下差池等的亏欠的遗憾。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天枰,但凡倾斜过大时,不管天枰上有没有诸如膏泽和恼恨、物质和精神、职位和阶层、贫富和尊卑等等那些不均衡的砝码,都绝对不会再有真正意义上的相互尊重了。戒尺之戒,不止尺戒外物,也戒尺子自己。安慧,你如果真有开养老院的志向,那就不妨再往临终眷注方面去超前思考一下。要害是想想如何能让那些平凡的普通人,在生命最后的短暂旅程,别走得很卑微,很轻贱。”

  安慧先用汤碗给先生盛了一碗老汤晾好,然后似有所悟地说:

  “让每个生命最后都有尊严地离开,似乎有点佛光普照的禅意了。”

  “也许还应该是对每个个体选择的一种尊重吧?”先生这句话倒像是自己问自己,所以也不用等安慧回覆,他接着敦促安慧说:

  “你该坐下用饭了,我已经吃好了。别看每样不多,加起来不少。”

  安慧算算先生确实吃得不少,便不再坚持劝让,一边坐下一边打趣:

  “今天的面条还煮出了一个自助餐赚钱的秘方。呵呵!”

  先生仍然坐在餐桌前,并没有像平时那样吃完饭就离开。适才是先生用饭安慧站着,现在是安慧用饭先生陪着。就这样,一碗丝丝面被他们吃出了千千结。先生一边看着安慧用饭,一边陪着安慧说话:

  “一元两仪四象八卦,无非一窍开万法通。你聪颖敏捷心灵手巧,干什么都不会比别人差。”

  一窍开万法通,让安慧想到了小说《保姆》,她问先生:

  “那我把小说打印出来好欠好?不管比不比别人差,我们自己看。我总觉得书只有捧在手里看,那才叫读。”

  “你确定?打印出来可能会让你的人生发生转折。”先生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安慧发现先生的脸上有一种说不清楚的庞大心情。安慧的脸上也很困惑,她不由问先生:

  “我们自命不凡的人生,也影响不到宽大读者的审美啊?”

  先生认真地跟安慧解释说:

  “首先你的小说不差,只要是用心写的,肯定都是万法归宗。你的小说可能技法会稚嫩,但是内容应该不粗拙。有人用笔写,有人用心写,那才是写得差不差的要害区别所在。小说在电脑里可以叫条记,打印出来也可以叫面世。只要是面世的工具,那就法随自然不由人了。你要提前做好万一出书成名的心理准备啊!我举个武侠例子。一个与世无争隐居潜修的高人,原来无人知晓自得其乐。可这小我私家某天无意中在山里施展了一招隔山打牛。这时,山中人照旧那个潜修人,可山外天却变了天。今后,拜师的、切磋的、佩服的、嫉妒的、拥戴的、陷害的等等络绎不绝------是做武林盟主维护公义,是当一代枭雄独霸天下,是去行侠仗义笑傲江湖------在差异的英雄梦里,自有差异的结局版本,我们不去以己度人。再回过头来说我们自己,那就是要做好这样的准备。当聚光灯向我们打开的时候,我们的眼睛要仍然能够穿透炫目的光环,去看清前方的门路。”

  安慧听明白了,说道:

  “明白了。小说是我,我也是小说。小说不是我,我也不是小说。那我下午去把它打印出来,给今天留个纪念。”

  “空即色,色即空。安慧之慧者,乃了悟、破惑、证真之慧根也。”先生欣慰地笑着说。接着又道:

  “怪不得早上我看见一只蓝格子的蜻蜓,点水般飞进了你的卧室,原来是给未来的作家报喜去了。”

  安慧也微微一笑,心里在想,原来先生卧室里清理出来的废弃物,凌晨就已经被送下了楼,早就被早班的情况保洁第一趟就清运走了。安慧心里虽然在想,嘴上却没有问,只是笑着解释蓝蜻蜓怎么又酿成了桔蝴蝶:

  “我中午换了一身衣服,是想让今天的面宴比外面的天气更温暖。”

  “还好没穿旗袍,否则今天就太难为你了。”先生也笑着挖苦一句。

  安慧听到旗袍两字忍不住笑出了声,她用手轻掩着口鼻,随口说道:

  “穿上旗袍也不是花样年华。”

  “哈哈哈哈------”

  “呵呵呵呵------”

  先生童言无忌地笑了。随后似乎意识到点什么的安慧也欲语怕羞地笑了。一阵澄澈纯净的笑声,最终玉成了梁朝伟和张曼玉,让梁朝伟和张曼玉的《花样年华》成了永恒的经典------

  时间就像窗外流淌的细雨,在说笑中嘀嗒嘀嗒地已往。这时,安慧也吃完了,她先给先生准备好水和药,然后开始收拾饭桌。安慧最后擦洁净桌子,准备去厨房洗刷的时候,先生叫住了她。先生说:

  “安慧,你先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先生说着话,从西服里面的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放在安慧面前。安慧心头一震,先生全身上下所有的衣裤口袋里从来不装任何工具,先生说衣服口袋里装工具,就是穿衣服的人不尊重衣服了。所以先生的所有随身备品一直都是放在挎包或者手袋里的。安慧不由得先问道:

  “先生,您早上的挎包呢?”

  先生一边摆手一边解释说:

  “我扔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再说穿西服背挎包也不搭。都是身外之物,不说那些了。我下面跟你说件郑重的事,你先听着别忙回覆。”先生轻描淡写地回覆完,接着认真地说:

  “我是个穷人,这个家是个穷家。不能说当初委屈你了,你当初也不是来贪图享受的。但今天第一次跟你说句心里话,你真的让我感应很是钦佩。既不嫌贫爱富,又能善解人意的人,夸张点说可以是稀缺的珍品了。安慧,你应该知道我心里很清楚。这个家现在的开销用度,早已经分不清楚是家里的生活费,照旧你的私房钱了。作为雇佣关系,我十分羞愧;作为磨难知己,我何其有幸。今天我不说谢谢的话,我只说一声很歉仄,你的这份情我还不上了。今生我的一切都只属于巨细姐。如果有来生,我想进入你冥想的那个空,不化作万物,不存在轮回。所以,也可以说我没有来生了。信封里只有你的人为,不多不少。我尊重我们相互间的君子协定,只不外是没到月底提前些而已。之所以提前到今天,因为今天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你也可以把它看作是我的一份小小的心意。除此之外我也力所难及。安慧,你看这样行吗?我跟你商量,是不想因为铜臭而亵渎你的高洁。”

  安慧现在反倒很镇静,因为她的心里在想另外一件事情。安慧回覆:

  “我同意。我虽然不喜欢惊世骇俗,但也不会执拗古老。如果先生哪天一夜暴富,我还不介意分杯羹、吃大户。只是现在我想冒犯地问您一句,先生今天是不是中彩了?”

  先生做了一个苦笑的样子,然后自嘲地说:

  “我除了在股市上的几十万赔了个精光,再没中过任何头彩。”先生说完,也没隐瞒安慧所记挂的,接着开诚布公地明说:

  “我先前回北疆服务那次,领了补助。我顺便也退了一些保险。”

  “先生,您这是在干嘛?”安慧听了情绪有点激动,先生这种置于死地而没有后生的背水一战,刹那间竟让安慧心酸得有一种想哭的感受。她声音微颤地接着说:

  “您的这份人为太重了,这让我怎么蒙受得起啊!”

  先生亲切地慰藉着安慧,柔和地对她说:

  “受得起,受得起,理是理、法是法嘛!况且也不是因为要省钱给你开人为,原来有些保险我就中断许多几何年了,也无关紧要了。咱不涉及其他任何人,我童言无忌,就拿我自己打比方,说说如果我得癌的结局。我有许多保险和许多存款又能怎样?还不是痛苦自己,拖累家人。最后不光骨瘦如柴一床异味,既没留下积贮,还甚至会留下债务。尤其是最终还会把脱相的面容,最后永久地刻进最亲近的人的影象相册里,让最亲近的人永远回忆在痛苦中。与其那样,倒不如把最美好的一面留下,让最亲近的人永远都感受,就像是出了远门,在某个看不到的地方,永远都市有一张默默关注的熟悉的笑脸。这好比另外一种意义上的临终眷注,只不外是我自己有尊严地眷注我自己。虽然,这只是我小我私家精神层面的一个比方,原来就是一个不能认真的玩笑话。我和所有人一样,都盼望能长寿百岁、一帆风顺,我也祝愿我和所有的人都能长寿百岁、平安康健。所以,连我自己都不介意说我自己,你也不必去用心介意我打的比方。哈哈!

  你放心吧!就算我的身体到了更糟糕的时候,我还可以回到原籍去申请低保和廉租房。只是我不想吃低保。倒不是我的境界有多清高,我只想给巨细姐做一个普通穷爸爸的模范。法国女作家西蒙娜-德-波伏娃在《人都是要死的》结尾有句话:他走向天涯,天涯一步步往退却。这句话如果用在我的晚年养老问题上,倒是有点类似冷诙谐的意思。不结草庐吟秋风,谁庇寒士俱欢颜?穷则穷亦,君子固穷。今生只效杜公不慕白,足矣!大不了就是赤条条来,赤条条去。横竖巨细姐已经22岁了,过了暑假就去外洋留学了,我也再没有什么能力可以为她操上什么心了。如果真能有什么措施让巨细姐回来,把巨细姐的妈妈出钱,用巨细姐的名字买的这个屋子卖了,给巨细姐交学费,那也不是什么坏事。记得在我老妈的葬礼上,巨细姐曾经单独只给我一小我私家唱过一首歌《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那种天苍苍、野茫茫的大草原上的天做被、地当床的感受,也很豪爽嘛!似乎是四海为家,其实也是一种想走就走的自由旅行。呵呵------”

  安慧有点急于要忏悔了,她未及他想,先指了指信封对先生说:

  “那这个先给巨细姐好欠好?”

  “早上我给巨细姐转过帐了。”先生很淡定,似乎一切早在预设中。

  安慧刚想再说什么,因为她现在转头去想适才先生的那番话,总觉得里面有种异样的意味。但先生已从口袋里拿出一页纸递过来并先开了口:

  “这是巨细姐在她自己的朋友圈发的,我用纸抄了下来,你看看。难得你对巨细姐也能爱屋及乌,我想你现在也应该了解一下巨细姐了。”

  安慧这时候也欠好再去说其他什么了,只能礼貌地双手接过便笺,先看巨细姐的朋友圈推送内容:

  我的童年就是我怙恃的青春。

  以前我以为他们犯了错,如今才明白,他们也年轻过。

  如今他们老了,没什么不能认可的,年岁的积累带来一家人的生长。

  岁月终究不行转头。兼听则明,交流则通。

  虽然有遗憾,但也何等幸运。

  现在,这是我的人生,我不为他人而活。但我从何而来,如何走到今天------这种联系客观存在,我也无比珍视。

  家庭对我来说就是家庭,没有“原生”之说。我是我自己,我是怙恃的女儿,两者并不完全等同,但对我,可以同时建设。站在我爸妈的角度,家庭也不即是婚姻。

  我不是一座孤岛,只是由孤岛组成,我这一生就在将自我的孤岛连成大陆。

  我很幸运,有这样的家庭。越理解他们,越知道我比他们更幸运。

  怙恃是我的怙恃,他们也是他们。

  谢谢了,我的家。

  “谢谢你巨细姐!我叫了3年的巨细姐,安慧在这谢谢你啦!”安慧情不自禁地高声自语着。她放下便笺双手掩面,适才心酸的寒冰遇上现在亲情的烈火,让她就像看见了睡着的水终于被暖醒过来那样兴奋,她那珍珠般晶莹的泪珠激动地滑过了光洁的面颊------

  突然,安慧放开双手,第一次忘记了检查修补妆容,她深情地看着先生说:

  “先生,苍天不负苦心人。您日日夜夜、心心念念22年值了!巨细姐也值得安慧叫了她3年巨细姐!虽然我没见过巨细姐,但巨细姐真的是太可爱了!现在追念您说过的那句关于‘如何看待女孩’的话:当她是公主,她就有可能成为公主;当她是丫鬟,她就永远不行能成为公主。真的有原理!我们晚上好好地庆祝一下吧!今晚的餐具我们摆上四副碗筷好欠好?您和巨细姐的,另有巨细姐的辛苦的妈妈的,然后再勉强算上一个我的。我好好地款待一下这一各人子人。”

  “要害是现在,是田螺先洗碗呢?照旧花猫先洗脸呢?”先生突然一句天南地北的玩笑话,立刻让安慧感应有点欠美意思,马上用纸巾轻轻地拭了拭脸。她心说,田螺还用自己动手洗碗么?我的淡妆永远都不行能酿成花猫脸。安慧站起来准备去洗碗的时候,仍然没忘记适才想说的话,中间感人的插曲并没抹掉心中莫名的隐忧。她也认真地看着先生郑重地说:

  “先生,人为我仍然收下了。但您也得允许我,既然明天我就是管家了,以后这个家的吃喝用度就由我管。您身体缓解以后,只管去找您喜欢的事情来做,其他不用费心。只要您别欠我的人为就行,否则您也不能开心。我说过要照顾好您,让巨细姐放心,我就会做到。我也说过您只管举着旗,我来扛着您,我也能做到。我现在的种种兼职收入,加起来每月一万多块钱,而且另有单元给我全额交保险。这些您是都知道的,我没有撒谎。除去晨晨每月就算是去用饭馆用3千的顶级伙食费,也足够我们保证档次的开销。我这几天在家陪您,有的单元还在担忧我是不是要告退呢。所以请您相信我!安慧今生别无他想,唯一的心愿就是先生的这面旗帜永远不倒!有灵旗指引陪伴着安慧,让安慧在前行的路上,别再像3年前那样感应孑立。”

  “你不会再孑立,以后的家里肯定还会多出一位巨细姐来。这位巨细姐的乳名里也有一个‘慧’字,这就是缘分。只有具备了兰心慧质,才气万物融通。”先生郑重其事地说完后,又轻松地一扬双臂,笑着缓和了一句:

  “你看,我这不是已经在吃着大户了吗?哈哈------这下该放心啦!”

  “那就这样说好不许变啦!我去洗碗了,您吃完药睡个午觉吧!”安慧胜利地跟先生说完,最后又看了先生一眼,对着先生微微地一笑,然后转身向厨房走去。

  安慧在转过头去的那一瞬间,似乎感受先生的眼圈立刻泛红了。她不能十分肯定,也不能再转头去确定,她没有东张西望、左顾右盼的习惯。安慧只幸亏心里这样想,或许是先生被她说动了什么,也或许是她看疏忽了先生的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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