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援兵到达
叶非一瞬间有些庞杂。
齐墨持兵符借调的明明是郦城军，怎么来的竟是关雁？乐林距离京城足有几百里路，比之郦邑越发遥远，关雁怎会这么快抵达？
心里虽然生出许多疑问，然而现在生死关头，哪有空思索这些？
叶非第一反映即是嘶声大叫：“援军到了！”
一开口，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她顾不得这些，拼尽全力高声喊着，徐徐叫醒了深陷绝望的禁军兵士，激动的人们瞬间燃起了希望的火焰，一时间，天地间充斥着一声又一声热烈地嘶吼，“援军到了！我们解围了！”
城下的关雁长剑气势如虹，扬推动马锐不行当，转眼便攻入叛军阵心，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取了攻城将领的性命，夺旗在手高声喊道：
“尔等将领已被我取了性命！另有谁胆敢附逆造反，下场便如此人！还不速速放下武器！”
叛军马上陷入一片杂乱。
群龙无首的兵士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他们本是中军大营的精锐之师，日常说的喊的全是忠于皇上，护卫京城，此番骤然被命令强攻京城——纵然各级将领早已被齐珏替换为心腹，可底层的兵士却始终茫茫然不知何意，所作所为，不外碍于军令，不得已而为之。
鏖战三日，己方人数虽数倍乃至于数十倍于敌，却始终无法破城——面对皇室禁军的殊死反抗，他们内心并非不知畏惧，如今将领一死，军心与战意险些瞬间土崩瓦解，也不知哪一人高举武器，当先跪了下去，高呼道：“我愿投降，不敢造反！”
一时间，呼啦啦跪倒了一大片，个个高声高呼着：“我愿投降，不敢造反！”
尸横遍野的战场上，满身浴血的兵士们卑微地拜伏在地上，一片狼藉中，红袍黑甲的关雁驭马仰天嘶鸣，尖锐的刀锋闪烁着凛凛的冷光，如天神般威武庄严。
关雁命人收缴了叛军的武器，自己驭马奔至城门下，高声喊道：“城上守卫的是哪一位将军？”
叶非刚刚搞定了城头的敌兵，现在正累得瘫在地上，听闻她的召唤又勉力爬起来，趴在豁口上朝着她无力地挥了挥手，哑着嗓子喊道：
“关女人，是我……”
关雁惊得面色一变，“王妃？真的是你？”不等她回覆，急切地追问道：“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叶非瞅了眼左臂上插着的箭矢，现在心神安宁下来，越发痛得钻心，咬着牙藏了藏，答道：“无事，我还好……”
她对着城下满脸焦虑的关雁努力笑了笑，高声喊道：“关女人，我这边无事了，还要麻烦你看护一下其他几个城门……”
“我这就去，豫王兄已经交待过了……”
关雁自然知晓此时最要紧的是战事，刚刚眼见东门危急如斯，尚不知其他几门是何情形，本该十万迫切地赶去，又实在有些放心不下叶非，探着头往城上瞅，觉着她的面色实在白得吓人，忍不住问道：“你果真无事么？”
叶非虚弱地摆了摆手，“无事……你快去吧……”
关雁拨了一个百人队留下守着，一面调转马头向外走，一面频频转头，想了想，朝着叶非高声喊道：“豫王携剩余援兵日落前必会到达，王妃请千万保重身子，莫要叫他忧心！”
叶非目送着她的背影远去，手臂仍尖锐地痛着，头脑却徐徐昏沉了起来，视野模糊，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嘭地一声倒了下去。
叶非昏天黑地地睡了已往。
模糊间听得耳畔步履杂乱，似乎有人将她温柔地揽入怀中，早已麻木的左臂被牢牢握着，一阵窸窣响动，隐隐有低语之音，意识模糊，听不真切。
突然，左臂剧烈一痛，刺得她一阵猛地抽搐，感应一双有力的臂膀哆嗦着紧紧抱住她，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喃喃低语：
“非儿，我在，没事了……”
是齐墨，他回来了。
朦胧间感应一阵放心，左臂沁凉沁凉，疼痛徐徐舒缓，意识再次飘忽起来，不多时，沉沉地睡了已往。
再睁眼时，已是夜幕降临。
房中一片昏暗，只远处的桌案上燃着一盏小小的烛火，叶非觉得头脑昏沉，满身乏力，好一会儿才徐徐找回了神思，偏着头望了望，这才发现床头靠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精致的眼睫无力地耷拉下来，头像小鸡啄米般一点一点，一副将睡未睡的模样。
叶非望着她，觉得有些可笑，没受伤的右手从被子里伸出来，轻轻拍了拍她，“……关女人？”
关雁猛地醒过神来，漆黑的眼眸雾蒙蒙的，愣了会儿才转向床榻，对上叶非含着笑意的目光，“呀！王妃你醒了？”
她一屁股挪到床沿上坐下，凑近了些仔细瞅了瞅叶非的面色，又掀开被子看了看她左臂的伤口，“你感受怎么样？好点了吗？”
“许多几何了……”
叶非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关雁连忙上前扶住，一面取来靠枕帮她垫在腰后，“小心小心，别碰了伤口。”
叶非揉揉眼睛，感受头仍有些昏昏沉沉的，“我睡了多久？”
“两天两夜呢！”
关雁伸出两根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无奈地笑着说：“嫂嫂，你要是再不醒，我兄长可要抓狂了啊……”
叶非勾唇一笑，“他人呢？外面现在怎么样了？”
“一切杜趟恽了，兄长在收拾残局。”
关雁叹了口气，声音顿了顿，徐徐说道：“这次真是够惨了，禁军折损得只剩下百余人，武巍亦重伤昏厥，实在是太危险了……”
“……齐珏呢？”
“齐珏与余岳引残兵往冀州偏向逃窜，被兄长带着郦城军堵了个正着……押在天牢里戴罪呢。”
提及郦城军，叶非猛地忆起疑问来，“对了，乐林路途遥远，你怎来得这么快？比郦城军还快些？”
关雁微微一笑，“说起这个，也算是天佑兄长，叫咱们撞了个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