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真相背后另有真相
“你是什么人？！”
年轻男子惊得面色煞白，下意识想要上前，齐墨手中长剑冷光一闪，男人的脖颈间立刻划出一丝血痕，唬得那人惊呼作声：
“你别动他！！！”
齐墨手臂用力，剑锋一抬，迫得男人不得不别扭地随之抬起头，脆弱的脖颈越发袒露在剑光之下。
他微微眯起双眼，沉沉的目光中闪烁着危险的光泽，“若再乱动，我便立刻断了这脖颈……”
剑下的男人别扭地仰着头，艰难地发作声音：“你是……什么人？想做什么……”
齐墨冷冷地笑了一声，“我是什么人你不必问，只需老老实实回覆我的问题，若有半句不实，你二人休想活过今夜……”
一阵静默。
年轻男子哆嗦着声音，忿忿地说：“你不许伤害他，想知道什么，问即是了……”
齐墨微微顿了顿，冷声问道：“此处是秦庄？”
“……正是。”
“安原的几万灾民……可是尔等所杀？”
两人没料到他竟问起这个，一时都愣住了，相互望了一眼，面容上露出庞大的神色来。
剑下的男人先开了口，“……是将军领着先锋营去的，我二人隶属于龙骧营，当日没有出阵……”
齐墨的眼眸锐利如刀锋，冷冷地刺向二人，“依你二人刚刚所言，安原灾民真正的死因……是什么？”
年轻男子面色徐徐变得苍白，缄默沉静了好一会儿，低声问道：“你们是安原人？是来为他们报仇的么？”
话音未落，剑锋猛地一抖，逼得男人越发难受地仰起头，“回覆问题！”
“别别！”年轻男子猛地颤了颤，眼眸里闪过晶莹的光泽，“我都告诉你，这就告诉你……”
齐墨闻言，伸脱手掌牢牢扣住男人的肩头，将他拉近了些，手中长剑微微收了收，冷声道：“快说。”
男人终于能够稍稍摆正脖颈，目光庞大地望向齐墨，沉沉地叹了口气。
“我们也是自己推测的……”
刚说了第一句话，男人的声音猛然停住了，目光惊悚地望着另一名黑衣蒙面人从外墙跳了进来，探着脑袋把院门牢牢关好，然后一溜烟跑到齐墨身旁。
齐墨瞥了她一眼，手中的长剑稳了稳，没说话。
黑夜人抚了抚自己脸上的面巾，朝着男人笑了笑，“站得近些听得更清楚，没事，你继续说。”
“……”
男人叹了口气，徐徐道来。
原来，他二人的家乡在安原以北一百里的大城通阳，三年前接到了奇怪的应征通告，军饷给得十分丰盛，且一次性发得手里，可偏偏要求他们牵下卖身契，立誓今后不得离开本营，更不得向任何人泄露他们的身份及行踪。
他因母亲生病，家中缺钱，不得不签了卖身契，便算是入了伍，随着众人来到了秦庄，每日困在山中练习，军中严令，绝不行走出秦庄半步。
原本倒也相安无事，可半年前突然有一日，军中一名家在安原的兵士，说是眼见大雨连绵，担忧家里遭灾，不知怎的竟乐成溜出了秦庄，跑回了安原与妻儿相见。
男人话到此处，讥笑地笑了笑。
“那人也是缺了心肝，竟不知上头早已掌握了每一名兵士的家乡住址，家庭情况，还以为自己逃出秦庄便万事大吉，却不知这一鲁莽愚蠢的举动，给自己的家人，乃至于全城父老，都带来了灭顶的灾祸……”
“……那厥后呢？”叶非问道。
男人眼眸一抖，瞳孔中徐徐露出惊惧的神色，唇角扯出一丝难看至极的笑意，望了眼叶非，哆嗦着说：
“那名兵士连同他的妻儿，一日一夜之后全被抓了回来，在营中当众施以凌迟之刑……将军命令，所有人必须全程观刑，那时的景象，认真是……惨无人道……”
“虽说如此，事情却并未了结……这名兵士回家的一日一夜里，又是否向其他人泄露了秦庄的秘密？只怕是谁也说不清楚。”
“那之后不久，先锋营便接到了任务，说要镇压暴乱，由将军亲自带队，严令必须将暴民斩尽杀绝，一个不留……”
男人望向齐墨，叹息着道：“先锋营的弟兄们回来说，哪里是什么暴民？全是携家带口的安原黎民，田地被淹了，饿着肚子跑出来乞讨，许多人手里连武器也没有，可将军下了死命令，必须全杀了，一个活口也不能留下。”
“许多弟兄们下不了手，都被将军在阵前斩杀，逼着他们去杀人……”
男人的声音哽住了，微微别过脸去，似是说不下去，齐墨与叶非缄默沉静地听着，不发一语。
“那一场足足死了几万人，鲜血把周遭几十里的地都染红了……我们龙骧营厥后被拉去刨坑，挖了四个巨大的坑，把死人全都埋进去，还要把染了血的土给翻下去掩藏起来，我们一万人足足弄了三天三夜，才把所有的痕迹都清理掉……”
“我们私底下偷偷推测着，安原离秦庄太近，将军是不是怕早晚会泄密，才做下这等禽兽之事……厥后，我发现，原本从通阳运输的军需和粮食，徐徐都改为从安原运输……”
齐墨一惊，“什么？从安原运输？”
男人点颔首，“是的，我在营里卖力粮草接运，他——”目光望向年轻男子，“卖力粮草分配，安原之事后，粮草运输的路径徐徐变了，开始是一部门，现如今已全部改为地下输送，袋封上打的全是安原县的官印……”
“……地下？”
“是的，通阳距离秦庄得有大几十里吧，之前粮草和军需一直是地上车马运输的，虽说有大人物罩着，可究竟还得要伪装，几万人的粮食，体量太大，太麻烦了。安原这边距离近得多了，我厥后听虎啸营的弟兄们说，半年前就开始挖隧道筹备，很快就派上用场了。”
男人望着齐墨，认真地说：“所以我觉得，安原的事，将军是有意为之……”
“把离得近又不起眼的小城安原作为囤粮之所，为军队打造一个越发隐秘宁静的驻屯之地，为此不惜屠杀了那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