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私兵？！
“有人擅自调用了军队，是不是？”叶非沉声问道。
齐墨从怀中掏出羊皮卷，展开了递到叶非的面前，修长的食指指向了舆图西南侧的一处空心圆圈：
“你看，这里是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安原。”
“实心圆圈代表了凉国地方军队的驻屯漫衍，其中……”指尖定在了离安原距离最近的一处，“具备时空条件，能在合理时间规模内泛起在安原的，只有这一支——驻扎在郦邑城外的郦城军。”
“是他们？”
齐墨摇了摇头，“郦城军主将洛瑜与我私交甚厚，当不至为齐珏所用……为防万一，我也派人前去黑暗探查过，并无丝毫兴兵痕迹。”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叶非想不通了。
“我也想不明白，所以动用了一些私密关系，从掌管国中所有军队建制的兵部入手，黑暗探查，很快，便叫我查出了一些蛛丝马迹来。”
“是什么？”
齐墨缄默沉静了片刻，低声道：“私兵。”
“私兵？”
“是。军队资深之人，熟悉军队的组建及运作，为某些不行告人之目的，私自组建一支小规模的军队，以备要害时刻一招致胜……前朝有先例。”
“……”叶非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也是大国公主身世，虽然失了一部门影象，好歹也知晓军队对国家与朝廷来说都是命脉所系，任何一个君主对其控制权的统领无不严苛谨慎，连擅自动用都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更别说私建了，简直是胆大包天。
“其时我查到一些证据，却不足够，只知武器军需数目差池，被人恒久黑暗调用，却不知这一支私兵究竟隐身于那边？我原想着不动声色，黑暗继续寻找线索，等到证据足够了，再去父皇面前揭穿真相，却没料到……”
齐墨声音越来越轻，头也低了下来，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眉眼，望不清他现在的神色，
“一不小心，叫毋离觉察了，他……”
声音哽住了，默默地停顿了好长时间，才继续说道：
“总之就是……他想杀我，却害了你，然后就到现在了。”
……
叶非之前倒也没想到，齐墨口中的悲凉故事，绕来绕去，最后竟绕到了自己头上，原来这所谓的悲凉里，竟然另有她的一条命在。
怎么说呢，她也没觉得自己死得多冤，就似乎刚刚她问齐墨，有没有在安原的事上做些什么，在她的认知里，身为皇室子弟，遇到这等滥杀无辜荼毒黎民的恶事，挺身而出乃是份所当为，若只知道缩在宫里享受荣华富贵，倒是令她不齿了。
说白了，她的命也就是一条普普通通的命，就算加上了齐墨，也就是两条，但为了这件事葬送的无辜性命，可是有好几万呢，这样一对比，她的牺牲也显得微不足道了。
而且，从久远说，那样一群蛇蝎心肠的恶人，如果没有人把他们除掉，谁知道后面会有几多条无辜的生命葬送在他们手里？
可话又说回来，死了这么多人，连她都把性命搭上了，为什么那几个恶人还能堂而皇之地活在世上，没有滚去鬼门关下油锅受酷刑？
这样一想，又觉得自己死得真是太冤了！简直白死了！
是可忍孰不行忍！
主意既定，叶非气鼓鼓地挽了挽袖口，摆出一副想要大干一场的架势，粗声粗气地张口问道：“那现在，这件事情进展到哪一步了？”
齐墨原来还陶醉在伤心的往事中，见她这副模样，马上又悲又乐，好一会儿才僵硬地调整好面部心情，正色道：
“你失事之后，我也伤势极重，就借口生病回了别苑休养，一面伺机帮你寻找灵魂，安原的事，只好托付师父继续探查……”
“刚刚就是他给我传来了信息，终于有线索了……”
叶非想起刚刚蝴蝶送来的一行字迹，“安原以北十里，秦庄？”
“对，应该就是私兵驻屯的隐秘位置。”
叶非拍案而起，“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探查？”
齐墨望着她直乐，“这么着急？”
“空话！”叶非高声说道，“若不把那几个坏人赶忙扳倒，我不是白白送了一条性命？太冤了！”
“……”
两人各自回屋稍事休息，约好了二更出发，夜探秦庄。
叶非是幽灵，原本是不用睡也不用歇的，依她的性格，恨不能立刻出门，去那个所谓的秦庄探核办竟。
可她好歹还惦念着齐墨的身体，究竟是重伤未愈的凡人之躯，今日急遽出门，下午随着自己飞驰了好几个时辰，若是晚上再没休息好，就怕他伤势发作，生起病来。
说起来，自从曦月住进别苑，她就再没给齐墨裹过伤口了。
曦月待了十天便离开了，之后齐墨也不再让她照顾伤势，每回问起，他便推说已经好了，还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又像从前那样把她赶出门去。
过了十几天了，那个鲜血淋漓的狰狞伤口，该要愈合一些了吧？
可是……就算是外伤痊愈了，内伤又怎样了呢？
现在做的事，无论是探查私兵，照旧采摘树舌灵芝，都是很是危险的吧？自己横竖是死了的，也用不着畏惧什么，可他呢？
心里越想越不安宁，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闭不上眼。
不睡也没什么要紧的，她索性爬起床，搬了个凳子到窗户边看月亮，看着弯钩似的月芽在薄薄的云层间徐徐穿行，棉花一般的云朵在天空中幻化着种种形状，一会儿酿成小狗，一会儿酿成猫咪。
就这么捱到了二更。
房门外传来低低的叩门声。
开门一看，果真是齐墨，身上穿着一套全黑的夜行衣，把另一套递到她的面前。
“出门前带了两套夜行服，没想到真派上了用场……”齐墨朝着她微微一笑，“换上吧，转头用黑巾蒙面，万一碰上有身份的人物，千万不行叫他认出你我来。”
叶非缄默沉静地接过。
不出片刻，换好了夜行衣，两人手持武器，悄无声息地溜出客栈，又偷偷摸摸地把照夜和浮影牵了出来，跨上马背，向着北边的城门飞驰而去。
两人并肩，在漆黑的夜色中急速疾驰着，叶非转头望了望齐墨，似是张口说了什么，声音被庞杂的马蹄声掩盖了，什么也听不真切。
“……什么？”齐墨一边驭马，一边侧着头把耳朵凑向她，努力想要听清她说的话。
“我说——”叶非将唇凑到他的耳边，高声喊道：
“待会儿要是遇到危险，你一定要记得，躲在我身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