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菡萏花红叶叶新

第十章

菡萏花红叶叶新 企鹅住森林 2336 2022-04-11 20:10:09

  送同僚的子嗣上学,对余老大人来说不算难事。先不说之前护送余松菡的膏泽,就说这次查案,钟大人就很是尽心尽力。

  他在书房和钟大人详谈了案情经事后,叫人备了厚礼,让他带回府。金银锦帛都是俗物,想到钟鸿轩刚来京不久,京城又食玉炊桂,余老大人帮他备了好些。

  但这些不能现在给,案子刚结,现在送礼,就是把痛脚贴人脸上,让人抓。他早找了相识的钟氏族人,让他们在风声事后,代余家给钟鸿轩,对外就说是族中给的助力。这便成了钟家家事,谁也不会多嘴多舌。

  他真正要送的,是正递给钟鸿轩的紫檀嵌宝木盒。岂论里面的工具,光是盒子,就价值千金。

  余老大人把盒子塞到钟大人手中,示意他打开。旁边站着的书童微微咂舌,老大人这是把自己积年的宝物都拿出来了。

  钟鸿轩打开一看,里面是余老大人手抄的《通志堂经解》,他掀开一看,上面密密麻麻抄着条记和释义,字写得刚健苍劲。

  “余公,礼太重了,这万万不行啊。”钟鸿轩一揖到底,面皮发紫。对他来说,这是桩小案子,他也只是上心了些,受不得这些礼。

  这本书必是余老大人的心爱之物,他身为礼部尚书,对经史子集看法独到,几多人求他指点也求不得,此时他直接将心血给了自己,钟鸿轩说不想要是不行能的,但他自觉受之有愧。

  余老大人一手扶他起来,捋着胡子笑道:“少荣不必多礼。听人说,令郎聪慧得紧,这书便权当为他助力,你就放心收下。”

  少荣是钟鸿轩的字,余老大人这称谓很是亲切。经过这段时间相处,两人相互欣赏,险些快成忘年之交了。这也是为什么余老大人舍得把自己的宝物送给钟鸿轩。

  “少荣正处而立之年,便有如此结果,自然是虎父无犬子。等我与陶先生议妥,正林便可来府中上学。”

  钟鸿轩谢谢不尽。“余公谬赞了,犬子生性顽劣。拙荆去得早,他自幼便没了母亲。我虽时时带着他,却疏于管教。子不教,父之过。只怕会扰了府中清净。”

  余老大人哈哈大笑。“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孙子,也好不到哪儿去,少年郎顽皮些是天性使然,少荣又何须太过苛责。正林年方七岁,比我家最小的孙子甫儿还小,又能懂事到哪里去。”

  俩人又说了一阵,钟鸿轩看天色不早,便向余老大人离别回府。

  送走客人,余老大人绕了一大圈,回了后院自己寝室,国老夫人已经等着他了。她看丈夫神色还算好,忙携着他坐在榻上,让春晓送上早备好的浆水。

  她看春晖带着众人退下,忙问道:“案子怎样了?”

  余大郎失事以来,余老大人反面她说如那边置惩罚,也不愿见大房的人,要知道,余大郎被打获得现在还下不了床呢。

  余老大人长叹一声:“唉,是淮州李氏。李家次子李世俊给大郎下的套。”李世俊和余大郎都争开封府少府之位,李世俊才干不错,资历刚够,但上头压着个资历很深,又很无能的余大郎,为了拉余大郎下位,他才想出此下策。如果一个外室能让余大郎后宅起火,那就证明他连齐家之能都没有,再有人参他一本,李世俊就不信自己上不了位。

  他抓住余大郎的弱点,找来了琪娘这个美人。原来是想,在她怀第一胎的时候,就让她去闹,结果余大郎自己把自己作贬官了,这颗棋子也没用上。但他机关算尽,自己也没能升职。这次余大郎回渝州,政绩不算差,家里再跑动跑动,又有威胁李世俊官途的势头。一不做二不休,这颗棋子又有用了。

  琪娘是我见犹怜的类型,她拉上年仅六岁的余松玥,在余府门口一哭一闹,顺利引起了街头巷口的注意。国式是何等人,怎么可能让这样一个狐狸精,在自己的土地上撒野。把人抓回府后,又是侮辱又是打骂。余大郎碰见妻子就矮半截,维护心上人两句,得了几把抓痕后,就连忙躲到前院,连屁也不敢放一个。李世俊又在外面暗传消息,以琪娘的亲人威胁,勒令她自尽。几重压迫下,她便选择了触柱自尽。

  人命讼事一出,余大郎一家慌了神。琪娘是良籍,不清不楚地便被余大郎据为己有。当初她携女大闹一场,街坊们可是有目共睹,印象深刻。这抬出去个尸首,可如何是好。正好赶到回京述职,余大郎便带着眷属,连夜回京找他爹给他擦屁股。

  当官的惹上人命讼事,想要脱身也并不容易,况且李世俊身后另有整个李氏,想拉余家下水,费些功夫照旧能做到的。但钟鸿轩黑暗助力,将李世俊揪了出来。整个案子,他才是始作俑者。

  虽然余大郎糊涂无能,但他更是心狠手辣,用人命给自己铺官途。虽有李家力保,但李世俊照旧断送了仕途,除此之外,得了杖刑五十和六年劳役。

  “经此一事,我才明白,原来我对大郎期望照旧太高了!”余老大人吹了吹茶水,看着盏底。“别说五品之流,就连七品的县官都做欠好。他基础不是当官的料!”

  老太太想起大儿子经常被先生责骂,却寒暑用功,略有些心疼,但看他这次唯唯诺诺,又贪权好色的嘴脸,她不由得犹豫。

  最后,她把充满皱纹的手轻轻搭在余老大人手上。

  “这次如那边置,你说了算。”

  余老大人也心有不忍,看着老妻难受,他更难受,这可是要断掉宗子一辈子的官途啊。

  他艰难地开口,既是在劝老妻,也是在劝自己。“大郎蠢笨,此时辞官止损还能算是实时。要是未来捅了娄子,必会连累二郎三郎。二郎他官声甚好,三郎在文人中也颇有清誉。”

  “壮士断腕,弃车保帅。”老太太接上。“我省得。”

  余老大人放下茶盏,拍了拍妻子的手,看着她清明的双眼,两人默默无言。

  见房中气氛太过极重,余老大人担忧妻子思虑伤身,他转移话题。

  “少荣此次于我家有恩,我们要好好照顾他的独子。钟正林没有母亲,自小是少荣一手拉扯大,他又年岁小,我们对他应格外上心。”

  老太太颔首。“把孩子将养成才,是很不易,我会格外留心。”她总算想起来前一段娄式所求之事。“祥儿娘说菡娘聪慧,她生辰已过,翻过年便四岁了,也该启蒙了。荷娘可舍不下她妹妹自己念书。再说,这又来了玥娘,便让这三个孩子一起吧。”

  “那陶先生便要劳累了。上午教四个小郎君,下午教三个小娘子。”余老大人故意推脱,看老妻不语,只重重地抽脱手,端着自己的茶慢慢喝。他便失笑,替妻子扶正钗环,温和道:“我去与那老学究说,他必肯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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