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菡萏花红叶叶新

第八章

菡萏花红叶叶新 企鹅住森林 2018 2022-04-09 21:15:09

  余大郎低头跪着哆嗦:“七年前,儿在渝州与琪娘相识。其时是从通判府赴宴后回县,路上碰到有壮汉、恶妇挟持琪娘。他们假扮一家同行,实则是拐卖小娘子,琪娘便偷偷向儿求救。”

  他想起自己那时的英勇,声音不由得自得。“妇孺有难,大丈夫义不容辞。”他看余老大人恶狠狠地瞪着他,立刻缩脖子。

  “儿救下琪娘,将人市井带回县衙,审出这群人贩卖小娘子,将她们卖至穷乡僻壤,卖给大户做妾,或卖为娼妓。儿便判他们流放三千里。儿本想派人护送琪娘回乡,琪娘却拒绝了,她……”余大郎声音越来越小的声音中,带上了羞怯。“她说愿当牛做马,结草衔环,以报救命之恩。”

  老夫人听到这里,脸都要气歪了。这种经典的桥段,她平常都当笑话看。等真发生到自己儿子身上,他便连这点计俩都看不出来,自家倒是成了笑话!

  余老大人也是满脸不屑,他斜觑着无能的儿子,声音冷淡:“你去赴宴,总不能带一队亲卫去吧。犯事者几人?你们又几人?如此轻易便擒拿了监犯,大郎真是好不威风!”

  余大郎呆住,冷汗直落。他只记得他把别人打的落花流水,心中舒畅,还救下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哪儿还记得人数问题。究竟在他心里,其时他可是以一敌三,威猛无双。

  余老大人无奈地提醒:“审案子的时候总归查清人数了吧。”

  余大郎这才埋头回忆。“犯事者……共五人,四个男子,都在而立之年,另另有一三十余岁女子。”他说出来才感受事情差池。那边的余老大人已经把眉头皱得像拧成一团的抹布。

  自己的儿子他是了解的,身边常带的侍从,也无非是从小伴大的那两个。以他们的身手,别说是四个壮汉,怕是连两个稍有功夫的都打不外。既然如此轻易地就能解救美人,看来是别人设好了套,就等着他钻。

  余老大人险些要气笑了,他沉声喝道:“继续说!”

  “好人做到底,送…送佛送到西。其时,琪娘身上带伤,我便租了一处小宅子,给她治伤落脚。”余大郎觑着父亲的神色,咽咽口水。“一来二去……她便……有了身孕。”

  其实刚救下琪娘,他就没想让人回去。余大郎看这小娘子貌美如花,又温柔似水,身上带着自家妻子没有的风情。家规森严,自小到大,别说媵妾侧室,就是略有些姿色的丫鬟,他房中也少有。

  妻子国式于内室之乐不甚擅长,平日里木讷死板,他自觉与妻子两看生厌。伉俪俩妥妥的相助关系,她管家理事生孩子,他当官赚钱撑门面。

  突然见到一个无依无靠,又对他感恩感德的美娇娘,他就有些独霸不住。

  再加上这些年他官运不顺,给领导汇报事情挨领导批,给父亲汇报事情挨父亲批。碌碌无为,前途无望。当日说是去赴宴,其实他闹了个灰头土脸,不仅上官看不上他,连说得上话的同僚也屈指可数。没想到,却在路上当了一回营救美人的英雄,扬眉吐气,好不快活。

  余老大人听他说的内容如此简略,不禁嘴角扬起一丝讥笑。

  “治伤倒治身世孕来了,这就是我生的好儿子!”

  国老太太不禁疑惑:“你置了外室,怎么不与瑞儿娘商议?她与你伉俪一体,你行为反常,她竟无丝毫察觉?”

  余大郎很是尴尬。“我平日里,公务繁忙。瑞儿娘也……忙于家事。”他腹诽,其实是平常井水不犯河水,十天半个月才见一回。“琪娘刚怀玥儿时,儿便想和瑞儿娘商量。可琪娘苦苦恳求,说愿自己抚育孩子,不求贵寓给名分。只要我能时时记得她们娘俩,她便…便满足了。”

  听到这里,余老大人连午时的果子也不愿吃了。人家是黄花大闺女,不清不楚地跟了你,不求钱财,不要职位,纯靠着恋爱吃风喝露养孩子?一个相貌平平,无才,现在连德也没了的七品的县官,以为自己脸多大,运气多好,大马路上就能捡到情比金坚的恋爱?这件事原来就疑点重重,奈何自己儿子像个没脑子的傻飞蛾,楞着头就往火里扑。

  “儿其时,也不愿琪娘在瑞儿娘手下讨生活,她生性柔弱……”他看一眼爹娘的脸色,赶忙止住话头。

  “玥儿刚生不久,儿便……调职。期间三年,我与琪娘仅有书信往来。”真相是,余大郎服务不力,被贬到更偏远的地方去了。这回他勤勤恳恳,做出了点小劳绩。家里替他四处找关系,三年任满后,他又官回复职,被调任到渝洲另一个县了。在此期间,余大郎给琪娘寄银子、置工业,琪娘给余大郎写情书、送秋波。

  “之前两年,儿并没有与琪娘相见。”余大郎满脸无辜。“每次她要来,我都好言相劝。”

  倒不是他不想琪娘,而是被贬一次,他胆子小了许多。加上玥儿越长越大,在他心里,这就像个越来越大的定时炸弹。国式已经注意抵家中工业变换,频频询问他都搪塞了已往。

  有些事情,其时就坦白没什么,越是遮掩,就越是溃烂。如果瑞儿娘知道他给琪娘置产,又见凭空冒出个已经长得老大的庶女……想想他就耳朵疼。

  “去年,琪娘悄悄带玥儿来找儿,就为见一面……”

  余老大人冷冷打断:“有一面,就有两面。你不能自抑,她才又有身孕。”

  余大郎张口结舌,看着余老大人面无心情,他的冷汗顺着脸颊越流越多,滴到地上。

  余老大人起身,气沉丹田:“来人!”廊下的小厮已经期待多时了。

  “把大郎带下去,罚四十杖。”余老大人一挥手。“就在院里打,我亲自看着。”

  “爹!娘!”余大人大惊失色,猛的看向国老太太。

  老太太虽心中不忍,但也强撑着不去看儿子,她转身回屋,不再理会院里的哭嚎和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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