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西市之争(上)
卢承庆磕头谢恩,回去的路上法式也变得轻松,脸上看不出一丝被贬后败落神情。
世家不行能连根拔起,这点李世民再清楚不外。
他也没有想过彻底消除,朝堂各方势力需要协调,才气行帝王权衡之术。
月明星稀。
郑先躺在摇椅上。
天空中一群大鸟飞向月光。
富贵站在身后,手中的蒲扇有节奏的轻轻摇晃,眼珠子直勾勾盯着桌上那块羊骨头,不动声色的咽了咽口水。
两天的羊肉,吃得伙计们满身燥得慌,如果不是有任务在身。
一定回家和婆姨再为大唐添砖加瓦。
郑观礼微眯着眼睛,吹了吹浮在羊汤上的葱须,呷一口鲜嫩的羊汤,一脸的惬意和享受。
甚美!
冷娘的手艺越加好了,而且量大。
咬下一口胡饼,眉头轻轻一皱接着舒展。
胡饼加糖了?!
这败家婆娘,糖多贵,每个胡饼都加糖,这买卖还做不做了。
“先儿,后天就是交货的日子,阿耶这心里头七上八下的。”眼下香料的事情最为重要,至于冷娘那里,等忙完后再说道说道,都是邻里邻居,能帮资助就帮资助吧,郑观礼干笑两声:“倒是为父多虑了,伙计们严加看管,想必出不了岔子。”
越到接近的日子,越怕有意外发生。
“阿耶,咱们账上另有几多银两?”郑先一脸轻松的问道,他知道郑观礼的担忧不无原理。
也知道李承乾那里撑不了多久。
“除了民部的货款,应该能留个十三万贯。”郑观礼也不掩饰,现在他算看明白了。
老郑家出了一个妖孽,这一切的劳绩嘛,除了自己的种好,还得归功于每日三柱香。
这运气没得说。
从马背摔下来后,先儿像换了一小我私家,自己都不认识了。
奇迹般会了医术,不仅治好了皇后娘娘,而且几个月前又去关内道治疫。
单单一种本事还能相信祖先保佑,让先儿开了窍。
老郑家祖祖辈辈没有谁正经读过书,除了过世的二叔念过两年私塾。
可长安街角旮旯都在吟唱先儿那两首诗,甚至另有人说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
最最最重要的事!
先儿竟然让自己续弦?!
这种震惊的话语,照旧十一年前喝花酒被抓的时候。
“阿耶,明天这个时候,香料价钱势必猛跌,我们……”郑先小声附耳几句。
下一秒。
郑观礼眼里满是不行思议,似乎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薅着自己的髯毛停不下来。
沉吟片刻,猛地一拍大腿,连声叫好:“好!好啊!如此剑走偏锋,果真痛快,先儿啊先儿,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何瞒着阿耶。”
郑先决定把真相说出来,虽然有关世家的部门省略了。
只三言两语。
以郑观礼经商多年的经验,这个措施可不行行,一听便知。
“阿耶,并非故意瞒着你,此事关连重大,稍有不慎,风声便会走漏,人多眼杂难免生出变故,小心驶得万年船。”郑先眼中带着歉意,用手比划了一个小行动,小声嘀咕道:“儿子另有点私心,若是阿耶早知道了,怕你演得不像。”
事到如今老郑该有知情权。
“那……你怎么敢断定明日香料价钱必降。”郑观礼兴奋劲缓和下来,剑走偏锋,棋差一招满盘皆输,这个原理再明白不外,心里没有担忧,反而血脉隐隐跳动。
这种微妙的感受照旧第一次体会。
这就跟抢钱一样。
郑先又小声附耳几句。
瞬间。
郑观礼呆呆站在原地,嘴巴张了张,一副震惊无比的神情。
……
西市。
几只野猫在房顶发出几声尖叫。
一排排金吾卫手持长枪,盔甲的摩擦声和整齐的法式声在小巷回荡。
左大福身体不高不矮,嘴角上方有一颗玄色的大痣,大痣上面一根长长的黑须,一双眼睛透露出市侩和精明。
“胡立来找过你了?”黑暗处一道声音格外突兀。
左大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面朝着黑暗处猛得磕出响头,脸上带着讨好:“叩见天使,胡立下午来过小的这里,他们那些老家伙准备明天抛售香料,让小的稳住西市其他掌柜,避……制止引起恐慌。”
“小的已经遵从天使命令,应了下来。”见黑暗处的人没有回应,左大福又补上一句。
“该怎么做,不用多说了吧!”黑黑暗的人影晃动一下,没有情感的声音又响起。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还请天使看在小的做牛做马的份上,让主子饶了小的这一回吧。”左大福磕头如捣蒜。
帷幔轻晃,黑影离去。
左大福衣襟已被汗水打湿,一副心有余悸的神情,瘫坐在地上,额头上的汗水宛若黄豆巨细,顺着鼻尖流下。
好大一会才缓过劲。
撑着身子慢慢爬起来,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睡意全无。
当!
晨钟敲响。
郑家香料铺一如既往摆出五十斤香料。
短短十分钟时间售卖一空。
留下没买到的人诉苦几句,皆四散开来。
胡掌柜库房后门,小厮拉开一条漏洞,确定后街无人,扭头示意一番,接着一辆马车驶出后巷,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第二辆马车才跟上。
这样的景象同样发生在其他地方。
富贵咬着烧饼,和闲汉们围聚一起,眼睛不时瞥向适才马车出没的后巷,接着放入一颗红豆。
西市。
左大福不苟言笑。
几名掌柜看着昔日的美味兴致全无,一阵唉声叹气。
香料价钱跌到了二十五贯,再这样下去,一旦有人坚持不住抢先一步卖出,其余的人只有平沽的份。
边关的香料再过四天就能到达京城。
就算众人协力将价钱稳住,这也不是恒久之计啊。
眼下正值酷暑,香料本就不易生存。
“东市那些老家伙我派人盯着呢,只要他们先脱手,我们立马跟上就行。”左大福外貌这样说,心里却有更重要的事情,至于香料,损失就损失吧,比起贩卖私盐被发现,这点损失又算得了什么。
“都说胡掌柜们背后有人撑腰,可到现在都迟迟不见消息,当初和我们说好了的,一荣俱荣,同舟共济,谁都别先跑。”其中一人脸色不太好,迟疑道:“就怕他们背着我们偷偷卖,损失让我们肩负。”
“老三说的这个……不得不考虑啊。”左大福一脸忧愁,要是被郑先看见,肯定要夸奖一句。
奥斯卡小金人非你莫属。
“掌柜的,掌柜的,俺……俺看见……咳咳,东市几位掌柜家后院有马车出没,包着严严实实,驶向了城外的偏向。”小伙计咽了咽口水,眼睛带着一丝渴望,看向桌上的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