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华县男
宣政殿上。
郑先一个激灵。
这就被封爵了？
太监总管王德发出尖细的声音：“郑令郎，这是天家的赏识，还不快跪谢天恩。”
郑先如梦初醒，跪在地上叩谢。
他可不是傻子，现在装作脊梁骨硬气，来一句跪天跪地跪怙恃，其他的都不跪的话。
相信天子再大气，手底下的臣子们也不会放过他。
这可是皇权至上的时代。
就地就能治你个忤逆之罪。
郑先大叫道：“草民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此话一出。
群臣瞪大双眼。
站立两侧的言官捏了捏手上的芴板。
深吸一口气。
心中默念道：“今天普天同庆，唉……算了……就不参奏了。”
只是换了一副要吃人的眼神盯着郑先。
从未见过如此恬不知耻之人。
郑先这才反映过来，为时已晚，迎着言官那一道道目光。
心里仰天大嚎道：
我是朴直不阿的正义臣子啊！
再也不看误人子弟的清宫剧。
台上的李世民龙颜大悦，群臣中不乏溜须拍马之辈。
不知为何，郑先这小子的马屁听着很舒服，没有那种刻意的痕迹，让人有种飘飘欲仙的感受。
看向郑先的眼神中多了几份喜爱之情。
等李世民情绪稳定下来后，郑先接着说道：“启禀圣上，臣有本启奏。”
群臣听到这话，饶有趣味的看向郑先。
这小子差异寻常，刚封爵位，就向圣上告谕状。
此子有御史的潜力。
不外怎么感受听口气比我们更像大臣。
言官们面色一缓，眼神透出异彩。
就等郑先接下来的话。
李世民也被郑先这一出弄得有些兴趣，问道：“郑先，你要启奏什么事情？”
“启禀圣上，此次皇榜之事，乃是有人陷害家父和微臣，家父性子温和，一向老实天职，像揭皇榜这样的大事向来不敢。”
“臣恳请圣上彻查此事，让家父沉冤昭雪，还大唐黎民一个朗朗乾坤。”
此话一出，群臣嗡嗡声响起。
程咬金用手捅了捅旁边的尉迟恭咧嘴笑道：“俺现在有点喜欢这小子了，就冲适才这一点，这小子和俺一样，都是老实的人。”
“嗯？！”
尉迟恭看着程咬金的大黑脸，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眼中闪过一丝痛苦，艰难所在了颔首。
心中默念：不屑与这厮争论。
李世民坐在龙椅上，缄默沉静不语，脸色一黑。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可怕啊！这群刁民。”
郑先如果不会医术，观音婢岂不是……
朕绝对不允许有人敢拿观音婢的事情做文章。
长孙无忌第一个站了出来，朗声道：“圣上，此事不光单是陷害忠良的恶劣手段，更是对朝廷威信的挑衅，视皇榜为玩笑，对我大唐国本倒霉。”
“臣以为，应当彻查。”
丞相都提议了，群臣也纷纷站出来。
“臣复议。”
“末将复议。”
这一次，群臣出奇的一致。
“传大理寺速查，违令者斩无赦。”
李世民早已怒不行遏，重重拍在龙椅上。
有些事情他可以大笑一声看成发生，但有些事情碰了就得死。
“臣另有一个小小的事情想要启禀圣上。”
李世民眼底闪过一丝惊奇。
“家父如今正被禁军看押着，请圣上放臣先回去报个平安。”
……
怀德坊。
钱大方怒气急遽的走到大槐树下，口中怒斥道：“年老，林东至那厮不知好歹，我看咱们是时候得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丝毫没注意到海薄义身边多了一其中年男子。
海薄义没有理会大叫小叫的钱大方，心里怒骂了一句蠢货。
转而一脸悲切的看向中年男子道：“先生，皇后娘娘的病认真没法医治了吗？”
中年男子名叫许海，是海薄义花重金请来的长安名医，宫廷御医周光龙的关门门生。
许海无奈的摇了摇头：“唉……束手无策，全天下除了孙半仙，没有第二小我私家能医好皇后娘娘，哪怕是家师也不行。”
海薄义眼底闪过一丝不行琢磨的神色，很快又恢复成悲切状。
起先他深怕有意外发生，所以连忙让人去请许海。
确定一遍后，悬着的那颗心也落下。
脸上却照旧悲切神色，嚎啕大哭起来：“求老天爷保佑皇后娘娘一定要相安无事……大唐的黎民离不开您。”
突然嘴角一抽，昏死已往。
许海摸不清状况，连忙起身，摆手道：“这人……和我没关系呀……我都没碰到他，你们看见了的。”
拿起桌上的几根金条就向坊门跑去。
钱大方咒骂了几句逃跑的许海，急遽跑到海薄义身边，焦急问道：“年老！年老！你没事情吧。”
海薄义慢悠悠睁开双眼，原本悲切的脸色瞬变。
推开拉扯自己衣袖的钱大方，端起桌上的茶汤轻轻抿了抿，嘴角浮现一丝笑容。
怀德坊大门口。
身穿蓝色长袍的王德满头大汗。
马不停蹄的前来宣告圣旨。
人群纷纷让开一条路。
王德气喘吁吁的站人群中，口中喝骂道：“散开，圣上有旨意。”
禁军不敢延误，连忙让开。
王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郑观礼何在，速来接旨！”
郑观礼面如死灰的被几名大汉架到跟前。
没有见到郑先，他心里再明白不外。
扑通一声瘫软在地，战战兢兢道：“草……草民……接旨。”
王德拿起圣旨朗读道：“怀德坊郑观礼之子郑先，医术高明，为人正直，对大唐有功，赐良田一万亩，华县男，赏千金，伴读东宫。”
王德宣读完毕，周围的黎民听得清清楚楚，人群似乎静止一般。
随着一个小孩的嚎哭。
众人这才反映过来。
老郑家的儿子封爵了。
郑观礼脸上写满了不行置信，他一度以为听错了。
我儿封爵了，还……伴读东宫。
难道不是斩首吗？
“郑老伯，郑老伯。”
几声召唤事后，郑观礼如梦初醒。
确定这一切都是真的，连忙磕头谢恩。
双手哆嗦地接过圣旨，嚎啕大哭起来。
王德将郑观礼拉起身，笑吟吟道：“郑老哥，快快请起，圣上喜欢华县男，特意命令老奴先来禀告，现在旨意已经宣读完毕，我也得赶忙回去复命了，陛下还等着老奴伺候呢。”
郑观礼下意识的点了颔首，丝毫没有注意到王德还握着自己的胳膊。
王德仍是一副笑眯眯的眼神，见郑观礼没有反映。
轻咳一声：“郑老伯，我该回去复命了。”
“哦哦……有劳朱紫了。”
王德笑吟吟的脸微微抽动了一下。
不是商贾么，我袖子都快凑到脸上了也看不见。
王德脸上笑意渐无，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美滋滋的郑观礼，扭头就走。
禁军也流水般退走。
郑观礼看着郑家的牌匾。
一行清泪留了出来。
祖宗保佑。
刚刚还在看热闹的人们纷纷上前祝贺。
哪里另有适才说凉爽话的景象，完全是其乐融融。
郑观礼郑重其事的拱手道：“谢谢列位街坊邻居的体贴，等吾儿回来了，我在西市摆上一桌，列位一定要来捧场，各人一起乐呵乐呵。”
大槐树下。
“这不行能，这不行能，郑先那个纨绔子弟怎么可能会医术。”
钱大方脸上满是震惊，恼怒，不甘。
原本一张麻子脸变得狰狞可怕，通红的双眼看向周围的下人。
海薄义嘴角带着一丝苦笑，仰头痛骂道：“老天不公！”
就在这时，一队禁军来到两人身前，冷漠的声音发问：“你们二人就是钱大方，海薄义。”
钱大方面如土灰，双腿一软跌坐在原地。
“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