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话 念力引言与会伤心的人偶
见到先知月歌突然降临，希罗和克莱父子在震惊事后，立刻向她屈膝行礼，水月则是马上从椅子上跳起来，躲到了希罗背后。
“请起来吧。”月歌一一转向几人颔首致意。看向希罗的时候，躲在希罗背后的水月又往后缩了一点，生怕跟母亲对视。
月歌没有理会她，转向克莱，垂下目光徐徐说道：“克莱·达尔文大人，请回覆我的问题。”
克莱低着头，有些紧张的回覆说：“念力转移，先知大人。因为迪赛恩掌握了念力转移的技术，所以他不需要使用念力，就能将自己的怨念转移到念动力焦点里，并以此来操控人偶。这一点公主殿下和希罗大人可以证实，迪赛恩派人偶偷走了纪录念力转移技术的德雷克探险日志。”
“很合理的推测，但你对念力的了解还不够深入，克莱·达尔文大人。”月歌心情平静，目光也没有任何变化，像小我私家偶在转述别人的话，“能让人偶自己动起来的是念力当中的驱动力，但让他们听从人类指示行动的，可不是这股驱动力，而是‘听从人类指示行动’这条‘念力引言’。也就是说，纵然迪赛恩将自己的怨念通过念力转移技术，转移到了某小我私家偶的念动力焦点上，获得的也只是一个饱含怨念的人偶，是一个独立的个体，而非能够供他驱使、仅属于他的工具。要操控人偶凭据他的指令行动，他就必须注入‘念力引言’。你学习过念力，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克莱听得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看向莫兰德，“他会使用念力？！”
莫兰德点颔首，认同了月歌的说法。
希罗完全不明白，只能小声问水月：“念力引言是什么？”
“是所有念力使用要领的基础。”水月缩着脑袋，压低声音告诉希罗，“念力人人都有，但要以超能者的方式使用念力，你就必须得懂念力引言。哎呀，你先别跟我说话，要是被母亲注意到，她又要数落我，快转已往。”
“迪赛恩确实是突破人偶工程师无法使用念力的限制，在袭击沃特先生的那小我私家偶上‘注入’了自己的念力，而非把自己的念力‘转移’到人偶上。”月歌看着桌子上那个玻璃罐内上下涌动的黑蓝色液体，略微皱起了眉头，“因为，你所说的‘念力转移’，其实是被公认为禁忌，不得研究和实验的‘念力移植’。德雷克在他的探险日志里，也将这种技术称作‘念力移植’。这种技术无法做到将一部门念力转接到某种容器，或者另一副躯体上，只能完完整整的移植。凭据德雷克的说法，南大陆的一些土著会用这种要领来侵占别人的躯体延永生命，是一种彻头彻尾的邪术。”
“先知大人，”莫兰德一副为难的样子，小心翼翼地问道，“把‘德雷克探险日志’未果真部门的内容告诉他们，不太好吧？”
“没关系。他们都是宿城未来的栋梁，知道些秘密没什么欠好的。”月歌略微回过头，用余光看向希罗和水月，“你们记着，德雷克的探险日志之所以没有全部果真，不只是因为上面纪录了这种邪术。他还在日志里，详细纪录了裁决之镰所在的位置。”
希罗震惊不已。在听水月说德雷克的探险日志有一部门未果真时，他还以为之所以没果真，是因为那部门纪录的都是德雷克在南大陆的见闻。众所周知，德雷克的南大陆之旅是一场失败的探险行动，他没能找到传说中被封印在南大陆的裁决之镰，还损失掉了所有海员，独自一人狼狈地逃了回来。
原来德雷克不光找到了，还纪录下了位置，但他为什么没有再组织人手去把裁决之镰带回来？
虽然，这并不是眼下的重点，重点是迪赛恩获得了那些日志，难道他……
“放心，迪赛恩偷取日志是几天前的事，他基础不行能获得裁决之镰。”月歌似乎看穿了希罗的心思，立即解答了他的困惑。
希罗意识到，自己和沃特先生之前对话的内容，先知大人已经知道了，便焦急地问道：“可迪赛恩明确说过，他获得了‘神的力量’。如果不是裁决之镰，会是什么？有没有可能是智慧桂冠？”
“我也想知道。”月歌看向审讯室内的迪赛恩，“但我无法透过真实之镜看到他的内在，只能请你们去问一问他了。”
“遵命。”莫兰德敬重地回应，“马上开始审问。”
他看了看一脸期待的克莱，又看了看希罗说：“让希罗也一起进去问话吧。迪赛恩跟希罗有友爱，希罗在场的话，迪赛恩应该会更老实一点。”
获得月歌默许后，莫兰德冲克莱点了颔首。
克莱马上兴冲冲的拿起桌上的证物，和放下水桶走过来的希罗一起进入了审讯室。
没了希罗这道掩护，水月只好悄悄缩到椅子后，可还没来得及蹲下，就听到了月歌的声音：“一会儿到望月塔来，我有话对你说。”
她只能尴尬的笑着站到母亲身边。
幸亏月歌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透过审讯室的单向玻璃盯着迪赛恩。
“待得还舒心吗，迪赛恩先生？”克莱带着笑容，把证物一个接一个摆到迪赛恩面前的桌上，又用手指敲了敲原来就在桌上的人偶残骸，“这玩意儿失控的原因，找到了吗？”
迪赛恩基础没正眼看克莱，一直在盯着希罗。
“这位是采水人希罗大人，我想你应该已经认识了吧？”克莱拉着希罗坐下，同时掏出挎包里的铁盒，打开之后也放到桌上，并用手指轻轻抚摸了几下里面那颗红色的纪录宝石。
“你今天有没有去找奥黛丽？”迪赛恩看着希罗问道。
“没有，她跟我约了周六晤面，这您应该知道。”希罗从进来的那一刻起，手就一直按在黑刀上。因为迪赛恩的眼神跟以往完全纷歧样，散发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你该多跟她见见，她很喜欢你。”
“哦？”克莱打断他们的闲聊似的攀谈，讥笑道，“这是在给女儿部署后路吗？看来你已经预见到了，你的屁股会跟暗牢里的床板永远粘在一起。”
暗牢是宿城关押罪大恶极之人的牢狱，设立在处于镜湖水底的城墙基石内。而犯罪相对较轻的人，如果没到流放的水平，通常都只会关进惩戒所服刑。
“哼。”迪赛恩轻蔑地笑了笑，看向克莱，“那你呢，警卫官大人，你预见到自己的未来了吗？”
“歉仄，我才刚满十八岁，还没加入成人礼，没聆听过先知之泉的预言。”克莱解开制服的扣子，换了个让自己看起来越发自如的坐姿。
“真巧，我也没有聆听过先知之泉的预言。因为我成年的时候，正好是无王的七年杂乱时期，基础没人为我举办成人礼。但我却能看到我们每一小我私家的未来，年轻的警卫官大人。”迪赛恩收起笑容，身体前倾凑近克莱，缓慢却有力地说道，“真实之镜会随着望月塔的崩塌陨落，范特西会被打败，而敌人，会踩着你跟我的尸体，杀光我们的家人。”
“敌人？”克莱歪着头抖了抖眉毛，也凑近迪赛恩，似笑非笑地问，“是谁？你跟贝斯内斯在金银联邦见过的那个大人物？他威胁你了吗？”
“大人物？哼，只不外是一群唯利是图，只想着抛妻弃子逃跑的市侩而已。”迪赛恩一脸厌恶，似乎很反感他见过的那些金银联邦人，“他们想让我和贝斯内斯偷偷把月石运出去卖给他们，被我拒绝了。你要想抓走私犯的话，最许多几何去分水港走走。”
他所说的分水港，是镜湖北边，流金河上的一个口岸。
宿城所处的这片金银山脉以南的陆地，正是被流金河分成了截然差异的三个部门，无望沼泽、红木高原和迷惘森林。流金河从金银山脉东段起源，先是向南流经无望沼泽和红木高原之间的地带，并不停搜集红木高原上的诸多支流生长壮大，然后在处于无望沼泽、红木高原以及迷惘森林结合点上的分水口一分为二。一条转向正西，沿着无望沼泽和迷惘森林的分界线，流向大陆西方的大海。另一条则沿着迷惘森林和红木高原的分界线继续向南，直到汇入镜湖。
分水港，就建在流金河的分水口上，是宿城唯一处在镜湖水域之外的领土。飞艇发现之前，分水港一直都是进出宿城的必经之地，而有了飞艇之后，这里也没有没落，依然是重要的货物转运站，尤其受非法商贩们青睐。
“我知道走私月石的事跟你没有关系。”克莱一脸自信的靠住椅背，恢复之前那个让他看起来十分自如的坐姿，并摇着手指说道，“因为你把私自挪用的月石，都做成念动力焦点，安装到了铁拳人偶上。这些在你工坊里发现的念动力焦点，就是替换下来的吧？”
“那你一定见到铁拳二代了吧？”迪赛恩突然露出期待的心情，迫切的问道，“怎么样？是不是比你们现在用的铁拳帅多了？”
“确实很帅，不外我对那工具不感兴趣。”克莱皱起眉头，把桌上的念动力焦点推到迪赛恩面前，“我更体贴，你把我们正在用的铁拳的焦点换掉，是想干嘛？”
迪赛恩叹了口气，似乎有点失望：“你不应把他称作‘工具’，他会伤心的。警卫官大人，你执行任务时，肯定会带上铁拳吧，你是不是也把他称作‘工具’？”
“伤心？你的意思是，人偶也有情感？”克莱似乎听到天大的笑话，轻蔑地摇了摇头。
“虽然有。他们能使用语言，能跟我们攀谈，当你下达某些模糊的指令时，他们还会想方设法地去理解你，完成你的指令，这就代表着他们有一定的思维能力。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为了让人偶听从指令注入的念力引言，会不会成了他们发生自我意识的种子？”迪赛恩严肃地说，“那些年久失修的人偶，在被拔掉念动力焦点的瞬间，会挣扎。那些管家型人偶被转卖后，又偷偷跑回原主人家里的事也时有发生。另有孩子们哭泣时，他们也会主动去抚慰，做出类似母亲和举动。你肯定也经历过类似的事情吧？你还觉得，他们是没有情感的吗？”
克莱被问得哑口无言，因为他确实经历过这样的时刻，是他刚成为警卫官不久时发生的。
那天，他与父亲因为提到去世的母亲发生了争吵。就在他躲到治安所后面的小巷里生闷气时，分配给他的铁拳突然泛起在他身边，开始轻抚他的头发。
克莱还以为，是父亲下达的指令。
“1663号。”克莱过了许久才重新开口说，“我叫他1663号。”
“编号可不是名字。”迪赛恩眼神柔和下来，嘱咐道，“你该给他取个名字。”
希罗虽然也因为迪赛恩的话想到了人偶可洛洛，觉得人偶有情感应该不是迪赛恩的臆想，不外现在可不是叹息这个的时候。他有点担忧，克莱现在完全是在被迪赛恩牵着鼻子走。
幸亏，他的担忧是多余的。
“谢谢您的提醒，我会善待1663号的，不外，”克莱话锋一转，眼神凌厉地问道，“你把铁拳的焦点替换掉，总不会是为了改变人们的看法，给他们争取公民权吧？照旧你在体现我，人偶制造厂的安保型人偶用失能针袭击采水人沃特先生，是因为他的自我意识觉醒了？”
“不。”迪赛恩直起身子，指了指桌上的人偶残骸，用理所虽然的语气告诉希罗和克莱，“那件事，是我让他干的。”
希罗没想到他会直接认可，克莱也一脸惊讶。
“证据就在这颗纪录宝石里。”迪赛恩朝克莱面前那个镶着纪录宝石的金属圆盘努了努下巴，“你们去找过老乔治，却不看他解构出来的影象，不是在浪费时间吗？”
克莱将圆盘收走，掩饰住自己的尴尬，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横竖有得是措施让你老实交接罪行，不需要看。”
“既然不需要，那就别忘了把宝石还回去。老乔治现在要赚一颗纪录宝石的钱，可不容易。”迪赛恩像在讥笑克莱。
“为什么？”希罗终于开口问道，“为什么要袭击沃特先生？”
“因为他是掩护先知大人的采水人。”迪赛恩看向希罗，直截了当地说，“如果我能提前知道你成为采水人的事，被袭击的可就不止沃特先生一个了。”
“那，为什么要袭击采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