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话 警卫官克莱与月石走私案
希罗去百货大楼的寄存点取回旧衣服和邪眼护身符后，乘坐公共巴士回到了远水街。
他计划向苏尔亚叔叔咨询一下，有没有快速成为一阶御气者的要领。因为苏尔亚的所展现出的怪力，显然是跟老沃特一样的高阶御气者才有的力量。
正想着，希罗发现乐园酒馆门前，站着一个穿警卫官制服的年轻人。
这在远水街可不是什么好事，警卫官泛起在这里，通常都是为了抓捕罪犯。
该不会是冲着苏尔亚叔叔和黛维阿姨来的吧？
虽然不知道他们在移民到宿城之前具体是做什么的，但肯定不是正经行业，因为黛维阿姨在“教育”苏尔亚叔叔的时候，总会说“你以前杀的那些人会来找你”之类的话。
希罗有些担忧，仔细审察起这位警卫官来。
他有一头深亚麻色的头发，琥珀色的眼睛，脸很白皙。但个子不高，身材也不健硕，甚至显得有点瘦弱矮小，看起来只有十八九岁的样子，实在不像个警卫官。要不是腰带上挂着手枪和短刀的警卫官制服，以及他身后那台高峻的“铁拳”人偶，基础没人会觉得他是个警卫官。
“铁拳”人偶是特意为警卫官们制造的武装人偶，因为有一对张开后足有半米宽的铁拳而得名。它的所有部件都由军用级的钢铁制成，还笼罩着厚厚的防弹装甲。身高通常到达两米五，整体形态跟猩猩比力接近。头部是可以三百六十度旋转的半球形，安装在泛起出倒圆锥形的硕大躯体上。粗壮的机械臂险些与身高等长，能灵活利用配备的重型武器，并挥舞那双巨大的铁拳。双腿相对较短，但能够以极快的速度移动奔跑。
他们正站在一辆敞篷蒸汽车边上，低头看着一条机械小狗。这种机械小狗是一种玩具，与人偶一样，也是用念动力焦点驱动的，只不外制作更为简朴，造价越发低廉，和类似的机械玩具一起被统称为“玩偶”。
警卫官咽了口唾沫，皱着眉头蹲下来，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朝玩偶小狗伸脱手说道：“乖狗乖狗，来，握手。”
谁知玩偶小狗突然一口咬住了他的手指。
“呀！！！！”
警卫官惨叫一声，捂住手指倒在地上，满身哆嗦的呜咽着。
希罗吓了一跳，赶忙走已往，体贴道：“您没事吧？”
倒不是希罗热心，一个警卫官在乐园酒馆门口受伤，苏尔亚叔叔怕是得为此担责。
“没事没事，”警卫官一脸尴尬的爬起来，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老是会这样，不管是玩偶照旧真的动物，似乎都不喜欢我。”
“真的没事吗？”希罗看着警卫官鲜血淋漓的手问道，“要不进去包扎一下吧？”
“没事没事。”警卫官说完，掏出汗巾呲牙咧嘴的擦掉了手上的血。
看起来可不像没事的样子……
希罗没去戳穿他的逞强，转头把玩偶小狗背上用皮带绑着的信封解了下来。这只玩偶小狗希罗认识，是工程师迪赛恩制作的，他经常用这种方式通知没有联络宝石的希罗什么时候去做兼职。
玩偶小狗冲警卫官叫了两声，然后一蹦一跳的走了。
“你就是希罗吧？”警卫官用汗巾包住手指，看着希罗问道。
“是的，您是来找我的？”希罗有些惊讶，不外又马上想起来，那位叫莫兰德·克莱的警卫官说过，会派人来跟希罗联系，说明与工程师迪赛恩有关的案件。
果真，这位年轻的警卫官朝希罗伸脱手说道：“没错，我是治安所刑事组的中级警卫官克莱·达尔文，特意来找你协助我们视察一起案件的。”
克莱·达尔文？
希罗感受自己似乎在哪听过这个名字，一边努力回忆一边下意识的握住了对方伸出的手。
“呃……”克莱·达尔文闷哼了一声，因为希罗握住的是他被咬伤的那只手。
“歉仄！”希罗赶忙放开。
“没关系，”克莱·达尔文呲牙咧嘴的说，“一点都不疼。”
照旧不要嘴硬了吧……
希罗尴尬的笑笑，依旧没有戳穿他的逞强。不外这一下也让希罗想起来，这位警卫官的名字为什么这么熟悉。
“您是大探险家丽兹·达尔文的子孙吗，警卫官克莱·达尔文大人？”
“没错，丽兹·达尔文是我的外婆。”克莱·达尔文一脸自豪的说道，“不外你叫我克莱就行，‘达尔文’这个名号太响亮，我可不想让别人觉得我是靠祖辈的荣光当上警卫官的。”
“我没有这个意思。”希罗又问道，“那之前那位找我的莫兰德·克莱是您的……？”
在宿城，子女通常会继续父辈的姓氏作为名字，特别是父辈有成就的时候。
“呃……”克莱的心情有些尴尬，“他是我父亲，不外我能成为警卫官，可跟他没有关系。我是全凭自己努力，十五岁就考上德雷克学院，十七岁就通过选拔考试成为警卫官。”
“我真的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单纯的好奇。”希罗真的只是好奇，而且已经有些震惊了。这位年轻的警卫官竟然是自己的学长，而且十七岁就当上了警卫官，绝对是个天才。
希罗也能理解克莱为什么要急于解释，有着那么显赫的家室配景，肯定会被人因此误解，忽略他是个天才的事实。
“好吧。”克莱尴尬的挠挠头发，看了看眼神离奇的路人，对希罗说，“我们换个地方说。”
“去后巷的儿童游乐园吧，那里没什么人。”
乐园酒馆这会儿正是人多的时候，远水街又没有什么咖啡馆之类的清静地方，只有后巷的儿童游乐园可以平静说话。
儿童游乐园所在的地方就是以前孤儿院的旧址。
十八年前那场灾难之后，卖力重建的事务官把孤儿院搬到了离主街更近的院子里，又在这里修建了一座儿童游乐园。但远水街的居民总是忙着挣钱养家，没人有时间带孩子来儿童游乐园玩耍，加上时不时传出有怨灵在这里游荡的蜚语，久而久之就疏弃了。只有希罗会经常来这里独自待上一会儿。
“其实也没什么，”克莱坐到满是灰尘和锈迹的秋千上，一边像孩子一样把自己荡起来，一边用警卫官该有的成熟语气对希罗说道，“不久前，治理月石开采的事务官发现，采石场有一批月石原料不翼而飞，让我们去视察，结果查出来有人一直在向金银联邦走私月石。为此王上很生气，下令严查。”
希罗没想到，竟然是走私月石这么严重的事。月石可是宿城重要的战略资源，从不直接向别国出口，只会通过人偶少量出口。金钱上的损失照旧小事，要是有人借此破解了宿城独占的念动力，那宿城就会失去战略优势，很可能会像无王时期那样，再次落入被北边那些大国随意欺凌的境地。
“虽然抓住了几个金银联邦来的走私贩，但幕后主使还没有查出来。我们已经视察了采石场和出口商，都没发现有什么嫌疑，就只剩下人偶制造厂这个环节。特别是工程师迪赛恩，他不光掌握着‘铁拳’人偶的图纸，还掌握着制造念动力焦点的技术，要是他加入过走私，那可就麻烦了。所以我们才会来找你，让你帮我们视察一下迪赛恩。”说到紧要的地方，克莱不再荡秋千，严肃了起来，“你只要留意一下，他有没有跟什么人有可疑的信件往来就行。”
“具体怎么做？”希罗没做过查案的活儿，有些不知所措，“我该怎么判断什么样的信件是可疑的？”
虽然他不相信迪赛恩先生会加入走私，但事关重大，照旧小心看待的好。
“嗯……那你就把他的信件都纪录下来吧，由我来判断。”克莱嘱咐道，“你可千万不能被他发现，否则就永远查不到了。”
“好吧。”希罗有些担忧，虽然影象力出众，背几封信的内容不是难事，可要不被迪赛恩发现就有些难了。他只能犹豫的说：“我尽量。”
但克莱似乎是误会了他的意思，竟然说了句：“放心吧，不会让你白干的，治安所会付给你可观的酬金。”
“我不是……”希罗正要解释，又猛然意识到，自己可以借着帮警卫官做事告竣一些目的。于是，他试探着对克莱说：“酬金就不必了，不外，我想请您帮我一个忙。”
“嗯？什么忙？”
“我想看看十八年前那场灾难的档案。”希罗尽量平静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十八年前那场灾难……”克莱想了想说，“哦！你是说白狼希拉入侵的事。”
“没错。”
“为什么对那件事感兴趣？”克莱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起来。
“只是好奇，作为学历史的学生，我对这种被隐藏起来的档案纪录很痴迷。”面对克莱突然体现出来的警觉，希罗近乎本能的选择了隐藏自己。
“合理，但是有点太合理了，希罗先生。我看过你的资料，你是孤儿院唯一的生还者。想知道那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是应该的。”克莱扬起嘴角，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我可以允许你，只要你帮我查清了月石走私案，我就把你想要的档案拿给你看。虽然我只是其中级警卫官，没有权限，但我会想措施把那份档案偷出来的。恰好我也一直想知道那天都发生了什么。特别是，远水街发生了什么。”
最后一句话，像是特意说给希罗听的。
“哦？我能问一下为什么吗？”希罗语气平静，但照旧情不自禁的皱起了眉头。
“因为我也是相关者。”克莱盯着希罗，眼神柔和下来，“你们酒馆那块招牌，是以前孤儿院的吧？”
“没错。”希罗惊呆在了原地，已经控制不住心情，只能愣愣的回覆。
以前的孤儿院在那场灾难中焚毁之前，叫做“无家可归者的乐园”。因为那时的孤儿院是灼烁教会资助的。在灼烁教会宣扬的教义里，星河深处有一座众神为受难者制作的乐园，只有那些对神明虔诚，心怀正义和善良的人才气进入。
而孤儿院被焚毁之后，尼塔匹俦买下了那块烧得只剩下“乐园”的招牌。
“那块招牌，是我母亲写的，她是孤儿院的妈妈，刚生下我，就死在了那场灾难里。所以我才跟你一样，想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坐在秋千上的克莱低下头，神情落寞。又突然抬起头有些期待的问道：“塔兹·达尔文这个名字，你有印象吗？”
塔兹……
希罗低下头，尽力追念着。可是这次，连那股即将触及影象时的刺痛都没有。
“歉仄，我实在记不起来。”
“也对……”克莱失望的叹了口气，自嘲一般说道，“你那时候才两岁，怎么可能记得？”
看来，他不知道希罗是个半妖。
希罗也很希望自己能记得一些有关他母亲的事，但可惜，影象里只有一片空白。他感应懊恼和失落，或许克莱的母亲还掩护过自己，自己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总之，我一定会想措施把那份档案拿给你看的。究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算是我的兄弟。”克莱收起悲悼的心情，严肃的嘱咐道，“不外，你也得帮我查清月石走私案。”
“一定，”希罗也严肃的向克莱保证，“我会尽我所能。”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会定时联络你的。”克莱说着准备离开，又停下来问，“对了，你有联络宝石吗？”
“有。”
“挂号的身份是什么？‘乐园酒馆的希罗’照旧‘德雷克学院的希罗’？”
“嗯……”希罗想了想回覆道，“应该是‘采水人希罗’。”
因为他的联络宝石是老沃特作为采水人的装备之一给的。
“采水人？”克莱有些不相信的样子，“你是王室的采水人？”
“是的，今天刚刚签约入职。”
“没想到。”克莱上上下下仔细审察着希罗，脸上竟然露出了羡慕的心情，“我一开始想去做的事情就是采水人，可惜没能拿起那个水桶，你真了不起。”
“只是运气好而已。”希罗还从没被人用这种眼神和心情注视过。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门，我有预感，月石走私案应该很快就会解决。晚安了，希罗先生。”
“晚安，克莱大人。”
克莱笑着点颔首，朝儿童游乐园的大门走去。
“走吧，1663号。”他叫醒旁边处于休眠状态的铁拳人偶，迈着轻松的法式，离开了这里。
希罗站在原地，抬头看着已经有星灼烁起的黄昏天空，想起克莱的母亲，有些伤感。
“孤儿院的妈妈啊……”
或许这位名叫塔兹·达尔文的女士，正在星河深处的乐园里，和那些孩子们一起，快乐的玩耍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