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智斗
“走吧，我们四周走走。”
看着“盛龙衣饰”的牌匾，林燃却选择了掉头。
“嗯？什么情况？”
贺清云不解，问道：“你说的牢固批发商不就在眼前，不买了？”
“不是。”林燃摇摇头：“先去别处看看，探探行情再来。”
贺清云不懂生意，只能尾随着林燃一个又一个档口的切换。
问题来回稳定，诸如：“老板，有没有库存夏装？”、“什么价？”、”能不能自制点？”……
但林燃似乎又对报价和砍价不感兴趣，只是随口问问，无论对方态度冷热，一概淡笑看待，然后就在随身携带的条记本上写写记记。
贺清云好奇，偷瞄了一眼，密密麻麻的数字记着档口名称、产物类目、报价、议价空间、老板态度等等……
如果说此前是因公陪伴，那么现在贺清云却是自发地对林燃感应好奇。
虽然不清楚少年有几多资本，但凭着对方一身穿着妆扮，肯定不是富二代。
那么少年如何用有限的资金打开局面？又如何选定相助商？什么价码才切合少年的需求？
贺清云似乎看到一个纷歧样的世界，感受越来越有意思。
……
“老板，有没有库存夏装啊？”
足足逛了一小时，时间指向16点30分，林燃两人才重新回了盛龙服装。
“夏装？”
柜台边上的胖老板闻声抬头，一眼看见林燃和贺清云，审视一番后，皱眉道：“小伙子，你没逗我玩吧？现在都入秋了，还囤夏装？是你不懂行照旧嫌钱多啊？”
面对质疑和挖苦，林燃没半点怒意，笑着摆手解释：“您没听错，我就是想采购夏装，好比T恤，连衣裙，牛仔短裤等等，但最好都是T恤，容易算，如果价钱能打包，那不限品类。”
胖老板：……
见过怪的，没见过疯的。
想了想道：“夏装虽然另有，换季剩下的库存货，没摆出来，要几多？”
“有几多要几多，但得先看价钱。”林燃笑着。
“呵！好大口气。”
一声冷笑，胖老板上下审察着林燃，撇嘴道：“少年，别怪大叔看不起你，开玩笑有个度，乖乖回家去吧。”
“怎么？老板嫌我年轻？难道做生意不是看钱吗？还看年龄？”
林燃笑着反驳：“再说了，莫非老板没听过莫欺少年穷？我是年轻，但不代表不行啊。”
笑了笑，又道：“即便现在穷，可谁能保证或许未来某一天我比你另有钱，对吧？世上的事，谁说得准。”
猛然一怼，胖老板哑口无言。
但不巧却戳中他的痛点，不禁让他想起当年白手起家的苦涩。
顿了顿道：“坦白说，你的勇气获得了我的赞赏，我这另有T恤900多套，其他各款式夏装也有不少，加起来差不多4000多件的货，你确定吃得下？”
“全吃的话，几多钱？”林燃问。
胖老板愣了一下，他以为这么一说少年会知难而退，可恰恰相反，照旧一如既往的沉稳，似乎一切尽在掌握。
胖老板对林燃有些另眼相看，道：“公正点，我也不分品类了，统一价，每件10块，如何？”
“虽然不行，您这么大生意，却比别家贵了3块。”林燃一副震惊的心情。
“贵3块？”
胖老板皱眉，摇头摆手：“不行能，我们这服装城有内部委员会的，换季清仓货就这价钱，你别蒙我。”
林燃笑了，从怀中掏出一本条记本，递给了胖老板，上面密密麻麻写了一堆档口名字和报价，诸如兴盛7块，恒胜8块，可儿6块，芙蓉7块……
贺清云全程看着听着，虽然震惊，但直到看到林燃掏出条记本才名顿开。
原来，少年先前看似毫无目的的瞎逛，其实都是伏笔。
林燃的目光，自始至终就没离开过“盛龙服装”。
好深沉的心思，好强的结构能力。
胖老板看着一堆的数字，眼角抽搐，头皮发麻。
将条记本按在桌面上，七分怀疑三分怒意：“不行能，你肯定骗我，他们不敢这么干。”
“利字当头，谁说得准呢？”
林燃笑了，转身指向贺清云，道：“不信的话，你可以向我哥求证，我们一起去询价的。”
贺清云嘴角抽了抽，没吭声。
职业特性让他不能说谎，可也不能坏事，无疑，缄默沉静是最好的选择。
虽然，对胖老板而言，两人难免蛇鼠一窝，他才没那么傻。
“虽然，你也可以去各个档口询价，没关系的。”林燃全然一副人畜无害，落落大方。
胖老板想了想，摆手道：“验证倒不必，既然别人自制，那你去其他家拿货好了，恕不招待。”
“不够嘛，我是想把这服装城的清仓货都收了。”林燃苦着脸。
“什么？”
胖老板被彻底吓到了，再看林燃时，似乎看着怪物。
摇头不屑笑道：“少年，你知道这服装城有几多档口？每个档口又有几多存货吗？全拿？好大口气。”
胖老板伸脱手掌摊开，冷笑道：“不止500家，别说每家都压了几千件货，哪怕只压了100件，500家总共5万件，每件5块钱，25万，你确定吃得下，别说假话闪了舌头。”
“那万一我吃得下呢？按5块？”林燃眯眯一笑。
胖老板：……
确定咱俩一个聊天频道吗？
摆了摆手，一副不愿意再谈的态度：“算了，我还忙，你去别处吧。”
“老板，其实把货自制给我，对您有利益。”林燃笑着：“我是在帮您呢。”
“哦，怎么说？”胖老板被气笑了。
“其一，过季产物占用资金，浪费地方，耗时耗力还不容易储存，万一有个蛇虫鼠蚁的或天气发霉，全毁了，对您倒霉。”
林燃解释着：“据我所知，批刊行考究薄利多销，现金流转得越快越好，倘若能够做到上午进货下午清仓，为上策。”
“相反的，如果每种产物压一点，现金流被占用了，那么遇到脱销产物，就制约了你的灵动性，得不偿失。”
顿了顿，林燃继续道：“所以，能快速回笼资金绝对是最优选，虽然价钱低了，看似亏钱，一正一反其实赚了，你不仅不应拒绝我，还得谢我。”
胖老板：……
这小子的嘴，牙尖嘴利的，死的都快给说活了。
“不行，5块绝不行能。”
胖老板摇头拒绝：“大不了好好存着，明年我混着新品一起卖也不至于亏，那点钱算啥，我压得起，至于什么款式旧，更新换代快，只要我往三线小都市批发，往农村市场送，分分钟都是潮水。”
林燃知道胖老板是故意乱来自己，笑了笑，给胖老板竖起大拇指：“牛，财大气粗果真纷歧样，想法也新颖，该你发达赚大钱。”
可话锋一转：“但以旧掺新这种做法太缺德，那些这么干的商家，都生儿子没屁眼。”
“你敢骂我？”胖老板怒了。
“没啊，我没骂你啊。”
林燃一脸无辜：“我是骂那些以旧掺新的无良商家，老板您胸怀坦荡荡，又不干这事，怎么可能骂你呢。”
“对吧？云哥？”林燃看向贺清云。
贺清云听到喊话自己，嘴角又是一抽，无奈下，点了颔首。
此时少年体现出来的，完全就一副市侩嘴脸，哪另有先前沉稳、内敛的姿态。
刑侦多年，贺清云认可自己看不透林燃，不知道究竟哪一面才是少年的真实天性。
犹豫再三，他决定再视察一阵。
胖老板肉嘟嘟的脸颊不禁地哆嗦起来，气得差点上前一顿暴揍。
可偏偏路都给堵死了。
生机？那就是欲盖弥彰，自己往坑里钻。
“老板，有些话我还没说。”
看着火候差不多，林燃继续道：“如果你同意给我降至5块，几十万的货，我全从您这走，凭着‘盛龙衣饰’的金字招牌，把服装城档口的库存货全收了，不是难事吧？如果收货时，你别说压个5毛钱，哪怕只是2毛钱，这笔生意你不止不亏，另有得赚。”
翻转手掌，林燃笑道：“一来一回，赚了名声，现金流盘活了，不亏钱还能赚钱，难道不值得考虑？”
“虽然，您也可以选择不接，那我只能找别人，偌大的服装城，不见得全都一条心，兴许实力不如盛龙，但谁还不是从小做到大？”
凝视着胖老板，林燃又笑了：“我可以和对方一起生长。”
听完林燃的分析，胖老板陷入缄默沉静，一声不吭。
不行否认，林燃最后的话，让胖老板心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