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终于到了。”
纵然一路上马不停蹄,她也整整泯灭了两个月才到达这里。
青行灯望着远处那被仙气围绕的雀鸦山,心中感伤万分。
事实上早在猫又、狐仙一事之前,她便知晓此圣山的存在。
小僧人当初能够无病无痛的延寿五年,全靠雀鸦山的圣药。
青行灯其时尚不能化成人形,之所以能够获得雀鸦山的圣药,多亏了那位妖怪前辈的资助。
虽说许久之前便知晓雀鸦山的存在,但她照旧第一次来到这里。
这雀鸦山跟青行灯想象中有些差异,它位于一座巨岛上。
这岛被一片昏暗的海水所困绕,水面平静没有任何波涛,纵然是在白昼,如若不仔细看这海就像是无尽的深渊。
虽说景观奇特,但是现在青行灯可无心鉴赏。
此时她心里只想着尽快渡河,前往那雀鸦山寻找彼岸花。
虽然青行灯所在之处距离那岛屿快要有千丈远,但是跨越这海对于青行灯来说并不是难事。
趁着四周没有人,青行灯身躯化作青烟,直接向远处的巨岛飞去。
然而青行灯刚前进了不外数尺远,她的身躯突然不受控制地幻化回人形,甚至有着变回青石灯的迹象。
青行灯心中一惊,尚未反映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便从半空掉落到海里。
四周的海水如同有生命一般疯狂地向她涌来,不停挤压着她的身躯而且压制她的妖力,使得她无法以妖术挣脱。
虽说青行灯不善水性,但也不至于不会游泳,然而这海水中却有着一股怪力拉扯着她向下坠去。
无论她如何拍吊水面,也无法浮起。
“咕噜、咕噜。”
青行灯接连喝了好几口海水,就在她即将完全坠入海中的时候,突然听到不远处有喧华的声音响起。
“喂!快过来,有人掉到黑海里了!”
“把那竹竿拿过来!快!”
青行灯仅剩两只手照旧露在水面上的时候,一个竹竿拍在了她的身旁。
“抓住它!”
幸亏她的身体虽然无法运动自如但神志还清晰,在听到竹竿拍落的那一刻,她赶忙向周围摸索,好不容易才抓住那竹竿。
“她抓住了!快拉!”
竹竿拉扯青行灯往岸边已往,然而与此同时黑海深处竟同样发生一股怪力,试图将她拉回到海里。
“海魔鬼在抢人了!”
“一二三,拉!一二三,拉!”
一条竹竿三名壮汉一同用力,花费好大的功夫才把青行灯从黑海里拉扯上来。
青行灯刚上岸便开始跪在地上呕吐,看青行灯另有力气吐,围聚在她身边的人马上放心下来。
“还行,还可以自己吐出来,应该没什么事。”
“好了,散去吧,你们这群老大粗们要点脸别眼直直地盯着别人看!”
因为青行灯坠入海中的缘故,她身上的衣服被打湿紧紧贴着身体,那凹凸有致的身材让周围的男人马上挪不开眼。
眼看那群男人看直了眼,立即就有女子站出来挡着他们的视线并驱赶他们,而各家的夫人也闻声前来抓人。
不外一会,这岸边也就只有一个女子留下来照看青行灯。
周围很是嘈杂,然而现在青行灯基础无力顾及周围的人在说什么。
此前喝下的海水,从她的口鼻中涌出,与其说是她将海水吐出来,倒不如说是那海水自身从她体内逃脱。
掉落在岸边的海水如同有生命一般,徐徐挪动汇入至一旁的黑海内。
水面重归平静,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神奇的是,明明前不久她身上的衣服照旧湿溻溻的,然而上岸不外几分钟,她身上的衣服便已经完全干透。
青行灯望着一旁漆黑的水面,心里一阵后怕,她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水。
“这到底是什么……”
此前在海水里就连妖力也受到压制,如果不是她苦苦坚持,恐怕她早已化为青石灯坠入海底。
一旁的女子听到了青行灯呢喃后,在青行灯身旁蹲下轻轻地顺着青行灯的后背并关切地问道:“怎样,缓过来了么?”
在女子问话后,青行灯总算从这海水的震惊之中缓过神来,朝着眼前的女子谢谢地说道:“谢谢女人的救命之恩。”
那女子摆了摆手笑着说道:“没事、没事,都是村里那几个傻大汉出的力,我只是留下来照看你而已。”
“大伙见你没有什么大碍,就先回去了。”
女子指了指身后,在她身后不远处有个乡村。
此前青行灯已经发现这个村子,只是因为心急前往雀鸦山所以才没有在意。
如今在无法渡海而事后,青行灯才发现这乡村有些奇怪。
虽说这乡村杨海而居,但是这岸边竟然连一支木舟都没有,甚至连渔网什么的也没有看见。
想起这黑水不寻常之处,青行灯尚未站起便朝眼前的女子接连问道:“女人你是那村子里的人么,你清楚这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嘛?”
眼看青行灯情绪激动,那女子轻轻顺着她的后背并搀扶着她起身。
“稍微冷静下来好么,我们先回村里,我再慢慢给你解释。”
看着女子平静如水的眼眸,青行灯那躁动不安的情绪逐渐平复,不再追问而是点了颔首随着她往村子走去。
这个村里处置惩罚这种情况如此轻车熟路,恐怕此前有不少慕名而来的人像她一样,在黑海中泛起了类似的情况。
村口距离此处不远,不外十来步。
也多亏如此,青行灯溺水的时候才气被村里人实时发现。
如果再过久一点,恐怕青行灯便会被挤压回原形直接沉入海底。
看到村口那木牌坊上的字眼,青行灯眼眉轻挑不禁停下脚步,下意识地将村名念了出来。
“雀鸦村……”
这村子莫非跟雀鸦山有着什么关联。
青行灯刚将村名念了出来,前方带路的女子同样停了下来,朝青行灯笑着说道:“虽说我们厚着脸皮用了圣山的名号,但村子里可没有那神奇的医术,想要参见仙师,照旧得渡过那黑海。”
“不外这个村子的建设确实跟圣山有些关系就是了。”
眼看这女子言语之间对那雀鸦山很是敬重,似乎对那奇怪的海水也有几分了解,青行灯本想追问,然后那女子已经转过身继续往村里走去。
虽说青行灯很是着急,但终究只能按捺住这份情绪,快步跟了上去。
“哟!小女人,你没事啦!”
“老赵、马年老,你们救回来那女人没事了!”
这乡村的村民很是热情,青行灯刚进村没有多久就被一群人给围了起来。
青行灯赶忙向四周的村民致谢,谢谢他们的救命之恩。
“没事!这算什么!这里隔三差五都有你这种虎头虎脑的家伙。”那位马年老倒是一个口直心快的家伙,看着青行灯哈哈大笑说道。
“瞧瞧你说的这啥话,这黄花大闺女咋在你口中就酿成二傻子了。”另一位男人瞥了他一眼说道。
然而他不帮青行灯说话还好,他这么说后青行灯反而感受自己坐实了二傻子这个身份。
“去去去!你们才二傻子!”青行灯身旁那女子骂骂咧咧地说道,双手挥来挥去驱赶着周围的人群。
“别围在这,没看到人家小女人都被你们吓到了么?”
不外三两下,女子便将周围的村民驱赶走。
在他们离开后,那女子朝青行灯歉意地说道:“歉仄,他们没有恶意,只是有时候讲话不怎么过脑子。”
青行灯笑着摇了摇头,体现没有什么。
如若不是这群村民,恐怕她现在还沉在海底不知如何是好。
那女子领着青行灯到小宅院内,推开了木屋的大门说道:“进来吧,不用太过羁绊,这里就我一小我私家。”
青行灯随着女子进了屋,发现这里确实只有一小我私家生活的痕迹后,不禁惊奇地问道:“你一小我私家住在这里?”
一个妙龄女子独居生活,这可有些稀有。
“呵呵,这在这里可不是什么稀有的事情哦。”那女子笑着说道,“随便坐吧,我这里可只有粗茶不介意吧。”
眼看女子在那摆弄茶具,青行灯赶忙上前说道:“不用招待我了,只要问清楚那黑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便要离开了。”
“我知道,你想去雀鸦山,不外这事可急不来。”那女子不急不缓地说道,掉臂青行灯的阻拦,自顾自地准备着。
等到女子为青行灯面前的茶杯斟满了茶后,眼看青行灯规行矩步地坐着,她笑着说道:“我们年龄相仿,相处起来就随便点吧,不用那么客气。”
听到年龄相仿这个词,青行灯眼角轻微抽搐。
如若让这女子知晓青行灯的年龄做她祖奶奶都有余,不知道她会是什么反映。
“我叫青鸟,你叫什么名字?”
青行灯眼眉微抬尚未来得及自我介绍,青鸟突然便吧啦吧啦地说道:“噢,我这不是真名,因为从出生的那一刻我就长得像是妖怪一样,所以很小的时候就被亲生怙恃抛弃了,青鸟这名字是我自己取得,是不是有种很梦幻的感受。”
青行灯颇为震惊地看着青鸟,虽说她轻描淡写地描述此事,但是从小便因为相貌而受到怙恃的厌恶甚至被他们抛弃,那时候的她肯定很是痛苦。
怪不得如今青鸟会独居于此,不外让青行灯不解的是,青鸟虽然不是倾国倾城之颜,但也算俊俏美丽,跟妖怪一词完全搭不上关系。
“我叫青行灯,青鸟象征着幸福和对梦想、希望的追求,确实是个好名字。”
“不外你看起来如此俊俏,怎么也无法跟妖怪联想到一起。”青行灯看着青鸟说道。
然而在话语落下的那一刻,青行灯眉头微蹙,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青鸟,难道说……”
青鸟眼睛一亮,笑盈盈地说道:“你猜对了!”
“被怙恃抛弃后,我便四处乞讨为生,一次偶然的时机我知晓了仙山的存在,得知此山有可以治愈一切不治之症的仙师后,我便费劲一切措施来到了这里。”
“获得了仙师脱手相助后,我的容颜才酿成如今的模样,从仙山离开后,我便留在了这个村子里生活。”
“而这个雀鸦村,其实就是由我们这群人配合建设起来的,所以说我们跟仙山可以说有关系也可以说没有。”
青鸟摸着自己的脸颊说道,追念起往事她心中万分感伤,话语中充满了对仙山的敬慕与敬仰。
青鸟所说的话不似作假,青行灯不由得叹息道:“想不到这雀鸦山上的神医如此神通宽大,竟然连容颜都可以改变。”
青行灯为青鸟获得神医救助而感应兴奋的同时,心里也放心了不少。
既然青鸟能够获得山上的神医的治疗,那就证明了这个村子确实有措施可以渡过这黑海前往那雀鸦山。
不外想到刚刚所发生的的事情,青行灯不由得有些疑惑。
难不成这黑海只对妖怪有影响而对凡人没有影响?这是防止妖怪接近那圣山的手段?
青行灯心中马上充满了疑问。
而且青行灯突然追念起来,在那黑海的岸边一只木舟都没有,如若不是泛舟那这些村民是如何渡过黑海?
青行灯双手紧握,神色不安地看着青鸟问道:“青鸟,我此前听你们称谓这乌黑的水为黑海,还提到了什么海魔鬼,你们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嘛?”
“而且这岸边没有一只木舟,你们是怎样渡过这黑海的?”
这陆地与雀鸦山所在的岛屿相距数百米远,哪怕这黑海对人类没有影响,青行灯也不信那些病人能够带着病一口气游数百米。
再加上此前那些村民在救她的时候提起的海魔鬼,这个黑海显然有许多她不知道的事情。
此事关乎小僧人的转世,青行灯不由得很是着紧。
面对焦虑的青行灯,青鸟拍了拍青行灯的手背,抚慰她那急躁不安的情绪,语气温和地说道:“没关系的,不用这么着急,我会跟你好好解释这里的一切。”
“我可以保证你能够去到仙山那,不外在此之前你需要先知晓这黑海的事情。”
(二)
黑海不外是个称谓,村里有人称谓它为死海,也有人将其称谓为冥海。
村里有不少人认为这玄色的水是从冥界流出,所以它才会吞噬一切事物。
无论是人照旧木舟,甚至就连一根蒲草都无法在湖面上漂浮。
任何事物只要一触碰到海面,便会被汹涌而上的海水拉扯至海底。
至于那海魔鬼,只是村民们想象的存在。
每当他们救人的时候,黑海的拉扯之力便会乍然增强,所以村民们才会认为在黑海内存在着一个妖怪,正是那妖怪在竭力阻止落水者的逃脱。
又或者黑海原来就是那海魔鬼……
不外这海魔鬼暂且岂论,这黑海里确实存在着另一个妖怪,她的名字是獭。
想要渡过这黑海,还必须借助这妖怪之力。
此妖怪獭自己不外一尺长,然而却可以幻化成两丈长的舟,一次托着数人渡过黑海。
雀鸦村的村民全部都是借助这妖怪之力才气渡过黑海。
听到有妖怪生活在黑海之中,而且这妖怪照旧渡过黑海的要害,青行灯不禁皱紧眉头。
此前她在黑海之中妖力受到限制,甚至连人形都难以维持,难以想象竟然有妖怪可以在黑海中生存。
“獭……”
青行灯轻念了一声那妖怪的名字。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妖怪应该是水獭成精,印象中它们喜好变化为美丽女子或是俊俏男子跟人类交往。
因为生存情况赋予了它们奇特的魅力,所以每当它们泛起,往往都是荷雨蒲风,小舟丽人,极具诗情画意。
这妖怪极为喜好跟人类来往,如果那獭正是水獭成精,那倒是可以理解她为什么会资助人类。
既然知晓了獭是渡过黑海的要害,青行灯立即便计划前往岸边寻找它的协助,然而她刚站起来便被青鸟制止了。
“等等,你现在已往,她不会搭理你的。”
青行灯眉头紧锁,虽说同为妖怪,但是对方确实没有资助她的理由。
而且这獭泛起在黑海里也有些奇怪,纵然那獭自己就生活在海水中,但是青行灯不信这水獭不会受到黑海的影响。
忍受着不适也要待在这黑海内驮人过海,难不成这是雀鸦山上的神医部署?
拥有神乎其技的医术,而且还能驱使妖怪,难不成真如青鸟所言这群神医其实是下凡的仙人?
青行灯一瞬间想到了许久,眼看青行灯默不做声,青鸟误以为她心急于求医无法期待,赶忙劝说道。
“哎呀,你心急也没有用,那妖怪虽说愿意托人过海,但是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要知晓她的故事,如果你不能详细地叙述,她不会送你已往的。”
虽说青行灯心急如焚,但是现在听到这奇怪的条件后也不禁惊奇的看着青鸟。
她还以为价钱是什么珍贵物品或是钱财,又或者是人类的精气什么的,没有想到竟然是要熟知这妖怪的故事。
敢情这水獭照旧个自恋的妖怪。
“虽然这条件有些奇怪,但其实她也挺可怜的……”青鸟恻隐地说道。
“我们这些人之所以留在这里,一方面是想要资助其他来这里求医的人,将獭的要求告诉他们,另一方面也是想要回报她的膏泽。”
青鸟耸了耸肩笑着说道:“如果你想要上山求医的话,那就不得不借助獭的力量。”
她已经说到这个田地,如果青行灯照旧执意要离开,那她也没有措施。
青行灯看着一旁笑盈盈的青鸟,无奈地说道:“看来,我也没有其他的选择。”
“那就劳烦青鸟女人跟我说说那妖怪獭的事情。”
虽然这数十年来她一直在游走四方,寻找妖怪的故事,但是没有想到有一天这故事也会自个找上门来,而且她还不得不听。
青鸟见青行灯的脸色离奇,误以为她对妖怪没有什么好感,让青行灯重新坐下来后笑着说道:“放心啦,獭跟其他凶恶残暴的妖怪纷歧样。”
青行灯笑而不语。
大多数人听到妖怪都市跟凶恶残暴联想到一切,如若让青鸟知道青行灯的身份,恐怕她也会惊愕地合不拢嘴。
青鸟并不知晓青行灯心中所想,开始叙述妖怪獭的故事。
在很久以前,可能六七十年前,也有可能百来年前,具体的时间雀鸦村的村民也不清楚,横竖那是在雀鸦村建设以前的事情。
其时这黑海四周有一个壶丘村,不外因为畏惧黑海的缘故,使得村子里的人不多而且逐年淘汰。
据壶丘村的老人所说,在许多年前那黑海并不是现在这副模样。
其时水面清澈甚至能够映出蓝天白云的倒影,海里有着许多鱼虾,村民们基本上都靠着打鱼为生,然而在某一天开始这水突然在一夜之间就变得漆黑一片。
不仅再也没有人在海里见到任何鱼虾,而这诡异的海还吞噬了海上的渔网、木舟等事物,甚至有不少村民丧命于此。
迫不得已下,他们只能在乡村四周开挖池塘,不外只靠几个池塘基础不足以整个村子赖以为生。
本以为这海水有一天会恢复如初,然而却没有。
久而久之,便有不少人离开了村子。
不外这些事情跟这故事的主角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壶丘村内有一个叫做孔丑的孝子,对着家中老母百依百顺,从不违拗他的母亲。
然而让村里人记着孔丑的并不是因为他的孝顺,而是他的外貌。
人如其名,孔丑的长相奇丑无比,甚至丑到令人畏惧的水平。
因为这长相使得孔丑从小受到村民们排挤,甚至一度被人看成妖怪驱赶,就连他的父亲也因此而抛弃了他。
仅剩下孔母独自一人抚育孔丑成人。
孔丑从小就知道母亲的不容易,所以哪怕是在外面受了委屈,也从来不会跟母亲说,甚至不敢在家里流泪。
那个时候令人畏惧的黑海,反而是唯一能够让孔丑倾诉情感之处。
孔丑本想将自己弱小的一面隐藏起来,殊不知这一切都被黑海里的一个妖怪看在眼中。
黑海里有且只有一个名为獭的妖怪,原本她是跟族群一起生活,然而因好奇心作祟使得她误入这黑海之中无法离开。
虽说这黑海对妖怪有压制的作用,但是不知为何对她并没有什么影响。
獭能够在这黑海中运动自如,只是无法今后离开。
孔丑在岸边哭泣发泄的行为吸引了这个妖怪,每当孔丑走到岸边的时候,獭都市在黑海里看着他,听他诉说在村里受的委屈。
其时獭正因为跟族群走散无法离开黑海而感应失落,孔丑的遭遇让她同情之余,又有些惺惺相惜。
虽说孔丑跟同类生活在一切,但其实也是孤唯一人,跟她并没有什么区别,甚至还不如她。
看着孔丑每次在倾诉之后,都市故作无事发生的回家,那些坚强鼓舞了獭熬过这黑海中的孤苦。
久而久之,孔丑竟莫名成为了獭的心灵慰藉。
每天她都在黑海内期待着孔丑的到来,然而孔丑对此却一无所知,浑然不知在那黑海中有一双眼睛正在注视着他。
眨眼间,孔丑已三十岁。
因为这长相,孔丑年过三十仍未结婚,与家中老母相依为命,两人以拔蒲草为生。
虽然衣食无忧,但是孔丑未能立室一事,孔母一直铭心镂骨,经常自责自己未能给孔丑一个悦目的相貌,才使得孔丑这一生如此坎坷。
然而孔丑倒也没有想那么多,他从小就受到村里人排挤,对于情情爱爱什么的他早就不报希望,做好了孤苦终老的计划。
母亲已六十来岁,因为早年劳累,使得她的身体落下不少病痛。
孔丑对于以后的日子没有什么盼头,只要能够陪在母亲身边,回报她的养育之恩,那便足以。
因孔母身体近年来有些不适,从前些年开始孔丑便独自一人去摘取蒲草,而孔母则留在家中时不时体例一些草席以换药钱。
一日孔丑像是往常一样,在池塘边采摘着蒲草。
虽然这池塘距离黑海不外十来步的距离,但是此处的水从天上来不像黑水一般会吞噬事物,池塘边缘以及四周的水沟里长满了蒲草。
因为近些日子母亲的病情加重,孔丑计划多摘些蒲草以换取药钱,直到太阳下山,他都仍未回家。
正当孔丑在埋头苦干的时候,突然间听到远处有水声响起。
孔丑心中一惊,误以为有人不小心掉入黑海之中,赶忙抬头向黑海那个偏向望去。
因为黑海上无法漂浮的特点,所以坠水者基本上都在岸边四周。
孔丑快步沿着岸边搜寻了好一会都未能发现那坠水者,然而那水声依旧存在。
仔细一听,那水声哗啦哗啦的,比起有人坠入水中更像是泛舟的声音。
孔丑惊恐地看向黑海的深处,然而那里漆黑一片,他什么都看不见,只听到那水声越加清晰。
似乎在那黑暗之中有着什么事物正在往这岸边靠近……
想到村子里流转的那些灵异故事,孔丑立即联想到是有妖怪从那黑海里出来,他赶忙回到池塘里抱着蒲草头也不回地跑回家。
他担惊受怕地渡过了一晚,第二天带着黑眼圈出门,然而奇怪的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担忧那妖怪隐藏在村子四周,计划入夜后再作祟,孔丑赶忙将此事告诉给村里的人。
然而村民们基础就不信他所说的话,甚至挖苦他昨夜睡傻了,连梦境跟现实都分不清。
孔丑讪笑着离开,心想既然没有人看到有妖怪泛起,那昨晚的水声说不定只是他的错觉。
见没有妖怪泛起,孔丑从村子里离开后便像是往常一样到达了岸边,正如村民所说的那样,黑海跟往常一样水面平静没有任何波涛。
“难不成真的是我听错了?”孔丑看着黑海,挠了挠后脑勺自言自语道。
正当孔丑疑惑不解的时候,突然发现在那黑海的岸边,有个身穿深绿色衣裳的女子蹲在那,低着头看着水面不知在作甚。
眼看那女子背影很是陌生不像是村里人,见她似乎不知黑海的恐怖之处,孔丑远远地便朝她喊道:“女人,那水里有妖怪,你可别靠那么近!”
听到孔丑的召唤声,那女子扭头看向孔丑,见到是孔丑后她嫣然一笑向他挥了挥手,仿若熟人一般。
女子有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面容娇丽、气质温婉,仅仅是看上一眼,孔丑便看愣了神。
不外孔丑也没有多想,朝那女子挥了挥手后便走去池塘那边开始拔蒲草。
然而让孔丑没有想到的是,那女人反而凑了过来。
“你在做什么呢?”
正当孔丑拔蒲草的时候,那女人站在他身旁好奇地问道。
这是哪家富人的千金么,竟然连蒲草也不认识。
眼看这女人连岸边常见的蒲草都不认得,孔丑下意识地把她看成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
“这是蒲草,一种蔬菜。”孔丑并未抬头,边拔蒲草边给她解释道。
“别看它长成这样,但这可是好工具,可以拿来吃而且晒干后还可以编织成草席,而这些蒲棒晾干后点燃照旧驱蚊良药,可以说是满身是宝呢。”
孔丑随意将一个蒲棒拔下递给那女人,但是刚递出他便心里一跳计划将其收回。
究竟他的相貌如此,村里人都很是嫌弃,基本上村里的女人都不愿跟他接触,更不用说接过他手里的工具。
然而正当他准备收回的时候,那女人却一把接住了他手中的蒲棒,并没有像是村里人一样介意他的容貌。
孔丑微微一愣,看到那女人正在捏着蒲棒仔细审察,丝毫没有嫌弃他的容颜,心里莫名有些悸动。
不外孔丑也知晓千金小姐并非他这等人能够接触,虽然对这女子颇有好感,但也不会有什么不切实际的遐想。
那女人把玩了蒲棒片刻后,突然问道:“你喜欢这种工具么?”
孔丑微微一愣,这问题可有些莫名其妙,他对于蒲草谈不上讨厌也谈不上喜欢,不外如果没有蒲草的话,他肯定会很发愁。
孔丑思量了片刻后,挠了挠头语气不确定地回覆道:“还行吧?”
“这样子。”
那女人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后便站了起来,随后竟然就这样没头没脑地直接离去了。
孔丑抬头看着那女人徐徐走远,缄默沉静了片刻后他再度埋头拔蒲草。
虽然那女人的回眸一笑让孔丑心神激荡,不外他不敢有任何想法。
“仅仅靠这点蒲草还不足以换母亲的药呢……”
孔丑看着那一堆的蒲草想到,不再多想其他事情,加速了手上的行动。
然而就在此时,远处突然响起噗通一声,听起来像是有重物砸中水面。
孔丑微微一愣,赶忙起身往那女人离去的偏向追去,心里念叨可千万别是那女人脚滑摔到黑海里。
虽说他先前已经警告过那个女人,但是她似乎并没有听进去。
孔丑到达黑海四周的时候那女子已经不见踪影,水面平静没有任何波涛,完全不像有人坠入水中。
“活见鬼了……”孔丑看着平静的海面,心情惊愕地喃喃道。
他明明看到那女人往这边走过来了,前后不外两三分钟,然而那女人就不见了。
孔丑心中忐忑但照旧忍不住往岸边走去,在岸边蹲下凝望着底下乌黑的水。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难道说这黑海发生了什么变化?”
阴差阳错下,孔丑竟伸手去摸那黑海,想要看看这黑海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变化。
然而在他触及到黑水的那一刻,仿若有人在拉扯他一般,差点一下子把他拽进海里,吓得孔丑连滚带爬地远离岸边。
孔丑被吓得心惊肉跳,拍了拍胸脯抚慰那快跳出来的心脏说道:“没变、没变。”
“真晦气,这两天到底怎么了。”
孔丑念叨了一句,不敢再靠近那岸边,快步走回到此前摘蒲草的地方。
不外因为黑海那边接连发生奇怪的事情,使得他隔三差五都忍不住往那边看去,一天下来收获的蒲草还没往常的一半。
孔丑本想像是昨天一样多摘一会,但是想到昨晚那水声,他不由得有些心里发虚。
思量了好一会,他最后照旧决定太阳落下后便回家。
看到儿子早早归来,而且那蒲草还不到往日的一半,孔母不由得担忧孔丑的身体是否有些不妥。
“儿啊,我听村里人讲你今天早上还说胡话来着,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娘的身体没啥的,你干活悠着点。”
孔母边帮孔丑卸下装着蒲草的背篓边体贴道。
孔丑思量了片刻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可能就昨晚没睡好。”
关于那女人的事情,孔丑并没有跟母亲说,究竟此事有些玄乎,而且如果跟母亲提起女子的事情,她肯定又会问长问短。
孔母刚将背篓放下突然便用力地干咳,似乎要连同肺部一并咳出来一般,孔丑赶忙扶着母亲并帮她轻顺后背。
眼看母亲竟然咳出血来,孔丑不由得心头一紧。
母亲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后,孔丑紧张地问道:“娘,你这病……”
然而他话还未说完便被母亲给打断了。
“有啥病,没事,娘没啥事,吐出来反而舒服多了。”
“你不用担忧娘的病,多攒点钱取个媳妇回来,娘就放心了。”
为了证明自己没事,孔母推开了儿子,不用他的搀扶独自走进了屋内。
望着母亲的背影,孔丑心里暗叹了一声。
晚上服侍了母亲入睡后,孔丑便在院子里抹黑体例草席。
翌日清晨,天灰蒙蒙的亮起,孔丑便背着昨夜体例好的草席去市集里售卖,直到天黑他才带着药回家。
看到母亲喝过药后脸色好了不少,孔丑并没有感应放心,反而心事重重。
母亲服用的药很是昂贵,而且听那郎中说,这药物必须每日服用才气起效,然而以他家里剩余的银两来看,可坚持不了多久。
看来以后得摘更多的蒲草才行,孔丑暗自决定,对此没有任何怨言。
隔天早上,孔丑早早便离开了家前去摘蒲草,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上次遇到的那个女子同样也在那。
只见那女子像上一次一样身着深绿色衣裳独自一人待在岸边,差异的是这一次她身旁还堆了数团捆扎好的蒲草。
好奇心作祟,使得孔丑自然而然地往她那走去。
那女人察觉到孔丑的到来,她远远地便朝他挥手。
“你这是摘了多久……”
孔丑看着那堆蒲草难掩心中震惊,纵然是他恐怕也得花费两三天时间才气收集这么多蒲草。
难不成这女人把家里的下人也翻来一同摘蒲草么?
孔丑下意识地审察四周,然而周围除了他们两人外并没有其他人,而且奇怪的是这四周的蒲草没有丝毫淘汰。
这女人到底是从哪里弄来这么多蒲草?
“也没有多久。”那女人笑盈盈地说道,“把这些送给你,你会开心么?”
“会……”孔丑正愁每日摘的蒲草不够,他刚下意识地回覆立即便反映过来,这女人说了什么。
“你……你说什么?你要把这些蒲草送给我?”
孔丑心情惊奇的看着这女人,虽然蒲草不值钱但数量如此多,如果全部卖出也够母亲好几天药钱。
那女人歪着头困惑地看着孔丑,似乎有些不解,只见她疑惑地问道:“你不是喜欢这个么?”
“啊……唔。”
孔丑看着这女人半天说不出话来,两人非亲非故,这女人对他这么好,不由得让他怀疑这女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不外想抵家里患病的母亲,孔丑又对这些蒲草很是心动。
“那我就拿一团。”
孔丑将背篓放下,试探着将一团蒲草塞到里面。
见那女人只是微笑着站在一旁并未说什么,他将背篓背起后又抱着另一团小心翼翼地说道:“那我再拿多一团。”
如若是平时,他绝对不会如此恬不知耻收陌生人这么多工具,但是现在事关母亲的性命,他也只是脸皮厚些,事后再回报她的膏泽。
眼看孔丑背着一团,手里又抱着一团,那女人看起来欲言又止,但最后照旧什么都没说。
“孔丑谢谢女人的馈赠,日后肯定回报女人的膏泽。”
不管这女子到底打着什么算盘,现在孔丑照旧朝她谢谢地致谢。
“仅仅是这些工具,还不足以回报你对我的膏泽。”獭轻笑道。
孔丑眉头微皱,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与这位女人此前素未谋面,他可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对她有恩的事情。
不容他多想,獭突然说道:“你待会还回来么?”
孔丑下意识所在了颔首。
“那我就在这等你。”
说罢,那女人竟直接倚着蒲草团直接席地而坐,丝绝不介意地面干不洁净。
孔丑没有想太多,认为这不外是千金小姐一时兴起,等他回抵家中处置惩罚好这两团蒲草时,恐怕她就会感应无趣而离去。
他赶忙带着两团蒲草,回抵家中母亲还未睡醒,他将这些蒲草铺开在太阳底下曝晒后,便再度带着背囊返回那岸边。
来来回回花费了泰半个时辰,让孔丑没有想到的是那女人竟然还在原处等着,甚至连姿势都没有变。
见到孔丑回来,她才起身朝他热情地挥手。
虽然孔丑心里觉得这女人有些闲得慌,但这个念头他自然不会说出来。
收了对方的重礼,孔丑才想起来他连这个女人叫什么都不清楚,为日后能够回报对方膏泽,孔丑上前便拱手施礼说道:“我是壶丘村的孔丑,敢问女人的芳名是?”
“你直接称谓我为獭就可以。”那女人笑容甜美地着说道。
獭……真是个奇怪的名字,恐怕这不是女人的真名,不外孔丑也不会穷追不舍,再度朝那女人致谢。
“谢谢獭女人的恩惠,孔丑虽仅有一身蛮力,但如果女人日后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孔丑在所不辞。”
獭女人摆了摆手看着剩余的三团蒲草说道:“这不算什么,不外这剩下的蒲草你不需要么?”
“这……”
虽然孔丑确实想要,但实在欠美意思不付任何价钱就收取獭女人这么多工具。
眼看孔丑脸上露出为难之色,獭女人突然轻笑了一声,掉臂孔丑的意愿直接把他的背篓掰下来,三两下便将一团蒲草塞了进去。
“我们一人再抱一团,这样刚恰好就可以全部带回去。”
在孔丑还在错愕的情况下,獭女人已经将其中一团蒲草给抱了起来。
“走吧。”獭女人笑着说道,看样子似乎要随着他一并把蒲草送回家。
过了好一会孔丑总算反映过来,赶忙上前将獭女人怀里的蒲草抢了过来,张皇地说道:“不不不。”
“不是……你这么辛苦收集回来的蒲草,全部都要送给我么?”孔丑一手抱着一团蒲草,难以置信地看着獭女人说道。
孔丑难以理解,不知道这女人为什么会对他那么好,明明他们两人只见过两次面而已。
“没事,我等这天很久了。”獭女人笑着说道,一时之间孔丑没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误以为她是在说刚刚坐在这等他回来的事情。
这些年来,獭一直在期待能够幻化成人形跟孔丑相见。
獭女人本想跟孔丑一同回去,然后她突然神色大变并慌张皇张地说道:“我要走了。”
说罢那女人竟真的转身就跑开了,留下了一脸错愕的孔丑。
“真是奇怪的女人……”眼看獭女人一溜烟便不见了人影,孔丑喃喃自语道。
不外虽然离奇,但确实是个好人,孔丑边思量要怎样回报獭女人的恩惠,边带着那三团蒲草往家的偏向走去。
多得獭女人赠予的这五团蒲草,他才有更多的时间体例物品拿去换取母亲的药。
兴许是受了獭女人恩惠的缘故,那天晚上孔丑的梦里尽是獭女人的身影,这使得他隔天醒来的时候心里很是躁动又有些期待。
孔母虽说有察觉到儿子的异样,但因为身体不适的缘故,她也没能过多追问,吃过早膳便回屋休息了。
在收拾好碗筷后,孔丑便往池塘那走去。
像是之前一样,獭女人依旧在那黑海岸边蹲着,看到孔丑走过来,远远便微笑着朝他挥手。
在看到獭女人那笑容的时候,孔丑心里莫名小鹿乱撞,在那一刻他意识到自己对这个女人发生了不应有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