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穹洲漫游记

第八章 兄弟

穹洲漫游记 雨湿三秋树 5981 2021-08-04 20:41:29

  话说馨儿因失言被那嬷嬷掌了嘴,知道是自己说错了话,也不敢反驳,也不敢申诉,只得默默地咽下这口气来。只是心中委屈,恍神间到了韦渚房中,四处无人时才掩起泪来。没曾想韦渚竟早已回抵家中,此时正在床榻上躺着,被馨儿的哭泣声惊起,又见到馨儿脸上的红痕,料定她是受了欺负。

  然而馨儿倏然听见了韦渚的声音,首先是又惊又惶,而一转头看见他的脸,发现已被他看见了自己如此凄悲模样,便又羞又慌,转头就要夺门而去。可韦渚早已看穿她的心思,只将手一扬起,房门便骤然合上,内扯不动。她转头看时,韦渚已经到了她的跟前。

  馨儿颤声问道:“你……你怎么在这里?”

  韦渚道:“这是什么话?昨晚母亲来叫我回家,我便回了,这有什么可奇怪的?”

  原来,韦渚自昨晚离开前城,先一路回到仙学,上了后山,去寻那定纺庙。定纺庙原是禄城仙学所承袭的两个仙寺之一,原来在深山之中,厥后术师长老都迁到仙学里,做了先生,定纺庙原址便破败了。因而韦渚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找到定纺庙时,那处黑灯瞎火的也全不似藏有人的样子,且韦渚又生怕二位先生真的藏在其中,生怕打草惊蛇,也不敢打着火来,嘴中摸瞎一通,全无所获。

  其时韦渚便心中思忖:虽然定纺庙地方不小,但这里一个仙塔,那里一个宝殿,尽皆门窗破烂,基础藏不住人。要么是其下另有深处难以觉察,要么就是人基础不在这里。倒不如暂时先离开,隔一日叫上鹿凌驹,二人行事效率也高一些。于是韦渚便回到了韦宅,宅门口自有仆人护卫,但韦渚哪里会老老实实走正门?只轻身翻过墙去,直上了自己房中,其时早已过了午夜,丑时过半,韦渚经一晚上的奔忙,又困又累,倒头就睡,一觉便睡过了泰半个上午。醒来时正好是馨儿进房的时候。

  馨儿被韦渚拉住了手,逃脱不了,只得眼泪汪汪地别过脸去,口中说着:“没什么的!”

  韦渚便道:“你不告诉我,我出去问个清楚。我见一个抓一个,问他谁欺负馨儿了?若是说不出来,我就将他揍一顿,抓一个揍一个,直到问清楚为止。”便要往外走。

  馨儿急遽拉住他道:“这可不行!”虽然馨儿明白韦渚多数是唬她,但他可不是干不出这种事的人。无奈,馨儿只得徐徐将刚刚在院中的事一一与韦渚说了,从遇见韦幸起,如何失言反驳,到被那嬷嬷掌了嘴,虽然隐去了一些韦幸等人说他欠好的话。

  纵然转述隐去了些细节,韦渚何尝猜不出韦幸等人又背地里说了些什么话?只是他反而不在意了,却怒于馨儿被不明不白地扇了一巴掌。他抑住心中的怒火,柔声向馨儿说道:“他们要说那些,就任他们说吧,以后不必搭理他们。”说罢,便叫馨儿抬起脸来,用食指在她的脸颊上点点画画,写成了个符字,将手一拂过,青光乍现。

  “竟然不疼了!谢谢少爷!”馨儿惊喜道。原本韦渚在她脸上写写画画时,馨儿只觉得痒滋滋的,很难为情,但她明白韦渚这是帮她治疗,便一动不动。在他手拂过的一瞬间,那发疼的脸颊就如同被冰泉洒过,一阵子清凉无比,其结果真再也不痛了。

  韦渚笑着站起来,道:“好了,我得去找那位大令郎算算账去。”

  馨儿大惊,忙拉住他,道:“这怎么行?!你不是已经允许过我不去了吗?”

  韦渚道:“我不去找那些下人的麻烦,可没说不去找韦幸去。”原来馨儿让韦渚允许她,不去找那嬷嬷的麻烦。然而他留了个心眼,知道没有主子的默许,这些下人绝不敢做得这么嚣张。

  然而馨儿仍拼命拉着他,摇着头。韦渚疑惑道:“他如此待我,我怎么就不能碰碰他去?你以前可不会这样的。”

  馨儿恳求道:“只是今天不要,今天千万不能再在老爷面前闹了,否则……”

  “否则什么?”韦渚瞧出了馨儿的异常,问道,“有什么事发生了,而我却不知道么?”

  馨儿心一横,索性直白说道:“少爷你最近闹得太太过了,老爷有意要给你说一门亲,逼你立室!”此事曾被万般嘱咐,千万不行提前泄露给韦渚。

  “我成什么家?!”韦渚果真一惊,又忽得醒悟过来,“莫非这莫名其妙的家宴就是要给我部署亲事?!”

  馨儿道:“正是!”

  韦渚咬牙骂道:“好你个糟老头子,一天到晚想的这些馊主意!我绝不允许!”

  馨儿便劝他道:“纵然你不从,也切不行在今天跟他来硬的,而且今天你一定要乖乖的,不要再去跟大少爷起冲突。否则按老爷的脾气,会越发强硬地促成此事。”

  韦渚黯然坐下,思索了一会儿,摇摇头道:“不成,示弱他只会变本加厉。须想个措施才行。”

  于是韦渚连同馨儿二人一起绞尽脑汁想着,终究没想出个措施来。未果,韦渚一拍大腿,又站起来道:“管他的,到时自然就有措施了!我先会会韦幸去!”见馨儿仍一脸担忧,韦渚便笑笑慰藉她:“我咽不下这口气,先去瞧瞧情况,这没什么不行以吧?不外你不要随着我出去了,免得让那些碎嘴的说你打小陈诉了。”

  韦渚离了房,往前厅去了。前厅果真已经聚了许多人,挤挤攘攘,人声喧闹。韦渚一见这局面,心想这如何还称得上是家宴?老头子叫来这么多人,又要在此宣布要给他说亲立室的事,明白是想借着众人的压力来把这件事给自己部署上了。如果不是馨儿提前说了,自己在宴席上被老头子杀一个猝不及防,在众目睽睽之下恐怕真的无计可施了。不外眼下他也还没想出个好措施,又苦恼起来,一面走一面想着。而那些经过的仆人丫鬟见了他,都露出惊讶神色,纷纷想着怎么三少爷回来了也没人见告一声?

  正巧王管家也在前厅内,一见韦渚到了,猛地跳起,望向外面去寻找那个守门的小厮,却寻不见人,只得忙不迭地走出来,拱手正想与韦渚说话,韦渚却抬手止住了他。

  韦渚说道:“我一晚上都呆在家里,你们自然不知道我回来了。”

  王管家恭顺地说道:“是。”便将韦渚迎进厅里去。

  韦渚找了张椅子坐了,远远地隔着韦幸,冷眼看着他。自打韦渚泛起,厅里的喧闹登时静了下来,一双双眼睛盯着韦渚看。他坐下时,总算有人带着笑脸迎了上来,跟他打招呼:“哎哟,三少爷!”随后纷纷又热闹起来。韦渚皮笑肉不笑地回礼之后,便静悄悄地端坐着,眼睛只朝着一处看。

  板壁前,方桌右侧位上,正坐着韦幸。那是主人位,但韦伯殷不在,韦幸作为大少爷,坐也无妨。只是他见得韦渚进入,只冷冷地看着,也不说话,面无心情。大伙儿都是韦家的熟人亲戚,大多都明了这二人的关系,因而见了这气氛的凝固,也都心中会意。

  然而有个半大不懂事的小子莫名说道:“幸哥,那襄都如何比禄县好?你怎么讲到一半不说话了?”原来刚刚喧闹,韦幸正兴致勃勃地与大伙儿分享襄都的利益,不巧韦渚进来打断了他的高谈阔论。

  韦渚冷不防线嗤笑了一声。这声嗤笑发自鼻息,却教庭中的一众亲戚来宾听得清清楚楚。众人都知他自进来,眼睛直勾勾盯着韦幸,这一声轻蔑的笑,虽然也是奉送给韦幸的,其意无非就是:原来以为大令郎从国都回家省亲,说的必是什么高论,没曾想吹嘘的尽是些狗屁工具。话没有说出口,智慧的人也能猜中几分。

  于是韦幸的眼神变得更冷,脸色变得更阴沉。自不必言,两人已经剑拔弩张。

  “渚儿!”忽听得从门侧传入了惊喜的声音,原来是二夫人进来了。她见了韦渚,似乎是见了离别多年的儿子,但实际他们自昨晚一别,也不外一个晚上而已。韦渚笑着给她让了个座,她拉住韦渚的手,尔后韦芊也随着进来了。

  韦芊行至韦渚跟前,低声责备道:“你怎么现在才回家?!”

  韦渚笑道:“我自昨晚一直在家里待着,怎么就现在才回家了?反倒是我在房中等你们等得累了,迷迷糊糊又睡了会而已。怎么,是有人拿这大做文章,悄悄在背后诽谤我么?”韦渚不经意地说,语气颇有玩笑之意。但这玩笑话厅内众人也听得清清楚楚。刚刚在侧院韦幸曾以迟归来责骂韦渚不懂规则,现在听韦渚这么一说,原来他一直在房中候着,那指摘自然也无名了。

  韦幸脸上挂不住,轻哼一声,道:“知道兄姊客人来了,也不懂出来迎接,白长这么多年了!”

  韦渚笑道:“原来年老是怪我没出来,我也不敢反驳,确实有错。这样吧,我将功赎罪,这就去把弟弟妹妹们叫出来,想来三姨娘守着他们写大字,忘记领他们出来问候年老了。”说罢,就要往外走。

  王管家急遽拦住他,道:“哎哟,三少爷,让下人们去吧。此事怪我,本想约定的是午宴,计划时候差不多了再到后院去请三夫人她们出来的,是我的错了。”他朝韦幸恭顺道:“恳请大少爷恕罪。”

  韦幸的脸色难看得很,又欠好发作,只得一挥手道:“打扰她们出来干什么,等父亲回来再说吧!”

  虽然韦幸与韦渚明面上差池付,但遇见二夫人的时候,韦幸也得恭顺重敬地喊一声“二姨娘”,见了韦芊,也要做出一副慈兄的模样来,这样方能显得他的胸怀来。对二夫人母女是如此,他就更不敢去招惹三夫人了。韦渚这番话三夫人与自己绑在一起了:你既然责备我不出来问候,那比我小的弟弟妹妹虽然也要出来了,而三夫人自然是要陪同着的。回来一趟便要家中老小给你一人请安,你好大的架子!

  于是韦幸自然不敢,只得忍气吞声,缄默沉静不言了。看客中有附耳与旁边的人悄悄说话的,韦幸听不见别人说什么话,此时便都以为都在瞧他的笑话,便怒气冲头,一拍扶手站将起来。众人便寂静下来,都拿眼睛来看他。

  忽得一个小厮奔入,轻声向王管家说了两句话,又跑走了。王管家踏前一步,欠身拱手道:“韦老爷回来了。”

  厅堂外的庭院门洞阔步踏入一个灰发男子,年过半百,衣着锦华,其后随着一个枯瘦男子。厅内所有人见了他,都站起身来,敬重地向他问候:“韦老爷好。”韦伯殷一一应过,行至厅堂中央,环视一圈,见了韦幸的模样,点颔首,又转头去看韦渚,盯了半晌,说了声:“很好。”

  无人理解这声“很好”中有什么深意,但韦老爷做事很少能让人猜出他有什么深意。只是韦幸傻愣愣地站着,在他父亲面前全无了先前的嚣张气派,也无了被韦渚三言两语激怒后的失态。他敬重起来了,满心期望着父亲能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夸赞青翠园中那颗木兰树栽得悦目。然而韦伯殷没有,反而他只是看着韦渚默默起身,便说了一句“很好”。

  王管家上前问道:“老爷,可以上席了?”

  韦伯殷微笑道:“虽然可以,你们原来可以不必等我的。”

  原来邀人赴宴,主人家得在门口迎客才对,否则即是在厅中正坐,先好生招待着客人。而韦伯殷却无视这些礼仪,偏偏等到开席了刚刚回家。虽然没有人敢说他怠慢,更没有人会觉得不悦,究竟他们还寓目了一出兄弟暗斗的好戏。

  茂管家对王管家低语了几句,王管家频频颔首,笑盈盈地向众来宾道了声歉仄,便退出门开,请众来宾上酒席去。几个小厮丫鬟慌忙出来招呼起来,众来宾便有说有笑,相互推让先行,拥着韦伯殷一起去了。韦渚眼尖看见了馨儿也在丫鬟之中,便也起身出去。

  韦幸留在了最后,眼神闪烁,面容阴晴不定。王管家见他不挪步,便上前来低眉顺眼地请他。韦幸将手一拍王管家的肩膀,用力一捏,阴森森隧道:“不通人情的蠢奴,一辈子也比不上老茂,就你还妄想接他的班么?”说罢甩开他离去。

  王管家被吓得不轻,左肩亦被抓得生疼,却不知是哪里惹着了韦幸,慌慌忙忙拱手顺然道:“下人绝不敢……”然而话没说完,韦幸已经头也不回地走了。

  酒席简直很丰盛。二夫人亲自部署的饭菜不像外面酒馆里的例牌,用的都是各地镖局商贾走南闯北带回来的最上等的食材。韦伯殷做禄城当驿邮司这么些年来,禄城的大巨细小的商贾和镖局做生意都要经他的手,因此每当外洋有了什么新奇玩意或是好物,总少不得有一份孝敬到他的手中。就如食材,顺国高山的雪莲,牙登国深山的鲜笋,琅国的贝蚝,都能泛起在韦府,襄王能吃上的也不外如此。酒更是很久,从深窖中取出的纯酿多年美酒,韦伯殷绝不惜啬,因为好酒是永远喝不完的。

  在襄国比韦伯殷权位高,比他富的人不少,但韦伯殷相信,襄国境内少有活得比他更舒服的人。因为有许多工具是买不到的,靠的唯有上下人情,以及他在商贾镖局中说一不二的话事权。

  所以被邀请到韦府里面来用饭,原来就是不行多得的享受时机,怎么还会有人有怨言呢?往往觥筹交织,饮酒尽欢,主人也自得,来宾也快活,爱说话的就多说些恭维话,不爱说话的只顾吃即是。

  然现在日似乎有些差异,许多人都有些心不在焉,把注意力放在主人家身上,唯恐漏了什么话。这些人即是知道今天赴宴的名头的,韦伯殷便要宣布部署给韦三少爷的亲事了,谁都想知道是哪个姓的女人能有幸加入韦府中。同时许多人也是知道这韦三少爷是少有的刺儿头,对于强行的亲事恐怕要闹上一闹的,否则茂管家何至于一一找上门来,千万嘱咐不行将此事漏给韦三少爷呢?

  韦渚埋头用饭,偶尔喝酒,并不加入攀谈。与他相劈面的,就是他的年老韦幸。

  韦伯殷以锦缎餐巾擦手,似不经意地向韦渚问道:“前几日闹出来的荒唐事,已经处置惩罚好了吧?”

  韦渚回覆道:“已经处置惩罚完毕了。”

  韦伯殷点颔首道:“你已经十五岁了,要少干些荒唐事了。”

  韦渚回覆道:“孩儿明白。”

  韦伯殷道:“你原来性格顽劣乖张,一离家就更没有人管得住你了。有时候我也想,等你长大了许多事也就懂了。你年老小时候跟你一样,也爱玩闹,也做过错事,但你瞧他现在却极有前程了。”韦伯殷拿手一指韦幸,韦幸便摆手自谦,众人一齐笑了。韦伯殷又道:“所以我盼你也早点长大,多懂点事,不要再让你的母亲太过费心了。”

  韦渚颔首答允,心中却想着:韦幸那些陈年烂事可都是些欺男霸女的运动,不说他不把家中的仆人丫鬟当人,一不顺心便辱打谩骂,在仙学时更是拉帮结党,肆意欺凌同窗,也不知借着权势调戏玷污了几多家中势威的女学生,这种人竟然也能与自己相比了?虽韦幸恶劣之至,但凭着医生人对他的娇纵,他在家中是人人顺着人人宠着,韦渚对此深恶痛绝,无法忍受,因此才极讨厌在韦府呆着,时常跑去前城厮混的。

  但韦渚只答道:“是。”

  韦伯殷摇摇头道:“你现在听我说了,转头就抛在脑后,有什么用呢?既然如此,你还不如早点立室,有了约束,行为便会正经许多。我已经为你说了一门亲事,对方家里条件不差,也是在仙学里念书的,与你正相合,你就收收心,准备准备吧。”

  尽管韦渚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脸颊上的肉照旧不自觉地抽动了几下。若不是馨儿提早与他说了,他现在恐怕已经拍案而起。不待他回覆,众来宾竟已经举杯贺喜了。

  韦伯殷催问道:“你不说话,是不情愿么?”

  韦渚只得道:“孩儿还小,立室还太早了些。”

  韦幸讲话挖苦道:“胆子倒是不小,偷仙书的运动也能干得出来。”

  韦渚一听,自然气血上头,刚要发怒回手,看着韦幸傲然嗤笑的脸,突然心生一计。他笑着说道:“那自然比不上年老了。”

  韦幸脸一黑,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韦渚笑道:“年老不要误会。我是听说了你在仙学时被视作天才,六门术种都是甲等,光这一点我就比不上了。”

  韦幸将信将疑,只冷哼了一声,不作回覆。

  韦渚继续道:“可惜到工事司做了文职,疏弃了一身道行。”

  韦幸怒道:“果真狗嘴吐不出象牙!我就算是少了些修行时间,也比你这个在仙学连甲等都拿不到的强百倍!”

  韦渚冷笑道:“那可不见得。年老现在恐怕连飞剑都不会使了吧?!我纵然小元神术的修为偏弱一些,但大元神也是取了甲等的。如果我连年老都比不上了的话,那倒是真的还不如弃了修行去结婚,乖乖听老婆话呢。”

  这一顿挑衅果真使得韦幸怒不行遏。他从小自恃天才,绝不容许别人说他的修行半点欠好。韦幸拍案而起:“你有种的就来跟我练练,我十招以内干不倒你,就算你有些本事,你若输了,就给我乖乖认错,娶你的老婆去,莫再说些屁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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