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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仙本纪二之续命鬼灯

第十三章 黑针

妖仙本纪二之续命鬼灯 破网之鱼 5395 2021-11-08 07:30:00

  直到走近了,唐立才觉察其实不止七小我私家,另有一个戴着斗笠的站在更远处,唐立只能隐约见其衣衫被风卷起。

  这七人拿着差异的武器,环首刀,鸳鸯剑,银短戟,判官笔,长镰枪,硬竹棒和长鞭,可见七人功夫并非来自同一路。唐正在离他们遥遥十步,也正是长鞭所及之处停了下来,抱拳道:“这么短的时间内绕了这么远的路,实在是难为你们了。”

  此话一出,唐立差点以为这七人都是自己人,也就是这个时候,环首刀大笑一声:“我以为是谁,原来就是要杀这两个毛头孩子,洒家就不动手了,免得日后江湖里有人说——”“当心!”“看剑!”

  一道银光闪出,环首刀、鸳鸯剑和唐正同时作声,一光三声混在了一起,然后唐正长袍飘飘地落回唐立身边,环首刀发出了一声惨叫,原来他的左眼,给唐正一剑挑瞎了。

  好快的身手,好凌厉的剑法,好狠毒的招数!其余六人心中皆惊道,鸳鸯剑虽然看见了唐正出剑,可到底是没来得及挡下这一剑,他只是悄悄心惊:这剑的功夫非同小可,若我脱手,指不定我的眼睛也得瞎。

  可惜鸳鸯剑不知道的是,唐正这一剑脱手,已经是用尽了全力进攻,而进攻防守本应平衡,可就刚刚那一下,唐正可以说是满身破绽,只靠速度来掩盖不足。

  这下,此处便只有那环首刀捂着眼睛的叫痛声,其余留人只死盯着唐正的剑,生怕下一个就是自己。他们摸出并端稳了自己的兵刃,凝放心神,再也不敢因说话而露出一个破绽,他们以为的“孩子”,实在是厉害得紧。

  突然一声清咳响起,七人脸上的神情忽地变了。唐立和唐正只听得那一声清咳是来自那站得稍远的人。唐正微微一怔,此人相距甚远,但仍能将轻轻的一声托送出来,就像是在他们每人的身边轻咳一般,功力造诣显然已经是不浅。而唐立没在意唐正想到的这些,只是在想这人的清咳声不像是男子,想要再回忆,可影象又变得模糊起来。

  那声清咳就是动手的信号!七人再顾不得什么,就连瞎了一只眼睛的环首刀也暴吼一声,直扑向唐正。

  很快,唐正便给他们七人困绕住了,而这正是唐正想要的局面:他一上来就显露出过人的剑法,好让这七人忌惮自己,要打便一齐上来制服自己,这样他就不用分心去留意唐立。这七人虽然师承各异,可组成的战阵却使得这些手持差异武器的人进攻防守十全十美,唐正在其中格挡着来自差异方位的进攻,防御得点水不漏。虽然现在战阵破绽未现,但令唐正稍微感应心安的是这七人都不敢小觑他的剑法,若是此时一人脱离战阵,唐正必能刺倒其余的六人,因为唐正看出了自己就差一息的时机。

  差池,另有第八小我私家!唐正深吸一口气,搅下鸳鸯剑、竹棍、镰枪和银短戟的攻击,在侧面让过长鞭的时候,他看见第八小我私家仍然在林边张望着战阵,似乎是在视察着唐正的剑法。唐正呼出一口气,准备迎接这七人更疯狂的进攻,他手中长剑剑势大盛,剑气四射,他是偏偏不使泷月剑法。唐正随着唐泷走南闯北的时候,也识得了不少江湖名家的剑法,这一式“虎峡危浪”,即是从黄河龙家剑招里学来的,搪塞这些人,实在是不必用泷月剑法的。

  这七人之中,判官笔出招虽然是最少,可他认穴和出招的时机都显示出他的能力在其余六人之上。幸而唐正身法一时不致让判官笔看穿,要否则被他击中穴道可就糟糕得很。那就先拿你开刀。唐正心念一动,手中长剑倏忽递出了七八道虚着,判官笔外的六人惊得喊了几声,不由得都退开半步。

  六人都退开了半步,就给了唐正手中长剑的施展一个空间。判官笔却抓住了唐正没有向自己递出剑招的空隙,踏前一步,手中的钢质判官笔点向唐正腰际上的要穴,唐正反手负剑击开判官笔后,将一口长剑的剑气使得如铁桶一般,长鞭脸色微变,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刚刚无论是他用刚用柔来使鞭,都给长剑旁边的剑气以或柔或刚的力度托了回来,只是交手了十来招,长鞭就给长剑剑气割出了好几道口子,现在,他也只能是给其余六人掠阵了。

  长剑究竟要比判官笔长得多,唐正以长剑向判官笔不停地施以压力,其余六人只眼睁睁地看着判官笔几近被长剑压至窒息,唐正清啸一声,又是银光一闪,这次虽然没有见血,但判官笔却给长剑击飞了。

  之后,唐正按剑护身,不进一步。判官笔呆立原地,看着他与唐正之间的兵刃,自他成名以来,尚未有被打得兵刃脱手的情况,他凄苦地叹了一声,双手执礼,转身朝着那第八小我私家站定后,正欲拜倒行礼时,唐正见他身子忽地一震,只看不见他此时眼珠瞪圆,他嘴里道:“仙姑你……”未说完,他的尸身就扑倒在地。

  而其余六人,也纷纷倒地而亡。唐正心情虽然还没有变色,但心中却大为震惊,稍远的唐立看不见,可他唐正已是明白瞧见了这七人喉头上都插有一根极细的黑针,这些黑针刚刚都有掠过他的身畔,这才击中了其余的六人。黑针长逾三寸,露在这些人喉头外的只有一寸许。

  好厉害的暗器功夫!唐正凝神以待,只悄悄地站在了唐立前头。唐立虽然还不明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总归能看出这七人并非是死在了唐正剑底的,否则,唐正不会这么严阵以待。唐立也紧握着封剑,想要伸头出去望望那人是谁。

  还没等唐立的头伸出去,唐正“啜”地一声,手中长剑平平一削,只听“叮”的一声响起,唐立右前方便有一根黑针斜插入地。唐立也总该是要猜到这些人是个怎么样的死法了。

  很快,唐正举剑上下翻飞,剑身与黑针相撞,竟能连成不停的声音,银光翻飞成了一片光幕,快要百枚黑针都隔档在外,好几枚针就被击落到唐立脚边,吓得唐立张皇地缩脚退却。

  也只是一会儿,这次的黑针已尽了。唐正端剑遥指那人,大笑了一声,道:“我只道你是何方的暗器名家,谁知也只是暗簧唬人。”在接下第一枚黑针,甚至是第二第三第四枚时,唐正并无觉察那边不妥,但随着击落的黑针多了,他就觉出每一枚针击出的力度都相同,显然不是人力为之,而是类似袖箭的那一套玩意儿,因为任凭你暗器本事再高,也不能以相同力度射出近百枚暗器。

  使暗器的人,若是遇着招子更亮的人,难免是要打空所有的暗器。这人再没发其他暗器,唐正先断定对手应该已经用完了所有暗器。可是这人到底是没走,一时间,让唐正也不敢过于接近对方,他疑虑着对方是否是在装填下一轮的暗器。

  过了一会儿,那人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道:“怪不得那小子没能得手,原来是碰上了个硬茬。”听声音,此人却是个与先前那少年年纪相仿的少女。唐正微微一笑,手中长剑仍是守着门户,道:“除了这些黑针,你就没有此外手段了么?”

  闻言,少年“咯咯”地笑了起来,与少年难听嘶哑的声音相反的是,她的笑声好听得很,简直可以说是能让人神魂颠倒,让人听了也想随着笑。唐正呼吸几口凝放心神,他确定他的笑仍然归他自己控制。可唐正却无暇关注他身后的唐立,已经在痴痴地发笑。

  笑,实在是这世上最强大也最具有迷惑性的伪装,它能让城府极深的人放下心防,让懵懂的少年不知所措,让你的敌人改邪归正,任你宰割。他们却不知道这些善笑的人是最可怕,他们一面用笑来卸下你的预防,又冷不丁地收起笑容给你心脏一刀。

  笑过之后,少女道:“我虽然没有其他手段,但你若是追来杀我,我仍能——”她说到此处,唐正刚欲张嘴笑道“是不是能卸下我一条胳臂”时,一枚长逾五寸的黑针破空而来,直袭唐正左胸。卒起不意,唐正暴喝一声,疾挥长剑拦下黑针。长剑甫一触及黑针,从剑身上传来的力度却不似唐正心中所料的一般,数个念头闪过,唐正但觉万事欠好,他脸色突变,暗叫了数声不妙。

  长剑轻松地将黑针斩作两截,黑针后半部门藏有机簧,只要有物体拦截或是撞击,它自会断成两截,复又射出其中的第二枚黑针。

  此时唐正剑势使老,再难回剑相挡,但他应变极快,身子暴射往退却,他只要在之后左右让开就能躲开黑针了。刚退却时,唐正意识到了身后另有唐立,若自己左右挪移,虽然能躲开,但唐立肯定要挨中黑针。

  心念及此,半口提上来的功力又如退潮一般落回丹田处。尽管唐正已经收功,但一冲之势难遏,一下子就和身后的唐立撞在一起,唐立痛叫一声,明白感受到唐正整小我私家一震,两小我私家齐摔在地,狼狈不堪。

  被压着的唐立用力翻了个身滚了出来,回了回神后半跪着起身想搀起唐正,却看见那枚黑针插进了唐正右肩胛骨下,三寸已入两寸!唐立哆嗦着想伸手拔下黑针,唐正却嘶哑着声音低语道:“不能碰……有毒……”唐立既惊又急,他从来没有想过唐正有要用这么虚弱的声音说话的一天。唐立轻轻扶起了唐正,好让其能盘腿坐直,又转身去捡起封剑,防范有人来袭。

  看见两人跌落在地,少女压了压斗笠,抚摸着脸上的黑面纱,似乎有些犹疑不定,当她看见唐立拾起封剑的时候,冷哼了一声,不多言语,提起轻功就遁入到林中远去。是故唐立眨眼之间,她这道玄色的身影就不见。

  就在少女闪去的下一瞬间,唐正再也压抑不住,用力的喘着气,他粗重的一呼一吸声都像是一拳又一拳地打到唐立心口,在唐立听来,是比什么事情都恐怖万分。唐正双眼紧闭,脸色已变得铁青,身子也微微哆嗦,唐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唐正忍耐着痛苦和经脉紊乱,而他只能在旁边既惊又怕,什么都帮不上。

  过了一会儿,自唐正肩上流出的血自黑转紫,按原理说唐正是能点住自己穴道止血的,可唐立现在却不见血止住。唐正张了张嘴,唐立听不见他是否在说话,便发着抖,俯下身子将耳朵凑近唐正的嘴,俯下身时,唐立只觉满身的血液都聚在头部,以至于他半分声音都听不见,只能听见脑袋里“嗡嗡”地响。直到唐正念了不下四五遍,唐立才反映过来他是在说“怀里”两个字。

  “怀里”是什么意思,唐立全然没有多虑,他轻轻解开唐正披着的那件道袍,但唐立每牵动一下衣物,就是在牵动着其右肩上的黑针。唐立听他一会儿连吸几口气,一会儿又连气都不吸,手脚便有些忙乱,他从唐正的怀里取出了几块火折子、碎银金叶、樟木质的盒子和一只小银壶。唐立轻轻揭开木盒,里头是三粒翠绿的药丸。

  当唐立想问唐正然后要干什么的时候,见唐正又张开了嘴巴,他下意识地就把耳朵送了已往,这次却听不见半点气出的声响,这才醒悟过来:他是要唐立把药丸喂进他的嘴里。唐正咽下药丸后,就紧闭着双眼和嘴巴,不作转动。

  这让唐立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他看见唐正身上的衣袍已经被血浸染得变了色,染晕了一大片。创口处淌出来紫色的血也在徐徐变红,尔后又徐徐地止了。唐正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苍白,简直是连一丝血色都没有。再不动的话……唐立咽了口口水,此间尽是尸体,他已能嗅到这些人死前的便溺臭味。

  到了唐立就快要发狂时,唐正抬起左手,闪电般按在了肩上,黑针倒射而出,唐立看不清其行动,但只知道唐正还没死就足够了。刚刚唐正运功在手,用内力逼出了毒针,又用驭火术灼烧着自己肩上的创口,烧尽余毒,因而唐立此时闻到空中又多了一股焦肉味。

  当唐正垂下手的时候,破烂的衣袍里露出了一大块血痂,显然是刚刚烙出来的。现在怕是全天下所有人都无法想象,刚刚那个衣衫飘飘、剑气如虹的青年,现在盘腿垂首,半死不活,脸上近乎半分生机也无。

  又等了好一会儿,唐正又伸手一指唐立脚边的银壶,唐立忙抬起跪得发麻的腿,抓过银壶就递了已往。然而唐正却不接过,而是指了指肩上的伤口。唐立揭开壶盖,往手心里倒了一些粉末状的工具,他只想这多数是金创药之类的工具,便挪到唐正身旁要给他敷上。唐正抬手拦住了他,自己用手一抓,把血痂都揭了下来,唐正痛得连身子都弓了起来,嗓子也一直响着,可他就是半声也不叫出来。血要涌出来的时候,唐立连忙把粉末拍上去,刚将粉末铺满创口,血又将粉末冲了出来。唐立立即从壶中倒出粉末来,如砌墙一般给拍上去。待血稍微止了,唐立从旁边把封剑又捡起来,割下整段衣袖,裁下一块如拳头巨细的布,又将剩下的物料叠成条状,他将不多了的粉末又抹到唐正的创口处,用布盖着,又把布带缠在其肩部,想让它牢固住。

  可惜是唐立想得简朴了,却不知道肩部创口是最难包扎的,他笨手笨脚地转了几圈,照旧徒劳,只是疼得唐正龇牙咧嘴,唐立呆呆地坐在地上望着唐正,他第一次体会到纯粹的不想眼前之人死、但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悲楚,这是第一次,更可悲的是,这绝不是他人生的最后一次。

  此时唐正知道唐立看着自己,但他无暇两全去说话,唐正正不停地运功冲脉,他身上的毒已祛除了十之八九,可他失血过多,又大耗功力,唐立只想寻一块平静的地方恢复过来。

  太阳西沉了一半,唐立守着唐正,有些茫茫然不知所措,他忽地像是感受出了什么,满身打了一激灵,转过头一看,有道玄色身影徐徐走过来,从偏向看,那人是从城墙边走来的。

  要是被人看见我们和这么多尸体在一起可就糟了。唐立站起身来,按剑而立。来人越走越近,纵然是看见了满地尸首也不见其脚步为之停滞。这人似乎是早已知道了此地会有许多尸首,也似乎是并不在意这各处的尸体和唐立两人,其仍是不疾不徐地走来。

  待来者走近了,唐立看见看清楚他的脸时,满身又有些发颤,这人即是突入了宅邸后又被唐正亮剑逼走的少年,他的脸苍白得有如唐正失血过多的模样,他左手握着剑鞘,右手随意摆动着。

  剑尚未离鞘,他看也不看唐立,径直要走到唐正面前,他踏近一步,离唐立不满三尺时,唐立挥剑斜挑他眉心,这招并非是寻常招数,少年皱了皱眉,往右侧走了一步,让封剑距离他的眉心只一寸时落空。唐立一翻剑身,将已经使老了的剑势改活过来,一招“凤鸣向阳”顺势使出,剑气便生。

  既有剑气护剑,少年放下想夹剑的双指,退开数步,长剑已握在手里。少年的轻功了得,不行冒险进攻。唐立左手捏个剑诀,持剑守住门户,不露一丝破绽,此时,他已经懂了使剑不纯是使剑,更重要的是剑招要和人的踏步、呼吸等相协调的原理。

  看着唐立的架势和刚刚改剑势的行动,少年已知面前的人差异于中午所见的人了。到底是什么让他能在短短数个时辰里头酿成了这样?少年既是不懂,便没有进攻,而是想从唐立的行动中瞧出破绽来。

  两人就这样坚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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