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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仙本纪二之续命鬼灯

第十二章 府邸

妖仙本纪二之续命鬼灯 破网之鱼 5205 2021-11-01 07:30:00

  手掌甫一触及唐正的胸口,赵孝永便觉拍中了一块硬物,还没想出那是什么时,唐正的指尖就点中了他的喉头,赵孝永一口气上不来,眼前发黑,强烈的不适感让他下意识地缩回了手捂住喉咙干呕。

  看着赵孝永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唐正定了定神,调匀了功力流动。刚刚虽有长剑剑柄替他阻住了一些力度,但究竟照旧用胸口来硬接下来的,功力难免会受到阻滞。唐正抽出长剑,顺势用剑鞘连点了赵孝永身上几个穴道。

  也就是在唐正点穴这一会儿,近十个甲士围了过来。唐立持剑徐徐退却,想作声问唐正现在该怎么办,喉咙里却发不作声音,这些士卒披挂着甲胄,手握短刀而非长矛,唐立自知这些甲士就是站着不动任由他用剑劈砍,封剑也难砍透盔甲,而这些人的短刀,在这个厅中可就比长剑便捷多了。

  若是这些甲士一拥而上,单凭唐正两人,长剑两口,是无论如何也反抗不住的。唐正扶起赵孝永,让他先舒服地坐在一边:“大人,你嚷嚷的这一嗓子可就坏事了。”赵孝永颇有些气急松弛,涨红着脸,他先前自恃也学过些拳脚功夫,想来不至于会被两个毛贼擒住,但万万没想到的是,此人功夫胆识皆异于寻常武夫,此番实是赵孝永托大了。

  几道心思一转,赵孝永脸上迅速泛起笑容:“若非本王如此一喝,也难知二位武功如此了得,本王不胜佩服,如此一来,就算是本王要请二位来寻灯,也放心了不少。”唐正也笑道:“原来大人刚刚是要试咱们功夫,那认真是献丑了。”说着,他按剑一拜,“若大人再言请字,那可真是折杀小人了,能为大人效力,那就是小人们的福气。”

  说是这么说,可剑到底是还没入鞘。赵孝永看着厅中不知所措的甲士,心里老大不兴奋,喝道:“你们退到边上,把武器收起来!”听到视察使的最后一句话,唐正识相地把长剑收回入鞘。唐立盯着那些甲士挤在厅边和门口,又见唐正收剑,才将封剑徐徐压低。

  兵刃都收了锋芒,赵孝永哼了一声,道:“久不运动,腿脚都麻了。”唐正笑吟吟地一把抓住了赵孝永的胳臂,将他拉了起来,赵孝永无可奈何,又自重皇室身份,虽双脚在走路的时候又麻又痛,却哼也不哼一声,只是闭目强忍全身的不适感。

  在走出门口,即将走下门阶的时候,唐正停了下来,拍了拍赵孝永的手臂,站在了赵孝永身前,让其背对着身后的甲士,也让他看不见甲士的行动。唐正等唐立走近身边了,才笑道:“赵王爷礼贤下士,贫道算是遇着明主了。”赵孝永强扯起笑容,心里明白唐正是想给他造势,让别人明白他赵孝永对羽士看重得很,方便讨官家欢心,可那一声“明主”却是万万认不得的,便应道:“道业方兴,只盼列位能为官家的山河尽一份忠心,莫要辜负了咱官家对列位的厚爱。”

  果真,原本在守着门口的卫士看他们的眼神也变了。唐正又凑近赵孝永,低声道:“可以说了吧?”赵孝永微笑咬牙道:“那妇人是川中的人,现在未便详谈,本王再派人跟你说。”唐正微笑不语,用力捏了捏赵孝永的手,方道:“不是你的工具,莫要强求,穴道半个时辰内自解。”说完,唐正大笑着退却了几步,赵孝永也随着笑了起来,叫人以为他们讲的是什么赠吉言的事情。赵孝永又大叫道:“来人!搀着本王,本王要目送道长离开!”

  一奴仆急遽赶来,他是赵孝永的心腹,自然瞧见了赵孝永刚刚被点中穴道而转动不得的场景。赵孝永倚靠着那人,却让人看来只是他的手搭着仆人。“告辞!”唐正行礼倒也学得十足像。

  待唐正二人信步拐弯后,唐正走得似乎更慢了,唐立刚刚没听清他们两人在说什么,又见唐正如此悠哉,便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们说什么了?”唐正轻巧地绕开了一个水洼,望着远处淡了不少的乌云,过了一会儿才道:“没说什么,但很快就会有人来告诉我们。”

  初入京城,唐立识不得路,但他能看出来唐正走的不是他们来时的路,唐正走在他的左侧,既不是在领着他走,也不是在随着他走,唐立只能是循着长街在走,他虽想问唐正要去哪里,但唐正那副漫不经心、四处审察的神情又把他的问题逼了回去。唐立心里道:你既然不愿意说,我又何须问,横竖你总得停下来。

  可让唐立觉得不安的是,这一走就是走了快了一个半时辰。唐立觉着他们实已从城中繁荣的地方走到了极偏僻之处,四周的衡宇虽然朱门高瓦,却也不难看出这些府邸都少人打理,以至于呈一片荒芜的景象。

  而此时,唐正似乎是在用眼睛数着宅门,当他们走到一座宅邸门前时,唐正停了下来,伸手推了推唐立的后背:“翻进去。”唐立只觉莫名其妙,他抬头望了一眼唐正,唐正似是不耐烦地看着他,可唐立觉得他又像是没看着自己。

  往常唐立疏于习练轻功,因此他的轻功功夫实在是稀疏平常,上树揭瓦之类的倒是能,但面对这高墙,却有些为难他了。唐立走到墙边,用手蹭了蹭墙,外貌的白灰便剥落了几块,他叹了口气,退却数尺,快步跑到墙边,提气轻身往上一蹿,直到身子即将往下坠的时候,唐立将双手轻轻按在墙上,忽而用力往下扒,大块的墙皮被他扒落,唐立的身子却在往上升,他的手堪堪搭在了墙的上檐——那里恰巧崩坏了一块,露出了平整的砖块,最后着实是花了不少力气再攀上屋檐,尔后贴墙卸力而落。

  待唐立落地之后,听得唐正“啧”的一声,唐正轻功比唐立高上许多,自然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翻过来,唐立自知轻功差劲得很,被唐正讥笑几句也是正常。

  然而唐正并不像唐立想的那样开口挖苦,只是淡淡隧道:“进来吧。”“这是你家啊?”唐立想也不想隧道,唐正道:“不是,这京中原是有许多官员兴建衡宇,只是厥后这些衡宇都被闲置了而已。”唐立感受他话是没有说完,可唐正就这样止住了话头。

  这屋子是长年无人清扫,随处都是破败的景象,地上也是一层厚厚的灰尘,厅中唯一的物什就是一张缺腿的雕花木椅。唐立皱眉审察着这厅中的情形,刚刚他踏步进来的时候,带起了一圈灰尘,唐立宁愿死在外头,也不愿在这里走动。

  这时,唐正开口道:“你在这里待着,我去寻些工具来吃。”说完,他就大踏步地离开了,留唐立在原地。唐立追了一步,想说他也要去,然而唐正的身影就像是蒸发了一般,倏忽地就不见了。唐立垂下了手,心里却对唐正的轻功佩服得很。

  和唐正相处了几天,唐立每日都觉的汗颜,无论是在剑法上,照旧说是在身法上、驭火术上,又或是在遇事应变上,他都差了唐正一大截,这些差距,难道真是他们间短短的八九年能够学来的么?

  叹了一口气后,唐立自觉不甘,从腰间解下了封剑,拔剑在手,挽了个剑花后,他凝息疾刺九剑,剑剑翻飞剑气,唐立揽剑又一挑,九道剑气便随着这一挑而出,长剑定在半空,却将地面的灰尘尽数荡了起来。若是唐正来刺这么一招,他的剑气能把椅子都掀翻。唐立心里想道,他游剑近身,挑拨刺削,灰尘久久不落,沾了唐立一身,可现在他的眼前就只有唐正舞剑的身影,他是多想跟上那实际上并不存在的行动,可是越用力挥剑,那身影就越加速行动,唐立大叫一声,封剑平平削出,那残椅便成了上下永不再连的两截木头,唐立已是在无意之中使出了一招二明白月,而这,也是泷月剑法里的一式。

  灰尘顺着唐立的呼吸进入他的鼻腔,惹得他鼻子发痒,就在唐立张嘴要打喷嚏、即将闭上眼睛的时候,瞥见了门外站着个瘦削的黑衣人,唐立一下子忘记了要做什么,定在了要打喷嚏的行动上,在原地看着来人。

  来人似乎是不愿进厅来沾惹灰尘,唐立看着他按着剑鞘的左手,他也看着唐立握剑的手,双方都像是突入了陌生地域时看见了奇异物什的孩子,呆立在原地不动。

  但只过了一会儿,来人便嘶哑着声音道:“你……你再使一遍适才的招式。”他的喉咙似乎有针扎着一般,说一个字都像是要用尽全力,但他的声音听上去,却显得稚嫩,来人的年纪,倒像是比唐正稍小一些,而比唐立大上四五年。

  不等唐立应声,来人便撞了进来,手上多了口长剑,直指着唐立的咽喉。这人说动手就动手,认真是不行理喻,唐立咬牙接招,挡了他一剑之后就后跃一步,就在他跃起来的那一瞬间,来人伏下了身子,直蹿到唐立身底,疾刺七剑,对方即是看准了唐立要跃起来、在空中无法腾挪闪避,才行此招。

  七声脆响响起,来者七剑都被另一把长剑拦下,唐立落地之后惊出了一身冷汗,缓了一会儿,他才看清接下剑招的是唐正。

  来者似乎并不惊讶于唐正的突然现身,或者说,他似乎不在意对手是谁,只是意识到了唐正的剑法要比唐立高明得多,使出的剑招是愈使愈快、愈快愈狠,招招不离唐正要害,然而,唐正却是愈打愈慢、愈慢愈准。到厥后,来者不停围着唐正绕圈,刺出的剑影连成了一匹白亮的匹练,唐正就在其中东施一剑,西挡一剑,粗看之下,就像是唐正用剑来甩着来者。

  “着!”来者喝了一声,回应他的,只是长剑的相击声,来者像是被无形的一掌推到了厅门,晃了个踉跄,他看着唐正横剑挡在了唐立身前,像是叹了一声,又沙哑着声音问道:“你……你们是……差池,绝不像……”唐正静静地等着他说完,可来者却又不说话了,他盯着唐正手上的剑,而唐正只是看着他的眼睛。

  双方站了快半刻钟,来者突然作声道:“我若想走,你拦不住我。”唐正摇了摇头,道:“你还不够我快。”对方咧嘴露出了个狠毒的心情:“对,我不够你快,今日是我栽了,应该是要在晚上的时候过来,”他停了一下,“不外你想留下我的命,也得搭上自己的胳臂,哈哈!”

  在笑声中,来者倒着纵身一跃,身形急退,转眼间就消失了不见。手心全是汗水的唐立这才回过了神来,问道:“你……你不是说可以拦下他么?”唐正叹了口气,应道:“这般已经不要命的人,拦他也无用。”

  一面说着,唐正一面取下了肩上的褡子,里头是只热气腾腾的烧鸡,唐立一阵讶然,他却未曾料到唐正轻功是如此了得,认真能称得上是来去如风。

  收剑入鞘之后,唐正也顾不得什么了,到外头去打开油纸,伸手拣了块肉就放进嘴里,又取出了两罐茶来,自己喝了起来。唐立早已经是饥肠辘辘,闻着烧鸡的香味,仪态什么的早就靠边站了,恨不得和唐正抢着吃。就在唐立吃喝着的时候,唐正吮着一块骨头,不无感伤隧道:“若我尚在那少年的年纪,剑法只怕是还不如他。”唐立折在了那少年剑底,听了唐正像是夸奖少年的话,心里是老大不是滋味,问道:“那人是谁?”唐正嘿然一笑,道:“年纪轻轻便有如此的剑法成就,全天下也找不出几多个来,多数是哪位高人的关门门生吧。”

  在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唐立皱眉问道:“他是如何寻到这里的?又为什么要动手杀我?”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像是想到了少年的剑法,不禁打了个寒噤。唐正慢悠悠隧道:“我们走得这么慢,若是赵王爷的人还跟不上来才可笑。”唐立闻声一阵愕然,随后就变了脸色:“你早就知道有人要来!”唐正瞥了他一眼,道:“三个回合都招架不住,你俩的功夫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唐立脸色发白,胸膛里像是有一口气堵着,既上不去又下不来。

  倒像是没看见唐立脸色一般,唐正又接着说了下去:“不外这也正常,人家的功夫是苦练出来的,唐大令郎的功夫是练来消遣消遣的。”他瞟见唐立的手伸向封剑,便长叹一声:“命苦啊,给人送工具吃,吃完就要挨人的刀子,真是比鹰犬还贱的命啊。”

  手伸到一半,又停了下来。唐立愤愤道:“再过四五年,我就要用他的血来洗剑。”唐正不语,片刻之后才沉声说道:“难道这四五年里,他便要停下来等你把剑放在他的脖子上吗?你只有在他拔一次剑的时候拔两次剑,方能遇上他。”这回是轮到了唐立咬唇不语。

  其实唐正心中还压着几句话,他是相信唐立到那少年的年纪的时候,剑术能远胜于那少年,也相信唐立到他这般年纪的时候,剑法能远胜于自己。唐立领悟剑法的速度实在是惊人,族中最难练成的凤舞九歌诀,听闻之前练这门剑法的人往往要参悟上五六年才气使出一式,要谈精通是更难了,而唐立年不满十五岁,就能将凤舞九歌诀中的前三式使得收发自如,他的天赋异于凡人,但也只有让唐立看见这世上另有更精妙的功夫,更能耐的本事,他才不会陷于自满。

  茶微凉的时候,唐正开口道:“走吧。”唐立随他站起身子,随他将屋子收拾得不像是有人来过的模样,又随他翻墙而出。

  走着走着,唐立突然冒出了一句话来:“只见了姓赵的一面就走了么?”他借着太阳的一圈晕影,辨出了这是他们进城的反偏向,唐正在前头走着,悠悠隧道:“他这会儿应该忙着躲到别处去吧。”赵孝永简直是那种不容许有外人知道他秘密的人,但此时他既然已经知道一击不得手,就肯定知道唐正的身手纷歧般,为了防止唐正抨击,赵孝永肯定要躲到他不知道的地方。

  然而这一趟,只从赵孝永嘴里知道了那妇人来自川中,此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唐立在心里想了想最近听到的话和做过的事情,觉得都连不成一串,只是一路随着他走走。唐立又问道:“那我们现在要去哪?去找谁好?”快走出了半里路,唐正才不疾不徐隧道:“在问这些之前,倒不如问一下你是怎么样的人,或者说,”他顿了顿,“或者说,在被人眼里我们是怎么样的人。”

  又是说了和没说一样。唐立心里想着,他们现在仍然穿着道袍,迈步走向城外,就连先前的行装、马匹都舍弃在了那家店里。

  近一个时辰之后,唐立两人到了城外一处驿道上、靠近林子的少人之处。又走出了不远,遥遥能看见又七小我私家站在林子边上,面迎着他们。眼力好些的,能看见他们手里的各式兵刃。

  然而唐正像是没看见似的,仍是大步向前走去。唐立咽了口口水,低声道:“在别人眼里,我们就是猪羊,会自己送上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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