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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猫

寡言

麻猫 法麦 1390 2021-05-29 10:00:00

  家里的电视原来就长这样吗?我记得是装天线的,要从雪花调成黑白色。

  我喜欢笨粗笨重的电视机,那才叫看电视。冬天晚上抬一炉火烤着,炸几个花生米,围着被子笑话电视剧里的走狗翻译官。只有围起来看的电视才是最热闹的,平面液晶电视也是彩色,只不外各人各坐一方。我是个慢性子,但出奇地喜欢热闹。

  放学后学着春雨去琼丽家看恐怖片,琼丽的爸爸经常去租武侠类的碟片来看,偶尔会给琼丽带几盘恐怖片。关上灯,关上门,三个女生紧紧坐在一起,遇到恐怖的情节被吓得跳脚,但绝对不会向外跑。

  琼丽的爸爸是个怪有意思的人,他是个有点秃头的人,又经常喝醉,然后拉着琼丽的手苦口婆心地劝她好好念书,还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掏出来放在她手里,说这是好好念书的奖励。要知道,琼丽爸爸在清醒的时候是对她很严格的。琼丽爸爸是个小包领班,能承接活儿,家里经济条件还算不错。

  春雨爸爸是制鞋的,她爸爸早些年在浙江那边的制鞋厂事情过,也学会了制鞋这门手艺,他做出来的鞋质量好,价钱也公正,在我们那个乡镇很有名气。凭据辈分,我得叫他四哥,他为人很和气,从来都是笑脸相迎,说话也很滑稽。

  我对爸爸的影象太少了,他一年在家呆着的时间掰着手指头都能数过来,他与我相处的时间太少,没有时刻经历我的生长,没有见到我戴红领巾的那一刻。

  我的爸爸,舒盛元,性格内向而木讷,他同我的话很少,我跟他单独待在一个空间里太久了会不自在。我有的时候会问外婆,爸爸爱不爱我?外婆说,虽然爱我。我又问,为什么我感受不到?外婆回覆,因为爱你才不能一直跟你在一起。

  迫于生计,没有一技之长也没有学历的他,自我降生开始就必须要肩负起家庭重任。他去另一个村的铁厂做过工,只不外是上夜班,白昼就在补觉,所以我一天都看不到他。他很累,我能在妈妈给他送饭进去的时候透过门缝看到他无力垂下的脑袋。我一天天长大,需要用到钱的地方越来越多,他选择了一份看起来人为可观但极其冒险的事情,矿工。

  每次他从矿上放假回来都背着一个胀得快爆的包,里面是他的事情服和被套床单,全沾上了黑黑的灰。他叫我已往给他洗头,洗了三遍水都是污浊的,他的耳朵里也是灰,眼眶就像画了眼线一般。但他咧着嘴对我笑,让我不要太靠近他,因为脏。

  如果我嫌弃我的爸爸脏,那我怎么会意安理得地用他的钱去买工具,他用脏换来的钱那不就是脏钱吗?他对我缄默沉静寡言,我不会对他说我的秘密、我在学校的日常。他知道我的生长总是来自妈妈,我的一切事情,我不愿对他开口的,他都从妈妈那里知晓。

  我也是一个很内向的人,遗传了他的闷性子,我们都没有找到和对方相处的方式,我和爸爸的对话永远都是“爸爸,我妈呢?”“你妈去哪儿了?”借着相互询问妈妈的事儿,一天可以多说几句话。

  越长大我的心事越多,他的责任不知变轻了照旧变重了,我同他的话越来越少。在他面前,我不再是可以随意穿他的衣服,不能再肆无忌惮地骑在他的脖子上。爸爸厥后经常留寸头,没有谁再在他头上用彩色头绳扎辫子了。

  妈妈说,以后要找一个有能力的人,不要为了柴米油盐烦恼。虽然我家也会为着生计发愁,但我照旧在怙恃的呵护下活得快乐,他们尽力不让我跟同龄人在生活条件上相差太大。

  他们的户口上写的是农民,我家往上三代都是农民,就算没有钱买生活用品,也断断不会少了我的学费,学习时需要的工具一定是要买的。

  我不明白这是一种怎样的渴望,他们不希望我过这种吃了上顿饭想着下顿饭去哪里找的日子,只要过得牢固体面,需要给自己谋求一份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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