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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道门灵鼎

第二章 试探

第一道门灵鼎 隆冬灯塔 3469 2021-03-22 14:00:00

  “适才……是你在做菜、切菜?”

  “是。”

  “你一个孩子,怎么会做菜?这么大的醉仙楼难道只有你一个厨子不成?”

  “是。”

  尤鸿轩一番问话,云之帆回覆简练,面容冷静自然,毫无刚刚辉煌光耀的傻笑,似乎他面对这世子殿下,亦如面对一名普普通通的人。

  “那,你怎知今日是我诞辰?”

  尤鸿轩话题一转,他习惯这样问话,无论是问话、家常话、笑话,他都这样问,而且大多都是问,少少回覆,这是他在京城从小到大养成的习惯,既透出人中龙凤的骄傲,也彰显了高尚的气质。

  云之帆闻言低下头,眼角偷偷撇向身旁的张子瑜,见他嘴角浅笑默不作声,自己也就硬着头皮闭上了嘴。

  尤鸿轩注视着他,见他低着头半晌不说话,面上的心情越来越冷,眸子微眯沉声说。

  “怎么?不能说?”

  云之帆闻言脖一缩,头一低,小嘴紧抿硬是不吐半个字。

  尤鸿轩越看越气,马上觉得眼前这倔强少年和自己小时候极其的像。

  他的亲母本是名村妇厨娘,在尤亲王还只是个斥候时便下嫁,自己虽是宗子,但生母背后无权,这辈子唯一一次诞辰照旧在他行冠礼时,生母偷偷为其部署,可就是这唯一的一次,他深深铭记着了什么叫,鲜血和哀嚎。

  所以他恼怒,恼怒云之帆的倔强,更恼怒自己幼年时的倔强,这一刻他内心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让这少年明白,倔强,是要支付价钱的!

  “有趣,一个醉仙楼的小厨子,嘴硬,好,那我倒想看看是你的嘴硬照旧骨头硬!”尤鸿轩冷冷斜视张子瑜问,“子瑜,你的酒楼,你的奴,隐瞒不报,这,如那边置?”

  张子瑜闻言眉头骤然紧蹙,旋即看向云之帆,也不知在想什么。

  半晌之后。

  “在下管教家奴不严,请殿下恕罪。”他说着面无心情地看向云之帆,眉头越发皱紧,沉声说,“之帆,你还不说?”

  云之帆盯着地面,双眼呆滞也不知在想什么,缄默沉静半晌后只是微微轻摇小脑袋。

  “你……”张子瑜眸子一凝,旋即深深吸气,说,“掌嘴二十。”

  “一百!”

  尤鸿轩冷声轻吐,抬手弹开落在衣袖上的落叶,目光漠然如冰地撇视云之帆。

  “那……”张子瑜脸颊突然滑落一滴汗珠,可他毫无觉察,只是艰难地吐出那句,“掌嘴,一百!”

  过道中众千金的喧华声戛然而止,半躬身子的小二大头,听着这句话身子不禁微微一抖,低垂的眼角盯着云之帆,嘴中似乎在轻声呢喃着什么,可谁又能听的清呢?

  寂静的院子无风,炎热的阳光洒满灰青石板,那倔强的小小少年屈膝徐徐跪下,在众目睽睽之下高举起手掌,对着沾满灰尘的脸颊用力一扇!

  啪!

  声音清脆嘹亮,大头满身一抖,口中的喃喃声不禁重了几分。

  “之帆……说呀……”

  啪!

  又是一声重响,少年的脸红若胭脂,稚嫩皮肤泛着鲜艳的血色,他举着长勺,紧抿嘴唇,单手一掌接着一掌,接连抽了自己数十个巴掌,直到半张脸颊高高肿起才换另一只手。

  而就在他的小手即将落下时……

  “够了!”

  所有人齐齐朝着声音来源望去,登时发现作声的人是一名身披华裳的女子。

  她挤在众千金中,样貌清秀,容颜不艳,透着清爽,尤其是眉眼让人看着极为舒服,只是现在眉头微蹙,似乎颇为不满。

  “殿下,是我托付他做的那碗面。”她轻吐兰语说。

  “无名,放她过来。”尤鸿轩冷淡敕令,无名立刻手肘轻巧地一抬一顶,女子就脱离了人群,步入庭院。

  “见过世子殿下。”女子踉跄两步撇了无名一眼,随后一整衣裳,屈膝一礼,她行动优雅,气质端庄,一看就是身世名门大户的千金。

  “女人是谁?”尤鸿轩话语酷寒,目光上下审察。

  “殿下想知道小女子是谁,照旧想知道小女子怎知殿下诞辰?”女子黛眉轻挑反问。

  “哦?两者可有区别?”尤鸿轩正视女子问。

  “自然有。”女子点了颔首。

  “什么区别?”尤鸿轩眉头一挑问。

  “区别在于殿下到底想知道的,是前,照旧后?”女子神情认真地问。

  尤鸿轩注视着女子沉思了良久,最后迎视女子的眼眸说。

  “后。”

  “是家兄见告。”

  两人的问答前后紧接,恰似异口同声连成线。随后女子眼帘微垂,眸中泛着无人察觉的失落。

  “殿下,我已见告殿下想知道的,这少年的责罚,可否免了?”她抬眼轻笑,笑意带着歉意,但却极为高调,酷暑的日头落在她的脸上,下巴上滑落一颗滴溜溜的汗珠。

  尤鸿轩怔怔地看着,忽觉她这般风貌竟带着一丝洒脱,不禁看的入迷,却未察觉身旁的张子瑜此时正极轻地摇头。

  “她是谁?你知道吗?”尤鸿轩突然莫名转向云之帆问。

  “知道。”云之帆重重颔首,看着尤鸿轩艰难撑开嘴唇说,“可我不能说。”

  “为何?”尤鸿轩眸子一冷,疑惑问。

  云之帆抿着唇,缄默沉静的态度亦如之前那般,登时令院子的气氛陷入尴尬。

  良久,张子瑜轻轻咳了两声打破尴尬说。

  “咳咳……殿下,这孩子是苦命人,几年前在江上飘着差点没了命,我游湖时偶遇救下,厥后医生说这孩子在水里泡久了脑子落下了病根,所以他有些话会说,而有些话却不会说。”

  尤鸿轩闻言若有所思地撇了眼张子瑜,随后看向女子,心中突然觉得有些迷茫,自己为什么要恼怒,为什么和一个少年置气?

  “殿下,今日都是我招待不周,这里人多口杂,不如请移步雅座,还让我陪酒谢罪如何?”张子瑜说着面无心情看向云之帆斥声说,“还不向殿下赔罪!”

  “草民,云之帆,谢殿下饶恕。”云之帆俯身一拜,头磕在地上久久不抬。

  这一幕落在尤鸿轩的眼中,他已然失去询问仙人找这少年的原因,他可以感受到周围的目光带着潜藏的惊骇和愕然,另有影象中那位尤王府王妃,似乎正在冷漠的注视着他。

  他怀着胆怯的心,一语不发迈着步子走向过道,一众千金纷纷退却让步,无人敢与他直视,哪怕是撇一眼也不敢。

  现在,所有人的心中预计都觉得,原来这六月三伏的天,原来也会这般的冷。

  张子瑜看了久跪不起的云之帆一眼,旋即看向女子,胸腔深深一缩,重重吐出一口浊气,迈着步子走出过道。

  人群渐散,炎热的院子里,大头担忧地看着云之帆,随后在掌柜的呼喝下,去前厅招呼客人去了。

  “小帆子,委屈你了。”一道阴影笼罩住云之帆的小小身躯,嗓音悦耳。

  他徐徐抬起愁苦的半肿脸颊,看着女子辉煌光耀且张扬的微笑。

  “小姐,你来迟了。”

  “我要来早了,不就探不出这世子殿下的襟怀,原来这般小吗?”女子失声轻笑,笑容既辉煌光耀又张扬,随后掏出秀娟细心地擦拭他的脸颊。

  “那这是你的意思,照旧少爷的意思?”云之帆轻触脸颊,登时龇起牙,眉头紧皱。

  “自然是他的,不外嘛……”女子蜿颜叹息,扶起云之帆后,抬头望向醉仙楼的高楼,惋惜地说,“我自然也是有心要试上一试,可照旧年老心思细密,否则基础不知道世子殿下的软肋,照旧在那名苦命的生母身上。”

  “小姐。”云之帆扶着半肿的脸,面露苦色说,“这几十个巴掌可不能白挨呀。”

  “呵呵,你小子。”女子闻言掩嘴咯咯轻笑,探出白葱细指一推他的脑门说,“你当那锭金子白收的?收了我年老的钱,服务还苦了你了?”

  云之帆摇头苦叹一声,正想埋怨两句时……

  “之帆,做菜,客人催了!”掌柜老杜的呼喝声传来,云之帆只好生生咽下满肚子的委屈进了厨房,而那女子也随着走了进来。

  窄小的厨房光线有些昏暗,火灶中的柴火噼里啪啦的响,旁边还蹲坐着一名身材瘦弱,面上满是皱纹的老头。

  “小姐好。”老头打了个招呼,旋即起身将虚掩的两扇木窗推开,黑烟混着朦胧蒸气霍然飘出,同时传来窗外游船木桨的划水声。

  “老赵。”女子打了个招呼,然后眺目望向窗边湖中波光粼粼的涟漪,耳畔除了游船声,鱼儿甩尾荡起的水声,另有云之帆的炒菜声。

  她回眸看去,那个头还矮她一截的少年,正踮着脚,挥舞着长勺炒菜。

  “之帆,你知道世子殿下是为了雨谭山仙人的事才来找你的吗?”女子突然作声问。

  云之帆握刀切菜的手忽地一僵,随后继续切肉,说。

  “不知道。”

  “世子殿下此次来江东,一定是为了魏方闯关一事,看来这战祸又要起了。”女子神情惆怅地看着他,看着那满是厚茧的小手握着菜刀极快极准的舞动,神情忽地有些入迷。

  “小姐是说,世子殿下来江东是为了攻打魏方?”云之帆停下行动,清澈如水的眸子看向女子。

  “不,他来江东是为了查明,张府区区一个世族的家兵……”女子神情认真地直视他,似乎想从少年的脸上看出某些蛛丝马迹,“是怎么大北魏方那五千精骑的。”

  云之帆的身子忽地一震,他半肿的小脸挤着僵硬的笑,切菜的刀也突地慢了下来。

  “小姐是张府千金,自家家兵的能耐还能不知吗?”云之帆低着头,笑声从口中低吟传出,一手将切的薄如蝉翼的肉片甩入锅中翻炒,似回忆般地说,“那一千家兵训练有素。”

  “当年还随着少爷收支北境,都是从战场上拼出来的精锐。”

  女子听着少年口吻中那带着和年纪不符的沧桑,看着他的面容眼中泛着意犹未尽的好奇,半晌……

  “你当年不是也在其中吗?”

  火焰噼啪作响,锅中的汤汁砰砰冒泡,一股浓郁的香味霍然弥漫在昏暗窄小的厨房中,可云之帆却满身突地僵硬,呆立在原地。

  他没转头,或许是听到这句话才不敢转头。

  但两人都没注意到的是,蹲坐在火灶旁的黑脸老头,在听到女子的话时,苍老的眸中……

  一道厉芒闪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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