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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英雄传

第二十回 直入虎穴

正德英雄传 苦藤居士 13731 2021-03-05 14:47:35

  “即是没尿也喝不成的。老鸡爪子,你没听见酒里被下了蒙汗药么?”张三这时斜了熊君立一眼插嘴道。“对对,咱不喝它。”熊君立没得措施,只得搔搔脑袋转身再劝:“等回到西安,叫何老弟给你预备好酒”。

  “回不去啦,”包不何两眼瞪着熊君立道,“老熊,这四周可是有河?”“你问这做甚?”熊君立不解道。“山人要去投河。”包不何用手抹一把脸上鼻涕,森然说道。

  “嘿,没有!”熊君立见他照旧没完没了,马上也来了火气,把手一指地上的酒尿混淆物,道:“河是没有,你若想死,就在这尿窝里溺死算了”!

  “老熊,你怎地也不帮我?”包不何一脸委屈,瞅一眼他,叹口气道:“既然没河,山人照旧上吊算了,不外麻绳都被你弄断,只好借你的裤带一用。”“不借,要用就用你自己的!”熊君立气哼哼,转身走过一边。

  见熊君立不再搭理自己,包不何又叹口气,尔后便把手伸向了自己腰间。

  “唉唉,药仙且慢。”一旁的张三这时候突然脱手,将包不何去解裤带的手按住,道:“张一觉着,药仙此举甚是不妥。”“有何不妥?”包不何两眼发直,冲着他茫然说道。

  “啊,敢问药仙,裤带扎有几条?”张三不答他话,而是接着问道。“仅此一条。”包不何不知他是何用意,只得浑浑噩噩地答道。

  一听这话,张三马上清清嗓子,一本正经道:“哈,这就是了,你且听张一给你细说。”紧接着他咽口吐沫,道:“左右若用裤带就此一吊,虽然自己能得解脱。可你想过没有,没了裤带,裤子焉能不滑落。你再想想,倘若你下半截赤条条,高挂于枝头而听凭路人瞻仰,好事者又怎能不将此事传扬出去?如此一来,世人皆知。且不说你药仙的一世英名,注定荡然无存,即是左右祖上的颜面,岂不也要丢尽”?

  “啊?”包不何闻听此言,脸色马上变得煞白,一瞬间眼前似已浮现出挂在枝头的那两条白腿。他禁不住身子发抖,结结巴巴道:“那……那又如何是好”?

  “与祖宗颜面相比,一切皆属浮云。我等自身荣辱,又何足道哉……”张三神情肃杀,拍着包不何肩膀说道。

  “不错,先生说得不错。药仙还请从长计议。”这时靳风也在一边帮腔劝道。“从长计议。”梁戈亦道。

  看着包不何茫然无措的样子,这几人不敢再延误,当下一齐动手,把他架上马背,拥着他朝西安城驰去。

  端木千秋看见伊瑶冲他奔来,当下便停住身道:“那边都办妥了?”“是,妥了。”伊瑶忙道。见教主平安无事,伊瑶悬着的心这才彻底放下,进而问道:“教主,那亚力昆真的死了?”“不错。”端木千秋平静说道。听闻此话,伊瑶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总算掀掉,不由得长出了口气。

  两人下山回到村里,看见已被制住的东辰和崆峒二老,端木千秋道:“伊瑶,你和刘甬望押解东辰进京去见小天子。至于崆峒二老,虽说勾通鞑靼其罪当诛,可念在崆峒掌门的份上,就废掉他俩的武功,由刘甬望派人押回崆峒山,交由天鸦道人去看管罢。”说着手掌挥出,在秦昇和高泰的后颈各拍一掌。崆峒二老登时如遭雷击,哀嚎声中,全身几十年的功力修为,顷刻之间化为了乌有。

  待端木千秋付托事后,众人刚要离开,却听远处的一间屋里,突然传出几声婴儿的啼哭。众人脚步一顿,伊瑶已当先朝那土屋掠去。

  她推开屋门,就见月光下,一个女婴正躺在死去的娘亲怀里高声地哭着。一瞬间,她的心里不由得泛起一阵难抑的激动,忙上前将女婴抱起。“哦,别哭,别哭。”她一边哄着婴儿,一边转身出了土屋。

  看见伊瑶将婴儿抱出,端木千秋忽地想起一事,扭头对刘甬望道:“你着人将这些村民好生安葬,不行落下一人。”“是,属下这就去办。”刘甬望允许一声,取出只竹哨含在口中,一阵“呜呜”的哨声事后,山坡后面,马上奔出十几个手持火铳的官兵。为首一个军官奔到近前,朝着端木千秋躬身施礼道:“扶桑坛生字令岳帜风参见教主”。

  “嗯。”端木千秋点一颔首。刘甬望则道:“岳令主,教主有令,你须尽快部署,将这些遇害村民好好安葬,绝不行落下一人。”“对了,将那些鞑靼武士也一并葬了罢,究竟都是怙恃生养之人。”端木千秋这时插话道。“是,属下得令。”岳帜风躬身领命。

  “伊瑶,你也将那孩子交由他们带去罢。”端木千秋又冲伊瑶道。“教主,可否让我来抚育。”望着婴儿红扑扑的小脸,伊瑶突然间竟是有些不舍。

  “你行走江湖,又如何照顾得了。”端木千秋一怔道。“不如暂且让我照顾几天,过些日子再想法送去我师父那里。”伊瑶瞅着教主,一脸期盼道。

  “嗯,好罢,”端木千秋略一沉吟道,“若能得你师父抚育,认真是这孩子的造化,就依你了。”伊瑶大喜,赶忙谢过。端木千秋却是手一摆,道声:“我们京城再见。”便带着杨羽和夏侯寒转身去了。

  伊瑶和刘甬望押着东辰,在半路与带援兵赶来的小山子相遇。众人将东辰押解进京,打入天牢。朱厚照着刘瑾等人对东辰及其同党严加审讯,不出半月便已将这伙儿人勾通鞑靼的所有罪状,审得一清二楚。朱厚照得讯后,对着窗外发声冷笑,道:“朱寘鐇呀朱寘鐇,这回该轮到你了。”刘瑾等人只道用不了几日,皇上便要找安化王兴师问罪,怎成想朱厚照却是突然没了下文。众人不敢问询,只得耐心候着。而这段时日,伊瑶却在那处私宅里,悉心地哺育起了婴儿。

  项韦得鲍明相助,不光从包不何手中脱身,还反将他捆在了树上。幸亏项韦念及包不何曾救过自己的性命,便只用尿酒戏弄了他一下。不外仅是这样,也险些将包药仙气得寻了短见。

  项韦与后脚赶来的夏侯炎汇合一处,别了鲍明,朝京城赶去。待见到了端木千秋,把事情的经过一说,端木千秋不禁“哈”地笑道:“这回那药仙可得叫你气死了。”随后却话题一转道:“那小天子对你甚是记挂,已经派了锦衣卫四处寻你。你便找他去罢,伊瑶也在那儿”。

  “好,属下这就已往。”项韦连忙回道,只是听见伊瑶竟一直待在朱厚照那里,心中却突然生出一丝的不安。

  他别了端木千秋出来,刚刚走到阜成门外,身边已有两人凑了过来。他方一警觉,便听其中一人已低声道:“可是项爷?”“啊,是我。”项韦假作一惊道。其实他眼光早就瞥见,这人的粗布衣襟下,隐隐透露出飞鱼服的一角。

  “项爷请稍候,我家主人正在找你。”那人听项韦应声,登时面露喜色道。旋即另一人已朝城门飞驰而去,不大时光,便领着个蓝衣人折了回来。项韦一看,那正是朱厚照在外行走的贴身随从。而那人一见项韦,更是欢声叫道:“项爷,可找着你了。我家主人早急坏了”。

  项韦追随蓝衣人来到“豹房”,因有他人在场,项韦忙跪下叩头。朱厚照哈哈一笑,将他扶起,遣退众人,道:“年老,现在只剩你我二人,便没了甚的皇上。这些日子你到底去了哪里,可把兄弟我着急坏了。”“咳,还不是药仙,想要我随他去西安。因那天已经允许过,让我与你回京城,面上欠美意思忏悔,便借着酒劲强拽我去了。这不,陪他走了一遭,才肯放我回来。”项韦早在肚里编好了瞎话,这会儿一气说来自是不带半点的犹豫。

  “哈哈,这个药仙,真是小孩子心性,”朱厚照笑着道,“年老,你先去伊姐姐那儿待会儿,她也很记挂你。我另有些折子要批,待处置惩罚完了,咱们再好好贺贺。”随后唤过小山子,让他带项韦去见伊瑶。

  项韦听朱厚照说伊瑶对他也很牵挂,心里突然有点小小的激动。他别过朱厚照,随小山子赶到伊瑶住处,刚走进院里,便听见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从伊瑶屋中传了出来。

  突如其来的婴儿哭声,唬得项韦满身上下猛一哆嗦,包不何的话瞬间又在耳边响起。他只觉脑袋瓜一阵眩晕,两条腿便似灌了铅一般,钉在地上,再也迈不开步。他张口结舌,半天才嘟囔出一句:“真……真就生……生下来了……”。

  这时候,小山子已在门外通报,可项韦却浑然不觉,只顾心里嘀咕:这……这才离开几天,怎会这么的快?不……差池呀,常听人说十月妊娠,这还不足一月,怎就生下来了?……即即是最早与朱寿晤面那回,距今也只两三个月,可那天只是在路上撞见,并未停留。难道说……他俩早就认识……哎呀,想起来了!这死丫头平日里瞧谁都不顺眼,可那天偏偏对朱寿青眼有加……没错,是这么回事,他二人肯定早有一腿,那天不外是在演戏给我看。哼哼,小爷居然一直都被蒙在鼓里……。他越想越恼,却全然忘记,要生孩子,肚子不大,娃娃又从何而来。

  他正自愤愤想着,伊瑶已怀抱婴儿开门出来。一看见他,马上道:“哦,珠珠快看,是你舅舅回来了。”一听伊瑶说话,项韦心里便愈加肯定:哈,果没猜错,确是姓朱!哼,居然连名都取好,叫甚么朱猪,真个难听死了!

  伊瑶哪晓得他心里这般龌龊想法。眼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对自己说话也是充耳不闻,马上提高嗓门道:“喂!你傻了么,没听见人家跟你说话?”“啊,甚么?”项韦吓了一跳,忙从妙想天开中警醒过来,道:“啊,舅……舅舅。对,是……舅舅。”说话时心中难免又道:唉,才几天没见,就当上舅舅了,还他娘是国舅。一瞬间心里酸溜溜,老大不是滋味。

  小山子能在天子身边陪侍,心思自然机敏过人,眼见项韦神情有异,忙道声:“项爷,伊女人,您二位先叙着。主人一会儿过来,没事儿我就先回去了。”说完便拱拱手转身退下。

  伊瑶见项韦神情模糊,说话语无伦次,似是受了好大的刺激,忙道:“喂,包药仙对你做了甚么,怎把你弄成这副模样?”“没有,没有。我现在好得很嘞。”项韦咧着嘴强挤出笑脸,可那模样却着实比哭还难看。

  “真的没事?”伊瑶满腹狐疑地盯着他道。“没事,虽然没事。”项韦竭力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可伊瑶看见,就觉着他似乎是身上有哪根筋抽住了一样。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心念一动,不由“嗤”地一笑,继而一轮红晕泛上脸颊。随后眼帘一垂,说声:“没事就好,进屋罢。”便抱着女婴转身进了屋里。

  待项韦进屋,伊瑶早逗弄起了珠珠。她一边与孩子玩儿着,一边冉冉不停地念叨着育儿的不易,却再也不提项韦与包不何的事情。项韦嘬着牙花,有一搭没一搭地应承着,心中五味杂陈,只盼着她能快点换个话题。幸亏时候不久,朱厚照就到了,只不外他一进门便嚷道:“啊哈,年老,你觉得你这小外甥女可不行爱”?

  项韦嘴一咧,心里禁不住苦笑道:嘿,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兄弟你可太不仗义,横刀夺爱不说,还要往人伤口上撒盐。……唉,只是这也怨不得你,谁叫我跟死丫头假扮甚么兄妹呢。也罢,我这国舅算是当得妥妥的了。他一着急,心中竟霎时生出了“横刀夺爱”这几字。虽然在平常,他心里头是打死也不会认可“喜欢上了死丫头”。可如今,便在这一瞬间,心中的那层窗户纸,已彻底被戳破。

  朱厚照没留意到他的窘相,走上几步,冲着伊瑶怀中的婴儿伸脱手,道:“来,珠珠,让老舅抱抱”。

  老……老舅!一听朱厚照口中说出“老舅”二字,项韦就像被针扎了一样,险些没跳了起来。他瞪大眼睛,手指着珠珠,颤声道:“甚……甚么,你是……你是她老舅”?

  “啊,怎么?姐姐的干闺女,我不是老舅又是甚么?”朱厚照瞅瞅他,不解地说道。“干……干闺女?”一听这话,项韦一颗心激动得差点没蹦了出来,不外激动之余,照旧想再确认一下。

  “对呀,怎么……姐姐没跟你说么?”朱厚照不禁一愣,尔后却恍然笑道:“哈,姐姐认真是侠女风范,做善事不图留名。年老,是这么回事,珠珠是姐姐前些日子从鞑靼兵手上救下的孤儿。姐姐可真是菩萨心肠,不光认她作了干女儿,未来还要教授她一身超凡的武艺。你说,这是不是珠珠这小妮子前世的造化”。

  “造化!得贺贺”!

  一刹那,项韦心花怒放,抑不住地抚掌大叫。朱厚照没料到他这声叫,猝不及防被吓得身子一抖。而珠珠亦被惊到,“哇”地大哭起来。

  项韦忙抬眼去看,却正好与伊瑶四目相对。一见她似笑非笑瞅着自己的神情,项韦霎时间一张脸臊得通红,直恨不得有个地缝能钻了进去。幸亏伊瑶和朱厚照旋即都去抚慰珠珠,他那张关二爷的大红脸才没有人去欣赏。

  一晚上,项韦心情大好。朱厚照给他摆酒接风,他是酒到必干。直把自己喝得烂醉如泥,还在咧着嘴,喃喃念道:“得贺贺……贺贺。”瞧见他这副德性,恨得伊瑶只想一脚给他踢死。

  第二天待项韦酒醒后,朱厚照又把他和伊瑶召到“豹房”,开门见山道:“年老,姐姐,兄弟眼下有一事,还想请两位资助。”“哦,贤弟快说,哥哥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项韦心情依旧大好,不待朱厚照说出是甚么事情,便已满口允许。

  “好,多谢年老。”朱厚照笑笑,随后却脸色一正,道:“年老和姐姐已经知道,东辰与安化王朱寘鐇黑暗勾通鞑靼,意欲谋朝篡位。这回我拿了东辰,那朱寘鐇已得消息。俗话说狗急跳墙,他没了退路,势须要反。只是现如今见我迟迟未有行动,他不明底细,才没敢贸然起兵”。

  说到这里,朱厚照起身踱了几步,又道:“宁夏乃我大明边陲重镇,兴兵讨逆务必慎之又慎。常言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瞒二位,咱们在庆阳的时候,你们去打探那‘落花洞主’的去向,我亦没有闲着,也派人去摸了摸他朱寘鐇的底细”。

  一听这话,项韦和伊瑶名顿开,瞬时明白了,为何当初他非要再住几天才走。心道:这皇上兄弟好生厉害,没露声色就办了件大事。

  “咳,只可惜我派去的人也只是探出个或许。朱寘鐇的军事要地,全都有妙手看护。我的那些个亲随,都不敢太过接近,”朱厚照这时突然叹口气道,“原本在前些天,我派锦衣卫寻找年老的同时,亦命他们再派妙手潜去宁夏。可昨日得报,这些个锦衣卫妙手,竟大部被截杀在庆阳一带。照情形看,应当是那‘落花洞主’门下所为”。

  “哦,原是这样,”项韦受惊道,“那贤弟是想叫我俩做甚?”“虽然是做那些锦衣卫未做成之事。”伊瑶忽地接话。“不错,姐姐猜得不错。”朱厚照脸上露出赞许的笑容。

  项韦一脸惊讶地瞅瞅伊瑶,心道:这死丫头还真是让我有那么一点点的佩服了。

  因此事事关重大,必须要得端木千秋的许可,是以伊瑶一时并未马上允许。可就在她迟疑的时候,忽听朱厚照又徐徐说道:“藩王作乱,绝非儿戏。唯有应对得法,才可教天下苍生免罹荼毒。兹事体大,年老和姐姐若一时无法回复,但可禀明贵教主后,再行决断。”

  甚么!朱厚照的语调虽然不高,可这话听在项韦和伊瑶的耳中,却如闻惊雷。两人登时被惊得身子一颤,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见他俩震动如斯,朱厚照却是坦然一笑,道:“年老,姐姐,两位莫怪,我也是近日才得知你俩的身份。朱寿与两位坦怀相待,绝无恶意。籍此时机,亦想多谢贵教主,手刃那鞑靼国师”。

  “这……这……”项、伊二人一时间仍是不知该如何作答。却听朱厚照又已笑道:“怎么,两位如此英雄,竟会被朱寿唬到么”?

  “好,我们这便回去禀明教主。”伊瑶神色一定,接口说道。“好,照旧姐姐爽快。”朱厚照听了喜道。随即又正色道:“请两位放心,此事岂论成与不成,朱寿永远都是你们的兄弟。”“好,我们信得过你。”项韦看看他,用力地把头一点。

  待送走了项韦和伊瑶,朱厚照冲着内室道声:“出来罢。”话音一落,岳帜风已挑门帘闪身出来。

  朱厚照瞅着他笑笑,道:“叫你这正三品昭勇将军,做个神木教的令主,着实是委屈你了。”“能替圣上分忧,岂论叫臣做甚,都是臣的荣耀。”岳帜风忙躬身说道。

  “哈哈,你倒挺会说话。”朱厚照哈地一笑,随后却面色一肃道:“你说那神木教主想做天子。可朕想来想去,总觉着他与朱寘鐇和东辰这些小我私家,似乎有着本质上的差异。或许……”说到这儿,他突然顿住,停了半晌,才又道:“他或许是对现如今的政界,太过失望而已……”“这……臣倒是未曾想过。”岳帜风忙道。

  “好了,今天先不说这个,”朱厚照摆摆手道,“你回去罢。做好那令主,有甚么情况,要即时叫朕知道。”“是,臣遵旨。”岳帜风跪下叩头。

  望着窗外岳帜风离去的身影,朱厚照不禁自言自语道:“端木千秋……嗯,不错,或许你真的可以为朕所用……”。

  一听项韦和伊瑶的叙说,在场的杨羽和夏侯兄弟不约而同都惊呼作声来。端木千秋踱了几步,徐徐道:“想不到这个小天子竟是这般厉害的角色,本教主确是低估了他。也好,他既然知道了你俩的身份,你们就帮他这忙。我想看看,他接着又会做些甚么。”项韦、伊瑶对望一眼,道:“那……我们何时回去?”“马上便回去。”端木千秋斩钉截铁道。

  他俩走后,杨羽面色凝重,不无忧虑地说道:“教主,看来教中已有了天子的眼线,咱们可得尽快查出是谁。”端木千秋沉思片刻,道:“你们黑暗去查,不行打草惊蛇,若查出是谁,也暂时不要动他。这小天子甚有谋略,与坊间听说可是天差地别。如今他并未做倒霉于我教的事情,咱们也只需静观其变。”说过这句,他停顿了一会儿,突然叹口气道:“倘若……这小天子真是个办大事的质料,咱们又何须……非要取而代之不行!”“啊?”杨羽几人听了,不由得面面相觑。

  见项韦和伊瑶这么快就允许下来,朱厚照自是喜极,当下取出张舆图,将朱寘鐇的几处军事要地,指给了他俩。伊瑶知道此行多有凶险,把珠珠交由乳母照顾,心中亦是大为不舍。而就在她和项韦即将上路的一刻,端木千秋却突然不见了踪影。一道不见的虽然另有杨羽和夏侯兄弟,就连帝休坛坛主孙潘和扶桑坛坛主刘甬望,都不晓得他们是去了哪里。

  项韦、伊瑶别过朱厚照赶往宁夏。他俩晓得教主向来行踪不定,是以对他的突然离去,也并不感意外。两人打马疾驰,不到十天,便已赶到了陕西境内。

  一日清早,两人出了延安府。眼看又快到岔路,项韦扭头冲伊瑶道:“咱们走得疾些,天黑时当能赶到安化。”因这条路已经走过几回,伊瑶知他说的不错,当下便紧打了几鞭。只是两人走不多远,却突然听见,似有喊杀声从前边传来。

  两人心中一凛,马上纵马驰去,转过道弯便已看见,七八小我私家正在岔路口斗得猛烈异常。也就在眨眼之间,项韦和伊瑶又惊讶地发现,打架的一方虽然是以七对一,可这七人却依旧不敌,而占据上风的那一人,竟然就是他俩先前见过的文山!

  旋即他俩又见,路边还站有两人,一个七旬上下的老者,和一个身着黑衣的瘦削男人。这时,就听那老者嘿嘿冷笑道:“古老堂主,吕老堂主,认真是冤家路窄,想不到这么多年已往,你俩终送照旧要死在赵某人的眼前。”“古堂主,咱们那笔二十多年的旧账,文某今天便一并给它清了。”文山阴恻恻接道。

  “呸!你们这几个狗贼,想要你古爷爷的命,还没那么容易!”与文山交手的一个老者,这时啐了一口骂道。

  项韦见这老人,与那自称姓赵的老者年岁相仿,手中舞着一条齐眉短棍,说话时稍一疏忽,肩膀便被文山的指尖扫到,登时踉跄着向一旁退开几步。而与他并肩作战的另一老者,急道:“古老弟小心,莫与他斗口,先协力料理了这厮再说”!

  “哈哈,自不量力。”文山闻言怪笑一声,突然身形一闪,双手齐出。“砰”地一响,与他打架的一名青衣男人,胸腹已瞬间被他“幽冥鬼手”击中。闷哼一声,摔出一丈开外,口中鲜血狂喷,眼见是不能活了。

  姓古老者一见,怒吼一声,重又挥棍扑上。只是原本他们以七敌一尚处下风,如今少了一人,情势便越发倒霉。而文山亦是有意卖弄,身形游走,似一团白烟般,在这六人的空档里左冲右突,转眼时光,又有一青衣男人中招倒地。如此一来,剩下五人更是难支。

  项韦在远处观战,见这五人虽然形势危急,但是全无畏惧,依旧在奋勇拼杀。这五人当中,武功最高的正是刚刚说话的那两名老者。这二人的武功要比其他几名青衣男人横跨一大截,显然都是受过名手指点,若在寻常,也当算是一把功夫妙手。只不外现在遇到了文山这样的顶尖妙手,虽拼尽了全力,可眼见着便要不敌。

  这时候,便听那姓赵的老者,冷冷说道:“古老堂主,想当年你们靠着柳一凡等人援手,害得我伏虎帮精英尽损。今天若不将你们抽筋扒皮,实难消我心头之恨。”说着一扭头,对身边的瘦削男人道:“小昆,当年你爹爹就是被这厮废去了武功,今天你可要为他报仇!”“先收拾了你们几个,文某他日再去找那姓熊的算账!”文山这时也恶狠狠说道。

  一听两人说起这事,项韦心中瞬间恍然。他想起了包不何曾给他讲过,二十多年前,在西安的醉仙楼,柳一凡等人与文山和以左天翼为首的伏虎帮一场大战。不光文山险被熊君立打成废人,就连左天翼也是负伤而走。而伏虎帮的一干精锐,在这一战事后,被风雷帮的程天华和古宣尽数废去了武功。如今这被称作古老堂主的,一定即是那古宣了。

  想明白这些,项韦禁不住嘿嘿一乐。他对风雷帮向无好感,现在倒是乐得冷眼旁观。他冲着伊瑶做一鬼脸,道:“这几人是风雷帮的,那姓文的是找他们报仇来了。旁边站着那俩,应当是伏虎帮的,也和风雷帮是不共戴天。嘿嘿,今天可有的乐子看了”。

  “甚么,风雷帮的?那你还不援手,难道忘了教主是怎么说的!”伊瑶一听这几人是风雷帮的,马上冲他急道。“啊,这个……”项韦面上一窘,心道:是啊,我怎把这茬给忘了。

  就他这一怔的时光,伊瑶已经脱手。两枚玉锥带着呜呜的破空声,射向了文山的双眼。文山打架中突觉有暗器来袭,忙低头闪躲。只是他没料到暗器来得如此迅疾,躲得稍稍慢了一些,头上发髻被玉锥正中,噗的一下,发髻散开。他一惊之下,忙抽身跳出圈外,只见十几丈外的马上,端坐着一男一女两个青年。

  “甚么人?活得不耐烦了!”文山脸上戾气一现,作声喝道。“呵呵,小爷见你生得讨厌,想给你点教训,不行以么?”项韦撇一撇嘴,忽地身子一晃,自马上跃了下来。他心道:小爷老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今天即便不帮他风雷帮这忙,揍你一顿也是应该。

  一见项韦下马的身法,文山又是一惊。暗讨:这小子年纪轻轻,武功可恁是不弱。不外他一向目中无人,听项韦出言不逊,心中难免又瞬间火起。冷笑道:“好,文爷那就先宰了你!”话音未落,已身形暴起,“幽冥鬼手”化作一片手影,朝着项韦劈面打来。

  项韦尽管话里对文山极尽蔑视,可真到动起手来,却是丝绝不敢怠慢。他刚刚已经见识了文山的武功,知道自己想要赢他也属不易。因而现在见他发力来攻,忙施出“绕字诀”避过其锋芒,进而“擒龙功”一展,与他对打起来。十多招事后,文山心中大感震惊。心道:这小子到底甚么来头,怎地武功这般了得。自己一通狂攻,非但没占到半点自制,两条臂膀反被他震得隐隐作痛。

  文山内心震动,连连催动内力,只盼着尽快觅得项韦招法中的破绽,能够一击中的。伊瑶清楚这文山实非易于之辈,况且心里还惦着朱厚照托付的事情,是以并不愿与他过多纠缠。眼见项韦与他斗了半天,照旧僵持不下。登时在马上双手齐发,十几枚玉锥又挟着劲风朝文山射去。

  文山究竟是“幽冥尊者”的高足,打架中亦是眼观六路。刚刚他稍一托大便差点亏损,这时见伊瑶又发暗器射他,急遽撇开项韦抽身疾退,这回那玉锥便再无一枚命中。

  见他能躲过暗器,伊瑶也是心下暗赞。只是不待他喘息,便接连又是一蓬射出。这时文山已脱离开项韦,眼见玉锥射到,便想腾空避过。只不外他身子刚刚纵起,就见项韦突然单臂画圈,冲着他凌空一抓。他只觉一股极强的暗劲猛地往下一拽,跃起的身子便戛然顿住。他头脑中刚闪出“欠好”二字,伊瑶射来的玉锥,已噼噼啪啪尽数打在他下盘。

  文山大叫一声,身子坠落。尔后踉踉跄跄退出几步,身子摇了几摇,强撑着没有跌倒。他一脸骇色,冲着项韦失声道:“‘擒龙手’!你是擒龙岛来的?”“哈哈,算你有点见识。”项韦笑嘻嘻道。他见文山已经受伤,便没有再乘势追击。

  文山脸色苍白,伊瑶的玉锥虽没打中他穴道,可全都钉在他肉里。文山疼得满身打颤,突然叫一声:“好!”身子猛地倒纵两丈,紧接着掉头急掠而去。

  见他居然还能忍痛逃走,项韦不禁有些意外。心道:这厮倒算硬气,下次碰见,还真不能大意。只是便这一顿的时光,古宣几人却刷地一下,将那姓赵老者和瘦削男人围在了焦点。随即又冲项韦和伊瑶喊道:“多谢两位援手,待咱先料理了这俩东厂狗贼,再行谢过”。

  东厂!项、伊二人不想这两人竟是东辰的手下。他俩刚是一怔,就听那瘦削男人已经一声厉吼,从背后撤出柄混元铁牌,发狂般朝古宣扑去。

  听这人是东辰的爪牙,伊瑶再无半分恻隐,抬手又是几枚玉锥射去。这人武功远不及文山,只顾着找古宣拼命,基础没料到玉锥射来。刚冲到古宣面前,身上已被玉锥射中,马上双手一松,铁牌落地。而古宣见他扑来,早把齐眉棍迎面刺出。这一下,便正好戳中他胸口。只听“噗”地一响,瘦削男人一声惨叫,霎时口鼻喷血,像堆烂泥般倒毙在地。

  古宣一举击毙了这人,登时大喝声:“赵四!该轮到你了!”双手舞起铁棍,冲那赵姓老者劈头砸去。那老者早被眼前的景象吓呆,见铁棍砸来,竟是惊得转动不得。这时,却听那姓吕的老者叫道:“留活口!”听他叫声,古宣猛地警醒,忙把铁棍向旁一偏,铁棍登时砸中那赵四的肩膀。骨头的碎裂声中,赵四惨叫着昏死已往。

  看见赵四倒地,古宣这才转身冲项韦和伊瑶道:“多谢二位少侠援手,老汉风雷帮古宣,还未请教台甫?”“呵呵,古老堂主,咱两个后生小辈,名字何足挂齿。既然左右旧账已了,咱还急着赶路,便就此别过。”项韦清楚在风雷帮的人面前,绝不行报着名姓,因而含混应了一句,对伊瑶道声:“咱们走罢。”冲着古宣等人一拱手,飞身上马,与伊瑶双双奔安化驰去。

  古宣在江湖上也算一号人物,见项韦不与自己通名,心中难免有些不快。可人家刚刚救了自己这几人,再有不快也未便发作。眼见着两人纵马而去,只得悻悻地嘟囔一句:“年轻人怎地这般不懂礼数。”

  “呵呵,古老弟。年轻人能有这般武功,自是名家之后,不愿透露姓名,你也别太在意。”这时他身旁的老者笑笑说道。此人正是从前的疾风堂堂主吕扣,这会儿听他一说,古宣便也不再多想。

  他俩见自己这边,首先遭文山重创的那名门生已然不治,尔厥后受伤那人,却尚不致命。便连忙取出些治内伤的丹药给他服下,又叫人将昏死的赵四捆绑起来。正在这时,却听西安偏向的路上有马蹄声响起,转瞬间几匹快马驰了过来。未及近前,马上人已高声喊道:“两位老堂主,出甚么事了?”古宣、吕扣忙仔细去看,就见驰来的四五骑,当先一人正是护法胡泽。

  转眼间,胡泽等人已驰到近前。几人看到帮中伤亡的弟兄,心中难免黯然。直待看见被捆在一边的赵四,胡泽的心情才转悲为喜,只是瞬间又发现了倒毙在地的瘦削男人,马上叫声:“哎呀!”两步跨到近前,细看后喜道:“想不到这恶贼,竟被两位老堂主给毙了,英娘的大仇今日终于得报”!

  一听这话,古、吕两人马上恍然。原来,这瘦削男人正是几个月前,杀害刘英爹爹的凶手。而他的身份,胡泽却未曾料到,他不光是东辰的爪牙,更是伏虎帮厉十三的独子,名字叫作厉昆。想当年吕化垮台后,赵四投靠了东厂,便也把这位师侄带去。东辰对他还挺是看中,叫他到兖州给自己表哥当保镖头领。如今东辰又被下了大狱,赵四与他好不容易挣脱刘瑾手下的捉拿,辗转逃到山西,却又撞见了古宣和吕扣,被他俩带人一路追至此处。

  事也凑巧,正如朱厚照所料,那安化王朱寘鐇果真是听到了风声。现在,他正派文山前往京中密查消息,却不想在此处与这几人相遇。文山虽然认得古宣,只道是老天开眼,给了自己报仇的时机,当下二话不说,便痛施杀手。赵四与厉昆自以为吉星高照,可以转危为安,哪成想还没自得一会儿,便叫项韦和伊瑶迎头泼了盆冷水。文山自顾逃走,他俩却成了瓮中之鳖。

  古宣和吕扣本就要去西安,胡泽此番即是受何强驱使,前出接应他们。怎成想刚一碰面,就看见了厉昆的尸首。而胡泽之所以这般欢喜,却是另有别情。原来,自从他救了刘英回去,刘英一者已别无依靠,二来谢谢他救命之恩,再者又慕他英雄过人,对他竟是芳心暗属,生出了情愫。胡泽平日一心扑在帮中事务,年过四旬还尚未娶妻。帮中兄弟见刘英貌美贤淑,也都尽力拉拢,两人如今便只差拜堂结婚。现在见未婚妻大仇得报,胡泽自然是喜出望外。

  他冲着古、吕二人深深一揖,道:“英娘杀父之仇今日得报,胡泽代英娘谢过两位老堂主。”“诶,胡兄弟莫要客套,这两个奸贼本就人人得而诛之,”古宣一见忙截口说道,“嘿,只是说来内疚,若不是得人援手,咱们这几根老骨头,险些还要折在这里。”

  “哦,此话怎讲?”胡泽听了奇道。听他问询,古宣和吕扣便把刚刚的经历讲给他听。只是一听两人的长相和所使暗器,胡泽马上惊呼道:“啊,他俩即是神木教的项韦和伊瑶!”“啊?怎会是他俩……”古宣和吕扣听了同是一惊,他们仅是从何闯处获得过讯息,可万没想到,正是这两小我私家今天救了他们。

  胡泽用眼在地下扫视一遍,很快便发现了数枚玉石打造的暗器。他捡起细看,果真与自己在独山湖所见一般无二。他皱着眉,怔怔地望着安化偏向,喃喃道:“看这两人所为,确实不像奸恶之人,难道说正如梁前辈和靳师弟所讲,这其间是有着甚么误会?这事还得尽快报与师父”。

  项韦和伊瑶打马疾驰,天刚一黑便赶到了安化。朱厚照指给他俩的军事要地共有四处,一处在安化,其余三处却都在宁夏。因他俩知道那落花洞主就在安化,便琢磨着先去宁夏,最后再探这风险最大的安化。是以两人并未进城,只在城外宿了一宿,越日天刚亮,便又起程赶往了宁夏。

  果不出朱厚照所料,朱寘鐇的四处军事要地,简直是由落洞门门生协同看守。宁夏三处领头的,划分是八大门生中的奎木狼、牛金牛和鬼金羊,各自又带了自己所属白虎、玄武、朱雀三宫的其余门生。安化一处,本想由亢金龙带青龙宫门生看守,可亢金龙已被杨咏斩杀,便只能让斗木獬来领头。而大门生角木蛟则和井木犴、娄金狗陪同落花洞主住在安化王府。

  知有落洞门门生守护,伊瑶和项韦自然是格外小心。幸亏他俩的武功比奎木狼之流要横跨一截,而伊瑶的轻功更是独步天下。是以由她潜入查探,项韦在外望风接应,奎木狼等人竟是全然不觉。不出半月,宁夏三处的情况,他俩已了然于胸。两人不敢久留,立即便返回了安化。

  安化的这一处,就在安化城里,也就在王府的四周。他俩进了城,在距王府不远的一个小店住下。黑暗窥探,果见角木蛟、斗木獬这几人时常泛起在左近。他俩思量着该如何避开这帮人,只是一连两天,也没想出一个好的措施。直到第三天午后,坐在窗边张望的项韦,却突然眼前一亮,忙把伊瑶小声唤了已往。

  按着项韦的指示,伊瑶朝窗外看去。就见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正有些人朝王府这边走来,而当先的几个竟是熊君立、张三和包不何。紧随着她又在这三人的后面,发现了何强与胡泽。她不禁奇道:“他们怎会突然现身在这儿?”“莫不是包药仙想来寻那些投蛊人的晦气?”项韦挠挠头道。因他俩不晓得无相那事,故而现在也只能是推测。

  随后,伊瑶又发现了梁戈,他跟在何强等人身后两三丈远的地方,而他的身旁却是与无方同去庐山的那个青衣文士。伊瑶不知这人即是杨咏,她见杨咏身边另有一人很是眼熟,细一思量,突然记起,这人是少林寺般若堂的首座悟忍。在庐山的五老峰下,他曾与那谭六交手。只是现如今却换上了俗家的衣服,头上也用灰布包裹,显然是不想叫人看出僧人身份。

  “看,少林僧人也来了。这阵仗,没准儿真是奔那落花洞主来的。”项韦这时也认出了悟忍。“嗯,若他们真是为此而来,倒正巧能帮上咱们。”伊瑶突然心念一动道。“说的没错,咱先盯好他们。倘若他们和落花洞主打了起来,咱俩正好能借机去兵营探探。”项韦搓着手喜道。“吓,你可别太自得,小心叫那包药仙瞧见。上次能从何强手底下脱身,全凭教主脱手。这回要叫人家逮到,包药仙第一个便饶不了你。”伊瑶瞅着他笑道。“哈哈,这是自然。”项韦吐吐舌头。心中却道:简直得加点小心,若真叫人家逮到,此外不说,包药仙的“神药”铁定给小爷管够。

  他俩见这些人走到王府跟前,都拐进了一旁的小巷。忙叫过小店的伙计,给了点小钱,打发他已往看看。纷歧会儿伙计来回话,说他俩讲的那几人,都住进了一家客栈。他二人这才想起,那正是初次来安化,撞见崆峒二老的地方。心道:是了,他们定是奔着王府来的。

  两人推测这些人要想行事,肯定得等到晚上,是以他俩便也耐住性子,在店里候着。好不容易挨到天黑,见街上没了行人,两人这才悄然起身,展轻功自屋脊上,潜到了王府墙外。他俩伏身在一处民宅的屋顶,既能看见那客栈,又能视察到王府的消息。

  果真等纷歧会儿,便看见何强这班人陆续从客栈出来。只是让他俩没想到的是,出来的人却远不止午后看见那几个,就连迅雷堂的靳风也身在其中。他俩这才醒悟,靳风这些人应该早就到了城里,只不外一直没有现身而已。如今何强一到,马上便要动手。

  这时候,何强把手一招,只见身影闪动,一瞬间这些人便都跃上了王府的院墙。王府院落共有三重,他俩看何强、悟忍和包不何三人直奔最后一重,显然就是冲着落花洞主去的。而胡泽和靳风带着十几小我私家跳进了前院,想来是去料理王府的家将仆役。中间住着角木蛟等人的院落,则交给了剩下的熊君立等人。

  他俩见所有人都跳入了院中,便从屋顶出来,随着跃上院墙。刚伏下身,便听前院已有呼喝声传了出来。

  他俩在中院厢房的屋顶向院内张望。只见月光下,角木蛟和另外两人刚从屋里冲出,便被熊君立几个截住。这时就听那青衣文士喝道:“‘黄泉’中人荼毒苍生,为天理所不容。今日我等替天行道,尔等休想再逃出这院子”!

  “杨咏,你别自得,鹿死谁手还未可知。你三番两次和洞主作对,爷爷今天也绝不会放过你去!”角木蛟气急松弛地吼道。他只道身后有师父坐镇,因而对杨咏这几人,并不畏惧。伊瑶和项韦听他这样一说,才知青衣文士即是杨咏,心道:这姓杨的名头很亮,待会儿得看看,是不是真有恁大本事。

  这时光,前院的呼喝声徐徐小了,继而一顿,便再没了消息。尔后就见胡泽带着两人从前院进来,看见熊君立后挥手做了个斩的行动。屋顶两人一看,立时明白,那群王府的仆人,已被他们解决。就在这时,厉吼声中,角木蛟已手持钢爪扑向了杨咏。

  杨咏一声清啸,手中瞬间已多出支玉萧,“当”地一响,将钢爪荡开,随即玉萧一挺,刺向角木蛟的咽喉。角木蛟回爪封挡,杨咏手腕一抖,化出一片萧影,霎时将他胸前大穴全都笼罩其中。正是“潇湘剑法”的绝招“剑落九鸿”。

  角木蛟不明虚实不敢招架,只得抽身退却。可杨咏的玉萧却是如影随形,直逼得角木蛟把手中钢爪舞作一团,一连退出十几步后,才把杨咏的这招化解。他的武功本就稍逊一筹,如今又被杨咏抢得先机,马上便陷入了苦战,二十多招已往,仍未能找到还击的时机。

  项韦这时伏在伊瑶耳边,悄声道:“这姓杨的剑法不错,角木蛟不是他对手。咱们去看看那落花洞主如何?”“嗯。”伊瑶与他有同感,立即应了一声。

  两人掠至后院,自屋顶往下一看,马上大感讶异。只见那身着五色麻衣的落花洞主,却是与少林寺的悟忍在翻翻腾滚地斗着。眼见两人打得难解难分,项韦不禁很是纳闷。暗讨:这悟忍僧人虽然武功不弱,可未必便强过小爷,怎可能跟这落花洞主有得一拼?他见伊瑶也是一脸的不解,便耐着性子又往下看。一会儿时光,似已看出些眉目。

  就见那打架中的落花洞主,不光身法要比从前慢了许多,就连毒掌上的劲道也是大不如前。见此,他俩险些不约而同想道:这落花洞主,莫不成仍旧是重伤未愈。

  就在此时,一旁观战的何强忽地开口道:“悟忍大师,落花洞主作恶多端,并非少林一家之仇敌。除恶务尽,无须跟他讲甚么江湖道义。就让何某代天下苍生,结果了这厮”!

  “好!”随着悟忍应声后撤,何强身形骤起,一招“惊雷乍现”奔落花洞主劈面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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