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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英雄传

第六回 事多蹊跷

正德英雄传 苦藤居士 12693 2021-03-04 09:55:36

  项韦在南京城不辞而别后,熊君立、张三与何闯一行便继续朝着开封府赶路。他们也是弃舟改走陆路,几人并不延误,一路疾驰,第二天便来到了凤阳府的地界。

  眼看马上就到中国都了,一马当先的何闯一勒缰绳将马匹带住。身后的熊、张二人和风雷帮的两名随行门生也连忙驻足。这时,就见何闯扭头冲熊、张两人道:“熊老伯、张二爷,眼下时候尚早,咱们是在中国都歇歇脚接着赶路,照旧索性住下,待明日一早再走?”原来,他是见现在虽然还不到晌午,但过了中国都再想找个歇脚的地方,只怕就得等到宿州,故而便勒马征询起这两人的意见。

  熊君立对这条路还算熟悉。因他急着想要早些见到何强,是以一听何闯发问,便不假思索道:“进去歇歇脚打个尖,照此天黑前当能赶到宿州。”而张三路上少了项韦聊天解闷,本就甚感无聊。现在也想尽早赶去开封,所以说对此也无甚异议,当下便随着道:“就听老鸡爪子的罢,歇歇脚接着赶路。”主意已定,几人刚要打马再走,突然间却听身后的大路上,想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听起来似乎有一二十骑之多。

  几人不知究竟是甚么人这么着急,不由得黑暗都留意起来。果真不大时光,一个飞驰的马队已自身后赶了过来。看见他们走在路上,当先一人马上作声喊道:“劳驾借过,前面的几位快往边上让让”!

  他们几个听见叫喊,忙将马匹让过一边,这一二十骑登时咆哮着从身边掠过。泛起的尘头中,他们却发现,这一二十骑竟是清一色的灰衣短妆扮,且每人背后都背有一只肩负,只是肩负的形状却各不相同。这班人全都头戴斗笠,周边有轻纱垂下,遮住了面孔,让人看不清面貌长相。

  望着绝尘而去的这哨人马,熊君立不禁皱皱眉头,脱口说道:“这些人看来都是些武林中人,这样急着赶路,不知到底是出了甚么事情?”“熊老伯说的不错,这些人看衣着有可能照旧同一门派。”何闯接口说道。

  原来这些人的身份虽然旁人不知,但在他们几个行家眼里,却早已看得明白,知道都是些武林人物。而他们背后肩负里面装的,自然即是武器无疑。

  看着中国都就在眼前,几人却见那一二十骑并不进城,而是绕过中都,沿淮河直奔涂山偏向驰去。熊君立一行皆是武林豪侠,心里对此难免会有一番臆测。只不外因要急着赶路,便也只能将心中的好奇暂且按下。

  凤阳是太祖天子的老家,最初直属中书省,直到永乐元年才改属南直隶。但即便如此,中国都依旧是气势恢宏。只不外熊君立这几人,却无暇流连这些。在城中用过午饭,稍事休息便即出城,准备渡过淮河赶往宿州。只是他们刚到河滨,身后却又有一队人马奔了过来。

  几人心生惊奇,忙驻足张望。就见这队人马与上午那班人竟是同样的装束,而且人更多了,数数居然有三十六骑。而这班人与上午那些人一样,并不进城,也是沿着淮河奔涂山偏向疾驰。

  如此一来,这几人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张三本就喜欢热闹,这会儿马上开口道:“嘿,老鸡爪子,这许多武林人物急急遽奔走,莫不是要有甚么大事发生?”熊君立闻言,稍一踟躇,道:“难道说又与那神木教有关?”随即却又摇摇头,道:“咱们在铁鹰门与诸位同道已有约定,若是神木教有甚行动,怎不见大伙儿传声示警”?

  “熊老伯、张二爷,”何闯这时插话道,“咱们不如跟去看看,赶往开封也不急在这一时。”原来,他见这些人全都是轻纱遮面,似是怕人见到原来面目,故而也联想到或与神木教有关,所以便也想去探个究竟。

  听了何闯的话,熊君立用手摸着颌下髯毛,点颔首道:“好,既是如此,咱们便去看看。”说话间,几人已拨转马头,顺着那些人驰去的偏向,追了下去。

  用不多时,几人便已追至涂山脚下,远远望见那些人已经沿着山路朝山顶奔去。由于涂山并不算大,他们几个为了不惊动他人,便索性将马匹拴在山脚的树林。何闯叫那两名门生留下看守,自己则与熊君立、张三展开轻功,顺着山坡向山顶攀去。

  三人纷歧会儿便上到了山顶,只见林中的一片空地上,早已聚集了数十名灰衣人。这块地并不算小,人群也就占据了其中的十之二三,所有人都是面朝空地中央,席地而坐。现在竟然鸦雀无声一动不动,看样子似乎是在等着甚么人到来。

  何闯三人悄悄隐身在一片灌木丛中,这样即便再有人上山,也绝难发现他们。

  约莫又过了小半个时辰,便再次听到有马蹄声响起。这回有十二骑奔了上来,依旧是同样的妆扮。来人将马拴在林中,走到空地却并不说话,只朝先来的人拱一拱手,便也席地坐下。就这样,在随后的两个时辰里,人员或多或少,又陆陆续续地上来几拨,山顶的灰衣人也徐徐地聚集到二百多号。这些人分坐在空地四边,每一面都是四五十人。而在最后第九拨人上山后,便再不见有人上来。

  直待天已经完全黑了,伏在丛间的几人,才忽又听到有马蹄声自山下传来。片刻时光,便见四人四骑驰了上来。只不外这四人并未下马,而是一直驰到了空地中央。何闯等人刚刚觉察有些异样,便听“嗵嗵”两响,两名乘者已将横在各自鞍桥前的一小我私家掼在了地上。那两人吃痛,马上叫作声来。而何闯等人却是大吃一惊。原来,这两人竟是留在山下的那两名风雷帮门生。

  这时,便听马上四人中的一个开口说道:“这两个小贼,躲在山下探头探脑,行迹极是可疑。咱们先来审审,待坛主到了再行发落。”“不错,多亏洪令主机敏,”马上另一人接口说道,“这两个小贼,也是会家子。看山下的马匹,想来另有几个同伙。且问问他俩,那些人又躲在了哪里”。

  “好,就让齐某来审。”说话声中,马上一人已经跃下。两步走到地下躺着的风雷帮门生面前,喝一声:“小贼,你们究竟是何来路,快点如实招来!”说着,一抬脚,“嘭”地踢在其中一人的肋上。

  这两名风雷帮的门生现在已被人家封住穴道,躺在地下毫无反抗之力。那人这一脚力道甚大,被踢中的这名门生马上一声闷哼,但随即却又紧闭嘴巴,不再发声。那人见了不禁心头火气,冷笑一声,举起手中马鞭,劈头就打。怎知马鞭尚未落下,手腕已被一物击中。口中“哎呦”一叫,马鞭脱手飞出。

  眼见变故突生,马上另外几人和席地而坐的灰衣人同是一愣。便在此时,就见人群后的灌木丛里猛地跃出一人,冲着人群急掠而来。紧接着就听人群中“啊”地一声惊呼,一人已被来人的足尖踏在了头顶。而来人籍此一点,身子马上又向前射出,一掠几丈,眨眼间便已落到了空地的中央。

  马鞭被击落的齐姓男人见来人如此身法,心中大骇。刚欲反手去取背后的武器,“叭”地一声脆响,右脸已重重吃了一记耳光。他一声惨叫横着跌出丈许。虽然马上又踉跄着站起,但却张嘴吐出口血,其间还夹有两颗被打落的牙齿。

  周围众人见了皆是大惊失色。那席地而坐的二百多号灰衣人,也轰的一下全都跳起。而马上余下三人亦是纵身跃下马背,或空手或持兵刃,制品字形未来人围在了焦点。

  这会儿时光,来人早将地上躺着的两名风雷帮门生提起,抬手拍开被封的穴道。两人登时叫了声:“帮主!”原来这人正是何闯。他眼见帮中门生受辱,不假思索便即脱手相救。现在虽被围在焦点,但脸上却毫无惧色。哂笑一声,冷眼看着劈面为首之人。

  劈面那人见了何闯如此身手,虽然大为震惊,但仗着己方人多势众,却也并不怎么惧怕。当下冷冷说道:“左右端得是好身手,想来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角色。只是不知为何要擅闯我神木教禁区,可否报上名来”?

  “哈哈。”一听“神木教”三字,何闯马上仰天发一声笑道:“好个神木教,认真叫我好找。今日倒要看看,你们这班妖孽究竟有何能耐!”说话间,右掌一挥,一招“惊雷乍现”已朝那人当胸劈去。

  这人见何闯并不报名,反而是一听“神木教”三字,瞬间便动起手来。心中虽是大感不解,但见何闯这一掌势道惊人,哪还顾得再想。急遽运内力于双臂,奋力向外封出。他本是空着双手,手中并无兵刃,何闯这一掌正劈在他双臂交织处。但听“砰”的一声,他已被震得连退五步,身体摇摇晃晃险些便要摔倒。

  而何闯见一掌并未将他击倒,心中也是颇感意外。就这一顿的时光,身后那两人已经持武器扑上。何闯听风避器,身体稍稍向左一让,一柄青麟刀已贴身划过。何闯身形横移,用肩头撞向使刀人。那人不及躲闪,登时被他撞出老远,而他这一撞也就势躲过了一旁击来的一把铁尺。他随即左掌一翻,将铁尺的一端抓牢,继而大喝一声:“撒手!”持铁尺这人,顿感虎口巨震,一股极强的内力,顺着臂膀直冲胸口,一口气霎时已喘不外来。他心中骇极,连忙松手,跌跌撞撞退出七八步远,刚刚站稳身子。

  这时,刚刚被他打了一记耳光的齐姓男人也已从背后抽出柄三股短叉。只是他见其他三人瞬间都已亏损,自是不敢再贸然上前。

  他们几人惊魂不定,却不知何闯也是心下暗惊。原来他虽是举手便将三人击退,但他清楚,自己这几下已经使出了七八成的功力,却并未将对方伤到。这几人的武功内力,似乎已不在自己帮中的四大堂主之下。

  他正自想着,劈面为首那人又已经说话:“左右是谁?与我神木教有甚过节,何以一上来便施杀手?”“呵呵,问我是谁,”何闯闻言将手中铁尺丢在地下,冷笑一声道,“你们听好了,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某家即是风雷帮何闯!”此言一出,身后的人群马上是一阵骚动。

  “甚么,左右是何帮主?”那人一听惊道。“哼,快带我去见你们教主,何某有事要找他。”何闯鼻中一哼,冷冷说道。

  “这个……”那人听说何闯要见教主,似是显得有些为难,迟疑一下道;“在下只是教中一名小小的令主,何帮主要见教主,只怕在下做不了主。”“呵呵,那何某就只好先给你们留些记号,看他到时来不来寻某家。”何闯冷笑着说道。

  “何帮主,你这是为何?”那人听了这话,马上脸上变色道:“我教与风雷帮全无过节,左右何以苦苦相逼?”“嘿,就凭你们屠门灭派为祸武林的行径,何某就放不外你们!”何闯说话声中,忽地身形前纵,一招“雷霆万钧”便又向他当胸拍去。

  “何帮主,你怕是误会了……”那人再要说话,何闯的手掌却已经到了眼前。他这回晓得了厉害,不敢硬接,连忙向后疾退躲开。而其他几人一见何闯动手,便忽地一下又围了上来。先前吃了一记耳光的齐姓男人现在见何闯背对自己,登时把三股钢叉一挺,冲着他的脊背狠插过来。

  何闯身为风雷帮的帮主,时至今日业已是身经百战,早就料到这几人会脱手攻他,是以这人身形方动,他便已经察觉。就见他并不转身,忽地反手一掌拍出,分寸拿捏得恰到利益,恰幸亏钢叉就要触及自己背脊的时候将它打开。而使叉人只觉手掌一震,钢叉立时便要脱手飞出。他急遽退后两步,用双手攥紧,第二叉已是犹豫不敢刺出。

  这时候,使青麟刀和铁尺的两人也已脱手。只是何闯依旧未曾转头,身形前扑,如影随形直逼那为首之人。他的身法快极,只此向前一冲,便已让过了那一刀一尺。他双掌如风连环击出四掌,那人再也闪躲不开,只得咬牙硬接。“砰砰”几响事后,就见他脸色苍白,额头上也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何闯看他硬接自己四掌,竟然还能挺住不倒,心里也不由得赞一声“好”。就这时光,只听那两名风雷帮门生,同声惊呼,竟然又被人家点翻在地。紧接着身后的那三件兵刃便重又袭来。

  何闯一声大喝,身子如陀螺般猛然转起。双掌齐出,或切或拍连击三下,马上将三件兵刃全都荡开。继而不待那三人撤式变招,身形前欺,一脚将那使铁尺的踢了个筋斗,同时双掌分击另外两人。使钢叉的武功稍弱,躲避不及被他掌缘切中肩膀,“哎呀”一喊,踉跄跌向一边。而那使刀的武功较高,不仅躲过了何闯这一掌,而且青麟刀划一个弧,竟又反削过来。

  何闯叫一声好,双掌急颤,马上发出了呜呜的风雷之音。那使刀人只觉气息一窒,手中的青麟刀瞬时已挥不出去。这时候何闯的双掌却闪电般击到。那人骇极,大叫一声,身形暴退。在一连躲过何闯三掌之后,只听砰然一响,手中的青麟刀已被震飞到了半空。

  就在这时,却听那为首之人,突然高声喊道:“布阵!”声音一落,就见空地四面的人群里,登时各跃出九人,每三人一组制品字形,快速向何闯围了上来。而与何闯交手这四人,则是急转身退出圈外,分前后左右四个方位站定。

  何闯一见,忙扫视一眼倒在地下的两名帮中门生,见他二人只是被封住了穴道。心知现在他俩倒在地下,应当还更宁静些,当下心中便不再忌惮。眼见那三十六人已经手持武器围了上来,马上冷哼一声,双掌运力向正劈面的三人推去。

  “转!”看见何闯出招,为首那人急遽作声喊道。而他一喊之下,何闯面前三人霎时向旁边一让。何闯一击不中,却见原先那三人身后的位置,早已被另外三人占据,自己仍旧是身处困绕圈中。

  “攻!”与此同时使青麟刀那人也已开口喊道。声音一出,何闯便觉自己身体的后方和两侧,登时有几件武器一齐斩了过来。何闯纵身腾起,让过武器。刚要出招,便听那齐姓男人已经喊道:“退!”一闻此声,那攻来的几人,瞬间便又退了回去。

  “收!”这时候为首之人又发一声喊。只见那三十六人忽地变作两层,困绕何闯的圈子骤然缩小了不少。“攻!”随着这一声喊,立时又有几件武器自他身后和两侧袭来。何闯大喝一声,气运全身,猛地使出一招“迅雷击物”。双臂疾振中,双掌连打,瞬间便以掌力将这同时攻来的几件武器尽数弹开。而那几人更是被震得身子摇摇晃晃,手中武器快要拿捏不住。

  “退!”齐姓男人见了忙喊。那几人闻声急退,何闯刚欲乘势追击,却听使铁尺的喊一声:“锁!”,喊声中已有几人贴地滚来,把手中的武器斩向他下盘。何闯忙把身体拔高丈许,让过袭来的武器。不待身子落地,双脚已连缓踢向那几人。使铁尺的男人一见,忙喊声:“开!”这群人闻声而动,向四下一散,缩小的圈子马上又变回了最初的大圈。

  眼见何闯双掌一错再度冲来,这阵势急遽又是一转。待避过其锋芒后,迅即又自他侧后发招。如此几番事后,何闯虽然是未曾被伤到,但也始终未能击中对方一人,仍被困在圈子的中央。

  不外在他试了频频之后,虽未冲出困绕,却也或许摸清了这套阵法运转的门道。知道这排阵的三十六人并非是武功有多厉害,只是他们绝不与人正面交锋。每遇有敌人出招,劈面之人只管快速闪开,身后再由其他人轮转补位,攻击则全从敌人的侧后方发动。如此轮番攻击,纵使对手武功高强,也会疲于应付。稍有不慎,便可能被其所伤。只不外这套阵法存有一个明显的漏洞,即是不能自主运转,进退全要听从阵外四人口令指挥。他不禁暗讨,该如何利用这一漏洞,来破掉这阵势。

  就在他暗自推测该如何破阵之时,身后的神木教门生却是一阵大乱。随着四五小我私家被抛出人群,两条人影已从中间冲了出来。正是在暗处掠阵的熊君立和张三两人,见他被困阵中,马上自人群背后杀出,来替他解围。

  这两人皆是顶尖的妙手,而那群神木教的门生又全都注视着空地的中央,毫无预防之下,登时被两人杀得人仰马翻,顷刻之间已有十几人被打翻在地。

  两人几个起落掠至困住何闯的阵外,拳掌爪齐出,最外围的两人立时便中招倒地。如此一来,阵势大乱,外侧组阵的几人刚转过身来反抗,却听“砰砰”几响,三四个靠近何闯的,已被他挥掌击飞。

  看见阵势被破,外围指挥的四人,除了为首的,其余三人急遽上前援手。熊君立呼哨一声迎前截住,“鼎力大举鹰爪手”以一敌三分击三人。他出招迅疾攻势凌厉,一招紧过一招,绝不给对手喘息的时机。二十几招刚过,就听那拿铁尺的一声痛呼,踉跄着退后。肩头上鲜血淋漓,显是被他的鹰爪手撕裂了皮肉。

  而张三这会儿,手中已多出把油腻腻的折扇。他摇头晃脑如入无人之境,折扇时而展开时而闭合,或挥或拍,或敲或戳,眨眼之间又已打垮了七八小我私家。

  何闯不愿太多伤人,心道:擒贼先擒王。眼见神木教为首那人似是有些不知所措,当下施出重手法,又摔出几人,身子一纵,挥掌朝他拍去。

  那人也是功夫妙手,何闯朝他扑来,立时便也惊觉。忙闪身躲开,右手成鹤嘴反手一格,同时左手如虎爪抓向何闯面门。何闯刚刚以一敌众,对这人只是一味抢攻,未曾留意他使的甚么功夫。如今单打独斗,才见这人竟是“虎鹤双形”的拳法。

  这会儿时光,熊君立已经将使叉和使铁尺两人击伤。二人无法再战,早由十几个教中门生上前替下。只有那使青麟刀的,武功较高,仍在苦苦支撑。熊君立身形游走,如兀鹰般在人群中左穿右插。全力猛攻使刀人的同时,连抓带打,又捎带着打翻了五六小我私家。

  神木教为首这人,原来在四名首领当中,武功最高,若在平时或许尚能接下何闯三四十招。只是现在见教中门生被人杀得七零八落,四名首领已有两人受伤,心中自是大受震动,心荆一乱又怎能敌得住刚猛绝伦的“风雷掌法”。堪堪挨过一二十招,一不留心,肩头便被何闯一掌击中。他一声闷哼仰面跌倒,刚想忍痛站起,胸前大穴已被何闯一把拿住。他只感周身劲力全失,一动也转动不得。

  何闯就势又点了他几处穴道,伸手将他自地上提起,右掌按在他的头顶,运起丹田之气,开口暴喝一声:“全都住手!”声音如惊雷一般,猛地在人群中炸响,在场所有人只感耳膜巨震,功力较浅的更是耐受不住,马上便有几个“扑通通”跌倒在地。而熊君立和张三两人也是心头一颤,暗叫一声:好家伙!

  眼见自己的首脑人物被擒,神木教众人皆尽骇然,一时间全都立在当地,再不敢向前半步。

  何闯见双方皆已停手,冷哼一声,伸手将那为首之人头上的斗笠摘了下来。怎知斗笠刚一摘下,便听熊君立一声惊呼:“老骆!怎么是你”?

  何闯闻言一愕,忙仔细审察这人,就见他五十上下的年纪,面如满月,颌下留着几缕花白的髯毛。现在心情略微有些尴尬,冲着熊君立咧嘴惨笑,道:“不错,熊掌门,正是骆某”。

  何闯不识得此人,刚要开口问询,熊君立已经抢上几步,一把抓住这人的手,道:“老骆,都说你银鹤门已被神木教满门屠灭,未留下一个活口,想不到你竟还在世,可……可怎又成了神木教的甚么令主”?

  听见他开口问询,这被称作老骆的突然面色一正,道:“熊掌门,休要听那些宵小之人胡言乱语。想我教主英明神武,乃是百年难遇的旷世奇才,怎可能干出屠门灭派的不齿之事。骆某乃是心甘情愿率门下门生加入我教,自此江湖中已再无甚么银鹤门。我等只想一心追随教主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也算不枉到世上走此一遭”。

  “甚么?”听见他如此说法,熊君立不禁是愕然语塞。“哼哼,”就在这时何闯却一声冷笑说道,“好一个旷世奇才,轰轰烈烈的大事。我且问你,即便你银鹤门是宁愿宁可加入,可那么多在江湖消失的门派,难道也都是似你这般?”继而语气加重,厉声又道:“据我所知,我风雷帮的叛徒贾平,现在也在你们教中,还当上了甚么传音使者。将如此人神共愤的巨猾大恶之徒收入麾下,还妄谈甚么英明神武,岂不是要叫人笑掉大牙”!

  听见何闯发声质问,这人微微一怔,随即却露出一脸不屑的神情,道:“教主英明,所行之事肯定有其深意,又岂是我等凡俗可以臆测”。

  “呵呵,银鹤门的骆木生竟然做了神木教的令主,这件事可是有趣得紧啊。”就这时光,张三已是一脸兴奋地开口说话。原来他虽不认识这人,但银鹤门在应天府一带的江湖上照旧颇有声望。掌门人骆木生更是成名的功夫妙手,名字他照旧晓得的,是以一听熊君立说话,自然便知这人是谁。他本就喜欢热闹,这会儿立时又来了兴致,当下手摇折扇走了过来。

  骆木生听见他说话,忙抬眼审察。见他这身妆扮,突然间心中一闪念,已开口说道:“左右想必是‘三绝先生’罢?”“嗯,非也非也,敝人是张一。”张三把头晃得如同拨浪鼓一般。

  “‘三绝先生’现在改叫‘一绝先生’了。”熊君立见张三说话又开始缠夹不清,连忙对着一脸愕然的骆木生解说道。

  “骆掌门,”张三不待熊君立说完,又已一脸认真地说道,“既然你把神木教说得如此之好,可否也能介绍张一加入?”“你这酸货,休要乱说!”熊君立一听急遽喝道。而骆木生闻言也是一愣,随即却脸色一变,道“‘三绝先生’莫不是在消遣骆某?”

  “错了,错了。是一绝……”张三忙不迭地出言更正,话未说完,已叫熊君立拽过一边。

  “骆掌门,”何闯怕张三又要天南地北唠叨个没完,赶忙插话说道,“既然左右也是江湖中成名的人物,何某今日也不为难于你。只需你传话与你们教主,就说何某想约他一见,有些事情需要他劈面解说清楚。”怎知他的话音刚落,骆木生已摇头说道:“何帮主,骆某刚刚已经说了,在下不外是教中的一名令主,并非想见便能见获得教主。不外何帮主既然付托了,在下可先行禀告本坛坛主,只是结果如何,骆某可就不得而知了”。

  听了骆木生的话,何闯眉头微蹙,心道:这神木教看来认真是组织繁复。先前便已听到有甚么传音使者、长老之类,现如今又知另有令主、坛主,却不知其中究竟是分了几多个层级。他正自思量间,却突然闻到有一股淡淡的幽香自身后树林中徐徐飘来。这香气并不浓重,但叫人一闻之下,只觉周身上下暖意融融,四肢百骸疏懒无比。

  他心中一凛,忙提一口气,却蓦地发现丹田之气竟已无法凝集,行功运力已全然不能。他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急遽向熊、张二人作声示警。怎知嘴巴张开,却发不出半点声息。再看熊、张二人,显然也已察觉出情况有异。只不外两人也是一般的模样,嘴巴大张,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

  这时光,何闯只感一对眼皮异常的极重,徐徐便快要合拢,而他的身体也在慢慢瘫坐下去。他想咬牙强撑,却已是身不由己。待他看见熊、张二人翻身跌倒后,一条灰色的人影忽地自林中掠了过来。来人身法极快,瞬时已来到骆木生的身旁,手掌轻挥几下,替他解开了被封的穴道。何闯现在已经视物不清,他只觉来人的身形样貌似是在哪儿见过。不外在看到骆木生等人朝这人躬身行礼后,终于支撑不住,两眼一合昏昏睡去。

  这突然现身的灰衣人,自是何闯等人在南京城外紫竹林中见过的那人,也就是神木教琅玕坛的坛主谢昀。原来这涂山上的一众神木教门生全都是琅玕坛的精锐,在此聚会会议本是坛主谢昀有要事部署,不想阴差阳错的却与何闯等人起了冲突。

  如今见谢昀现身,骆木生连忙说道:“坛主明鉴,属下与风雷帮的何帮主起此冲突实非有意,只是……”话未说完,谢昀已摆手止住,道:“骆令主不必多说,本坛主已全都看到,这事怨不得你们。”随即又看了一眼地上昏睡的何闯,道:“好个风雷帮帮主,武功果真了得,只不外就是行事太莽撞了些。”说罢便不再看他,继而面色一肃,沉声道:“琅玕坛四令主听令”!

  一听他发令,骆木生与同来的另三人,急遽躬身抱拳齐声说道:“普字令骆木生、济字令洪雷、苍字令齐金雕、生字令刘赤侠请坛主施令!”这时,就见谢昀从怀中取出四只差异颜色的锦囊,划分递与四人,道:“这是教主手令,你们马上带人马按指令行事,切不行延误了”。

  骆木生等人听见坛主发话,自是不敢延误。当下接过锦囊,带了自己手下门生,顷刻间便走得一个不剩。而谢昀则低头瞅瞅地下昏睡的何闯等人,浅笑一声,道:“对不住了,何帮主、熊老英雄、‘三绝先生’。若非用出这‘茉莉酥骨香’,又怎能教你们罢手。待两个时辰后,药劲过了,你等自会无碍,谢某可是要先行去了。”说着衣袖一摆,身形狂奔,霎时间便消失在了树林当中。

  待到月上中天,一阵清风吹过,何闯突然睁开了眼睛。他稍一决断,便呼地一下从地上跃起,只是猛然间觉出,自己的内息通畅,已全然没有了半点的不适。他急遽环视四周,只见偌大的一块空地上,便只有他与熊君立、张三和那两名帮中门生。除了他五人之外,早已不见了神木教的一众人马。

  他心中恼火,以掌击拳,口里“嘿”地一声。却听身后的熊君立也已醒转开口:“好个神木教,竟使出迷香来了。”“这一觉睡得还真是舒坦。”一旁的张三这时候也一骨碌坐起,打个哈欠接话说道。随后却摸着自己的脖子,道:“咦,倒也奇了,那帮人竟没乘隙割了咱几个的脑袋”?

  “哼,邪魔外道,净做些下三滥的运动!”何闯鼻中一哼,恨恨说道。而熊君立皱皱眉头,似有所思道:“或许是那老骆,还不忍心取了某家这条老命。”“呵呵,脑袋留着总要比没了的强。”张三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嘻嘻笑着说道。

  何闯一不留心着了人家的道,心中自是郁闷已极。他阴冷静脸,一声不响地立着。只不外心里却也在思讨,神木教这帮人既已得手,为何又会如此轻易地放过自己,这其中莫不是还潜伏着怎样的阴谋。

  见他木立不动,熊君立清清嗓子,开口说道:“贤侄,虽然咱们未能将那神木教主逼出来问个明白,但起码知道了另有像骆木生这样的人物已经加入他教中,也算是有所收获。大伙儿莫要心急,事情总会查他个水落石出的”。

  何闯明白这是熊君立在宽慰自己,但人家神木教的人既然早就走了个洁净,如此深更半夜,再要去追已不行能。当下听见熊君立说话,只得是默默颔首。眼见各人全都无恙,熊君立便招呼众人借着月光下山。看看马匹居然还都好好地拴在林中,几人心中便愈感纳闷。由于这一番折腾,已彻底地错过了宿头,大伙儿便只能在月色中继续赶路,直到天光泛亮,才远远地望见宿州城。

  几人在宿州城中稍事休整便重又上路,只是何闯胸中烦闷,一路上默然无语。而张三自项韦走后,便少了聊天解闷的人,如今更是甚感无趣。索性纵马走在最前面,自顾自地观起景来,以打发这无聊的时光。唯有熊君立心里始终惦着骆木生这事,猜不透这个原本名门正派的掌门人,缘何会如此宁愿宁可投入到神木教门下。

  就这样,几人一路来到了归德府的地界。眼看再往前走就是开封,此处已属风雷帮的掌控规模。何闯立即命随行的门生飞书传讯,说自己与熊君立和张三等人不日将返还帮中,欲与父亲何强同赴少林。怎知讯息传出不久,便收到回讯,说老帮主在他前往通州后没几日便即外出,现在早不知去了哪里。

  熊君立不想事情竟是这般的不凑巧。无奈之下,只得与何闯商议,欲和张三先行赶去少林,而让他留在开封,期待何强回来。何闯见他俩年事已高,怕再有甚么闪失,便执意要与他们一同前去。三人正争执间,却忽听手下人喊了声:“帮主,快看”!

  何闯听他喊声急促,忙与熊君立和张三抬眼去看。就见前方不远处的路边,有一供人歇脚的茶棚,四周围有一圈稀疏的篱笆墙,透过篱笆墙的间隙,隐约看到似乎正有数人倒卧在院落的中央。

  何闯心里一惊,忙一带缰绳,纵马奔去。来到篱笆墙外,不待马匹站定,人已腾空跃起,纵向了院中。他人未落地已经看见,院子的中央竟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小我私家,这些人全都身染血渍,僵卧不动。

  这会儿,熊君立和张三也赶了过来。见此情形,三人忙上前检察。一看之下才知,这班人竟早已是满身冰凉,没了一个活口。眼见这些人皆是一身的平民妆扮,何闯不禁怒火中烧,高声吼道:“斗胆狂徒,青天白日,竟在我风雷帮的眼皮底下伤人性命。何某岂能与你们干休,势要将你们这些杀人的凶手缉拿归案”!

  “贤侄,你看!”这时候,正在尸身旁检察的熊君立突然开口唤他。何闯赶忙回过头去,就见熊君立正扒开一具尸首的衣领,将脖颈露给他看。他走近几步,凝神细看。只见这人的咽喉处已被利刃完全切断,只是那刀口细极,周围并未渗出几多的血渍。

  他心中蓦地一凛,马上失声道:“青麟刀,这是青麟刀留下的伤口!”随即顿足叫道:“好啊,果真即是你们这班神木教的恶贼。尔等恁是歹毒,如此蹂躏糟踏无辜黎民,何某绝不能再放过你们!”原来,那青麟刀式样甚为特殊,刀身既窄又薄,刃口极是尖锐,乃是一柄杀人不见血的利器。像他们这样的武学妙手,自然是一看伤口便知,进而马上又联想到了神木教那名使青麟刀的令主。

  何闯扼腕顿足,熊君立摇头叹息。只是就在这当口,却听张三突然开口说话:“两位且慢,此事或许并不那么简朴。”两人闻言一怔,再看张三已指着地上的尸身道:“二位请看看他们的脚上。”他俩闻声去看,马上又睁大了眼睛。就见这倒卧一地的尸首,虽说身上衣衫各不相同,但脚上所穿,却是清一色的薄底快靴。

  “怎么,莫不成这些也都是武林中人?”熊君立一脸疑惑地瞅着张三问道。“莫急,莫急,让张一再仔细看看。”张三摇着脑袋,一边慢条斯理地说着,一边对那倒卧地下的尸首逐一检察起来。待他走到第四具尸首的身边,突然面色一变,猛地用双手抓住那人前襟,嗤地往两边一扯,一件大红的公服登时显露出来。而衣服的前胸,赫然绣着一副龙头鱼身的图案!

  “飞鱼服!”“锦衣卫!”何闯与熊君立险些是同时叫作声来。“嘿嘿,看来这事儿还真就变得有趣起来了。”张三这会儿来了精神,手捻髯毛饶有兴致地说道。

  “这些个锦衣卫怎会乔装到此,又怎会和神木教起了冲突?”何闯很是不解道。他本对锦衣卫没甚好感,现在胸中倒也不再那么激怒。“再让张一仔细瞧瞧,另有没有甚么有用的工具。”张三一边答话,一边又继续检察。只是他将全部十二具尸首全都看过一遍后,除却发现有三人内穿锦衣卫的飞鱼服外,便再没找到甚么有用的线索。

  张三心有不甘,用手挠挠头,道:“这可奇了,怎会甚么都没有呢?”随即却一拍大腿,恍然悟道:“对了,定是那些有用的工具,都让神木教的人给拿走了。”听他这样一说,何闯觉得有些原理。而熊君立这会儿却突然开口道:“贤侄,这许多锦衣卫被杀,官家肯定会严查。此处距风雷帮总舵并不甚远,莫要被人家误会了”。

  一听这话,何闯心中蓦地一惊,道:“难道说,这是那神木教想故意移祸于我风雷帮不成?”“此事尚难定论,我看咱们照旧先把这些尸首埋了,免得无端招来麻烦。”熊君立摇摇头道。

  几人深知此事事关重大,当下赶忙一齐动手,在院后的林中挖了个大坑。将那十二名锦衣卫,连同随身物品一并深埋其中。直待将所有痕迹全部清理洁净,确定别人再不会发现甚么,才又重新上路。只是一路上,几小我私家全都是心事重重。

  载着项韦等人的小船,在运河中一路疾驶。直待见到一片满是红荷绿苇的开阔水面现于眼前,奋力划桨的杨羽这才停下手,长吁口气道:“谢天谢地,总算是到了。”听见这话,伊瑶刚刚知道,这里即是他们口中的独山湖了。

  小船穿过成片的荷塘和苇荡,靠向湖的北岸。岸边是一座小山,虽不太高但却林木葱茏云烟渺渺,让人一望之下恍若置身世外仙境。伊瑶正自悄悄称奇,船身一震已经靠岸。她环视四周,见此处是一浅湾,一条木质栈道自船码头弯弯曲曲地伸向山谷深处。

  船一靠岸,霎时便惊起一片雀鸟,啾啾地鸣叫着,向密林深处飞去。不大时光,就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自栈道上飞驰而来。

  少年人转眼间便到了近前。这时光,玉崖子和杨羽两人已将项韦扶起。就听玉崖子开口道:“滨儿,快将这位项兄弟背到我房中。”“我来帮你。”不待那少年答话,杨羽已经手托项韦,把他放在了少年背上。那少年允许一声,负了项韦朝山中走去。

  伊瑶见这少年虽然年纪不大,且又背负一人,但是走起路来却步履沉稳,抬腿跨步举重若轻,显然是有着极扎实的武功基本。她现在早知玉崖子等人皆特殊人,是以对此也并未感应奇怪。

  沿着蜿蜒曲折的栈道走不多时,伊瑶顿觉眼前豁然开朗。只见群山围绕的谷地中央,一汪清澈见底的潭水,周边崎岖错落地搭建着四座木屋,而这栈道正是沿潭边将几座木屋串联在了一起。

  玉崖子当先带路,来到居中的一间木屋前,推开门让滨儿先负了项韦进去,随后才招呼其他人进屋。

  一到门口,伊瑶就已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药味。她随着杨羽迈步入内。见这木屋在外面看起来虽不甚大,可进到里面,反倒觉着颇为宽敞。虽说陈设朴实,但客厅、卧室和书房却是一应俱全。

  玉崖子叫滨儿将项韦仰面置于卧榻,随后冲杨羽和伊瑶说道:“杨年老和这位女人,你们请少坐,待我和内子先替项兄弟验验伤势。”说罢便转头,伸手解开了项韦的衣衫。怎知衣带刚解,便听“吧嗒”一响,一块玄色的木质腰牌已从项韦的怀里掉到了地上。伊瑶一看,正是项韦那块传音使者的腰牌,便连忙抢上拾起,道:“这个我给他收着罢。”玉崖子匹俦点颔首并未在意,只有那杨羽乍见腰牌,神色却是为之微微一变。

  看见玉崖子匹俦低头为项韦验伤,杨羽突然站起身走到伊瑶身边,小声道:“这位女人,可否借一步说话。”说着便使个眼色,示意两人到屋外去说。

  这一路上,几人只顾着划船赶路,还未通报过名姓。伊瑶只听人称杨羽作杨年老,晓得他是姓杨。而“玉崖子匹俦”这几个字则是在杨羽口中听得,却还不知司南燕的名字。如今忽见杨羽唤她出去,不由得心里暗讨:不晓得他是想问我些甚么?

  她见玉崖子匹俦正在全神为项韦验伤,那滨儿也侍立一边,而杨羽这会儿已经开门走了出去。便也起身,随着他走到了屋外。

  杨羽来到屋外却并不停步,而是沿着一条小路直向潭边走去。伊瑶心中纳闷,不知他是何用意。直待随着他走出很远,来到了水潭边上,刚刚见他停步转身。

  伊瑶正自暗想:他约我来这里,不知是有甚么话说。却猛地看见,杨羽已身形骤起,一掌向她额顶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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