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秋又做梦了。
这一次他成了海边的一块礁石。在一次猛烈的碰撞中,伴着火红的岩浆发生,自那以后,它便静静地躺在海岸,任凭风吹雨打,日月幻化。
冥古之初,世界尚且蒙昧,万物寂静,只有自然之音。浑浑噩噩了许久,最后听见了一声奇响,它来自海的深处,由下往上,向陆地流传。
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这是事后的判断。那时的礁石不明白,它只是呆呆地立于原地,感受着下方的律动,随后有了第一种感受:孤苦。
孤......
“砰。”
夏秋被一声巨响吵醒,随后颇为不悦地抬起头,看向眼前的罪魁罪魁。
“数学作业。”
罪魁罪魁是一名少女,长相普通,戴着眼镜,她对夏秋伸出了一只手。
“你下次能不能换个方式?”
夏秋一边从桌下的抽屉里拿出作业,一边看着他课桌上的一摞习题集,眼镜少女趴在上面,适才的响声显然是少女用习题集砸在他桌子上造成的。
“上课睡觉另有理了?”眼镜少女从夏秋手中接过作业,绝不客气地说道。
“现在是上课?”夏秋刚睡醒,对争论有些来劲。
可眼镜少女却很清醒,没有把时间浪费在无用的争论上,在从夏秋的手中接过作业的一瞬,她便迅速抱起那一摞习题集,朝教室外面走去。
“有些气。”夏秋捏着拳头,自言自语,随后莫名其妙地站起身子,对着空气胡乱挥了几拳,吓得路过的女生一阵尖叫。
这种拼命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受可真欠好受,和在网上与人争论,打了一大段字却发现已被对方拉黑有的一拼。
“哦呦,夏秋又犯病了。”
“我觉得他只是没睡醒......”
“话说,百里一绦跑哪去了?她作业不也是没交?”
“老师都懒得管她了,你还说这个。”
“唉,曾经多优秀一人,怎么一和夏秋坐了同桌,就酿成了这副品德。”
“可她的结果照旧比你好。”
“闭嘴!”
“而且还比你有钱。”
“没玩了是吧?”
“......”
教室里议论声起伏,夏秋有些急躁,在对那路过的女生致歉后,他便飞也似的跑出了教室。
此时正值黄昏,夕阳的光洒下,世界有些迷离。离晚自习的开始另有一些时间,操场上人许多,都很悠闲。
“她干嘛呢?”
夏秋趴在教室外的栏杆上,从五楼的高空俯视下方,看见一少女抱着一大摞箱子,正摇摇晃晃地朝教学楼的偏向走来。
少女身段修长,黑发披肩,穿着玄色的外套,抱着箱子在操场上艰难地走动。箱子由下往上叠起,一共五个,下面大上面小,在少女S型的移动轨迹下,摇摇晃晃。
在其身边还随着几名男生,目光随着箱子摇晃,一个个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他们似乎想要资助少女,但却被少女抬起腿虚晃着踢开,一个个无计可施,只得跟在少女的身边,干着急。
“她买这么多工具干嘛?”
夏秋看着下方少女的身影,有些好奇。那少女名为百里一绦,是他的同桌,名字有些奇怪,可来头似乎不小。
“百里出自先秦文籍,由氏演化为姓,据说最早能追溯至上古时期,和周王室渊源不浅。”在知道她名字的那一天,夏秋曾翻了翻手机,这样对她说道,“你来头不小啊。”
百里一绦眉头一挑,有些尴尬地说道:“额,那这罪过可就深了。我本以为只要我这一辈子多做好事就可以洗涮我们家的罪过,但却没想到这罪过已有了几千年,那我要赎罪到什么时候?难办......”
其时的夏秋无语了,觉得这女人有些奇怪,但在从周围老师同学们的口中了解到百里一绦过往的事迹后,他又莫名地释然了,觉得这女人还挺好玩。
百里家是这座都市的大户,有着悠久的历史。在解放前,甚至更早的前清时代,这个家族就已经是这座都市的掌舵人了。
纵然历经了百年风雨,它依然屹立不倒。凭借着特殊的眼界与审时度势的手段,在今天这个革新开放的新时代,它仍旧混的风生水起。
这是现代社会的一朵奇葩,它既有着古代社会身份上的传承,又有着新时代足以影响社会的财力。
而百里一绦就是这个家族这一代的独苗,但从小在红旗下长大的她却对小我私家私欲嗤之以鼻,将追求放在了时代的高点,放在了一种为公为民、无私奉献的精神上。
据说小时候,在百里一绦第一次得知自己家祖上不是农民而是田主的时候,曾感应异常羞愧,并立誓和家人隔离所有联系。
然后在其十岁那天,她就真的离家出走了,而且不知去向,无人知其音信。一直到前年,百里家今世家主死后,她才从远方回来。
然后她便继续了百里家的所有工业。那一年,她十三岁。
这样离奇的故事曾一度引起全城所有人的热议,西城的戏楼还以此为本,编成《千金泪》一剧,以供众人娱乐。
但那之后的百里一绦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对外界的议论绝不在意,而且还来一中当起了女子高中生。而在此时,她竟然还抱着一大摞箱子,摇摇晃晃地站在了他夏秋的面前。
“你买这么多工具干嘛?”夏秋有些无语地问道。
此时的百里一绦已爬上了五楼,站在他的面前,脸庞藏在箱子后面。
“最上面三个,你的,拿去。”百里一绦说道。
“我记得我似乎没买工具,难道是你给我买的?”
夏秋摸不着头脑,但照旧将那最上面的三个箱子取下。而在百里一绦身旁的那群男生则无言地盯着夏秋,神色有些不善。
“不是我买的,但那上面简直写的是你的名字。我刚刚下去拿快递,看见了,就顺手拿了上来。”
百里一绦笑着解释,在最上面的三个箱子拿掉后,她的脸露了出来,白皙的肌肤透着红晕,汗水滴落,少女微微喘息。
“谢谢。”夏秋说道,随即抱着箱子,先一步回到教室,后方那群男生的视线刺在他的后背,让他很不自在。
百里一绦随着夏秋,同样走进教室,门外那群男生欲言又止,站立在教室外,但在待了一会儿后,也都各自离去,走向自己的教室。
“哦,对了,最小的箱子上面有字,让你先打开它。”百里一绦在夏秋身旁坐下,擦了擦汗,“另有,刚刚我上楼时看见喻天了,她抱了一大堆作业,对你边走边骂呢。说你又在白昼做梦。”
百里一绦看似绝不在意地说着,却将“白昼做梦”四字咬得很重。
“懒得理她。”夏秋绝不在意地说道,随后将三个箱子放在桌上,仔细审察起来。
地址是一中,姓名也简直是他夏秋,另有班级,也都能对的上,两个稍大的箱子除基本信息外什么也没有写,但那最小的箱子上却用马克笔写着一句话,“先打开我,然后拯救世界吧。”
夏秋疑惑,侧头看了看百里一绦,百里一绦摇了摇头,开口说道:“它让你先打开它,你难道就真的先打开它?这样岂不是很没面子?”
夏秋不说话,却是用嘴撕开了那最小箱子的包装。百里一绦“切”了一声,将头扭过。也就在这时,先前收作业的那名眼镜少女喻天走进了教室,在其身后还随着班主任老徐。
“这节课开班会,鉴于本班有些同学都高中了还不明白学习的重要性,我和徐老师商量后认为,有须要来一节班会,让同学们都知道上进。”喻天声音嘹亮,边走边说,老徐跟在她的身后,不说话,只是微笑。
夏秋抬起了头,百里一绦也微微一愣。喻天冷哼一声,拿出粉笔,随后洁净利落地在黑板上写下一排大字。
“高一七班第一次班会。”
大字右下方写着时间,2015年11月7日。
全班欢呼,都很兴奋不用上课。只有夏秋和百里一绦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他们明显感应,学习委员喻天,这一次是有备而来。
“班委出来,商量班会的事情,做好准备,其余同学自习十分钟。”
喻天面对全班说道,随即先一步走出教室。
老徐照旧微笑,将讲台上的凳子拿出,放在教室前方的角落里,自己双手互搓,慢悠悠坐下。
班委们也先后起身,走向外面,有人积极,也有人唉声叹气,对喻天的行为颇为不满。
“说实话,我还挺喜欢喻天的。”夏秋一边将箱子的胶带全部扯下,一边小声对百里一绦说道。
“广告吧。”百里一绦洁净利落地回覆,随即有些叹息,“她那么对你,你竟然还喜欢她,怪人。”
“不是那个意思。”夏秋举起箱子,敲了敲百里一绦的脑袋,“而且,她对我也没有那么坏,也并没有针对我,她只是太认真了。”
“认真?”百里一绦一愣,念叨着这个词汇,随后点了颔首,说道,“对的,认真。”
“认真的人是越来越少了。”夏秋继续说着,手中也没有停下,纷歧会儿,箱子的包装就被完全打开了。
“里面是什么?”百里一绦看着夏秋,问道。
夏秋不说话,右手伸进箱子,从里面取出一张纸条,随后将箱子推向百里一绦,说:“一张纸,另有一部手机。”
“手机?”百里一绦有些惊奇,接过箱子一看,里面果真躺着一部手机,翻盖的,粉红色。
“纸条上有字。”夏秋将纸条打开,自己看完后,递给了百里一绦,“留了一个电话,还让我只相信它。”
“有意思,他是让你不要相信其他两个箱子么?也就是说其他俩箱子也留有信息?”百里一绦说道,随后看向夏秋,“你要打这个电话么?”
“肯定的。”夏秋回覆,“我就想看看是谁搞了这么一出,整这么麻烦是为了什么。”
“唔......”百里一绦沉吟,右手摸着下巴,似在想些什么。
“你俩又在干嘛?不是说自习吗?”
突然间,头顶有声音传来,语气颇为不满。
夏秋与百里一绦同时抬头,只见喻天此时已站在了他俩面前,手中拿着一截粉笔,一晃一晃。
“你来干嘛?不是去准备班会吗?”夏秋将箱子拿回自己的桌子,看着喻天。
“我既然来了,那肯定是有事,而且我要是不来,哪能知道你们两个又在自习时说话?”喻天拍了拍百里一绦的桌子。
百里一绦的眼随着喻天的手移动,随后慢悠悠将她的手移出自己的课桌。
“这样欠好。”百里一绦说道。
喻天看了她一眼,百里一绦面无心情。
“唉。”喻天叹了口气,瞟了夏秋一眼,然后对百里一绦说道,“待会儿班会时,你可不行以上台做一个演讲?主题是乐成只能靠自己奋斗。”
“好假。”百里一绦吐槽,“我说这个谁信?”
“不假。”喻天强调,“先说先天家庭条件简直有利于乐成,然后话锋一转,说真正的乐成只能靠自己。中间记得多加论述先天家庭条件好的一些倒霉之处,注意控制各部门的量,引导好情绪,他们会信的。”
“我已经不信了。”夏秋插嘴说道。
“就没计划让你信。”喻天冷冷地看他。
“我试试。”百里一绦对喻天说道。
喻天点了颔首,随后转身离去,绝不拖泥带水。
“感受她这人其实什么都懂,人情世故之类的,和外人对她的评价截然相反。”百里一绦小声说道。
“她只是太认真了。”夏秋再次这样说,神情有些模糊。
“你以前认识她吗?”百里一绦突然这样问道。
“或许认识。”夏秋说道。
“懂了,在梦里。”百里一绦笑道。
“可能。”夏秋也笑了。
梦这一字在他俩的词库中有着特殊的寄义,两年前,百里一绦刚刚回到这座都市时,曾向夏秋问路,但夏秋却记错了都市结构,指向了一面围墙。
虽然最后夏秋照旧将百里一绦带到了目的地,但百里一绦对他“乱指路”的事却很是在意,认为他有些放浪,醉翁之意。无奈之下,夏秋只得将事情的真相告诉百里一绦,说自己从小脑子有点儿问题,总是记不清知识,且辨不清现实与梦境。
百里一绦听后哈哈大笑,于是便原谅了他。
“好了,同学们,都抬起头来。班会开始了。”
喻天的声音响起,然后她又拍了拍手,将众人的目光吸引。
“帮我挡下视线,我琢磨琢磨剩下两个箱子。”夏秋对百里一绦说道,百里一绦没说话,但却将身子前仰,微趴在桌上,在夏秋的右手边形成一道壁垒。
两人的位置在教室最里面,第四组的最后一排,夏秋在内靠墙,百里一绦在外右靠走廊。
“十年寒窗苦读,挥剑决胜今朝。同学们,我们的努力奋斗终于来到了最后的尽头,如今的我们已成为了高中生,梦想的实现已经不远了。”
喻天高声朗诵开幕词,神情激昂,挥手用力。班里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夹杂着欢呼叫好声,一阵高过一阵。
时间是2015年11月7日,简陋算是秋末,空气微冷,丝丝冷气浮现。教室的窗映照出外面世界的富贵,一河之隔的那一岸,灯火亮起,霓虹闪耀,而教室内,激情的高昂混着青春的迷茫,高一七班的第一次班会,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开始了。
夏秋注意着台上喻天的消息,在其转头的间隙打开剩下两个稍大的箱子。微小的那个,里面放着一柄短剑,虽说尚未开锋,但其剑身刻字。夏秋细细寓目,读出“寒武后梦醒”五个大字,刻字是简体,与古朴的剑柄雕花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们是为了什么?为了梦,心中的梦。我知道,在座的列位,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不行能都为第一。但重要的是一种态度而不是客观的结果......”
“咚恰咚恰......”
窗外的操场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将喻天的话语打断。
“什么情况?”
“唱戏的来学校了?”
教室里传出议论。
坐在角落的老徐咳嗽两声,开口说道:“另有四十多天就是离水神祭了,这一次我们学校也会加入。今天西城旧楼那边来人,和校长商量。与我们无关,喻天你继续。”
喻天看了眼老徐,点了颔首,然后就在敲锣打鼓声中继续讲道:“我适才说了,重要的是态度。所以,一个拿出一百二十分努力却只有倒数几名的人,和一个只用了三分力却是前几名的人,我更敬佩前者......”喻天在台上,恢复了状态,从讲台的右边走到左边,纷歧会便说到了兴头上。
在其一旁的老徐再次微眯着眼,仍旧只是微笑。而在下方,班里微微有些嘈杂,显然不是所有人都认真在听。
“接下来我们将宣布上次月考的结果,然后讨论分析,追求进步。”喻天从讲台下拿出一张票据,这样说道。班里的人有了兴趣,全都抬头看她。
“第一名,刘浅,873分。”喻天念出第一个名字,随后扫视全班。
“厉害啊,浅少。”
“满分900,考873。妙手。”
“我都习惯了,浅少的分数。”
班里有人议论,都很惊奇。
“又是刘浅?厉害,前几周每天去后山捉虫子还能考这么好。”夏秋听见刘浅的名字,对身边的百里一绦说道。
“刘浅啊,也是个怪人。”百里一绦趴在课桌上说道,“我上周周末在公园见过他,他看上了一小学生的宠物狗,非要买来做离体实验,把人小孩都吓哭了。”
“最后呢?”
“最后被小孩怙恃赶跑了,很狼狈。”
“有意思。”夏秋说道,随后看向刘浅的偏向。
那是一戴着眼镜的少年,总是低着头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就连此时,在喻天念到他的名字后,他依然如此。
喻天看着刘浅,皱了皱眉,但终是没有发作,继续念了下去。
“第二名,喻天。”
“第三名,庙妙。”
“第四名,百里一绦。”
“......”
喻天依次念了下去,每念一个,都不忘先夸奖一番,再指出一些问题。好比,她说自己是足够努力但不够智慧,以后要注意对做题思路的培训,说庙妙既努力又智慧,但希望上课时不要给老师指错,以免打乱课堂秩序,然后她说到百里一绦,体现其不应该和某人厮混,引来全班的哄笑。
“第十名,林安。804分,很不错,进步很大。”喻天念到了第十名,心情有些惊讶,不光是她,全班所有人都很惊奇,齐齐将目光望向第一组的最后一排。
“啧。”那里的少女不爽地砸了下舌,随后将头侧过,望向窗外。
少女的头发染成银色,化着淡妆,打着耳洞,俨然一副不良少女的样子。
喻天再次看了名为林安的少女一眼,终于说道:“林安同学半期考试后的努力各人都有目共睹,希望所有同学都向她学习。”然后喻天又继续念了下去。
结果念完,再加上一通分析,时间已已往二十分钟。喻天又让各班委总结上月情况,又过了十分钟,还剩最后十分。喻天看了看时间,又说道:“接下来,我们来讨论一下,什么是梦想,希望各人踊跃讲话。”
这话一出,全班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停止了说话。
“没意思。”夏秋嘀咕道,然后便准备打开手中最后一个箱子。
“梦想梦想,梦非想,想非梦。这不是挺好一个话题,怎么没人说了?”
就在这时,教室门外传来一道女声,音色空灵,语含微义。
众人一愣,随即都将目光投向门口,只见那里,不知何时已有一红衣戏装女子站立,望其姿,约莫花信年华,娇躯玲珑,长发盘在头顶,脸化戏妆,正靠门浅笑。
“千小姐。”老徐终于起身,且认出了来人,“您不是来和王校长商量祭典的事么,怎么跑这来了?校长室在二楼。”
被称为千小姐的女子笑道:“王校长我找了,但他们谈的那些工具我也听不懂,挺无聊的,于是我就偷偷溜了出来,在学校四处走走。”
老徐颔首:“原来是这样。”
千小姐微笑,继续说道:“你们是在开班会吧?我在门外听了很久,那位同学早就发现我了。”说罢,指向刘浅,但刘浅依然低头做着自己的事,并未抬头。
“梦想啊,挺好的。我很喜欢这个话题,但梦与戏往往区分不开,挺难办的。”千小姐叹息道,随后似想起了什么,看向老徐,说道,“啊,打扰到你们了?那还真是歉仄,你们继续,我就随便看看。”
“没有没有,不打扰不打扰。”老徐走上前去,很是热情,“千小姐想听,进来听听就是。最近旧楼那些事可忙坏了您吧?放松放松也好。”
“唉,你不说还好,一说我又不兴奋了。你说好好的献神台,都传了几百年了,怎么说丢就丢了呢?”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喻天站在讲台上,双手抱胸,嘴角上扬,心情有些微妙。底下的同学们窃窃私议,纷纷议论起来。
也就在这时,夏秋打开了最后一个箱子,百里一绦看见了,和他一起朝里望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最大的箱子里竟放着一块石台,上面另有各色禽血,已然风干。
“这似乎是献神台。”百里一绦看着夏秋,心情离奇。
夏秋迅速将箱子盖住,看着百里一绦,半晌说不出话来。
......
“你为啥偷别人工具?”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位千小姐身上时,百里一绦看着夏秋,低声问道。
教室依旧嘈杂,议论着这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但夏秋却对此并不在意,他看着手中的箱子,心里突然一紧,莫名有些忙乱。
“什么偷不偷的,别开这种玩笑,我心里有点儿慌。”夏秋看着百里一绦。
“看看寄件人是谁,另有地址。”百里一绦提醒道,随即凑上前来,拿起两个稍小的箱子。
夏秋点颔首,然后将手中最大的这个箱子翻过,找起了寄件地址。
“这两个没有。”片刻后,百里一绦这样说道,语气有些无奈。
“我这个也没有。”夏秋摊开双手,眉头微皱。
“怎么办?”百里一绦看着夏秋,“这事有些离奇啊。”
夏秋缄默沉静,将百里一绦手中的两个箱子接过,三箱子由下往上叠在一起,恢复成最开始的模样。
“逼我给他打电话呢。”良久后,夏秋这样说道,拿起那粉红色的翻盖手机。
百里一绦点颔首,说道:“只有这一个接触渠道了。”
“马上就下课了。”夏秋抬头看了看时间,“待会儿我下课就去,箱子你替我保管,别让其他人知道。”
“工具不还给别人?”百里一绦询问。
“至少不是现在还。”夏秋强调,“解释不清的。”
百里一绦摇摇头,说道:“我不赞成你的做法。”
但随后她又增补道:“但这是你的事,你说怎么做那我就怎么做。”
夏秋颔首,说道:“这样最好。”
两人对话之时,教室的气氛也逐渐恢复过来。千小姐在老徐的位置坐下,老徐则站在一旁,面带微笑。
喻天在讲台上,看了千小姐一眼,又看了看老徐,刚想说些什么,却被下面的某人打断。
“提问,千小姐是谁?”说话的是一名少女,身穿白色的长袖外套,扎着马尾,看起来干洁净净,“是老师么?照旧学校领导?她为什么可以旁听我们的班会。”
少女高举右手,一副申请提问的样子,但她的嘴却先一步行动,在获得同意许可前就把想说的全部说完。
“安乐,你别乱找茬,天天和庙妙混在一起,多学点优点,别学这些。”老徐看着站起的少女安乐,笑着说道,“千小姐虽然不是学校职工,但也没有划定说不能旁听吧?我们开班会也不是教学事情,虽是班级私事,但千小姐希望旁听,诉求合理,我们心态开放,接受也并不违纪。”
少女安乐认真地听,老徐看在眼里,继续说道:“虽然,要是拒绝也没有什么,但我想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安乐笑了,看着老徐,说道:“是的,我不会拒绝。”
老徐点颔首,示意她坐下,安乐摇头笑笑,看向前方转头看她的少女,比了其中指后,老老实实坐下。
她的行为老徐都看在眼里,但他依然只是微笑,什么也没有说。
喻天站在讲台,将他俩的互动看完,刚想说话,下课铃声却在这时响起。
“下节数学课,继续班会。我去和李老师商量。”老徐对喻天说道。
喻天点颔首,然后看着全班,说道:“休息十分钟,下节课继续班会,讨论什么是梦想,希望各人认真想想,踊跃讲话。”
喻天的话语落下,教室再次变得嘈杂。千小姐依然坐在原位,不时和老徐交流着什么,安乐找到了先前转头看她的少女庙妙,喻天整理起手中的资料。有人去上茅厕,也有人做起了作业,刘浅也终于抬起头来,望着窗外发呆。
“我走了。”夏秋拿起粉色的电话和那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对百里一绦说道。
“背书包干嘛?”百里一绦看着夏秋的后背。
“可能不回来了。”夏秋老实说道。
“打电话为主,然后顺便溜走?”百里一绦挖苦。
“从事实上来说,可能没错。但你的用词很有问题。”夏秋站起身来,踢了踢百里一绦的板凳。
“帮我应付下喻天,老徐都不用管,这班主任混的很,早不管我了。”夏秋拍拍百里一绦的肩,然后说道,“哦,对了,你演讲加油,乐成只能靠自己,挺好的。”
百里一绦招招手。
夏秋笑了笑,然后便冲出教室。
......
梦想是什么,这太庞大,夏秋想不明白。但若是在前面加一个定语,应考生的,那夏秋就能给出一个老师爱听的答案,那就是告竣许下的目标,不拖班级的退却。
老徐是小我私家精,教书几十年,虽然最初的热情早已消退,但却依然能保持不错的业绩。
他被称为名师,但背后的原理十分浅显,有一次他在酒后曾意外对同行吐露真言,说道,就我教的那些学生,看看那生源质量,本就是干掉了千军万马的猛人,结果本就该好,和你老师有什么关系?就算不教,人家凭自己也一样杀出来,老师的作用其实微不足道。
假酒上头,他还自以为智慧的举了个谬妄的例子,说勤学生的学习就是一良性的市场,看不见的手自然会把一切调整好,老师盲目干预,只会适得其反。
这就是老徐常年稳坐名师之位的制胜法宝,所以他对学生的治理一向宽松。夏秋对老徐的行为体现鄙夷,但也多亏于此,他才气顺利溜出。
在课间十分钟的休息时间结束,夏秋确认了茅厕无人后,他终于找了一个坑位蹲下,而且摸出了手机和纸条。
他先是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出那一个电话。一阵杂音后,语音说那是空号。
“有意思。”夏秋将自己的手机收好,然后拿出那粉色的翻盖手机,没有片刻犹豫,他将纸条上的号码输入,再次打出这个电话。
“滴......滴......”
电子杂音响起,四周情况平静,这声音显得多余。夏秋很有耐心地期待着电话接通,同时看着茅厕后方的一扇窗户,月色从那照入,在地板上留下一团光晕。
隐约间听见那一头窗外有人说话的声音,刚想细听,电话却接通了。
“喂。”夏秋先一步说道。
“呼,你终于打这个电话了。”对方似乎是松了口气。
是女人的声音,若是片面、武断的判断,夏秋会说是清冷、自豪。
“你是谁?”夏秋直接发问。
对方没有第一时间回话,夏秋又继续问道:“你为什么要给我发那三个箱子,目的是什么?开玩笑吗?那你做的有点麻烦。”
“你的问题许多,而且有一些和我了解的有些收支。”对方终于开口回话,“既然已经接通了电话,那我们是可以慢慢谈的,不要着急,所有我知道的事你都市知道。”
“那你先回覆我的问题。”夏秋说道,“然后你再说你想说的,行吗?”
“可以。”对方回覆,“各说各的说不清事情,你提议的要领还挺不错。”
夏秋深吸一口气,然后问道:“首先,你是谁?认识我吗?联系我的目的是什么?然后为什么要寄出三个箱子,那两个大箱子里的工具你是哪来的,又有什么用意?”
“问题有点多......”
“我们可以慢慢来。要我再说一遍吗?慢点的。”
“不用了。”对方说道,“回覆你的问题,首先,交流信息纠正错误,我只给你寄了一个箱子,就是装手机的那个,而且留了张纸条,让你不要相信其他接触你的人。至于另外两个箱子是谁给你寄的,我目前还并不知道,但我可以自信地给你表个态,他们,那些人,微不足道。”
“不怎么相信啊。”夏秋说道。
“时间证明一切。”对方回覆。
夏秋笑了笑,继续说道:“然后呢,还没说完呢,你是谁?目的是什么?”
“我是艾禾,目的是与你接触。”对方说道。
“你对多余信息的透露似乎很谨慎,你明知道我想知道的不是这些,而是更详细的工具。”夏秋挪了挪身子,继续说道。
“那我可以直接进入下一个环节么?”对方说道。
“啊?什么意思?”夏秋没反映过来。
对方解释道:“你说的,你提问后,我可以说我想说的。我认为这一个环节可以直接回覆你的某些提问。”
夏秋沉吟片刻,说道:“行,你说吧。”
“我组织下语言。”对方似乎轻笑了一声,然后便开口说道:“我是艾禾,来自一万三千六百七十二亿年后,学院新生。”
“?”
“目的是接触你,然后引导你拯救世界。”
.....
来自未来与拯救世界,夏秋早听过这样的故事,只觉得过于老套。
虽然一万三千七百六十二亿这个数字挺让人在意的......
“好,你的情况我了解了,那现在继续回覆我的问题。”夏秋这样说道,语气有些平静。
“你似乎不怎么惊讶,也没有什么问题要问。”电话那头的声音也很平静。
“惊讶死了。”夏秋说。
“你在搪塞。”对方笑道。
夏秋于是就不说话了,心里开始琢磨这名为艾禾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情况。关于未来的说辞他自然不会相信,这类需要提出者证明的事永远不应该被简朴的接受。
虽然,这其实并不重要,未来什么的,在夏秋的眼里最多只能算是奇事之一,活到现在,他见过的奇事可太多了。当下关头,献神台的事显然优先级更高。
“你在想什么?”艾禾笑问。
“我只是没说话而已,什么也没有想。”夏秋回覆道。
“我需要证明我是真的来自未来的么?”艾禾主动提及。
“能证明么?”夏秋说道。
“能。”艾禾回覆道,“但只能靠时间证明,你和我接触久了自然就会相信。”
“听起来很有原理的空话。”夏秋吐槽,随后说道,“这件事我们先放在一边好吧?说说其他的。”
“你说。”艾禾异常老实。
“你说你只给我寄了一个箱子,这是真的?目的仅仅是与我接触。”夏秋提出问题。
“另有引导你拯救世界。”艾禾指堕落误。
“......”
“是真的,你说的没错。”艾禾笑着增补。
“但我收到了三个箱子。”夏秋强调,随后说道,“对于另外两个箱子的寄件人,你知道些什么?一点颔首绪也成。”
“不是你说我都不知道,这些事。”艾禾轻笑,“对于这些,我是一无所知。”
“那你为什么要留下纸条,说让我不要相信另外两个箱子?”夏秋质疑。
“防止有人先下手为强,只是预备手段,图个方便,免得有人先接触你,将你带偏。”艾禾回覆地很快。
“防止谁?”夏秋将“谁”字咬得很重。
“假想敌,我还不认识,或许是给你寄箱子的人,也或许不是,我对于他们也是一无所知。”艾禾说道。
夏秋有些无奈,叹了口气,说道:“那你知道些什么?”
“我的来历与使命。”艾禾笑了笑。
夏秋无言,片刻后,再次叹了口气。
艾禾似乎觉得这样的对话实在是不怎么乐成,于是主动提议:“你可以将你遇到的问题告诉我,我们一起解决。”
“我不会透露半点多余的信息给一个不知来历但嫌疑最大的人,哪怕这信息他其实知道。”夏秋说道。
“不是来历不明。”艾禾对一些微不足道的细节很是在意,“我来自未来,学院新生。”
“你刚刚已经说过一遍了。”夏秋说道。
“那你就应该记着。”艾禾语气强硬。
夏秋缄默沉静,在和这女人的片刻对话中,他没有获得任何有用的信息。莫名寄来的三个箱子,一个献神台,一柄小刀,另有一副能与这女人取得联系的电话。
女人艾禾自称来自未来,暂时可以看成是胡言乱语,而她又声称对另外两个箱子一无所知,线索断了,至少明面上是断了。
艾禾究竟在想什么,夏秋不行能知道,他不是对方肚子里的蛔虫,不能知道所有隐藏着的工具,所以,他只能接受艾禾外貌的说辞,究竟他不能把对方的嘴撬开,也没有鉴别假话的超能力。
“你似乎一筹莫展了。”缄默沉静中,艾禾先开口了。说来也怪,她的声音总是给人一副清冷的印象,哪怕她在挖苦,在说笑。这样的语音颇具迷惑性,让你越发看不清她的真实想法。
“我想知道的,你都不知道,虽然,我更倾向于认为你是不愿说。”夏秋说道,“你依然是第一嫌疑人,我会常联系你的。”
“缺乏信任。”艾禾一本正经地说道,“预料之中的事,我们需要的是时间,另有一小时我就到山城了,我们可以见一面。”
夏秋一愣,没想到对方会提出晤面,但仔细想想,其实是很正常的,没有犹豫,夏秋先允许了下来:“可以,我们见上一面,但所在要我来定。”
“行。”对方回覆地很爽快,随后又笑着说道,“你先前用了嫌疑人这个词,很重的词汇,看来你麻烦不小。”
夏秋不说话,移了移腿,随后看向窗外,四方的格框住一幅景色,但却只有月色照耀,微微有些单调。
“哦,对了,你说的未来的事,我现在突然有兴趣了,你说来看看。”呆得有些无聊,夏秋突然间这样提议。
“晤面谈更好。”艾禾说道。
“别急,我还在茅厕呢,还需要一些时间。呆的有些无聊,你说说有关未来和拯救世界的事。”夏秋说。
“你似乎只是看成消遣和娱乐?但这其实是一件严肃的事情。”艾禾提醒道。
“在我相信你之前,任何说辞都是无力的,虽然,我让你说,你也可以不说。”夏秋说的很轻,慢慢放松下来。
“......”
艾禾没有说话,似乎是在思考。夏秋耐心地等,同时静心望着窗外,耳朵同样放空,隐约间,再次听见窗外有人对话。
夏秋察觉到这点,身躯朝那倾斜,想要细听,但就在这时,艾禾开口了。
“夏秋,初始时代的救世者,这是已发生简直定事实,纪录在《过往回忆》的第一页,被看成第一件大事。”
夏秋一愣,但没有说话,艾禾吸了口气,继续说道:“这是历史的正轨,按理来说无人能改变,因为其事件的古老性。一条无可反驳的铁则,越是古老的越难在后世加以干预。因为涉及的分支过多,价钱太大。”
“分支过多,价钱太大,怎么理解?”夏秋提出疑问。
“你听得貌似很认真。”艾禾吐槽。
“回覆我的问题。”夏秋佯装不满。
“越是古老的就越简朴,但却是后世无数分支的源头。世界由简朴走向庞大,不停地进步,不停地在细枝末节中衍生出新的支路,好比四大发现衍生出四种新的路径,随着时间向后推移,这四条路径又会有各自新的分支,再然后,分支又有分支,世界变得庞大。”艾禾这样说道。
“那价钱太大又是什么意思?”夏秋再次提问。
“打个比方,我们若想抹去历史上某种步枪的存在,那最好的措施就是干预干与其自己的发现进程,而不应自作智慧,去干预干与火药的发现,认为这样也行。”艾禾解释道。
“为什么?”夏秋问道。
“因为目标只是消灭那一种步枪,若是抹除了火药的存在,那消失的就不只是那一种步枪了。越是古老的越是简朴,但后世分支所牵涉的就越多,干预干与古老,越是古老,对后世影响的时间就越长,改变的也越多,难控性也越强。初始时代一粒沙的不自然消失,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微不足道的小事被放大,或许就会导致后世一个文明群的扑灭,再夸张点,甚至能让永世飘扬的十一面旗帜倒下。”艾禾解释道。
“一粒沙的消失就能导致这样的结果,那现在的话,依你的口气,似乎那所谓的第一件大事出了问题?”夏秋将话题拉回到最初。
“对的,夏秋拯救世界这一确定事实并没有发生,它被某种工具干预干与了。”艾禾说道,“这是大罪。”
夏秋不明所以所在颔首,艾禾所说的一切他认真听了,觉得还挺有意思,若是编造,那她一定事先就做好了准备。
“这就是我现在知道的全部,在影象逐渐恢复前,就这些了。”艾禾说道。
“影象恢复?”夏秋疑惑。
“我不是说过了吗,对古老历史的干预干与是不被允许的,哪怕你是为了让其回到正轨,也难免会导致对一粒沙的命运轨迹发生影响,这是人不能控制的。”艾禾这样解释说道,“我来自一万三千七百六十二亿年后,但却是实实在在出生于2000年6月1日。某种手段让亿年岁月后的我得以出生在这个时代,然后随着年龄的长大,不停苏醒影象。”
“敢情说了半天,你这穿越是假的啊?”夏秋察觉到差池劲,高声说道,神情有些激动。
“不是假的,是真的,只是手段差异而已。十岁前我照旧个普普通通的女孩,除了长的漂亮外,没有任何异于凡人之处,但在十岁那年,我做了一个梦,梦到这所有的一切,认识到自己的使命,我开始变了,变得特殊,变得异于凡人。”
“正凡人是不会相信梦的。”夏秋有些无奈。
“这就是这个手段唯一的缺点,我推测过,以影象的形式穿越到这个时代的人应该不只我一个,但想必他们都把那当成了一个有些离奇的普通梦境,或许还会归罪于是中二时代某种怪癖的觉醒......”
“别或许了,这就是中二病。”夏秋没忍住打断了艾禾。
“正常来说,简直没人会相信区区一梦,但在大量的基数下总会有人信的,这就是这一计划手段的妙处。我艾禾相信了,这才让拯救世界的计划得以顺利开展。”艾禾没有理会夏秋,自顾自地说着。
“好,别说了,晤面再聊,行吧?我都蹲麻了,该起来了。”夏秋无奈说道,他实在不想再听艾禾一本正经地乱说八道了。
“行,待会记得联系我。”艾禾笑道,语气恢复了清冷,给人一种理性、严谨的印象。
“挂了。”夏秋说出这两个字,然后便挂掉了电话。
“怪人。”夏秋吐槽道,随后收拾洁净,准备站起身来。
与艾禾的对话没有取得任何有用的信息,但多余的,无用的信息,对方却一股脑贯注了许多。
“有用的战略。”夏秋低声赞叹艾禾,然后艰难的站起身,忍受着腿脚的酸麻,摇摇晃晃地朝外走去。
“你认为这样的做法我们能接受吗?”
“那要我怎么办?”
“如果你消失了,或许会更好。”
走出茅厕,随清凉的风一道而来的,另有清晰可闻的对话声。
夏秋趴在栏杆上,循声朝下望去,发现楼底的空地上,一名少年正堵着一少女,神色不善地说着些什么。
“干嘛呢,你们?”夏秋阴差阳错地作声,看着下方二人。
那少年被吓了一跳,抬头望向夏秋,少女乘隙溜走,朝远方跑去。
“夏秋?你在这干嘛?”少年丝绝不在意少女的离去,微笑着看向夏秋,说道,“四十天后就是离水神祭了,我们学校也会加入,你不知道么?我和她刚刚在排练节目呢,名剧,《时光终会停滞》。”
“你的演技真好。”夏秋想起少年先前的样子,笑着说道,黑黑暗,少年的身影有些模糊,夏秋没认出他是谁。
“多谢夸奖。”少年弯腰致意,随后说道,“那我就先走了,回见。”
“回见。”夏秋同样说道,随后目睹少年的背影远去,自己也准备启程离去。
路过本班教室时,关于梦想的争论似乎已停止了,百里一绦站上讲台,开始了演讲,千小姐眯着眼笑,不时轻轻拍手。
“加油。”夏秋轻声为百里一绦打气,随后走下楼梯,来到操场。
他找到操场的一个角落处,确认四下无人后,纵身翻越而出。
一墙之隔的两个世界,由关闭走向开放,外面是五彩斑斓的世界,都市的霓虹充满了整片夜空。归家的上班族,打闹的小学生,人群熙熙攘攘,有人泛起,有人消失。这都是些陌生的人,却组成了无比熟悉的光景。
看了看时间,不早也不晚,恰好八点三十。这是个微妙的时间,夏秋想到。日常的余晖还没消散,街上的行人也还许多。来来往往的人流涌动,裹挟着一股难以描述的都市之音在四面八方响起,它或是谈论着孩子的教育问题,或是吐露甜言蜜语,陶醉于诱人的恋爱。人们的嘴张开又闭合,讲诉着都市的白昼、都市的日常。这都是最最普通的故事,但正是这些故事组成了都市的外貌。
都市即故事。
既然它有外貌,那肯定也有着不为人知的里面。夏秋笑了笑,随即迈步出发,他混在人群中,慢悠悠行走,走向今夜预定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