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商女人，幸会?
正午阳光高升，早课便结束了。
商烟在阳光中眯眼醒来，她顺手拿起面前素净的白手帕，擦了擦嘴边的口水，咽咽唾沫，突然想起刚刚诡异一幕，一个鲤鱼打挺地坐起来。
不知是精神萎靡照旧狗腿子上线，她竟然阴差阳错地在身上摸索出一个前不久刚刻好小木牌子送给了贺尘庸，还乱七八糟乱扯一通。
说什么那是她在庙里跪了七七四十九天，求天求地求神灵庇佑的护身符，世间仅此一有，唯一无二，再世难求。
“幺鸡？”其时贺尘庸竟然收下了，还颇感兴趣上面刻的字迹。
她那时脑子懵住，忘记这是给打麻将准备的样底，上面清晰刻着大字，勉强扯出一抹苦笑解释：“代表金山银山都是你的？”
“还不错。”他挑眉收下。
视线模糊中，她似乎瞅见贺尘庸那个巨猾臣在诡异的笑！
竟碰巧踩了狗屎运，商烟至今还不敢相信这是现实。
算了算了，贺尘庸一个小小的纸片人，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她试图自己慰藉自己。
“小姐——”惊鸳兴冲冲跑进学堂向商烟招手。
商烟回神儿，见惊鸳欢快地跑过来忍不住随着笑：“什么事儿？这么开心？”
“小姐小姐，今儿夫人让去客满楼用午膳！”惊鸳像麻雀一样蹦来蹦去，勾起来的唇都快挂上耳根了。
商烟穿书这几个月，吃得清汤寡水，营养康健，好比没牙老太太在延年益寿的养生。曲挽琴怎么说都劝商烟要把控好自己，伤筋动骨三个月，没事儿也得好好养。
“咦，”惊鸳疑惑地看着商烟手中拿着的帕子，隐约瞅见上面绣着小字，想了又想：“尘？似乎没见过这条帕子唉。”
商烟随手将帕子塞在袖中没有想太多。
如今终于可以一睹自家美味佳肴的风范，什么帕子？什么尘？都是不能影响干饭人那满腔热情滴。
主仆俩人一溜烟儿冲出学府。
令郎小姐们的轿子只送不接，学府是整个京都最清净的一方地，想要到热闹之地就得走上一柱香的脚程。
商烟听着喧闹的叫卖声格外舒心，惊鸳亦是如此。两人左顾右盼脚步轻快，偶尔看见稀奇离奇的工具便忍不住停下停留片刻。
惊鸳拿着万花筒不亦乐乎，商烟瞧见有精巧的核舟有些惊讶，还记得那篇赫赫有名的《核舟记》，她哆嗦双手，眼含泪光。
“偶买噶，买它！”
“这位小姐行家啊！”市井脸上堆满笑，夹杂着家乡话夸张地拍着彩虹屁。
商烟吃这一套，她向市井抛媚眼放电的同时，学着他同样的方言夸赞：“有眼光！”
市井黑脸一红：“十……八文，八文钱一个，小姐。”
“三个二十四文，给你。”商烟从铺子布上精挑细选出三个，从荷包中数了二十五个铜币递给商贩。
“多了一个。”意外老实。
“下次来给优惠呗。”
“一定一定，小的荣幸。”
商烟笑着颔首，刚准备离开时却没找到惊鸳的身影。
“啊——”
是惊鸳！
快速收好核舟，商烟蹙眉加速法式走向人群中，只见惊鸳被一群人拦着，为首的是位个头很高的贵令郎。
“给本小姐放手！”商烟一声呵叱。
众人唰唰转头看她。
啪——
黎民唏嘘，惊鸳捂嘴。
商烟对着那高个儿贵令郎狠狠一个铁砂掌，三下五除二地将这群仆人推开，拉着惊鸳转身离开。
“给……给本令郎站住！”
脚步不慌不乱地停住，商烟扭头对着那贵令郎挑眉，只听那令郎哥挑衅道：“你可知本令郎是谁？”
“噗，开始卖爹啦？”
还没待令郎哥反映，周围的仆人指着商烟呵叱：“快住嘴！这位可是京都身份赫赫有名的靖安府小侯爷。”
靖安侯府？小侯爷？叶捋？
记得原书中，叶捋天生纨绔总爱惹是生非，是出了名的混世大魔王，商烟挡在惊鸳身前眯眼看向叶捋。
叶捋看她这架势感受甚是莫名其妙，忽视商烟的虎视眈眈他对着惊鸳笑道：“下次莫要再一小我私家上街了，要是没本令郎可怎么办呢？”
话音刚落，一道人便挤出人群离去。
商烟顿住，转头见惊鸳怕羞颔首瞬间错愕不已，待人群散去才问道：“什么情况？”
“就是……小姐你还记得那天被流氓缠住没发脱身的事吗？”
“嗯，记得。”商烟颔首，突然又灵光一现：“他资助解的围？”
惊鸳闪烁着一双大眼睛颔首，见商烟仍存疑虑便继续解释：“今日也是叶令郎救的惊鸳。”她突然两颊绯红，支支吾吾道：“刚刚差点滑倒，还好……”
啊哈？
商烟饶有兴致地看着惊鸳。
一路上，两人有说有笑得很快到了客满楼门口。
管家远远就看见了巨细姐的身影，笑得憨厚慈祥：“小姐，快上二楼，夫人老爷都到了。”
“好嘞。”商烟兴冲冲应道。
一口气走到二楼，随着管家一并走到尽头的风雅隔间。掀过门帘进屋，商烟刚跨过门槛儿时便瞧见李赋和一众陌生人。
“这位即是小烟吧？”一个身着深紫色贵袍的妇人乐呵呵地看着商烟。
曲夫人将刚对商爹行完礼的商烟拉已往，同样笑得得体周到：“都说夫人火眼金睛最会识人，如今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啊。”
“哪里哪里，实在是商家千金热情旷达的性子和这明眸皓齿的模样太过出众了。”
虽说李赋的老爹没来，但李氏主母足以把控局面，她拉着李大令郎和李巨细姐介绍个不停，最后才稍稍提到李赋。
商烟倒是不怕生，她脸皮厚也不怕尴尬，一双筷子一张嘴，一顿操作猛如虎。曲夫人坐她在身侧忍不住使眼色，谁知干饭人格外专注。
“嘶——”商烟停住夹菜的行动，伸手拍掉姨娘捏在自己大腿上的手，这才发现众人神色各异。
“各人别客气，随便吃。”她干笑。
……
片刻缄默沉静，商烟刚伸出的筷子在寒风凛冽中默默退回。
“小烟觉得我们谨儿怎么样？”李氏主母笑着试探。
哈？
环视一周才发现，商爹面色铁青无比，李赋也神色异样，而李氏主母提到的李谨略显尴尬，幸亏有李家千金李洁开口缓和气氛，众人才又开始闲聊家常。
商烟吃饱喝足冷静下来思考，这才晓得这顿饭的意义何在，怕是李氏想到应付家族紧张关系的法子即是把自家大令郎推给无理取闹的商家千金。如此一来，李家就和商苏两家配合联姻，既不破坏关系还双喜临门，喜上加喜。
“噗嗤”她没忍住笑作声。
然后对上李氏主母的视线笑着问：“夫人，冒昧问一句，您爱李老爷吗？”
桌上的人面面相觑，李家夫人倒是反映得快，迅速颔首然后慢条有理地回覆：“自然。”
“结婚后爱上的？”
李氏主母面色有些尴尬，她蹙眉看着商烟，这个爱耍滑头的小女人还真是有些讨人厌，碍于商爹的面子她只是缄默沉静不语。
商烟冒充看不见的样子继续侃侃而谈：“没有自我的婚姻实在是可怜，何须理会庞大的束缚呢？”自顾自地摇头离开，顺道拿走提前包在纸上的小菜。
叫走惊鸳，两人一并出了客满楼，商烟将纸包好的小菜佳肴塞给惊鸳，然后张开手臂，深深吸上一口气：“新鲜的空气，真好！”
惊鸳喜滋滋地抱着黄纸包，屁颠屁颠地跟上商烟。
“赌坊？小姐你要做甚？！”
商烟眼角闪过狡黠，刚走到赌坊门口便被人拦下，她拿出一锭银叫嚣道：“本小姐要见你们老板。”
门口站着的五六位高猛武士齐齐围过来，惊鸳畏惧地扯了扯商烟的衣袖，谁知她哈哈大笑两声，伸手拍着其中一位肩膀：“一家人一家人。”
幸亏赌坊内有管事人出来，看见是两个女人便客气了不少，和商烟相同许久才认真审察她，仔细瞧才觉得眼熟，突然想起几日前大闹京都嫁将军的商家千金不就是本人？
管事人唏嘘，他请商烟去里面详谈，穿过嬉闹疯狂的赌场，后院有个僻静的小屋，还围着一帮身强体壮的兄弟。
商烟对他们笑得辉煌光耀，她轻快地跟上管事人的脚步，将惊鸳推去劈面的茶室店期待。
“小姐的意思是，”管事人转着空空如也的茶杯思虑着：“这种新玩法还会让贵夫人们喜欢？”
“男女通吃，老少皆宜。”
究竟，麻将嘛，谁不喜欢？遥想当年，每每夜晚，宿舍通明，搓麻将的声音劈哩叭啦，甚是动听。
管事人有些犹豫，这游戏的规模简直可以搞大而且提高难度，引起玩者活该的胜负欲，进一步提升赌坊名声。
见管事人半天不松口，商烟知晓他还需时间向上面人禀报商量才气下决定，她起身计划回家静候佳音：“你好好考虑，转头给商家后门的狗洞塞个信儿就行。”
商烟的提议让管事人赞同，他起身颔首送人。
木门刚推开，迎面就是某贵那张人畜无害的俊容，剑眉黑眸，红唇齿白。
“商小姐，幸会？”他挑眉。
“贺……贺同砚啊。”
她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