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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道苍黄

春雷惊厥,灵力浮现

半道苍黄 妁氏义姁 8903 2024-08-08 00:14:45

  宫人们爬上屋顶,将挡雨的布挂好,正好遮住了御药房庭院里晒着的药材。

  “哎哎,拉布干嘛,快放下来,我好不容易把这些发潮的药材搬出来晒晒太阳,你们拉块布做什么?”桃夭喘着粗气,怀里还抱着一簸箕的茴香籽。

  “月狐医官,张太医怕落雨,湿了门框,故付托咱几个把雨棚搭起来。”

  “这个糟老头,明明是怕太阳晒到他的紫檀木桌椅吧。”

  张太医在前段时日不知从哪里托人运进宫一套檀木桌椅,稀罕得不得了,整日打头阵来御药房盯着。

  闻声,张太医故意高声咳嗽了几声。

  “月狐医官语言怎能如此粗鲁,老夫想着刚入春,这日头还不狠毒,此时若是提早搬出药材来晒,怕是遇上春雨,更遭霉。”

  “停,停......一大早隔着墙就听见两位医官在争吵了。”李敢踏进门,不耐烦的说到。

  “你又一大早来干嘛?”桃夭问到。

  “我娘,她说前几日身子不适,吃了两副药照旧没有好转,所以我把方子带来,你帮着看看。”李敢说着就顺势从袖中取出方子。

  “哎呀,刚回春,天还稍凉,不要就开始吃那么重的补药!我来给你开几副神药,马上就可药到病除。”桃夭招呼着李敢要给他开方,张太医斜着眼看着她撸起袖管就要开方。便大手一挥,那长袖一甩,鼻子“哼”声道“人都未见,开方,简直是庸医,看你能开出什么!”

  正喧华之际,听见外面报到“立春采撷购药材报名咯!”

  桃夭一听,惊喜万分,马上乐呵呵地转向张太医,问道“张太医,这个采药买药是不是可以出宫呀,那我岂不是可以出去了,太好咯!”正当她惊呼之时,张太医阴起脸,骂道“你速速登名去,眼不见为净。”

  桃夭兴奋得将那开好的药方塞进李敢怀里,不等他说话,就一溜烟跑出去了。那斗大的名字印在上面,让她看了心里都乐呵。

  李敢将她拉出登名的人群,说道“哎,这京城我可是熟得很,要不我带着你逛,和你一起去采药。”

  “确实少了个向导,那就让你来带我吃喝玩乐吧!”桃夭兴奋得眯起了眼睛。

  熬过了一个漫长的冬天,人们都欢呼雀跃着,迎接着春的来临。立春即来,此时的宫里万物都开始变新了,也开始热闹起来了。诸侯公卿纷纷携春礼觐见。

  最显眼也是刘彻最爱的漠北的青铜风纹箭镞,爨邕的九孔弩炮……到尾才见越巂的春果,凉州的牛羊头拴着红绳,端在三四个侍从手上,另有那青龙玉器,彩卷蝉衣,各部呈上的春牛图,春帖子,看得桃夭眼都花了。一个宫女将入迷的她拉回出宫队伍,她才回过神,连忙拿了提篓跟上。

  宫门打开的瞬间,一片富贵热闹的景象铺面而来,那些早就准备向宫女推介货物的商贩挤满了整条街。护卫截开一条路,各人各自领了需要采买的条目便四散开去。桃夭被商贩们挤在中间不行脱身,那唾沫星子喷了满脸。

  一双手将她拽了出来,飞速跨上马便离开了。桃夭抓着这玄色长衫就知道是去病,拍了拍他的肩,“你怎么知道我出来?李敢与你说的?”

  “本将军何须他言,自是知晓你身处何地,要做什么事。”那自得的笑如东风一般明媚。桃夭看着这人来人往的都市,这充满活力的春日,心里别提多兴奋。

  去病的马脚飞快,“吁......”停了下来。高峻的牌匾上赫然刻着那曾让华儿和桃夭神往的三个大字“醉仙居”。这醉仙居果真气派,来宾盈门呀。

  “知道你这个吃货喜欢他家的吃食,走吧。”去病将马递给小厮。

  “可李敢早就约好我一起逛京城的。”

  “急什么,先饱肚再说”去病话还没说完桃夭的脚早就跨进去了。

  热闹特殊的集市,人们舞着龙,高车载着两位面饰青红妆,头戴青柳条的人,他们沿街礼谒并高呼着“春到,春到。”去病带着桃夭饭后穿梭在这热闹之间,似乎回到了平阳城一般的快乐。

  “哇,这舞龙的功夫太好了吧。”桃夭看得挪不开眼。突然看到街道劈面身着青衣的李敢,在人群中笑意绵绵,俊朗的外表吸引了周围看舞龙的女人们,都对他目露春景。桃夭见他还牵着一个小女孩,连忙召唤他。

  等凑到一块,细看,这个小女孩真美,浓眉大眼,笑起来如芙蕖粉嫩,深得人心。

  “李敢,这是你女儿?长得真悦目,像我小时候。”桃夭问到。

  李敢没回覆她,反而指着去病说,“问他咯。”

  “霍去病,这是,你女儿?”桃夭疑惑的高声说。

  霍去病吓一跳,“什么我女儿,别乱说。”

  “好哥哥,是我,青儿呀,你忘了吗?”青儿欢喜的扑到去病怀中,扯着他的衣服说着。

  霍去病欠美意思地抬头看着李敢,说到“嘿,嘿,嘿,这我慢慢跟你们讲吧。”

  几盏春茶下肚,桃夭才明白了这其中的来龙去脉。

  “这个姐姐为什么带着面纱呀,哥哥,青儿看不到她的脸。”青儿坐在李敢身旁,一只手搭在他腿上,头靠在上面疑惑地问。

  “青儿,她是桃夭姐姐。这厢房临水而设,无外人,你就拿下来给她看一看嘛。”李敢说到。

  桃夭只好摘下头纱。

  “哇,桃夭姐姐真漂亮,怪不得去病哥哥一直盯着姐姐看呢,青儿以后也要和她一样漂亮。”青儿嘻嘻笑着盯着桃夭说。

  霍去病脸一红,杵在桌上的手一滑,差点打碎碗盏。“我,我......”还没解释就看到李敢那张敌视的面容,见他尴尬的端起一杯茶冒充品味起来。

  桃夭也是连忙岔开话题,问到,“青儿,青儿,你在李敢哥哥家过得好欠好呀?”

  “好,禹哥哥还教我识字呢,我和他一道去司马郎中家念书,他家有许多几何稀奇离奇的工具,可好玩了。”青儿兴奋地讲述着学堂的趣事。

  “你这郎中令做得不错嘛,竟允许女子入学堂念书,我敬你一杯。”桃夭听闻着这桩桩件件事,不由得对李敢钦佩有加。

  李敢也举起杯说“我那小女儿不喜念书,便让给青儿去了,这没什么,青儿那么智慧应该知书识礼。”

  三人说笑间,时日竟已过半,桃夭这才想起自己要采买的药材。

  霍去病讥笑了她几句,纷歧会,破奴就拎着已些早就购置好的药材包裹进来了。桃夭会意一笑,作揖道,“劳烦霍上将军了,谢谢不尽,这杯茶我先干了。”于是几人才又继续谈笑欢饮。

  几日后,桃夭又看到宫中侍从们忙碌的身影穿梭在各殿间,那些挂着红绳的猪羊头又被端了出来,车马停在城门前。文武百官们都穿着朝服,侯在城外。

  “月狐医官,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今日春祭,天子要携公卿诸侯去迎春呢。”旁人说着。

  只见刘彻头戴十二冕旒冠,身着昏黑八章华服,带大绶,神色依旧是那么威严。旁边的卫子夫亦是身着祭祀礼服,敬重的陪伴在身旁。

  桃夭看着她那幻化成母仪天下的眼神,贤雅的身姿,突然眼前闪过那处斩台上的母亲恳求的面孔,另有那喷溅的血,突然,那酷寒惨烈的血迹中还躺着华儿的尸体。心头一紧,差点呼吸不外来,她的眼睛突然酿成红褐色,充斥着怒火,一股气息将她裹挟住。

  “咚......”震耳欲聋的鼓声,将她的意识唤回。她慌忙的扶住身旁的立柱,稍有缓和。很久,她都不敢去回忆这个画面,可是今天,突然泛起在眼前,另有……花儿,桃夭很畏惧。

  “华儿,华儿。”慌忙跑向詹天阁。

  詹天阁的小房间里,华儿睡得正好,那红扑扑的小脸肥嘟嘟的,“碰”桃夭慌忙打开门的声音惊醒了睡梦中的他,他坐起身来,便被桃夭一把抱住。

  “华儿,华儿,你没事吧,吓死我了,让我看看有没有哪里受伤。”桃夭将华儿满身翻看个遍。

  “华儿,最近不要离开詹天阁,一定要小心外面的人,师傅给你的保命丹香囊在哪?有没有带在身上。”桃夭焦急的将华儿搂在怀里,她畏惧,畏惧那个画面,为什么她会看到华儿在那里,一种欠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她将华儿抱得愈发的紧了。

  “可是师傅,戾皇子最近都约我去他宫殿下棋,华儿想去。”

  “戾皇子那里可以去,但是等过两日就不能去了。”

  “为何?师傅过两日为何就不能去了......”华儿不知桃夭现在心中所想,她知道,卫子夫在的地方都是危险的,万不行冒这个险,过两日春祭后,她回来了,桃夭越想越畏惧。

  刘彻一行人则已经整装待发,浩荡的车马随从已经使出宫外。太卜将此次祭祀地定在北郊渭河之畔,所有车马声势赫赫的向北郊出发。

  北郊的野外也是春意盎然。

  “皇厥后看窗外。”刘彻掀开车帘,见耕夫们在田间劳作着,鞭子抽着牛翻土,边吆喝着“打春咯,打春咯”。

  “看来今年的收成也会比去年好,黎民们们兴奋,寡人也兴奋,哈哈哈哈。”刘彻望着这亩亩良田和勤耕的黎民不禁喜上眉头。

  “哎,陛下,说来也巧,我听太卜令说,今年祭春之地是选在阳陵四周,那今日出行一来为黎民祈福,二来也可告慰先祖国是顺遂,真是太好了。”卫子夫说到。

  “寡人亦是如此所想。”两人对视,眼神中却别有意思。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

  “苏文,何事?”

  苏文侯在车外,禀明工部有人拦路,说是要告御状。

  “谁?”

  “禀陛下,是主修阳陵的大匠。”

  “苏公公什么事非要在路上说?”卫子夫发问。

  “回皇后娘娘,大匠说,请陛下下车一看,此地就是阳陵。”

  刘彻那玄色的浓厚髯毛细微抽动了起来,而那紧绷的脸却丝绝不减威严,下车后,立即遣来那人。

  “回禀陛下,微臣乃是主修阳陵的大匠,陛下所见所踏土地皆为阳陵园寝,可却被李丞相私自划分进已故李广将军的墓地,而且还转卖给了田商从中赢利,下官请陛下明察。”

  刘彻脸马上拉了下来,“乱说八道,李蔡向来不会谋此逆事,区区田亩他一骁勇上将岂会贪恋。打扰寡人祭祀,污蔑良臣。来人,将此人拉去问斩。”

  大匠吓得瘫坐在地上,忙乱中突然想起什么,马上将手中的状纸递上给苏文。

  “陛下,陛下明察,这是罪证,请明鉴。”

  苏文细细看来后,才挪到刘彻耳边嘀咕了几句。

  卫子夫接过状纸发现件件桩桩都有明细,签字画押。转身对刘彻说“陛下,看来此事确实需要检验一番。”

  刘彻衣袖一扬,登上马车,转头说到“此事暂且交与有司检验,按汉律下狱,严办!”说罢便怒气冲冲地回了车厢。

  李蔡私占陵园一事很快传回京城,李敢听闻,立即策马奔去安乐府,他不信自己的叔父会做此事。可去到门外却被拦下,见告李蔡不愿见任何人,廷尉来提审也闭门不出。李敢自是知道叔父脾气秉性,为证明叔父清白,便立即策马赶往阳陵求证。

  殊不知此时,天变异向,黑云汇聚,天子的春祭似乎是真的为天下求来了一场春雨,润泽大地。

  “轰隆”一声巨响,让回京坐在马车里的卫子夫惊吓得一怔,刘彻忙去抚慰。

  “陛下,是臣妾胆小,有陛下在身边,我不慌的,这春雷是陛下为黎民,为天下求来的福露,臣妾听到虽声大震耳,可心里却为陛下兴奋呢。”卫子夫不知为何惊惧车外轰隆的雷声,却还要保持庄重仪态,说些好听话给刘彻,刘彻自是认为自己的祭祀乐成了,为黎民求得春雨,正在兴奋之余,苏文立即叫停车马,慌着拉开车帘。

  “陛下,陛下,失事了!”

  那一声声惊吓住卫子夫的雷声,果真是作恶了。刘据与华儿在他的寝宫外的凉亭下棋呢,未曾想一真惊天巨雷,吓掉了刘据手中的棋子,刘据惊厥倒下,吓坏了华儿。华儿从石桌下爬出来,立刻推攮着刘据。

  “戾皇子,戾皇子,你怎么了?”华儿摸到师傅给自己的香囊,立刻拿出保命丹给刘据服下,随从侍卫拥上来,护住刘据,华儿在一旁哭泣,不知所措。没过多久,太医就赶到,随后,天子的车马竟然也疾驰而至。

  “太医在哪,太医,我儿到底怎么了?”还没来得及下马车,卫子夫便慌了手脚,不似往日般冷静,马没停住就要下车,被刘彻拽住。

  “陛下,戾儿,我的戾儿。”卫子夫啼哭着,担忧急切爬上了她的脸颊,现在的她没了当初那沉稳端庄,只是不停的哭泣着,急切地想要看到她的儿子。

  两人急切地赶到宫殿,刚踏进去就围来一群太医和侍从报备情况,汉武帝拨开人群和卫子夫一起焦急地奔向现在正躺在床上的皇子身边。卫子夫张皇地紧抓住他的手召唤着。

  听到太医报说太子并无大碍,只是惊厥晕倒后,照旧不放心。转眼便看到华儿被以为侍从拉着站在一旁,马上心里明白了什么。

  “来人,传月狐医官来为皇子整治。”卫子夫明白了定是去病将戾儿带去的,也担忧太医们整治倒霉,于是想传来一探究竟。

  和桃夭一道而来的是天子的一位祝祷巫师,春祭没完成,皇子又失事,刘彻心里也着急,想让巫师来看一看是何缘故。

  桃夭一眼就看到华儿,心里咯噔一声,一种奇怪的不安涌上她的心头。桃夭示意华儿不要作声,连忙然后连忙为戾儿看病。

  “回陛下,戾皇子确实是被春雷吓到,短暂惊厥了,不外似乎实时服下了俾人的保命丹药后已经无碍了,再吃几幅调治的方子即可痊愈。”桃夭说。

  “保命丹?这么说是你救的戾儿?”刘彻问。

  追随皇子的侍从连忙拉着戾儿跪倒在刘彻脚下解释到“回陛下,是皇子的这位陪读小孩救的皇子。”

  刘彻才注意到华儿,看到华儿的瞬间,一切明了,不外,刘彻心里闪过一个念头。

  前几日,詹天阁内,刘彻与太卜聊了半夜,太卜算出近日祭天巫会泛起,而且怀疑就是桃夭。

  “陛下命臣苦寻的祭天巫族最近有消息了,星盘测算出这巫女就在陛下身边。”太卜的眼神和刘彻相交,二人会意一笑,相互都明白。

  “可是她的灵力像是故意被隐藏一般,还需要天助人助才气释放灵力,日后为我天祭所用。”太卜的长衫是棕黄色的,长长的髯毛挂到了腰部,是一个极其消瘦的老头。

  “寡人早就料想到了,太卜有何方执法她灵力顿开?”刘彻边饮茶边问。

  “中伤心腹,毁其挚爱便可,到时惊蛰天雷轰,助神灵登天,灵力自然归位。”太卜手上那蓍草所示卦相被刘彻盯着看了很久。

  那夜,去病恰巧进宫寻桃夭,五骑护卫携刀刚踏出宫城。去病疑惑天子身边的贴身护卫为何慌忙在夜间疾驰向城外奔去,便命破奴冒充偶遇截停询问。

  方知去向,去病想到百草他们就住在那里,于是马上不妙,连忙策马与破奴追赶前去。

  刘彻回过神来,心里生出一个念头,惊蛰即是近日,而禁卫军还未回朝,可这个小男孩不也是她的软肋吗。

  “来人呐,照旧请巫师来为戾儿看一看。我看戾儿另有些神志不清。”刘彻边说边看向桃夭。

  那巫师扮作身着兽皮,纹花脸,手执一玉制禅杖,嘴里念叨着一串听不懂的字符,在戾儿窗前跳跃着。华儿被侍女拉拽着站在角落,现在的桃夭盯着华儿看,心急如焚。

  那一张张符纸乱窜,巫师嘴里吐出一股烟雾,迷乱了房间内所有人的心神,桃夭的眼前突然闪现了一个可怕的画面。

  血,一地都是血......华儿,百草,去病,李敢都倒在地上,而她被囚禁在牢笼中,看着他们越来越远,怎么召唤都没用。

  “噗......”巫师吐出一口水在刀剑上,将桃夭惊回了灵魂,那血淋淋的一幕却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仪式完毕后,巫师手中泛起了一片枯叶,他将叶片递给刘彻,刘彻拿到一看,上面竟然写着“心”字。

  “大巫师,这是何意?”刘彻抬头问到。

  “陛下,适才与神明通灵,神明警示我大汉,春祭未实时,是无敬心,所以责罚于陛下的皇子身上,皇子想要好,要看陛下祭祀的真心啊。”

  “作甚真心?”卫子夫边担忧的看向戾儿,边问到。

  “垂髫小儿,春生德满,即可做祭,剜其心让皇子服下,克日可痊愈,过日则天将降罪。再由皇子主祭便可解除这责难。”巫师说。

  “这春日所生小孩去哪里找寻?”刘彻又问。

  这时,桃夭看到束缚住华儿的侍女走上前去,连忙跑到华儿身旁抚慰受惊吓的华儿。“禀报陛下,娘娘,奴婢前几日听皇子和这个小孩闲聊时,说他就是春雨日所生。”侍女指着桃夭怀里瑟瑟发抖的华儿。

  “不,陛下,华儿不是,皇子的病已经好了,况且照旧华儿给他的保命丹药,陛下请明示啊。”桃夭连忙拉着华儿跪倒在刘彻脚前。

  “小儿救过我儿性命,不行忘恩负义,苏文,立即给我寻春生小儿来。”刘彻说着。

  卫子夫一把拉过华儿,桃夭拽住华儿,“娘娘,你要干什么,皇上说,不用......”还没说完,卫子夫一记耳光打在桃夭脸上,恼怒地踹了她一脚。

  “皇后,那么多大臣太医面前,你在干什么?”刘彻指责到。

  “陛下有所不知,这个小孩不是臣妾为戾儿找的伴读,是她安插到皇子身边的特工,那保命丹药也不是她的,是前几日哥哥来看臣妾,从西域带来的灵丹,定是被这小孩偷了去,陛下明鉴。戾儿他这样,神志不清,臣妾,臣妾怕呀。”卫子夫边说边跪在刘彻脚下哭泣。

  “夫人请起,另有这等事情!”刘彻震怒,盯着桃夭说到,“寡人以为你医术高明,想不到你竟然做这样的事,来人,拉下去关进地牢,把这孩子拉下去,巫师......”

  “臣在。”

  “祭祀是大事,按神灵所示尽快处置惩罚,切莫让皇后焦急,更不能误了今日之际。”

  “不,不,陛下,您听臣说,陛下,陛下......”

  侍卫从桃夭手中拉拽着华儿,一把推倒桃夭,将华儿拘在怀中,要抱出去。

  “华儿,华儿,陛下,不是这样的......”桃夭想要抢回华儿,却被侍卫按住不行转动。华儿哭泣挣扎着,召唤着师傅,撕心裂肺的声音穿透了整个宫殿。

  桃夭怎么挣扎都无法拉住华儿,现在的她是何等无助何等绝望,那血淋淋的画面再次泛起在她眼前,她畏惧,惊恐着,脑海里泛起了爹娘被杀害的场景,泛起了爷爷被害的画面,绝望像数万条枯枝伸进她的胸腔要将她穿透,她的头开始剧烈的疼痛起来,痛得她不停的敲击着脑袋,如同千万条虫钻进了身体。

  巫师带着华儿早已出宫殿,一声惨叫划破天际。

  桃夭的脑袋翁的一声,“华儿!”倒在地上,眼前一片漆黑,桃夭在地上挣扎蠕动着,她近乎疯狂,可身体内却似乎有一种力量在压制着她,让她身不由己。

  突然,天色大变,黑云翻腾着聚集在上空,雷电劈山而下,狂风怒号,宫殿外的树枝,树叶,被吹刮乱窜,门外的太医侍婢们都被吓得挤做一团,似乎上天将要裂开一个大口子,从里面探出一双眼睛窥视众生一般,昏暗裹挟着这座冷酷的城池。

  悲痛欲绝,看着卫子夫和刘彻,她笑了。

  “哈哈哈,祭祀是吧,哈哈哈......我诅咒你刘彻妻离子散,孤苦终老,我诅咒你,我......”桃夭突然高声喊叫着,瘫坐在地上,疯了一样的朝着刘彻大叫,她的眼睛里充斥着红色的鲜血,眉心生成了一道竖红菱形红印,顺着她的怒吼,一记闪电落下,在窗外亮起,遂即照亮了整天屋子,众人吓得四下逃窜,巫师听见喊声,连忙赶进来,见状,连忙打晕了桃夭。

  “是,陛下,是祭天族!”巫师惊恐的说着,“陛下,她有没有设下诅咒?”

  “她说,他说陛下......”后面几字一旁的侍婢不敢言,只是怯懦畏惧的看着刘彻。

  “陛下......”

  见巫师还要说什么,刘彻挥手示意,巫师便没说下去。

  “先让戾儿治病,无妨!天下苍生事大,只要了却祭祀一事,寡人信上天将会恻隐与我,与我大男人民。”刘彻起身,大义凛然般说到,太医侍婢们纷纷跪下磕头表敬意。

  那夜,春雨裹挟着富有生命力的风挂进了长安城,华儿的鲜血早已经被雨水冲洗洁净。刘彻望着这丰沛的雨水,自然欣喜若狂,可一想到桃夭的诅咒,他又转头看像期待多时的巫师。

  “好了,现在无人,你可以说来,这祖诅咒定会灵验?她真是祭天巫族后裔?”

  “陛下,确是祭天巫,祭天巫的灵力之一即是诅咒,她额前的族系标志,微臣在古史册上曾看过。可是诅咒灵不灵,如何消除,我......”巫师也无奈摇头。

  刘彻转头看着檐下纷纷细雨,眼神些许落寞,但又尖锐庞大,眉头皱起,但又轻轻放下,皇后,是不会叛逆朕的,子夫不会的。他坚信着一直顺从维护自己的妻子,也坚信着自己定能成大汉最受人敬佩天之骄子。

  全然不知宫内事的霍去病还在追击着掳走百草和星儿的侍卫。侍卫绑了百草和星儿之后立即从厌次掉头回长安,等去病与破奴赶到已然来不及。去病想着自己的马脚力够快,便让破奴和自己换马从近道回长安,怕桃夭失事,自己一人追击侍卫便可。

  骏马疾驰在密林之间,去病边策马,边脱下外衣,解下玉佩,将随身佩剑跨在马上,换了一把寻常剑,带上斗笠,脸上蒙上黑布,扬鞭追赶。

  不久追着侍卫们到一处悬崖,前面不远即是之前桃夭不慎坠落被李敢所救的崖口,这里通道狭窄,仅能通一马漫步而行。

  去病想这正是时候,便急追上前,将几人迫近崖口。几个皇家护卫亦是武林绝世妙手,便持剑开始拼杀起来。

  身影飞转,剑光四渐,剑刃破风之声难听逆耳,去病凌厉变换莫测的招式很快让两个侍卫掉下山崖,他腾空而起,脚尖轻踏马背,旋转飞至侍卫马背,一记重拳发出呼呼声响,落在侍卫腹部,侍卫落马,其他两个见抵不外去病,便要调转马头带着人质逃跑,也被去病劫下。

  而桃夭已被关押进地牢,她躺在那枯草上,满身没了力气,绝望,痛恨缠绕在她的心里,可她转动不了。她的灵魂恰似被困在了这幅躯体里,她要挣扎要反抗,可是总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困住了她。眼神空洞,无助,泪水已经流干了。牢房外的雨哗啦啦地下个不停,水流顺着阶梯已经漫进地牢,流进了那层层枯草里,她瑟缩地发抖着,却连抬手抱住自己的力气都没有,眼前只有黑暗,无尽的黑暗。

  那一夜,守在李丞相府外的李敢身后是一群提审的廷尉,各人已经守了一天一夜,可是李蔡照旧不愿出来,李敢求见数次,丞相府大门就是紧闭不开,无人回应。

  这场春雨不像寻常年间那般轻柔,下得猛烈让人惧怕。

  突然,丞相府内传出嘈杂之声,哭泣之声。李敢张皇数次敲门也无人应,正计划硬闯,门突然被一女仆打开了,她带着哭腔说着,“李丞相薨了!”

  薨了!

  李敢不敢置信的推开大门,冒着大雨冲进去,可是一切都晚了。

  李家的势力在李蔡倒下之后便从云端跌落灰尘,那追随先帝履历战功的两位老迁就这样半道苍黄而终。

  这个世道的命运由不得你去掌握,大部门人只是政府者的棋子,走势变化庞大,定局终究照旧执棋的人说了算,我们又能决定什么?

  破奴赶到京城时已经来不及了,最终只找到那用破草席裹挟着的小小尸体,昔日顽皮可爱的小华儿就这样躺在里面丢进了乱葬岗。

  李敢与去病都接到消息的时候,桃夭已经被刘彻从牢狱中释放,唯一的祭天族后裔,刘彻在想法子留住她,于是桃夭被带到了詹天阁,那个曾经和华儿一起烧火炼丹到天明的地方。丹炉旁那把被华儿系了一只用早编织的扇子依旧放在那里,桃夭的眼睛盯着那把扇子,丝毫没有看坐在前面的刘彻。侍卫一把将她按在地上行礼,可是她照旧不愿意扭过头行礼,依旧执着的盯着那把扇子。

  “斗胆,见到陛下还跪下行礼!”侍卫高声呵叱到。

  刘彻淡淡挥手,示意侍卫退下。

  那厚重华美的棕黑华服坠在他身上,他起身走到桃夭面前,那双勾玉撺龙纹鞋泛起在桃夭眼前,她抬起头,一双通红的双眼似乎想要把他撕裂,可是双手却被死死困住。

  “想知道你母亲楚服都做过些什么吗?”

  “你不配提我的母亲。”桃夭咬牙切齿的斥责刘彻。

  “你不配做这天下的王!”

  “哈哈哈,你真以为我刘彻这皇位是上天部署的?”刘彻突然蹲下对着桃夭笑说。

  “你母亲为我夺来这皇位不是一言一语能说尽的,没有她,我不行能娶到陈皇后登上皇位,没有她,我更不能从太后手里夺回我的皇位,你该继续你母亲的职责了。”

  “那你为何杀了她,杀了我全家!你个狗天子!”桃夭怒吼着。

  刘彻走回自己的位子坐定,轻描淡写地回应“一颗棋子而已,哈哈哈,没想到照旧一颗可以久用之棋,岑氏一族竟然就是祭天巫族,真是天助我也。”

  “别妄想报仇,更不要妄想自杀,做回你的医官,祝我之后的祭天大业,否则,剩下的几个,一个也逃不了,包罗李校尉。”

  说话间,刘彻已经踏出殿外。侍卫进门阻遏桃夭困住双手的绳索。

  桃夭立刻爬上前,抱住那把蒲扇,眼泪止不住的流淌。

  “又是这样,照旧一模一样的结局,可是我却谁也掩护不了,华儿......师傅对不起你。”一注怨气即攻击心神,一口鲜血喷吐而出,桃夭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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