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逃兵（2）

　　马驹有个大爷在天津红桥丁字沽一带做军警，马驹和狗儿前去投靠，结果马驹进了警队但人家不要狗儿，这都是肥差，平白无故怎么进的去。最后在马驹的恳求下，狗儿被马驹大爷带到了一个募兵处，韩复榘正在招兵，靠着一年私塾的文化狗儿进了韩复榘的侍卫团。

　　1926年，国民军在反奉战争（老冯才收了人家50万，这是嫌给少了……）中败给了直奉联军，冯玉祥被迫下野又跑去苏联，但嫡系队伍仍在他手里，不外十三太保中的韩复榘和石友三不知怎么想的投靠了阎锡山。

　　投军一年多的狗儿学会了打枪，狗儿说他骑在快跑的马上能打掉树上的梨，不外我没见过，他是在八十岁的时候坐炕上对旁边的豆子和我说的这话，豆子是他孙子，和我是发小。枪法好，又识点字的狗儿进入了韩复榘贴身侍卫的轮换班子，时不时就能见到韩大帅。

　　同年，广州以黄埔学生军为主力提倡北伐，看到时机的冯玉祥下属敦促他赶忙回国主持大计。

　　冯玉祥从莫斯科一路翻山越岭星夜兼程，从外蒙古进入NMG，在五原县荟萃旧部宣布推行民主、民权、民生的三民主义，实行联俄、联共、扶助农工的三大政策，并将北洋的五色旗换为国民政府的青天白昼旗，招呼全体将士加入国军并出师北伐，这就是著名的“五原誓师”。两年后，张学良才“东北易帜”。

　　韩复榘听闻冯玉祥又出山了，立即率部脱离阎锡山重回冯玉祥麾下。1927年，国民联军改组为国民革命第二团体军，韩复榘就任第六军军长参战北伐。

　　到1928年，作战勇猛又有重大立功体现的韩复榘升任第二团体军第一师兼第二十师师长，任北路军前敌总指挥，先是攻进河南，后又攻占BJ南苑，击溃奉军。

　　南苑在元、明、清三代都是皇家苑囿，驻有重兵，是个传统军事基地。当惯了敢死队长的韩复榘绝不含糊，见人就冲，攻进大太监李莲英在西苑的广德庄时中了埋伏，生死之际狗儿带着侍卫队当兔子引开了埋伏，给韩复榘留出了突击空间，狗儿自己却身中三枪。

　　命硬的狗儿没死，救治后活了下来。韩复榘赏了他一千袁大头，并提拔他做侍卫连长，亲自卖力自己的警卫，还给他起了个官名：培忠，要否则叫“狗连长”就太搞笑了。

　　1928年底，冯玉祥举荐韩复榘担任HEN省主席。

　　省主席是文官，需要交兴兵权，于是韩复榘的指挥权被冯玉祥的总照料长石敬亭接管。这次骚操作让韩复榘感受被玩了，没兵权肾虚。外面还传言他投过阎锡山，和蒋背地里也有小行动，宋美龄都和他喝过酒……不管虚的实的，有的没的，总之，韩复榘和冯玉祥心生嫌隙，感受不受待见。

　　如果我们的事情不开心，又感受自己身上没啥毛病，那我们就该考虑换个领导。韩复榘也这么想。

　　1929年北伐结束，韩复榘率嫡系旧部弃冯投蒋归顺南京，和十三太保中的石友三联名发电拥护中央政府，并接受了蒋第三路军总指挥的任命。

　　狗儿作为韩大帅的嫡系也加入国军，并晋升侍卫营长。

　　1930年，当月朔起北伐的哥几个因分赃不均陷入内讧，手里都有兵谈不拢就打，冯玉祥、阎锡山、李宗仁组成联军决定教蒋委员长重新做人，这就是主战场在河南的“中原大战”。

　　打过架的都知道打不赢时要去叫人资助，于是各方开始争取体现中立的东北王张学良，其时张作霖已被炸死，张学良上位就计划做个渔翁，坐看鹬蚌相争。

　　要害时刻照旧蒋技高一筹，把自己都没打下来的长江以北钱粮许给了张学良，还送上了全国第二把交椅的王座，被感动的张学良带几十万东北军入关，中原大战就以蒋获胜结束。

　　15年后的1945年，在日本正式宣布投降前的一周，苏联迅速兴兵东北，没怎么动手就俘获了60万日本精锐关东军的大批浮财，还把能拆能卸的工业设备全都运到了苏联，这招就是从15年前的张学良身上学的。

　　蒋获胜后军阀们认了一番错就各回各家继续过日子，究竟都是拜把子兄弟。其时冯玉祥48岁、阎锡山47岁、蒋43岁、李宗仁39岁、张学良29岁，看人张学良这兄弟拜的，可见投胎也是个技术活，谁说土匪的儿子就一定是土匪。

　　中原大战中韩复榘的第三路军开赴山东，因重大立功体现被委员长任命为SD省政府主席，在济南走马上任。这次韩复榘吸取了当HEN省主席的教训，不仅没有交兴兵权，反而为了牢固实力截留地方税收扩放逐队，还排挤蒋在山东的亲信，等蒋回过神来时，韩复榘已经坐大，山东实际处于半独立状况，这让蒋很是不爽。

　　更不爽的还在后头。1936年西安巨变，韩复榘通电支持张学良杨虎城，认为必须抗日。从蒋的角度看，这家伙有反骨，又计划换领导了。

　　在山东的几年狗儿过的不错。25岁时韩大帅晋升他为侍卫团长，还给他做媒娶了房媳妇，生了个儿子。狗儿曾回过两次宣化老家，给父亲修了房，给哥哥们买了地和牛，有这么个儿子也没人敢欺负他们家，日子开始见好。

　　1937年抗战全面发作，山东划为第五战区，韩复榘任副司令长兼第三团体军总司令，蒋先兼任了司令主座，后让李宗仁接管，但山东境内的防务实际由韩复榘指挥。

　　日军进攻山东时，当过敢死队长的韩复榘奋力反抗，血战德州让韩复榘损失过半。然而蒋又犯了老毛病，不是嫡系的就不增援，还把允许给韩复榘的重炮旅调给了嫡系猪头汤恩伯。借日军消耗韩复榘的意图已经很是明显，为了生存权衡再三韩复榘放弃济南。

　　撤离时狗儿回家安置媳妇和儿子，说没多久就能打回来，没想到却成了永别，当他五六十年后再次踏上济南时当年残存的一点影象已荡然无存。如果你家有人叫齐生，小名拴牢，生于1935年7月13日早上七点，父亲台甫培忠，小名狗儿，宣化人，母亲陈二娘，小名二丫头，济南杆石桥人，请联系我，我知道你亲生父亲的消息。

　　预计能反抗数周的黄河防线几天就崩塌，第五战区的司令主座李宗仁电令韩复榘死守泰安，韩复榘回电：“南京不守，何守泰安。”李宗仁直接将电文甩给了蒋，并指责韩复榘不听调令不平指挥。

　　蒋虽动了恻隐之心，但没有下手的时机。像东北的张学良（此时已被软禁）、山东的韩复榘、山西的阎锡山、青海的马步芳、云南的龙云、贵州的王家烈、四川的刘湘等收编进来的封疆大吏，平时就不听指挥，截留财政，况且现在个个手握重兵，搞欠好又是一次西安巨变。

　　时机来自刘湘。

　　其时刘湘是SC省主席，土生土长的四川人，主政四川几十年，很是有影响力。豆子上的重庆大学就是他建设的，而且是第一任校长。抗战发作后刘湘任第七战区司令主座兼团体军总司令，率川军奔赴抗日前线作战。可刘湘身体欠好有严重的胃病，早在前线就胃溃疡发作吐血不止，没多久就病逝于汉口。

　　刘湘在汉口住院期间，军统头子戴笠爆出了一份密电，大致内容是刘湘和韩复榘秘密联络谋求造反。军统特务监视刘湘期间，很是偶然的发现了双方来往的电文。

　　请各人注意时间，此时是1937年底，淞沪会战才刚结束没几天。上百天的大战国军参战80万伤亡30万，险些所有将领的人马都拉上过战场，都有重大伤亡，休整都来不及哪有心思造反，况且刘湘已病入膏肓。

　　可躺病床上的刘湘已无力争辩，他就成了攥在戴笠手里的刀把子，委员长扔出去让砍谁就砍谁。委员长这回长了记性，杀鸡儆猴还要注意分寸，没再闹鸡没杀成反被啄瞎了眼的西安事变。

　　鸿门宴，我们的历史书上多的是参考案例。

　　于是饭局来了，1938年1月蒋宣布在开封召开高级军事聚会会议，部署抗日。

　　顺带一说这次部署抗日的结果：五个月后蒋亲自下令炸开黄河大堤阻止日军西进。黄泛区淹没耕地1200万余亩，凌驾1200万人受灾，400万人流离失所，淹死黎民89万，这组数据远比日军直接造成的损失大的多。这就是“黄河花园口惨案”，和烧死三万余人的“长沙文夕惨案”，踩踏窒息死亡上万人的“重庆大隧道惨案”并称抗战三大惨案，因为都是人为制造的。

　　大面积的黄泛区和三四年后因为涝灾、旱灾、蝗灾引起的河南大饥荒有直接关联，1942年约300万河南民众被饿死。冯小刚的大部门影戏都嬉皮笑脸不值一看，但《1942》绝对是部良心之作。

　　山东挨着河南，蒋亲自打电话给韩复榘通知参会。狗儿作为侍卫团长亲自带着一个营的手枪队，乘坐铁甲车护送韩复榘、孙桐萱等高级将领去开封参会。

　　孙桐萱是韩复榘五个嫡系正规师的师长之一，也身世冯玉祥队伍，和韩复榘关系一直不错。当初“BJ政变”溥仪被驱逐出宫时，孙桐萱还曾带兵看守溥仪。韩复榘死后五年，孙桐萱被蒋以“通敌罪”扣押，但并没有治罪。1946年孙桐萱退出了军界，韩复榘的事件对他们影响太大，担忧随时被收拾了。今后一直在BJ生活，直到1978年才去世，解放后韩复榘的五个嫡系师长有三个生活在B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