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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山主不正经

第22章:山雨欲来风满楼

这个山主不正经 怡亭先生 3399 2020-12-05 06:30:00

  豫州淮水之南,有小镇一座,曰清水。水畔小镇,素来安宁,然则近日颇不宁静,一拨一拨平时不显于世的修士接踵而至。一时之间,镇上各大酒馆客栈人满为患。这些神仙老爷脱手阔绰,挥金如土,致使小镇种种食材一时求过于供,尤以酒水与珍贵食材最是稀缺。一些心思活络之人预见有利可图,便从临近村镇倒货,趁此大赚一笔。

  亦有谨小慎微者举家搬离小镇,唯恐神仙打架,殃及池鱼。俗语有言,休咎无门,惟人自召。

  镇上有一肉摊,卖肉之屠夫是个虬髯大汉,老王老五骗子一条。无人知其何时至此,清水镇居民印象中,这屠子一直在此卖肉。清水镇不大,亦不富足,平日吃得起肉之人不多,是以屠夫生意很差,只是他自己倒也不介意。每早定时出摊,得闲时便与四周居民插科讥笑,过了晌午即收摊回家。时常有人见其在镇外小土丘转悠,每次上前询问,皆言在此观景。一个快秃了的小土丘,有啥风物可看,见得多了,众人也就见责不怪。

  “老子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守了几十年,你们这帮孙子一来就想捷足先登。”屠夫一手持刀,拇指放在刀刃上,轻轻剐蹭,喃喃自语。

  “诶,我说屠子,愣着干嘛,你还卖不卖肉了?”一妇人扭着腰肢,重重拍了拍肉案。

  “卖,卖。”屠夫一脸谄媚。

  “今夜去我那?”妇人笑问道。

  “老子是卖肉,不是卖肉。”屠夫淡漠言道。

  “老娘问你,你到底卖是不卖?”那妇人怒道。

  “滚,老子今天还就不卖了。”屠子连连摆手,不再理睬那妇人,兀自收拾肉案,欲收摊回家。

  那妇人自觉无趣,一扭一扭,甩袖而去。

  官道,一队军士策马急行,往清水镇偏向赶去,马蹄事后,阵阵灰尘飞扬。过路旅人不约而同捂紧口鼻,待的骑队远去,灰尘散尽,适才拍拍衣裳,抖落灰尘。

  “这秦家军奔丧呢,跑得这么快。”一位旅人拂去灰尘,不满嘀咕。

  “看其方位,应当是去往清水镇的。”另一旅人道:“我刚从清水镇过来,那边最近来了不少修士,我琢磨着,肯定有大事要发生。”

  “如今的清水镇,就是一个大泥潭,那帮子神仙老爷相互掐架,受伤的照旧咱小老黎民。”一旅人面有怒色,却又颇显无奈。

  一些欲往清水镇的旅人纷纷停步,索性在官道旁驻扎,胆小之人更是掉头打转,从哪来回哪去。清水镇这潭浑水,谁都不愿去蹚。

  有二素衣青年,头顶青竹斗笠,身背巨大剑匣,并肩而行,径直前往清水镇。有旅人好言劝阻,说那清水镇修士云集,定会有一场神仙斗法,切莫一时激动,反丢了性命。二人只是微微颔首,笑着说无妨,就是想去瞻仰一番神仙风范。

  二人愈行愈远,矮个斗笠青年轻声叹息:“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啊,该来的,不应来的,都来了。”

  “哎,头疼,也不知我们那位小师叔如今在不在清水镇。”另一斗笠青年道。

  “师兄大可放心,热闹之地,必有他在。”矮个青年揶揄笑道。

  “那倒一ㄇ!”

  洛阳城,卜卦老道遭人爆揍,鼻青脸肿,又被徐凡尘夺走青石印章,非但不恼,反而冷笑连连:“这次,我看你如何破局?”

  老道肩头黑猫,口吐人言,问道:“真人,那方印章有何玄机?”

  老道虚抹其面,登时容颜微变,正是清虚真人模样。

  “印章自己,只是一件方寸之物,真正的玄机,在于落款。”清虚真人拂须笑道。

  徐凡尘三人在伽蓝寺吃了斋饭,观摩浮屠塔,之后,作别慧弘法师,回了凤鸣楼。

  花语茵已泯灭百颗灵玉,所购符纸,堆叠成山。徐凡尘微微一笑,手掌一翻,如山符纸便无踪,均入了那方青石印章内。

  “这清虚老儿,啧啧,也真是大方。”叶红绫立于一旁,哈哈大笑。

  “哎,上赶着送上门的羊毛,不狠狠薅一把,我都觉得对不住自己。”徐凡尘亦笑道。

  这几日,区无名一直随叶红绫修行,徐凡尘亦不时教授符箓道法。二人皆未曾想,这区无名修行天赋堪称逆天,短短数日,便由凡俗一举突破至饮露境。

  区无名不喜言语,独自坐于门槛,自怀中取了一枚符牌,默默端详。徐凡尘曾见区无名闲暇时把玩,并未在意。

  叶红绫见先生与花语茵言笑晏晏,便独自出门,一眼便见门槛之上,区无名掌中把玩之物,不由一惊。这符牌乃万年雷击木镌刻而成,其质颇为特殊,天生克制阴邪鬼祟,绝特殊俗所能有之。

  “徒儿,这符牌来自那边?”叶红绫停步,踞身问道。

  区无名抬首,稍作沉思,道:“半年前,在破庙拾到的。师父,此物为何?”

  叶红绫接过符牌,凝神聚睛,细观片刻,便抬手捏诀。十息后,符牌禁制被破,真相得以显现。这雷击木符牌表皮腐朽成末,簌簌落下,竟是一块纯白羊脂玉牌。

  “九牌现世,清水镇外,秘境重启!”

  一声缥缈之音自灵魂深处响起。

  “早有听说,九牌归一,方开秘境,原来此物即是流霞秘境开门钥匙。”叶红绫将玉牌还给区无名,噗嗤一笑:“无名啊,你真是福缘不浅呐。偌大机缘,他人苦求不行得,你却能随意捡来。”

  “师父,可要去那清水镇?”区无名问道。

  “不急,横竖符牌在手,流霞秘境暂时不会开启,先熬一熬其他人耐性。”叶红绫抚摸区无名脑袋,笑道。

  时过三旬,至立冬,豫州落下第一场鹅毛大雪。洛阳城白雪皑皑,叶红绫欢笑,出了凤鸣楼,在雪地堆雪人。徐凡尘与区无名屋内对弈,花语茵则是默默坐于一侧,静静观棋。

  有女童跑来,笑邀区无名外出玩雪,见花语茵在场,便饶至其旁,笑道:“花姑姑,我与无名哥哥出去玩一会儿,不会延误练琴的。”

  花语茵一笑,打趣道:“那你得问问徐令郎。”

  女童闻言又至棋盘处,望向徐凡尘,施了万福,问道:“徐令郎,可否让无名哥哥陪我打雪仗?”

  徐凡尘宠溺地揉揉小女人脑袋,笑道:“走咯,我们也来陪阿梦玩雪,好欠好?”

  小女童阿梦呵呵笑道:“好啊!”说完,不由分说拉起区无名袖子,二人很快跑出屋,进院玩雪。

  这女童小名阿梦,仅比区无名小二岁,幼时家贫,遭其父以两贯铜钱卖身于凤鸣楼。徐凡尘一行停留凤鸣楼三旬有余,自是与楼内诸多女伎相熟,阿梦即是其中最幼者。究竟年幼,童心未泯,每日练琴学仪之余,便要来寻同龄之人区无名,一起结伴玩乐。

  有人作伴,区无名亦愉悦,言语渐多,不再是缄默沉静寡言模样。

  区无名与阿梦跑至院内,二人协力在叶红绫所堆雪人身畔,又堆起一个小雪人。

  阿梦手指雪人,笑道:“无名哥哥,这个像不像你。你看,这大雪人是叶姐姐,这小雪人,是无名哥哥。”

  “那我再堆一个阿梦!”区无名露出笑容,以饮露境修士手段,迅速堆起另一小雪人,又用手指刻画面部轮廓,粗看时,与阿梦一般无二。

  阿梦拍手,欢笑:“无名哥哥真厉害!”

  “阿梦也很厉害的。”区无名宠溺地看着小女童阿梦,笑道。

  徐凡尘站在门口,望着远处二童,不禁心有唏嘘。

  花语茵立于一旁,言道:“阿梦是有仙缘之人,我幻音阁定会好生呵护,徐令郎莫要心忧。”

  徐凡尘颔首,沉吟不语。只因有太多言语欲述方觉词穷,便选择了缄默沉静。

  二童玩疲,渐静,区无名拉住阿梦小手,轻语道:“此去清水镇,前途未卜,你要好好练琴,待我归来,可要为我弹奏一曲。”

  “无名哥哥是修士,这般厉害,定可无恙。阿梦亦会用心学习,他日定可弹奏天下名曲。”

  “来,拉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乱山残雪夜,孤烛异乡人……

  又过二旬,冬至如约而至,豫州一片银装素裹,淮水之滨,三人同行。少年笼袖,任凭雪花落满全身。稚童身着厚重棉袄,手提小炭炉,每走一步便在雪地留下一个寸许深的脚印。少女一身红衣似火,不时捻起身边白雪,揉成雪球,用力拋向河面,激起朵朵浪花。

  河面不远,有蓑笠翁坐于孤舟,独钓寒江雪。

  少年便喊船家靠岸,一行人围坐于火炉旁,伸手烤火。少年问老翁,如此天寒地冻,怎得不在家好生休歇?

  蓑笠老翁长叹,感伤生活不易,独自出舟只为有渔获,贴补家需。一边闲谈,一边为三人熬上一锅热气腾腾的鱼汤。

  老翁很健谈,一手贴近火炉取暖,一手提酒壶喝了两大口酒,又谈到清水镇。有人从清水镇逃出来,说如今镇上不安宁,那些高屋建瓴的神仙老爷不知等什么等得不耐烦了,脾气越来越差,最近起过频频争执,死伤不小。老翁叹息,神仙打架,遭殃的照旧世俗凡人!

  可不是么,修士手段逆天,哪是凡俗所能推断,稍有波及,即是灭顶之灾。

  区无名咽下一块滚烫鱼肉,蹙眉道:“天道不仁。终有一日,我要捅破这天,教天下凡俗再不被修士所累。”

  徐凡尘颇感讶异,未料到哥哥的死,对区无名影响如此巨大。

  “你这小娃娃,很对老儿胃口。”老翁狠狠灌了口酒,抬头瞥了一眼天穹,朗声大笑。言罢,摘下蓑衣,从袖袋取出一本线装古籍,扔给区无名。“一本破书,不值几个钱,就当送你了。”

  喝完鱼汤,徐凡尘放下一粒碎银子,三人作别老翁,往清水镇偏向赶去。

  原本并不急于前往清水镇,依老翁所言,最后一块符牌若是再不现身小镇,那边恐会更乱,遭殃的,终照旧清水镇凡俗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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