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学校，齐思沅依旧和上学期一样忙。虽然淘汰了一些事情量，不用每日只吃一餐，但日子过得照旧太过充实了些。精神很好，却长胖了一些。
室友们纷纷挖苦，说这体重也是有限度的，触底就会自动反弹。
齐思沅苦笑：“同理可证，如果有一天我体重到达巅峰，也会触底反弹瘦下来是吧？”
室友们点着头应和着，笑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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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学期开学的第一个月，是齐思沅最忙的时候。各个社团组织都开始了新一学期的部署事情，学校也开始筹备期中考试。可就是在最忙的这个阶段，看到《汾河湾》买票齐思沅照旧咬咬牙买了。
对齐思沅来说，这注定是场特此外演出。因为在此之前，她一直是站在台上唱戏的那个，只是从今以后，她都只能坐在观众席当一个看客了。
演出是在周末的晚上，齐思沅原想着，年轻的上班族这个时候大多应该三三两两的挤在影戏院里，或是躺在家里睡得昏天黑地，不会有人会和她一样跑了泰半个都市只为去看一场《汾河湾》，也不会有人在她回去的时候和她抢末班地铁。也正是因为这样的自信，齐思沅才肯把票买在这么晚又离学校这么远的剧院。
可出乎意料的，来看演出的人并不少。除了印象中喜欢听戏的老人们，另有许多像齐思沅这般大的青年人。离检票时间另有一段时间，人们站得都很松散，但隐约照旧排着队的。齐思沅站在戏院门口驻足片刻，默默地走到队伍末端。紧跟在齐思沅身厥后的老人似乎也从未见过这么多人，有些不行置信地喃喃道：“没想到，如今这行还挺不错的。”
齐思沅侧过头，正对上老人微笑的眉眼：“是啊，瞧着人不少。”
老人环视四周，又叹息着说：“但照旧没有当年最好的时候风物啊，现在的年轻人有时间都去看影戏了，谁还会来看这么咿咿呀呀的玩意儿……唉，没遇上好时候哦。”
齐思沅闻言笑着别过头去，没再说话。是啊，也许遇上那个戏曲最繁盛的时代，她现在另有站在舞台上的时机，也许此时正迎接着台下观众热烈的掌声呢吧。
正当齐思沅妙想天开的时候，剧院开始检票入场了。
望着不停向剧院门口奔涌的人群，齐思沅更是百感交集。曾经在舞台演出的时候，她总嚷嚷着有朝一日一定要坐在观众席上优哉游哉地看旁人演出，可真当她要坐在台下看旁人演出的时候，却又想着要是还能上台演出戏该多好。
人果真是个矛盾体，永远不知足。齐思沅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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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的观众经历于齐思沅来说并不愉快。
剧院里的许多人并不太了解戏曲，也对这种咿咿呀呀的唱腔没什么兴趣，只是因为手里拿着旁人给的赠票来凑个热闹。戏开演一半，就有许多人借故离开了。
看着一个个潇洒离开的身影，齐思沅头一次觉得台下没有灯光是件何等值得庆幸的事情。若是此时灯光大亮，瞧见泰半的人离席，正在演出的人要多伤心多尴尬啊。
齐思沅突然想起她当初和田青在一起演出时的场景，露天的小台子，三两个行人，放上音响伴奏，就是一台戏。
照旧那一出《沙家浜·智斗》。
文文还没进班里的时候，这出智斗只有齐思沅和田青一起唱。田青唱刁德一，齐思沅唱阿庆嫂，剩下胡传魁的唱词就交给了伴奏原唱来帮着搭戏。三小我私家的戏两小我私家唱，几多会有一点牵强。究竟拖着胡传魁在人前仗势欺人的刁德一，没了真人的胡司令帮衬，倒是让他后面终于在阿庆嫂面前露出了狐狸尾巴的时候，少了几分痛快和精明。
可那几年，岂论何等尴尬何等糟糕，也都那么唱过来了。
齐思沅盯着台上正在唱“家住绛洲县龙门”的薛仁贵，一开口的西皮导板已然显露出了功夫。按理该是得满堂彩的好时候，可周围看戏的人都只是默不作声地坐着，生怕自己发出什么消息打扰到了旁人看戏。
可那是影戏院里的规则，不是戏曲的规则。
当年她和田青一起去外面演出的时候，台下站着的或坐着的人们也都是这样静静地听着，也鲜少有人能坚持到他们把一出戏唱完。
说是演出，也无非就是哪家新店开张，招呼他们去唱一出热热场子。用铁板搭高台的都算是好的，更有直接在地上铺红毯就当舞台的。
其实一出戏也没有多长时间，再加上《沙家浜·智斗》这一出戏西皮流水居多，词也没有几句，一段唱下来也没有五分钟。
可留不住人，徐徐地，也就没有什么人再来找他们去唱戏了。即便老师说不用给钱，免费义演，人家都不愿意再让他们去唱了。
“原来人就不多，都让你们唱跑了还了得。”
当年齐思沅还小，听惯了“今儿跑调明儿拖人后腿”这种话，只当又是因为自己唱得欠好唱跑了为数不多的观众。今后，每每有时机演出唱戏，齐思沅总会使出一百二十分的力气，每一个字都咬着音唱，支棱着耳朵生怕塌调。
原是想着只要她这么坚持着，终有一日可以等到各人的认可。可当那一天真的到来，她却没了再向前迈出一步的勇气。
覃浠
歉仄，今天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