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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直呼其名的恋爱

第四章 喷嚏惹的祸

不敢直呼其名的恋爱 卜九九 4161 2020-08-06 14:26:49

  下午还不到两点钟,就见清华大学的校园里像赶集一样,学生们络绎不停、摩肩接踵地朝一个偏向走去。显然,这些祖国的精英们正着急遽慌地赶去听李白甫老师的课。这位老师未见其人,名声倒是打得够响。张之琛是学生会主席,在这所学校,关系像蜘蛛网一样遍布各个系。因此,当王微安允许下午和他们一起去听李白甫的课时,张之琛立刻在各个系的学生都有的学生会大群里发了一条信息,他让那些早到的校友给他在第一排的中间位置占三个座位。这条信息就像将军下达的一道必须执行的命令一样,立刻生效了。那些不管在任何场所都踊跃积极的学生士兵们不负嘱托,给这位他们因为其学识和人品而无比敬重的同学在演讲台的正下方占了三个黄金席位。所以,当张之琛、赵悦馨和王微安赶在两点半之前急急遽地走进那间人山人海的大教室时,只见偌大的教室里只有第一排正中间的三个座位是空的,其他地方都座无虚席。

  这种局面令赵悦馨感应兴奋,令王微安感应紧张,而张之琛却不为所动,他十分平静,心绪险些没有波涛。这是因为这个年轻人对自己的前途胸有成竹。他深信,未来他自己也会有这样的影响力。

  张之琛陪同两位女人一走进教室,替他占座位的同学就高高地举起胳膊向他挥了挥。张之琛对那位热心的同学微微一笑,碰了碰走在他身边的赵悦馨的手臂,用目光示意她朝向他们挥手的那位同学所坐的那个地方走。赵悦馨心领神会,她立刻带头朝那三个空座位走去。于是,她走在前面,王微安紧随着她,张之琛殿后。随后,他们三人就按这种顺序依次坐在了座位上。也就是说王微安很是不巧妙地坐在了张之琛和赵悦馨的中间。她不是有意的,其实在她内心里,她很是隐讳横亘在这对刚刚热恋的情侣之间。他们原本是一起走进教室的。但其时不知道是怎么搞得,一进教室的门,赵悦馨不知不觉走在了前面,由于他们要去的地方是第一排的正中间,王微安只好跟在赵悦馨的后面走,而一直走在前面的张之琛反而慢慢地移到了最后面。因此,一落座,夹在中间的王微安感应异常别扭。

  “悦馨,”她扭过脸,低声对赵悦馨说,“我们换一下座位吧。”

  “换座位?”赵悦馨不解地问,“为什么要换座位?”

  “我觉得我坐在你们俩中间不合适。”王微安用只有她和赵悦馨才气听到的声音说。

  赵悦馨名顿开,然后笑了。

  “距离发生美!”她乐呵呵地说,“我觉得这样坐挺好。微安,你不要多想。”

  王微安无奈地耸了耸肩,只好作罢。这时她注意到她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支钢笔和几张白纸。她拿起钢笔,拔掉笔帽,在白纸上划了几道,想试一试这支笔能不能用。试事后,才知道这支笔很是好用。她满意所在了颔首,然后套上笔帽,把那支钢笔又端规则正地放在原处。

  “那是我为了占座位故意放的。”适才向张之琛挥手的那位男同学见王微何在摆弄那支笔,就热心地说。他坐在赵悦馨的右侧。

  王微安探前身越过赵悦馨看了一眼对她说话的人,礼貌地对他笑了笑。

  “张之琛,”像所有热衷于淘气作怪的青年一样,那位男同学把一张白纸揉成团,隔空打在张之琛身上,并压低声音从后面对他说,“你的女朋友是哪个系的?她真迷人。”

  “和我一个系。”张之琛微笑着回覆。

  “为什么我没见过?”那位同学又问。

  “你开什么玩笑,”张之琛严肃地说,“你说你没见过赵悦馨?”

  那位同学立马捂住了嘴巴。很显然,他把王微安当成了张之琛的女朋友。这不能怪他。因为张之琛谈恋爱的消息刚刚传出去,而他又是另一个系的学生,虽然也是大三,但之所以认识张之琛并和他进一步生长了友谊,也是因为一起在学生会事情的关系,他对他的私人生活并不十分清楚。但是,他倒是见过赵悦馨,因为赵悦馨也是学生会的成员。

  这两位男生虽然一直在压低声音攀谈,但他们知道他们的谈话那两位女生一定听获得,因为他们俩就在她们的背后叨咕。这时,既说错话,又被不应听到的人听到了,那位同学显得极为尴尬。他一脸无辜地对张之琛挤眉弄眼了一番,然后转过身,一本正经地坐直身体,装腔作势地咳嗽了一声,正欲张口说几句讨好赵悦馨的话,不意原本嗡嗡作响的教室立刻鸦雀无声,因为一小我私家推开教室的门,迈着从容不迫的法式,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这小我私家就是同学们一整天都在议论的李白甫。他的泛起吸引了全体学生的目光,虽然也包罗王微安的。

  李白甫的形象跟传说中的一模一样:玉树临风、潇洒俊逸。他三十六岁,看起来既不显老,也不显年轻。重新到脚,他身上的每一个体人可见的器官都证明他是一个正经八百的三十六岁男人。只是,这个仪表堂堂的男人的额际却印着一个若隐若现的忧郁的纹章。当李白甫手拿教科书神色凛然地朝讲台走去时,那些女学生开始窃窃私议低声议论起来,而那些男学生则在心里暗自思忖:

  “这位老师的学识究竟是不是名不虚传,马上就要一见分晓了。”

  赵悦馨从这位老师一进门,就开始目不转睛地审察他。现在,她脑海里想的问题很特别,她在想这位老师的那位早逝的妻子究竟长什么样。她那颗习惯于奇思怪想的脑袋之所以冒出这么一个不适时宜的念头,是因为以她的审美观来看,她认为李白甫是她长这么大见过的最英俊的男人,简直俊如天神下凡。在此之前,在她的眼里张之琛是全天下最英俊的男人,但现在她不得不遗憾地否认这个事实,因为李白甫险些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打败了张之琛。但是,虽然张之琛的容貌被站在讲台上的这个儒雅、英俊、忧郁的男人逾越了,但她依旧独爱他。她为自己情感的坚定不移而自豪,不禁露出了自我欣赏和夸赞的笑容。

  “这样的一个男人究竟会爱上什么样的女人,并把她娶回家?”赵悦馨看着李白甫,情不自禁地想道,“那个女人多傻呀,这么优秀的老公竟然抛弃不要,而去牵死神的手。”

  想到这一点,她满身一抖,不禁摇了摇头。

  张之琛的目光也打在了这位体型健美的老师的身上。

  “我敢肯定,”他这样想道,“他一定是个自律的人,在时间看法上很是严谨。他来得不早也不晚,正好是两点半。”

  王微安虽然也不例外,她对这位老师自有自己的看法。当王微安盯着这位老师的侧影寓目时,她觉得这个男人简直有一种令女人着迷的风度,但当他走到讲台中央,转过脸面向全班同学时,王微安对这位老师突然发生了一种莫可名状的反情感绪。这种情绪是那么强烈,强烈到她有一种激动,想立刻站起身走人。但她忍住了。王微安尽力压抑着那种厌恶的情绪,开始认真端详这位老师。他身高一米八五左右,穿着一身笔直的玄色西装,打着一条花色领带。不行否认,论容貌,他是一个英俊的男人,论气质,他不给“青年才俊”这四个字丢脸。但说来奇怪的是,王微安这个年轻的女人看到这位老师就是讨厌得不行。这一点,连她自己都想不通。

  “他与我素味平生,没招我也没惹我,”王微安盯着李白甫的那张有点苍白的脸,不禁在心里这样问自己,“我为什么要讨厌他呢?这基础说不通嘛!”

  简直说不通。但是,有时一小我私家会平白无故地招到另一小我私家的厌恶,这也是常有的事。但在王微安这一方面,却不是这么一回事。她之所以讨厌李白甫,绝对不是平白无故的,而是因为李白甫的那双能洞穿一切的眼睛。李白甫的眼睛并不大,但却像夜晚的星星一样明亮,而且不时地闪出一道犀利的冷光。这说明他这双眼睛像照妖镜一样,能照见别人灵魂深处的魔性,而这种魔性就是人性方面的阴暗面。

  如果一小我私家见到另一小我私家,一种直觉使他立刻相信不管自己想什么,对方马上就能看穿自己的心思,那会是一种何等恐惧的感受。而王微安对于李白甫的那种情感上的对立,与其说是一种厌恶的情绪,毋宁说是一种畏惧的感受。正因为她怕他,所以她厌恶反感他。现在,站在讲台上的李白甫就带给了王微安这样一种挥之不去的感受。这种感受一直蔓延到她的灵魂深处,使她不寒而栗。因此,虽然这堂课李白甫讲得异常出彩,接二连三博得阵阵掌声,王微何在前半段时间却险些没有听进去一个字。有时几个要害字也会一不留心蹿进她那飘忽不定的思绪中,使她情不自禁地抬起头望一眼讲台上的那个满身散发着儒雅气息的男人。但一看到那个基础就没有注意到她,所以从来没有正眼瞧过她一次的男人,尤其是望见他的那双闪耀着冷光、深不行测的眼睛,她就赶忙低下头,就像见到恶魔一样,畏惧得六神无主。低下头后,她的心思就又情不自禁地飘到别处去了。有好频频,为了缓解紧张不安的情绪,她拿起钢笔,试图在白纸上写些什么,却不知为何一直没有落笔。当她第三次情不自禁地拿起笔时,李白甫正好用降低悦耳的男中音讲到使弗洛伊德名垂千古的那些理论,王微安的思绪一下子集中起来了,她直起身,竖起脖子,虽然眼睛不看讲台上的那位正滔滔不停讲着话的老师,耳朵却在一字不落地听着。

  “1897年,弗洛伊德开始进行自我分析,”李白甫声情并茂地讲道,“两年后,他把分析的结论写成了《梦的解析》。想必坐在这间教室里的大部门热爱心理学并对弗洛伊德的理论推崇备至的同学都读过这本书。那么,现在我就要提一个问题,你们认为弗洛伊德终其一生研究的是……”

  “阿嚏!”,就在这时一个女同学像伤风了似的打了一个声音嘹亮的喷嚏。这个突如其来的喷嚏不仅让李白甫停止了授课,也把一张白纸喷到了讲台上,那张纸像一片随风而落的秋叶一样,晃晃悠悠地飘在了那位脸色平静的老师的脚边。他随即弯腰捡了起来,走前几步,正要把它还给那位不是有意要扰乱课堂秩序的“学生”,却突然改变了想法。这是因为他不经意间一低头,瞥见了那上面写着的一个娟秀漂亮的字。这个字使这位老师立刻抬起眼,用惊异的目光望向这张纸的占有者。而这张纸的占有者现在也正惊慌失措地看着他。这个占有者不是别人,正是王微安。

  王微安已经看到她适才好不容易集中注意力,一边听李白甫授课,一边下意识地写在那张纸上的那个敏感的字被令她感应畏惧的李白甫看到了。这个字无论是对站在讲台上的那位不苟言笑的老师,照旧对坐在台下的这位神情紧张的女生其意义都非同一般。这是因为这个字不仅贯串了人类繁衍生息的始终,而且使男人和女人终其一生都对其既着迷又恐惧。着迷是因为它像吸毒一样,一旦品尝过其中滋味便无法自拔;恐惧是因为,不是在任何情况下,这种滋味都是可以随意品尝的。正因为它不能随心所欲,所以那种急欲品尝的心愿就越强烈,越难以抑制。但是,不管一小我私家在这方面的心愿何等强烈,伦理道德都要求其必须克制,而这就是使人恐惧的本质原因。

  王微何在桌子底下攥紧拳头,忐忑不安地期待这位老师的进一步反映。然而,令她深感意外的是,李白甫转身走回讲台中央,并把那张纸夹在了他的教科书里面。紧接着,他又转过脸,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开始用温文尔雅的语气继续授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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