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山谷里的茶树

　　一家三口终于在太阳要落山的时候回去了，剩下的就等着春雨给这八块农田来一次洗礼，让草木灰充实均匀的融合在农田里。

　　回抵家打开米缸，柳鹤从缸里抓了最后一把米，对着正在一旁喝水的廖氏说道“娘，米没了，明天让我爹去镇上买点吧。”

　　廖氏看着这小我私家小鬼大的儿子说道：“我们家是没米了，但是我们另有两石米在孙老家里放着，明天让你爹去拿两石回来。”

　　宋代的碾米技术可没有后世发达，米粒里会参杂着一些细小的谷壳，柳鹤一边淘米一边问娘亲道：“为什么放在他们家？”

　　孙老就是孙梦琪的爷爷，廖氏说道“你忘记了，每年种稻子、收稻子我和你爹都去孙家资助，这是属于我们的用工费，只是我们家把它换成了粮食，孙家有专门放粮食的堆栈，放着不容易坏，所以就放在他们家了。”

　　柳鹤听母亲说完才追念起来，每年爹娘都要去孙家务工一段时间，孙家在门前屋后拥有近百亩农田，孙家人少，就孙老爷子和孙女，另有五六个下人住在孙家，孙梦琪父亲和母亲都在镇上的药材店里，每到农忙秋收时孙家都市在村子里请各人去做工。

　　像柳鹤他们这样的赤贫家庭，最喜欢去孙家做工了，做工期间还管饭，另有做工费，孙鼎老爷子是念书人又是村里的里正，对那些去他家做工的人待遇都很不错，柳鹤爹娘就把做工费换成了粮食。

　　孙鼎老爷子还帮柳鹤家交了税赋，一亩地三口人，税赋也就半石粮食，这里的半石粮食是指没有脱壳的稻谷，宋朝的粮食产量不高，一亩农田也就两石半左右，约莫就是亩产二百五十斤，跟后世的亩产七八百斤没法比。

　　农业其实就是靠天用饭，后世学校五一劳动节放假，同学们就回家资助怙恃下秧种水稻，每到秋季九月一号开学的时候另有许多同学请假帮家里割完稻子再回去上课。

　　抢种抢收是种水稻的基本状态，更别说一千前的宋朝了，更是要看老天脸色用饭。天气好稻谷要赶忙抢收回来晒干，天气欠好，成熟的稻谷容易烂在田地里。

　　农忙的时候各人也会相互资助，今年你家的稻子先熟那就先帮你割，我家稻子熟了你再来帮我割。

　　如果没有孙家的这份农忙做工，只有一亩地的一家三口是很生存下来的，在封建社会里，土地就是一切的生活资料来源，田地多，你才气吃得饱活得好，所以每一次农民起义的口号都是“打土豪，分田地，耕者有其田”，土地是每小我私家生活的基础。

　　吃完晚饭后，柳鹤拿出了上午采摘的几片茶叶给怙恃看，询问他们是否认识茶叶？

　　答案很出人意外，不管是柳本良照旧廖氏都摇头说不认识？柳鹤马上就傻眼了，这是茶叶，唐朝就开始有人拿来喝了，他们既然不知道，怪哉！

　　后世有个著名的论断：再众所周知的事情，至少另有2亿人不知道。

　　更况且，现在是一个没有微博没有网络资讯的时代。

　　在一个贫穷的宋朝小乡村里，大部门人都是一辈子活在这个村子里，走最远的地方可能就是镇上，面朝泥土背朝天，一辈子就在这个不到一万平方千米的地方来回折腾。

　　茶叶酒水这些工具在封建朝代都是很贵的，普通乡村的小农民基础就喝不起。就算你见过茶叶但是你未必见过茶树上的茶叶，就跟各人吃偏激龙果一样，许多人都不认识火龙果树。

　　虔州靠近福建最著名的茶叶之乡安溪，两个地方不管是地貌照旧气候都差不多，宋朝时安溪的茶叶已经成为了贡品，名满天下，虔州缺乏茶叶制作师傅，没有人把山上的茶叶做出去卖。

　　想要制作茶叶的话，今天在河滨发现的那几株太少了，柳鹤准备明天开始去寻找茶树。

　　每天早上张明立室里的公鸡打鸣的很准时，用杨柳枝刷了牙，柳鹤便开始每日铁打不动的练功了，练了这么久，虽然没有像电视剧中所演出的那样可以蜻蜓点水，手劈石头，但是强身健体照旧感受到了，身体的肌肉更扎实了，手臂感受更有力量了。

　　怙恃二人已经下地忙活了，柳鹤喝完桌子上给他留的那一碗粥，把昨天竹簸箕里的板古藤放在门口，让它继续接受太阳的暴晒，锁好大门，从牛棚里牵出了水牛，开始一边放牛一边寻找茶树。

　　茶树喜阳一般不会很高峻，喜欢生长在山坡上，这一点柳鹤照旧知道的，现在太阳刚出来，那就去太阳能够照射到的地方寻找。

　　柳鹤追随太阳一路寻找，一路跟在农田里劳作的大叔大婶们打招呼，有的人在农田里拉着牛翻地，有些人挑着农家肥洒在田里，有些人在小小的菜园子里拔草，有些人在小河滨挑水。

　　迎着阳光，闻着青草野花香，看着这千年前的农村劳作美景，柳鹤一阵陶醉。

　　沿着河滨找了泰半天一株都没有发现，柳鹤有点沮丧了，可能希望太大了吧。

　　再往前面走是一个小山谷，山谷位于两座小山中间的缓冲带，路边长了许多野草，山谷靠近小路的那一段长了许多的粽叶，抬头向山谷望去有点远看不太清楚。

　　有点像小灌木，又有点像茶树，照旧走上去看看吧，都到这里了，柳鹤照旧有点不宁愿宁可。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柳鹤终于爬到了那些小灌木旁边，走已往一看，傻眼了，整个山谷除了底下的粽叶之外，剩下的都是茶树，柳鹤估算了一下或许有五亩左右。

　　可能是这些茶树生长的时间太久了，没有人采摘过它们，一颗颗长的很高峻，比后世常见的普通茶树大了三倍有余。

　　其中有四棵茶树特别高峻，漫衍在这半山腰的中间，最高的快要有四米高，最低的也有三米，迎着太阳生长，风一吹茶树枝左右摆动，恰似在摇着头对着柳鹤这个半路掠夺的人在说不。

　　这一片茶树可能就是那四棵大树的茶籽生根发芽后长成了这么一大片，没有个十年是长不到这么多的，一整片的茶树有矮有高，柳鹤已经在心里呐喊了几遍“发达了！我要发达了！终于可以每天吃米饭，不用喝粥了！”

　　怀着激动的心情柳鹤爬下了这个小山谷，牵着在山谷下面吃草的牛开心的往家里走，茶树是找到了，但是接下来就要准备把它们采摘回来，靠柳鹤一小我私家是不行。

　　柳鹤只有十岁，大部门的茶树都比他更高，虽然可以采摘到一小部门，但是一小我私家采摘也太慢了，晚上跟怙恃商量下，三小我私家的话就快许多了。

　　一边牵着牛，肚子一边饿的“咕咕”叫，柳鹤把水牛放在路边，撸起袖子来到了一条小溪里，小溪里面有许多的泥鳅和小虾，这些都是富含卵白质的食物，得多抓点回去，虽然现在家里没法炒菜，泥鳅只能煮着吃，但是聊胜于无，好歹泥鳅也是肉呀。

　　至于河里面的小虾米，那也不能放过，虽然不大，但至少是河鲜，到时候摘点水芹菜放进去一起煮照旧挺不错的。

　　摘了几片很大的野生芋头叶子，把在河里抓的泥鳅、小河虾都放在叶子里，怕叶子会破，里里外外包了四张，找了根草藤，打了个结，绑了起来，又摘了一些野菜和几片水芹菜，放在背上的小框子里，牵着水牛，往家里走。

　　现在的泥鳅个头比后世大一点，回抵家后柳鹤把泥鳅破开了小肚子，清洗了一下，又切了一点野菜，摘了一点芹菜叶。

　　土灶生火后，锅里加入清水，等清水煮开后，先放入洗好的泥鳅，煮十分钟，再放入野菜和芹菜叶，放入一点点盐。

　　一碗泥鳅野菜汤就做好了，刚做好的汤很烫，不急着吃，柳鹤又把土灶里面没有燃烧完全的柴火取出来，放在门口泼了一些水上去，刚刚还在冒火星的柴火就酿成一个黑木炭。

　　把这个黑木炭放在太阳底下暴晒，晚上生火煮饭的时候还可以继续用。虽然山上不缺树木，但砍柴是个体力活，也要省着点用。

　　柳本良匹俦中午是不回来用饭的，只吃早上跟晚上两顿，家里穷，现在的条件还吃不起三顿饭，柳鹤端着泥鳅汤，坐在家门口的凳子上，一边往汤里吹气，一边用筷子夹着泥鳅吃。

　　原生态的泥鳅味道很不错，既鲜美又很嫩，没有那么多土腥味。喝了一口汤，突然想到了后世某调味品的一句广告词：“为什么这么鲜！”

　　一碗泥鳅野菜汤下肚，柳鹤的小肚子终于有点饱了，吃完饭好好午睡一下，现在还在长身体的时候，要多睡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