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什么意思?”苏泊沧狐疑地盯着他。
被苏泊沧盯的难受,李渔磕磕巴巴地说:“我的意思是……你不是有两个妹妹嘛……或者让人家选一选……总欠好让小妹一小我私家受委屈……”
“昨日官媒已经取走婚书,你跟我三妹‘苏晚晴’的婚约已经定了。今日,你与‘苏小舟’一起回来,就代表已经知道我家的秘密了。难道……你还想悔婚不成?”苏泊沧的拳头攥得咯咯响。
听到“悔婚”二字,李渔头皮一紧。
官媒服务的速度也太快了!苏家年老这般犷悍,被他悔婚尚且要挨打,自己要是提出解除婚约,今日岂不是要在苏家化作灰尘?
“没——,没有的事!”他直摆手。
见他指望不上,苏小舟赶忙上前说:“年老,你看他,虽然是英国公府的人,却是旁系侧枝。而且,只是京兆尹府的七品小武官。我好歹也是个从五品,总不能下嫁的太厉害。”
她的话一出,苏泊沧立刻黑了脸。
“什么意思?!苏晚晴——,谁教你看人只看官职、名利的?是东宫,照旧我们苏家?!我那恩公的官职倒是够高,要不要我把你许给他!”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苏小舟赶忙摆手,“我的意思是,这婚约订就定了。亲事且不急,等李令郎官升三级,事业有成了再说。或者,未来咱们也可以做此外考虑……”
瞥了李渔一眼,只见他正幸灾乐祸。
刚刚逼他逼得紧,现在她自己也一样不行。
“等?你也不看看自己的年岁!整十九了,我的小姑奶奶,再等就酿成老女人了!”苏泊沧痛心疾首地吼道。
“我哪老了,你——,你跟他说!”苏小舟把李渔扯过来。
“额,确实也不小了……”
“鱼刺!你说什么?!”
“别误会!我的意思是,女人年纪大一点,稳重——,就跟你现在端碗的姿势一样稳。别……别砸……这可能是今夏最后一碗冰沙酪浆了!”
“住手!准妹夫都不嫌弃你年岁大,你竟然嫌他官职低!苏晚晴,你给我好好反省反省!”
……
眼见三小我私家要打起来,苏岚烟赶忙出来救场,“姐姐,你一大早带准姐夫回来,有什么特此外事情吗?”
“额……那个……简直有要事!”
苏小舟一拍脑门,终于想起正事来。
*******
“哗——哗——”
苏小舟和李渔一左一右展开整个画卷。
苏岚烟上前瞅了一眼,脸色立刻凝重起来,一边目不转睛看着画,一边迅速从袖中掏出一双蚕丝手套。
看她这个架势,此画很有看头。
苏小舟给李渔使了个眼神,自得洋洋示意他自己可能捡到宝了。
“快把画拿到外头去看!”苏岚烟突然发话,声音抖得厉害。
两人乖乖的把画移到室外,比之前小心的多,生怕把画卷弄坏了。
亮堂的风廊上,苏岚烟一分一寸、仔仔细细,将整幅画的细致末节和上面唯一的三个字仔仔细细研究了个透。最后,她摘下手套,沉了口气道:“这简直是老师的真迹……是他年轻时候的画作。”
“此画拿去逐宝斋竞拍,能卖个什么价?”苏小舟难掩兴奋。
“这可不能卖。”
苏岚烟如此回了一句,便转头对去李渔说:“恭喜准姐夫了!”
“啊——”
马上,三脸惊讶。
“这画可是我买的!”苏小舟惊声说。
苏岚烟点颔首,“先把画收好,我再细说给你们听。”
仔细收起画卷,安放到桌上,她终于对不明所以的李渔说:“准姐夫刚刚上任,就拿到这种大案子。看来不用等太久,就能官升三级,把我姐姐娶回家了!”
“大案……什么意思呀?”李渔完全听不懂。
一幅画作而已,岂论是真是假,都不行能是什么大案子,苏家小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不只是他,苏泊沧和苏小舟也一头雾水。
“别卖关子了,赶忙说。”苏小舟敦促道。
苏岚烟的目光从他们身上扫过,一字一句地说:“这幅画,我听老师提过。他年轻的时候,曾在集贤院修习。武德三年的一天,高祖陛下路过画院,看到他正挥毫作画,便指着亭中的海棠树,让他替自己画下来。”
“高祖陛下——”
苏小舟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画不仅是真迹,来头还很大!
想了想,她又有些不解,“那个时候,阎司空在绘画上尚未崭露头角,高祖陛下怎么会托他作画?”
“老师自己也不知道。他说,那天高祖陛下说了些琐碎的儿时影象,关于一个小村子,一棵海棠树,一些形形色色的人……最后,还让内侍付了一个金锭做为润笔。”
“然后呢?”听故事的三人异口同声地追问。
“画作完成之后,老师一直没有等到高祖陛下派人来取,不知道需不需要修改,所以没有写上完成的时间。他其时没有功名在身,便只署了姓名。因此,画上只有三个字。”
折腾半天,原来并没有交付。
苏小舟眉头一紧,“所以,这幅画是从阎司空家流出来的……府邸被盗了!”
偷盗高门大户,简直高难度,不是一般飞贼能做到的,但不管案犯多厉害,充其量也就是偷窃案,小妹并非没有见识,怎么会跟李渔说是大案呢?
“并不是……”苏岚烟神神秘秘地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说:“很久以后,高祖陛下终于派人来取画了。但那已经是十几年后,在他弥留之际。”
三小我私家都瞪大了眼睛,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没错,这幅画作为高祖陛下的随葬品,被安放在献陵的棺椁中。”
堂内静极了,似乎掉一根针都能听见。
这个故事说明一点——有人胆大包天盗了大唐开国天子的陵墓!
又看了眼桌上的画卷,苏小舟的腿有些发软,“盗皇陵是株连九族的死罪。买贼赃,与之同罪。如果无法破案,我们手上有这幅画,可就解释不清楚了。我看,要不……”
“照旧把画烧了吧。”李渔在一旁说。
任何事情,但凡沾上皇家,便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尤其皇陵涉及国运、龙脉之说。棺椁中的随葬品被取出来了,可见皇陵被破坏的严重,陛下、太子二人眼下重疾缠身,宗室、后党都市以此大做文章,揭发皇陵被盗很可能掀起一场血雨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