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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若凌云

第十四章 忽魂悸以魄动

心若凌云 小乐即安 6036 2020-07-16 06:55:25

  一瞬间彷佛有人在我脑中铛地敲了一声巨响,只听得见一阵嗡嗡声。

  我一动不动,看着章洋,看他很自然的亲了亲许航的小脸,

  “嗨许航,我是你爸爸。我叫章洋,海洋的洋。你叫许航,在大海上航行。看,你妈妈多爱我,连你的名字都取得与我息息相关,我可真是受宠若惊啊。”

  他看着我,眼里一片酷寒的陌生气息。

  “许亦真小姐,我说的对差池?真的让我又惊又喜。”

  许航怔怔的看着他,突然,他的小脸上绽放出一个感人的笑容,“妈妈,章叔叔说的都是真的吗?我也有爸爸了吗?”

  他的小脸上,洋溢着一种极为兴奋的神采,满眼都是星光,他朝我喊道,“妈妈,章叔叔真的是我的爸爸吗?他是凌云叔叔变的吗?”

  我无法指挥自己的手脚,也无法发出丝毫的声音。

  许航又叫起来,“家婆,家婆你怎么了?”

  有什么工具轻飘飘的从我身上滑过,歪倒在地。我慌忙低下头,我妈妈无意识的侧卧在草地上。那一刻我膝盖一软,跪倒在她的身旁。我的声音哆嗦,几如蚊蝇一般低喃。

  “妈,你怎么了?”

  我推搡着她,她的身体随着我的手在摇晃,像一片轻飘飘的树叶。惊慌感如潮水般涌向了我。

  许航被放到了地上,他奔跑着扑了过来。他一下子扑倒在我怀里,带着哭腔喊道,

  “妈妈,家婆怎么啦?妈妈,我怕。”

  我将许航拢在身侧,搂紧了他,告诉他别怕。我哆嗦着伸手去摸我妈妈的脉搏,还好,虽然很浅很快。我把许航放到草地上坐着,快速将我妈妈的身体放平,俯耳倾听她的呼吸心跳。我伸手为拳,用力在她的胸骨处揉擦,拍她的脸,高声唤她。

  漫长的十来秒。时间似乎静止了,我也忘了呼吸。

  我妈妈的喉咙里终于发出了声音,她悠悠醒了过来。我召唤她,用力抓紧她的手。她睁眼看着我,轻声唤着我名字,“真真”。我点着头说,妈,是我。你适才低血糖,晕已往了。

  我的头顶,传来一人的声音,

  “许亦真小姐,另有这位许女士,我不得不说,两位的演出很精彩。请问,你们演够了吗?”

  我猛然抬起头,奋力朝此人喊道,

  “你这个神经病,你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

  我的声音,是那么的气急松弛,尖锐难听逆耳。我不知道,我竟然可以在一瞬间集聚起那样的气力,喊出那样音调的粗话,可以让一个成年人惊跳起来的话。

  许航瑟缩了一下他的小身子。我心中一痛,搂住了他,对他轻声说对不起。

  我妈妈抬了抬另外一只手,她撑起自己的身体,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我按住了她,让她继续躺好。我打开包,四处搜找巧克力。我的手,抖得不像话,撕不开糖纸。

  在我身后,一个小小的身体偎了过来,许航抱住我,哭着说,

  “妈妈,你怎么了,家婆病了吗?”

  我转身抱住小人儿,慰藉他说没事。他从我的怀里钻了出去,冲到劈面那人身边,挥舞起小小的拳头去打那小我私家。他稚嫩的嗓音里全是哭腔,“你是坏人,你走,你不是我的爸爸,你快走。”

  空气中传来我妈妈苍老的声音,遥远而漠然。

  “航航,他没有说错。他是你爸爸。”

  我的手,一下子停在了半空中。我忘了自己在做什么。

  那人一弯腰抱起了许航,我抬起头,愣愣的看着他制止许航挥舞的胳膊。他的话音冰凉。

  “两位接着往下演。不外,本人没兴趣继续鉴赏了。许航我带走一下,我怙恃今天要见他。”

  说完此话,他双臂抱紧许航,大步从我们身边走开。许航挣扎着哭叫,“妈妈,妈妈救我”。我从地上跃起,往前冲了几步,一阵头晕目眩,我被绊倒在草地上。我抬眼看着那人抱着许航,大步流星地向远处走去。许航一直在哭闹挣扎,用力的踢他的身体,可是,他不为所动,一刻不停地往前走。他的力气,许航显然不是对手。转眼之间,他们走过了喷水池,走过了树,消失在公园的尽头。

  有人跪到我的身侧,将我从地上拉起来,抱入她的怀中。她紧紧地搂住我。

  我茫然的问,“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面前的这张脸,满脸悲凉。都是泪。

  我着急起来,“妈,我要不要报警?”我踉跄着站起来,奔到不远处草地上的提包处,哆嗦着手,搜寻我的手机。

  “亦真,你听我说。章洋确实是许航的生父。许航随着他,不会有危险的。”

  我转身,不错眼的看着我妈妈,看着眼泪从她的脸颊滑过,淌下。她拿手背揩了揩。

  “妈,我姐最近联系了你,是不是?”

  她微微摇了摇头,几不行见。

  “那你又怎么会知道,谁是许航的爸爸?”我激动地朝她大叫。

  我妈妈一时没有回覆。过了一会儿,她的声音响起,带着轻微的哆嗦。

  “是秦月自己跟我说的。她临出国之前告诉我,孩子的生父,是这个姓章的。他俩是大学同学,谈过恋爱。俩人同居过一段时间,厥后分手了。”

  我呆呆的看着我妈妈的脸。我试图开口说话,但发不作声音。等我能够再次说话的时候,我的声音听起来很漂浮,好象不是从我的喉咙里发出来的一样。

  “妈,你说的这些,真的是真事?秦月她亲口告诉过你,许航的生父是章洋?就是适才来的这小我私家,我同一个公司的上司,这个叫章洋的人?妈,你确定你没有搞错?世上同名同姓的人有许多。”

  她神情木然的吐出了一句话。

  “没错,是他。秦月给我看过他俩在一起的合照。我也看过姓章的学历介绍,网上有,时间也对得上。”

  我照旧觉得匪夷所思,“妈,你到底有多确信,我姐告诉你的就是事实真相?她那张照片,会不会是因为被你问烦了,随便翻出来的跟不相干男同学的合照?你也知道,她生完许航心情就一直欠好,一直很急躁”,我一下子抓紧了我妈妈的手,“妈,秦月出国前,有没有留下过什么书信,明确说到了这件事?她现在在澳洲的联系方式是什么?她到底有没有找过你?你告诉我,我求求你了。”

  我的心里,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叫喊。我不相信,如果秦月肯告诉我妈妈许航的生父是谁,她怎么会一点都不跟我提起,也不留下只字片语给我?六年了,她没有任何消息。她有什么须要,需非要单单瞒着我?

  我向我妈妈乞求着,“妈,我求你告诉我好吗?我真的很想她。我真的很想我姐姐。求你告诉我,好吗。”

  我哭起来,跪到了草地上。泪水迷蒙中,我看到我妈妈望着我,满目悲悼。

  “亦真,你忘啦。她说过,她要和她的已往一刀两断。要和我恩断义绝。要和她的亲生父亲,老死不相往来。她怎么会撇下你这个她这辈子’最好的朋友’,先来联系我?如果你都没收到过她的消息,那就是没有任何消息。她一小我私家在外洋逍遥快活,留下我们这些人,为她肩负她自己应该肩负的人生责任。”

  我妈妈向前将我抱住,我伏在她的怀里,闭上眼睛,任泪水浸湿了她的衣襟。

  我们慢慢的坐到草地上,妈妈伸手环住我的肩。

  “至于秦月为什么没告诉你,或许是把你还当个孩子。那个时候,你大学都还没有结业,她不觉得你能顶什么用。可是,她错了”,妈妈伸脱手,轻抚我的脸颊,泪光在她的眼角闪现,“真真,这些年,辛苦你了。我替秦月谢谢你,”

  我打断了她的话,

  “妈,那你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非要拖到现在?另有,你为什么又要委托那小我私家,四年前就把我弄进阳光地产?”

  妈妈的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

  “因为,我恨极了”,她看着前方,目光空洞,“是的,我恨极了那个姓章的。所以,我不愿意说出来。有时候,我宁愿自己从来都不知道这个事。”

  我缄默沉静了。过了一会儿,她接着说了下去。

  “至于为什么让你进阳光地产,是因为,那也是秦月的意思。”

  妈妈伸脱手掌,捂在自己的脸上。

  “她希望你能帮她看看,那个姓章的过得好欠好。”

  她哽咽着,难以再作声。我心痛难忍,上前抱住了她瘦弱的身子。

  “妈,你别哭。都是我姐欠好,是她不懂事。对不起,妈妈,让你伤心了。”

  我抱紧她的肩膀,用手轻拭她苍老的面颊,她也帮我抹去我脸上的泪。

  我们依偎着坐在草地上,我伸手搂着我妈妈,让她靠着我流泪。我的大脑空空的,险些停止了转动。

  有太阳出来。四周的人享受着阳光和风,孩子们欢快的跑来跑去。

  “那你又是,怎么通知的章洋?”我靠着我妈妈,轻轻问她。

  “我给你们总公司的地址写信,指名道姓给他寄许航的照片,每个月都寄。”

  “你对章洋说,秦月与他有一个孩子,就是照片上的孩子?”

  “不,那个姓章的,他不配再听到秦月的名字”,妈妈的声音哆嗦着,“我只是说,照片上的孩子是他的,请他速来认领。”

  我心里一急,惊慌的问,“妈,你什么意思?你要把许航交给章洋带走?”

  我妈妈没说话。

  我急着劝她,“妈,我明白,你心里怨恨章洋,如果他真的就是许航爸爸的话。你怪他害得我姐离家多年,害得你们母女失和。可是,我们现在必须要先联系上我姐,让她回国一趟。就算她不想再回到这里,我也需要知道,她对航航到底是怎么计划的。”

  我妈妈一把拉住了我的手,“但是,我们这不是没她的消息么。”

  我一下失重。泪涌上了我的眼睛,流下来,滴在草地上。它们被大地接受,浸入了泥土,一瞬间就消失不见。

  我轻轻的问,“妈,那你为什么现在要急着去做这件事呢?你说你现在,每个月都给章洋寄照片?”

  她握住了我的手,再一次选择了缄默沉静。

  “妈,我一直都在跟你说,许航他不是我的肩负!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真真,你听我说,这也是你姐的意思。她临出国之前,就让我把许航送给章洋的怙恃抚育。是我自己一直不愿意,这才拖累了你。我对不起你,孩子”,她再次哽咽起来。

  妈妈哭累了,终于睡了已往。我在她的床边,默默的坐了好一会儿。下午我坚持着陪她去了一趟医院。医生说她贫血太严重,需要立即输血。于是输了两个单元的红细胞。

  经过许航漆黑的房间,我的心里好一阵难受。一整天已往了。许航长这么大,第一次离开我和他外婆这么久。他会不会感应畏惧?我想起他在章洋怀里奋力挣扎,挥舞着拳头,踢着章洋的样子。

  我回到房间,拿出枕头下的手机,给章洋昨晚发来短信的那个号码再次拨打了已往。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依然是冷冷的电子提示音。

  我看着屏幕上最新的那条短信。

  “许亦真,很歉仄,章洋是从我这里拿走了你的号码。我之前没想过,你会不愿意与他交流手机。对此造成的未便,我很歉仄。陆致成。”

  终于,我朝陆致成的手机也拨了已往。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同样是冷冷的提示音。

  我放下手机,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脑中一片空白。眼泪带走了身体里的水分,头痛欲裂。

  我模糊着坐起来,打开了电脑。我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163的信箱里,躺着一封未读来信。

  “许亦真,你好。两封来信均已收到。我需要指出,你的信中充满了一些高涨的情绪,不是冷静思考的结果。所以,我不想予以过多评述。身为朋友,原来也是要让对方时不时把自己看成树洞来发泄的。如果你问我的建议,我只能说静观其变。Follow your heart。此外,南半球的冬季并不严寒。我想,秦月她生活得很好,早就乐已忘忧,你不必时时记挂----你的朋友,凌云。”

  我看着凌云的信,干涩的眼,又有些潮意。

  “凌云,你知道吗?章洋竟然是许航的父亲。秦月告诉了我妈妈,却没有告诉我。”

  我按下了发送键。

  键盘的轻响,有时候是这样的惊心动魄,彷佛会与心跳共振。

  叮咚铃响,有短信进来。我一下扑到床前,慌忙打开手机界面。

  “许亦真,我现在和许航、章洋、另有章洋的怙恃在一起。许航很好,他们相处得很愉快。适才没有信号,不知你有无打过我们的手机。陆致成。”

  我哆嗦着,立即朝他的号码拨了已往。

  嘟--嘟--,电话接通了。我心如擂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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