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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若凌云

第十三章 谁言寸草心

心若凌云 小乐即安 4602 2020-07-14 01:52:08

  “凌云师兄,今天,我带着许航去陆致立室里加入了一场同事聚会。我心里明白,我的目的并不光纯。现在我不得不泄气的告诉你,站在他家的院子里,我会情不自禁地渴望我还能有时机再回到那里。而那显然是不现实的。我该怎么办?----你的朋友,许亦真。

  PS:我不太想再次听见你的玩笑。如果你真心把我当做你的朋友。我也不想再听你说,我应该清醒,应该明白我与他之间的差距。Sorry,我明白我不应这么说----但是,我也不愿意醒。你的朋友,许亦真”

  许航睡着了,在梦里带着甜甜的笑。

  他的枕头边,放着我们回家路上买的水枪。他说明天要和周逸飞一起,去公园的喷水池边玩。我同意了。

  回抵家的时候,我妈妈已经睡了。她给我们留了晚饭和一张字条。上面写着,晚饭热一热再吃。明天我们娘儿仨一起去公园。

  我看了字条,心里有些兴奋。难得妈妈有兴致,愿意和我们一起去。难怪她早早就休息了。

  总是在这样夜深人静的时刻,我才会跟凌云写这种乱七八糟的话。说什么,“但是我也不愿意醒”的蠢话。人的情绪总是一波一波,延绵不停。五分钟之前的情绪,让我有勇气点击了发送键,而五分钟之后,我又开始懊恼,不应给凌云发这样可笑的话。

  钟鼓馔玉不足贵,希望长醉不复醒。然而,在现实的生活中,在一日复一日的漫漫远程上,我却不愿意去饮任何一种杯中之物,去麻醉自己的神经。无论它有何等甜蜜。

  我险些想立即再给凌云写一封信,说我改变主意了。说我是愿意清醒的,我是愿意认真的,去过属于我自己的每一天的日子。

  我坐在椅上,犹豫着。很久之后,我照旧再次点开了163信箱,开始敲击键盘。

  叮咚一声,电话铃响。有手机短信进来。我拿起来看了一眼,是个陌生的号码。

  “许亦真,你好。许航告诉我,明天上午你们要去你家四周的太子湾公园。他约了我一起去吊水仗。我会准时到达。特此见告。章洋。”

  我拿着手机愣在了那里。

  许航,许航会这么做吗?我追念起他今天和这位章boss之间的互动,似乎有一定这种可能性。但是,这绝不是我希望发生的事!我不由得想起开会时,被章洋注视的时候,那种冷丝丝的感受。

  那种像被一只老虎漫不经心地审察着它眼前近在咫尺的猎物的感受。

  我再一次想到了那个词,那个我不想再想起的词。一股寒意顺着我的脊柱蹿下去,我猛然站了起来,走到落地镜前,审察着我自己。

  “这种女人,就算长得再如何。”

  陆致成那句深深伤害过我的话。

  那句他厥后不惜以自己的母亲为例来向我致歉的话。

  那句我努力去忘记了的话。

  那句我曾在酸苦的心境中,不知不觉之间,觉得另有一丝无可奈何的甜蜜的话。陆致成,是否当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的心中也有一些感受,我的容貌可人?

  而这位章boss,他为什么也会想要来接近我和许航?或者说,接近我?是,或者我是又一次自作多情,可他这么做,对一个独身女人,还能代表什么其他的意思吗?

  我的心咚咚乱跳,我一时心烦意乱,又坐下给凌云写信。

  “凌云,适才的那封信,我对你说什么我不愿意醒的那封,我想申请撤回。你若没有读,就请立即删了吧。我现在不光是愿意醒,我还要尽力睁大眼睛,清醒得不能再清醒才好。我在妙想天开,我是不是陷入了某种挚友之间的赌约?一个笑话我’裤腰带栓不紧’,一个又似乎把我看成猎物来挑逗。他们这种有钱有闲人士,闲来无事之时,会不会冒出这种无聊的念头,看谁能先人一步引我入彀?又或者,他们觉得这样逗我,尚有几分莫名的趣味?只是,只是既然他陆致成已经认定,我是那样随便的一个女人,又为何还要亲自下场,去下这种没有任何挑战的赌注?”

  心喧嚣着,跳得很痛。我险些想一下合上条记本,不再继续写下去。

  可是,我蓦然想起了那夜他在我家楼下,对我说过的话。

  “我说你的那些话。有人曾经。那样说过我的母亲。”

  我想起了橙黄的路灯下他的目光,宛如正日里的阳光那般耀眼。我实在是不愿意去相信我自己写给凌云的这段话。我的眼前,慢慢模糊了起来。

  歇了一会儿,我又能继续写下去。

  “希望事情不是我想象的那么糟糕。希望是彗星来撞地球,而我的自作多情都是真的。章洋与陆致成,两个年轻有为的职场精英,相互作为同学又是发小挚友,会不约而同的动了心思,要同时来喜欢我、追求我,追求我这样一个年近三十,带着幼子,一无所有又乏善可陈的未婚妈妈。我知道,我这么写有多可笑。但是请你,请你别笑话我好吗,我亲爱的朋友。”

  我轻轻的合上电脑,关了灯躺到枕上,定定的看着迷茫荒芜的房顶。

  “那是杨帆的妈妈,我姐姐。她叫陆致远,名字有点象男生。”

  为什么他要花那样的心思,追着我和许航进屋,一刻也等不得地来跟我解释?他是不是怕自己赌输了,怕章洋会争赢了他,怕章洋作为厥后者竟然居上,短短时间就捷足先登,让他丢了大男人的面子?

  泪,从我眼中滑下来,滴到耳朵里,再落到枕头上,湿漉漉的。

  是啊,钟鼓馔玉不足贵,希望长醉不愿醒。原来,清醒确实是痛苦的。这种滋味,确实不如醉了之后无知无觉的好。

  终于,我照旧抽脱手机,编辑了一句话,

  “你凭什么,不经我的同意,就把我的手机号码告诉给章总?”

  我发出那句话,然后,将那条信息删除,将手机关机。

  星期天的天气,比前一天变化得太多。浓云密布,大风迎面,气温倒是很高。

  我提着一个包,和我妈妈走在公园的草地上。许航很开心,一路蹦蹦跳跳,我们缄默沉静的跟在他的身后。妈妈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开心,这也是我早应该预料到的。

  “妈,你这周血检结果出来了吗?”我忍不住开口问她。

  “还行,还比力稳定”,她努力朝我笑笑,脸色苍白。

  “如果欠好,你也不要太担忧。万一,我是说万一的话,现在血透也不是很难。许航徐徐大了,我们可以请个阿姨接送他。我和以前同事的关系都很好,我会部署好的。妈,你别担忧,我们肯定可以的,你一定要有信心!许多人透析许多年都没事的。”

  妈妈停下了脚步。她看着我,目光温和。她蠕动了一下唇,没有发作声音。

  过了一会儿,她说,“真真,妈妈平时待你的态度欠好,你不要介意。你也知道,我心情欠好。”

  我红了眼眶。

  “你这孩子,性格不象我,当年也不是我主动想要的。我总这么说,不是因为我不待见你。是因为,我总是想起,”

  我放下提包,抓住了她的手。

  “妈,您别说了,我懂。”

  她点颔首,拍了拍我的手。她转身去看许航欢快奔跑的身影,徐徐说道,

  “你说,如果许航能和此外孩子一样,有一个健全的家庭,会不会比现在更开心?”

  我低下头,有点难为情。这是一件我妈妈很少向我敦促的事。

  过了一会儿,我抬起头来对她说,“妈,我一定会努力的。我会尽快给许航一个健全的家。妈,你还记得程小乙吗?”

  我将提包换了一只手,挎到左边肩头。然后,我握住妈妈的手,我们又继续朝前走去。

  “程小乙,他还没结婚吗?”妈妈问我。

  我摇摇头。

  “你不是说,你们之间是象兄妹那样的吗?”

  我看着远处许航的背影,朝我妈妈笑了一下说,

  “也不能完全那么说吧,小乙他对我,我想照旧有点情感的。他埋怨我,是我先与他分的手。他还说,他愿意继续照顾我。而且,他也喜欢许航。前几天他还给我和许航寄了迪斯尼公园的门票。”

  妈妈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你照旧愿意和小乙在一起。你说,你当年非要跟他分手做什么呢?他又不是不了解情况。这样最好,对你也公正。你和他都是心肠软的人,都市对许航好。”

  我抿住唇,朝她笑笑。

  妈妈突然停下了脚步,她语气严肃地说,

  “亦真,实话说,这件事你不应瞒我,我很不兴奋。如果你早点跟我说你和小乙之间的计划,妈妈,妈妈就不会胡乱做事了。”

  她默默地站住。

  我问她,什么胡乱做事?她说没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轻轻的说,“妈妈做了一件,可能未来会忏悔的事。”

  我心里一紧,连忙问,什么事,是不是和秦月有关?

  一直走了很久的路,我妈妈都没再说话,我也不敢催她。

  终于,她沉声说,“亦真,你为什么偏要时时向我提起你的那个好知己?她不联系你,难道倒另有脸来联系我么?”她的话里,有一种极重的恼怒。

  “妈,对不起。我,我适才是以为,你说的胡乱做事,是说你收到过秦月的消息,但没回复她。”

  我妈妈的手,握了我一下。

  “亦真,妈妈不是怪你。”

  我赶忙点颔首。

  她接着说,“如果她联系我,我会告诉你。”

  我又点颔首,嗯了一声。

  突然,她推了我一下,“许亦真,你能不能有点骨头?你凭什么要这么对她?她到底给过你什么利益,你要这么死心塌地的对她?把你自个儿全部丢到一边?”

  我有些措手不及,向退却了一步才站住。她又推拽了我一下。

  我只好说,“妈,我不是为了秦月,我是为我自己。是我自己愿意的,我心甘情愿。”

  她用力地拧了我的手一把,拧得我很疼。我愣愣的看着她。

  “我愿意为了许航”,我转头朝着前方,寻找小人儿的身影。

  草地的那头,有一个高峻的人影,伸开双臂面向许航。许航欢跳着扑进他的怀里。那人弯腰抱起许航,很自然地贴近了他,似乎亲了亲他的脸。然后,他单手抱着许航,朝我和我妈妈的偏向大步走来。许航朝着我们兴奋地挥手。

  我有点紧张,赶忙对我妈妈说,

  “妈妈,等会儿你会见到我的一个同事。这人是个纯粹的神经病,不知道为什么对许航一见钟情,做出一副很喜欢小孩子的样子。我与他之间一点私人关系都没有。待会儿你帮我应付一下,他是我们老板,我还不想冒犯他。”

  我妈妈松开了我的手。她张了张嘴,问我,到地方了吗?她想坐下来歇歇。

  她的脸色看上去很欠好,我上前一步扶住她,她紧紧攥住了我的手。

  我赶忙将包放到地上。腾出一只手,将提包打开,拽出一条沙滩毯。

  妈妈松开了我的手,我立即将毯子铺好。我还带了一把帆布的轻便折叠凳,拿出来放平了,扶着她慢慢坐下来。我跪在她身边,问她怎么了,她说是低血糖。我立即从提包里找出巧克力,剥了糖纸递给她。她含着糖果,微微闭上了眼。

  汗从她的额头冒出来。她脸色煞白,险些没有血色。我替她揩了揩,都是冷汗。我摸了一下她的手腕,心跳很快。我将她的头靠在我的身上,扶着她的肩膀,让她闭眼休息。

  “阿姨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我抬头一看,章洋正好放下许航。许航一下子跑到我妈妈身边,搂住了她的脖子急切地问,家婆,你怎么啦?

  我妈妈闭着眼睛,翕动着唇。她在小声说着什么,我靠近去听。

  突然,她睁开了眼睛,目光穿过我和许航之间,无力地投向章洋。

  我站起来,拘谨地为他们介绍,

  “章boss您好,这是我妈妈。她有些低血糖。”

  “妈妈,这位是我同事,他是我的上司。他姓章,名字叫章洋。”

  章洋的神态,带着一些玩味。他朗声笑道,

  “许亦真,你这么说可就太见外了。我们之间,仅仅只是同事吗?”

  他朝我眨了一下眼。

  我有些羞恼,尽量冷淡了声音,

  “章总,我谢谢您礼贤下士,愿意抽出周末时间来陪许航玩。但请您不要开一些不适时宜的玩笑可以吗?”

  他耸耸肩说,遵命。

  我妈妈突然高声喊道,“请你给我走。走得远远的。”

  她一字一顿,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她的手指,在空中哆嗦着指向章洋。说完这几个字,她开始大口地喘息起来。她的手臂,在空中颓然垂下。

  我一惊,扶住她的身体,连忙向她解释,“妈,章总是在开玩笑,他并没有不尊重我。我们同事之间,说话没什么分寸。”

  她扶着我的手,想努力站起而不能。她又说了一遍,“你走,你给我走!”

  她朝章洋喊着,摇摇欲坠。

  许航看着我妈妈,又看看章洋,小脸伤心地说,“家婆,章叔叔是好人,他不是坏人。”

  他跑到章洋身边,牵起了对方的手。

  章洋弯腰抱起了许航,平静的说,“今天我真是来开眼界见世面了。两位把我约来,玩一把这种欲擒故纵的游戏。只不外,并不比电视剧里演得更有趣。”

  我妈妈剧烈地咳起来,惊惶中我握住她的手。入手冰凉,全是冷汗。

  我听见章洋冷冷的声音响起,

  “怎么,我来认我的儿子了,不正是两位苦苦要求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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