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身后的江未寒已经睡了好几轮了,若不是因为口水快流到叶凌胳膊上了,否则看江未寒睡相十分香甜,叶凌也舍不得喊他起来。
在叶凌第十次叫江未寒起床的时候,川珺和沈遗墨一脸像是被人虐待过的沧桑,两张俊脸美目下挂的是极重的黑眼圈。
沈遗墨僵笑道:“谁能告诉我,李择喜为什么喜欢这种工具?”
川珺一手提着眼角防止眼睛闭上,答道:“谁知道呢,她喜欢就依着她呗。”
沈遗墨道:“真奇怪了,明明是鬼门关出来的,喜欢檀香檀木,不喝雨苏喝龙井,就连喜好都是看书看戏,择喜的人生好生无趣。”
川珺闻言淡笑一声,看着沈遗墨道:“这还算好的了,你难道真想她的喜好是杀人纵火,在人府还面前能制约一点,听说她过两天要回鬼门关了。”
“我去,我怎么都不知道?”沈遗墨面露苦色,道:“什么事啊,都几百年没回去了。”
川珺摇头道:“不知,不外不是星野下令,听说是十殿里出了事,十殿不是你管的?这点事你应该比我清楚。”
沈遗墨看着台上的彩面花旦倒在一个老生怀里痛哭觉得十分有意思,这才提了点精神正身认真看戏,川珺看着他那一提到正事就装傻充愣缄口不提的模样十分不爽,不悦道:“诶,我问你话呢,没听见?”
“听见了。”沈遗墨颔首道:“十殿那十个老家伙各个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我倒是也想管啊,只能说我本事不够大。”
『吧你。”川珺闻言翻了个嫌弃至极的白眼,道:“你是想鹬蚌相争坐收渔翁之利,别人不知道我还不清楚?那群老家伙打的越欢损失的就越大,闹的你死我活你职权照旧在他们之上,顺便还能找点时机收收殿王的土地。”
沈遗墨淡笑道:“既然你知道就别戳穿我了,不外这段日子他们倒是太平无事井水不犯河水的,能有什么大事让择喜专门回去一趟?”
川珺一脸玩味道:“说不定就是因为你统领不妥,所以专门回鬼门关治你的罪。”
沈遗墨皱眉道:“不能吧?”
“谁知道呢?”见沈遗墨吃瘪的模样川珺一扫阴霾满面东风,也起了兴致看向红台,道:“不外司鬼这家伙去哪了?如果不是因为他说想来看看梨园大会,我早就回鬼门关睡觉了,现在倒好,把我们两个困在这里,自己去哪里逍遥了?”
沈遗墨道:“他整日神出鬼没行踪不定的,管他呢,诶,这戏挺有意思。”
川珺道:“你居然看了?讲的什么?”
沈遗墨摇头道:“没看。”
川珺轻笑道:“那你还看的跟真的似的,要我说,你就没这艺术天分。”
沈遗墨道:“哟,我们川令郎又开始呛人了,对对对,你是书法世家,是个文艺人,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武夫而已,哪能比得上你。”
川珺道:“这话可是你说的。”
见川珺脸皮厚的刀枪不入,沈遗墨倒是气笑了,转而问道:“你不是铜雀人吗,这戏你看过没?讲的什么?”
川珺睨了眼台上,道:“唱的应该是夏枝葬玉。”
没想到川珺还真知道,沈遗墨有些佩服道:“厉害啊,所以讲的什么?”
川珺不以为然道:“就是些男欢女爱的故事,台上的是北缘宫城的公主夏枝,自幼困于宫中一生束缚,厥后被天子下旨和亲外邦国都的一个老天子,这老天子残暴无度却十分富有,北缘宫国库拮据入不够出,为了钱财下嫁了公主。”
沈遗墨看着台上的女子不外十六七岁,不由得问道:“老天子,有多老?”
“也就七十多岁吧。”川珺轻笑一声,道:“公主以命相逼,天子却无动于衷,更是将婚期提前至三日后,台上这一幕就是公主翌日便要出城,抱着她的男人是她的三皇叔仲深。”
沈遗墨道:“我以为是她爸呢。”
川珺颔首道:“简直如此,夏枝是天子的第七个公主,不受重视,仲深比他的天子哥哥年轻了七八岁吧,因为身体原因膝下无子,所以仲深是看着夏枝长大成人,险些是当做了自己的亲生女儿来看待,夏枝也十分孝顺仲深,两人的情感很深厚。”
沈遗墨道:“厥后呢?”
“就演到这了你确定还要我说?”川珺半挑眉尾,道:“上次你看庆化录我随口说了句厥后的故事你就要和我打一架,这次我可长记性了。”
沈遗墨道:“你这人怎么这么记仇呢?我这次绝对不说,你就告诉我呗。”
“行。”川珺低笑道:“厥后仲深请求天子撤回圣旨却无功而返,就是这一幕仲深将祖传的明玉留给了夏枝让她带去外邦国都留个念想,而夏枝出宫时,仲深刺杀了老天子即是为了替夏枝报仇,仲深失败了就地被乱箭射死,仲深的贴身仆人快马加鞭连夜北上告诉了夏枝,送亲队入夜扎营时,夏枝跑出了营地,在了一片山坳上挖了个大坑,自知无法再回北缘城见仲深尸首一面,便将明玉摔碎自刎于深坑之中,和那块碎玉葬在了一起。”
沈遗墨啧啧称奇道:“感人啊感人。”
“是个殉葬的故事你都觉得感人。”川珺又翻了一个白眼,道:“你还在怪罪你媳妇守寡守的跟人跑了?”
沈遗墨闻言怒发冲冠刚想开骂,却感受胳膊上有什么工具倒下了,马上闭了嘴转头看去,才发现江未寒一股脑的栽在了自己的胳膊上打着呼噜流着口水。
甚至还在说梦话。
抬头望去,只见叶凌像个老父亲一样低声的求沈遗墨不要动火吵醒小孩。
看着沈遗墨转动不得的模样,川珺憋着笑拍了拍沈遗墨的肩膀,那欠扁的样子简直是司鬼入迷入化的版本。
沈遗墨气的俊脸扭曲铁青,朝着叶凌伸出一只手。
叶凌立即会意,从腰侧扯下一枚钱袋丢给了沈遗墨。
沈遗墨抬手接过钱袋掂量估测了一番,里头没有二十两也有十五两了,至此他的面色才有所缓和,横竖他在人府的衣服也就是快自制破布,小孩流口水就流口水吧,横竖他可以拿这些银子再去买一件上好的袍子。
想罢,沈遗墨收起钱囊,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