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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府君子

第一百零五章:惊曲梨园(9)

怜府君子 良喜 2706 2023-02-07 19:30:00

  苏祠乐回到天歌堂的时候,台上正演着一幕。

  一位身着海棠对襟,立领阔袖面描红妆青黛的秀丽女子坐在一把交椅上徐徐剪下及腰的长发,女子面容坚贞决绝,手上的行动毫无片刻犹豫,台下的看客看着如此一幕纷纷屏息凝神面色庄重,直至女子减去了所有的长发,继而换上一身金虎瘦腰,腰系凌霄大带,面划一道四寸长的伤疤,看上去便像是个破了相的无发男子。

  直至于此,一直平静的戏台下发作出如同雷鸣般的掌声,所有人皆叫好作声。

  “此乃真正的梨园惊曲!”

  “此角竟当众剃发,认真人戏一体,佩服佩服!”

  “莫娇娘一定拔得头筹!”

  “好!!实在是好!”

  “此乃绝唱啊!当之无愧。”

  在电闪雷鸣般的喝彩声中,那认真为了这一幕剔去长发的角破涕为笑,徐徐落幕。

  “回来了?可惜了,错过了。”

  那令郎见苏祠乐这才回来难免有些失落,刚刚刚唱莫娇娘令郎便想去寻苏祠乐,只可惜不知苏祠乐去了那边,只能在原处干着急,本以为戏过片刻便能见到人,令郎戏也没看进去,哪知都落幕了苏祠乐才姗姗来迟。

  苏祠乐淡笑道:“是啊,错过了。”

  天歌苑,戏妆间。

  “好啊,沈臣胭,你自己挺大的啊。”

  沈臣胭刚刚下台,才拭去眼角的泪入了戏妆间,便有几名女子上前将她围住,为首的女子红妆半卸,半面秀丽温婉,半面明媚浓艳,漂亮脸蛋上浮动着滚烫的怒色和讥笑,直勾勾的看着面前的秃顶女人。

  沈臣胭淡笑道:“如何?”

  “别给我装傻。”女子见沈臣胭意图离开,怒气冲冲的便拽住她拖到自己的面前,道:“梨园这行的规则你不知道?是,戏班头说一个好的角要人戏一体如同曲中人重现于世一般,可没叫你人戏不分!你今天剃这发,是什么意思?”

  沈臣胭也不计划走了,闻言笑了笑,抱臂道:“陆洲月,千军公是你的拿手好戏,这曲唱了千百年了总是你曾因此红极一时,可前有霜末的千军绝唱,后有凌霞的第一栊旺,靠着一碗饭你活了整整十年,却也做不到最好,你说,如今你在这理直气壮的指责我,有什么用?”

  另一位卸完妆的女子闻言怒声道:“沈臣胭你什么意思啊?那霜末是因为栊旺自刎那场戏,居然疯魔到真的抹了自己脖子才成了绝唱,至于那个子弟凌霞,不外是因为一副绝美皮囊而已,洲月姐姐的栊旺谁能不称一绝?而你剃发,就是破了老祖宗的规则!”

  “哦,原来是因为这样?”沈臣胭捂嘴轻笑,道:“听说你陆洲月曾经为了凌驾霜末的栊旺不眠不休,将自己锁在屋里整整三月学习栊旺的一言一行,钻研多年随受人追捧可却永远无法匹敌,尔厥后的凌霞却只是登台一曲,就把你这个前浪从众生欢呼中拽下了低谷,如今你意图靠梨园大会重回巅峰,可你唱栊旺太过入戏,此外戏你再也唱不了了,如今又怪我的螓含抢了你的风头?”

  陆洲月冷笑道:“你想说什么?”

  沈臣胭眸子轻敛,一字一顿道:“陆洲月,你过气了。”

  沈臣胭一言,众人皆惊,大会还未结束,有不少人还在描着妆,闻言都纷纷掷笔起身将陆洲月挡在了身后,有位锦衣女子道:“臣胭,你这句话太太过了。”

  “是啊,谁不知道是洲月将你领进戏班的,她是你的师姐,更是你的恩师,简直,如今你红了,成为一代花旦了,洲月虽不如前可一日为师终身为你的师长,你如此说话,真是太不懂事了!”

  沈臣胭扬眉道:“师长?她也配。”

  “沈臣胭。”

  站在众人身后的陆洲月低哑作声,声音不大却坚贞庄重,众人闻声回眸看向她,陆洲月徐徐抬头拨开人群走至沈臣胭的面前,神色冰凉的注视着她。

  沈臣胭难得觉得心悸,皱眉道:“怎么?”

  “我为了唱戏断过骨,毁过皮,你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是个过气戏子不能穿着凤冠华袍登上那三尺红台?”

  众人噤声,只是将心疼的目光落在了陆洲月身上。

  沈臣胭闻言愣怔在地,张了张嘴却也说不出什么话。

  陆洲月抬头看向她,眼中蓄泪却似乎在竭力隐忍着,她道:“是,如今的我比不外你了,不配做你的师长了,可即便如此,你也不能否认我对栊旺的爱,她是我在戏班六年,伤痕累累的六年获得的第一个角,你凭什么!你凭什么指责我,指责她!”

  说罢,陆洲月一把推开沈臣胭夺门而出,在能将人刀万剐的目光中,沈臣胭若无其事的脱衣落座,神色平静的可怕,却照旧看向了陆洲月离开的那条路。

  “桂云姐,这沈臣胭和陆洲月是不是有什么故事啊,你曾经和她一个戏班的,应该多几几何知道些吧,告诉我呗。”一位杏袍女子已经褪去了红妆,端着一杯茶走到了戚桂云的身边,小声询问。

  戚桂云接过茶,叹道:“崎璃,你入这行的时间短,可若是放在十年前,这两人的故事,梨园行内的基本都知道。”

  崎璃道:“究竟怎么回事?”

  “那时的陆洲月初登台,唱的即是栊旺,红极一时颇受瞩目。”戚桂云喝了口茶,又道:“这沈臣胭在戏班前跪了几天几夜,就是为了求陆洲月做她的老师,陆洲月本不收徒弟,可见沈臣胭的模样照旧心软了,便带进了戏班见了班主。”

  戚桂云道:“厥后啊,陆洲月彻底大红大紫名噪天下了,便在各城登台唱千军公,厥后,陆洲月让沈臣胭唱了一角,即是侍卫应天。”

  崎璃一脸惊讶道:“洲月姐也太好了吧,梨园规则,若不是班主颔首允许,未登台的戏子是绝对不能被人带唱的,洲月就是铁了心要捧沈臣胭啊。”

  “可不是吗。”戚桂云认可的颔首,道:“我与洲月同年入班,年龄相仿又都唱的花旦,所以关系不错,而那沈臣胭才入戏班不到一年,即即是班主认可,那也只能唱些小角色,这应天是千军公里的第一武生,洲月即是要大捧沈臣胭,我尽力劝阻,洲月却听不见去。”

  崎璃道:“如此说来,是个白眼狼的故事?”

  戚桂云轻笑道:“有些这个意思,今后沈臣胭有了些名头,洲月已见颓势,本以为沈臣胭会拉洲月一把,却没想到她离开了戏班开始独唱,从武生转为花旦,其实当初的洲月完全可以东山再起,可沈臣胭却已在梨园行里有了话语权,尽力打压洲月,这才是洲月真正没落的原因。”

  “啧,还真是个白眼狼。”崎璃颇有些瞧不起的摇摇头,落座道:“我说洲月姐那么温柔平和的一小我私家,为什么在听到沈臣胭名字的时候就像是变了一小我私家,原来是因为这样,要我说,这种人就没有戏德,师父力排众议一手带红,师父没落了转头就走,这也就算了,居然还断人后路,真是个心胸狭隘的小人。”

  “是啊。”戚桂云看向几面铜镜妆台所隔远的沈臣胭,虽已剔去青丝,却仍然是个不行多得的美人,几分惋惜,几分感伤,戚桂云摇摇头道:“州月本想靠着这次梨园大会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没想到沈臣胭居然当众剃头,连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被拔去了。”

  数十支曲已见尾声,李择喜看着台上哭得肝肠寸断的女人,头几还觉得新颖,越到后头越觉得乏味,周围的看客也徐徐失去了兴致,每次谢幕掌声也越来越稀少。

  李择喜道:“你排的大戏呢?”

  差异于李择喜的不耐烦,贺煜舟倒是看的津津有味,甚至越来越期待似的眸子都在闪烁着光,闻言回眸看向她,低笑道:“不急。”

  李择喜靠在太师椅上伸手撑着下巴,打了个哈欠道:“别让我太失望了。”

  贺煜舟扬唇颔首道:“定然不负众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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