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步兄失踪
“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曜央实时泛起在一芙身后,扶住了她的肩膀。
“你吓我一跳……那我也不能整日在床上躺着吧。”一芙缓了缓,自己站定了,正要往前走一步,又是一个趔趄。
曜央索性将她横抱起来。
“你、你这是干什么?”
“带你用饭。”
咕噜,一芙的肚子很配合地叫了一声。她忙捂住肚子,一抬头却见曜央满面笑意。
“不许笑。”
“是。”
院内石桌上,满桌人间美食,千愿立侍一旁。
一芙惊喜道:“数十……咳,没想到天府宫厨房手艺这样好。”
千愿:“仙子谬赞,天府宫久未开灶了,这些是司命大人带回来的。”
一芙看向曜央,他道:“都是放在食盒里带回来的,没有放进尘墟。”
“很懂行嘛,让我来品鉴一下。”
不出一炷香的时间,满桌佳肴尽入了一芙腹中。
“不错不错,只是这咸粥有些寡淡,但胜在口感极佳。”
“是吗……”
见曜央神色有异,一芙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些都是我爱吃的,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那就好。”
“那个,要不你陪我走走?消消食?”
“好。”
二人走到后山,崖边立着一块墓碑。一芙看不清上书何字,但料想是自己的墓碑,便致谢曜央心细,立碑为她的死佐证。曜央突然牵起她的手,手掌宽厚有力,令人心安。
继续向前,他们久未并肩行走,一芙这具皮囊较原来略矮一些,总觉得跟曜央站得太近有种压迫感。不外如清也很高,站着他旁边似乎就不会不自在。啧,一想到如清,也不知他找到步知年没有?话说如清的龙角为何跟其他龙长得纷歧样呢?除了如冉烈一样的年长龙经过舟城渊历练,有对大大的龙角,其他龙的龙角应当都像冉殊的一样平滑圆润才是。
曜央察觉某人心不在焉,便道:“在想什么?”
一芙:“我……你、你能不能……”
曜央将头低了下来,“能不能?”
一芙:“能不能带我去舟城渊一趟啊。”
曜央:“舟城渊?你去那里做什么?又是为了冉殊吗?”
一芙:“什么叫又?不是,此事跟他无关。”
“求上神赐死。”一芙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循声看去两个单薄的人影相互搀扶着自身后走来。待两人走到跟前,她定睛一瞧,竟是可奈和不尘。他二人形销骨立,面无血色,恰似一阵风就能吹跑。
一芙:“你们这是怎么了?”
可奈:“司命明鉴,我二人依赖妋衣而存在,现今她置β已是苟延残喘之躯,因此我们亦是半死不活,生不如死。
不尘:“奈何纸人生来就为侍奉,无妋衣之命,我二人不行寻死,还请司命大人开恩,纵我们归于灰尘吧。”
一芙喉咙一哽,不想他们竟因为我吃这样的苦。“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她抬起手,指尖亮起淡淡辉煌,可奈与不尘忽感如沐暖阳,浅笑散为飞烟,烟散后,两片纸人飘然落地。
曜央亦感惊讶,几日前他们尚如寻常纸人一般,怎么突然就衰弱至此?再想到饭桌上那碗甜粥,难道妋衣真的时日无多了吗?可是她现在好好地站在自己面前……
“你且放心吧,不外是我的神力不足以支持无心纸人运动自如而已。”一芙强颜道:“你才复生时不也只能召唤出归染吗?对了,归染和宁凡去哪了?”
“宁凡游历人间去了,归染替了他的职位,现在刻命司。”
“原来如此。”
“夜风大,我们回去吧。”
“好。”
后半夜,一个鬼祟人影悄悄摸到了一芙房门。
一芙睡得正香,却听见似有人在叫她。
“一芙,醒醒。”
“谁呀……让我再睡会儿吧。”
“是我,如清。别睡了,快起来。”
“什么如清啊……嗯,如清?”一芙腾地起身,“你是怎么进来的?天府宫不是有结界吗?你居然没被司命抓到。对了,步兄呢?”
“我找不到他,州容城周遭百里我都找遍了。”
“怎么会呢?步兄不是任性妄为的人,绝不会自己瞎跑啊。”
“你不是与司命相熟吗?可否向他借用天命盘?”
“天命盘可观众生不假,但需以沾染对方灵气的工具为引,才气找到特定的人,你可有步兄的随身物品?”
“……没有。”
“你可知步兄来历?或许他回故土了?”
“……不知。”
“那、那你与步兄初次相见又是在那边?”
初见吗?如清追念起六千年前的那个雷雨夜……
彼时尚年幼的他因容貌秀美也遭族人排挤,为证明自己的实力,他独自一人前往已寂静数千年的舟城渊——原龙族历劫之地。舟城渊外常年响彻万钧雷霆,他拼尽全力九死一生也未能穿过雷阵,力竭昏厥后,顺着水域漂流而下,便被一仙君所救,正是步知年。
“是在舟城渊四周。”
“舟城渊?”一芙看了看如清怪模怪样的龙角,难道他是前往被封印了的舟城渊,龙角才酿成这样的?“舟城渊地处偏僻,灵气稀薄,不像是哪方神君的居所。”
“彼时他穿着颇为正式,腰间还系了仙印。”
天界大神才有仙印,除非步兄是衔命行事,否则哪来的仙印呢?“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六千多年前。”
又是六千年前,若不是楚荷打哑谜,也许早就水落石出了。一芙心中不住埋怨,倏尔灵光一现,猛然回忆起沉魇之中,楚荷所附躯体,正是步知年!
步知年缱绻病榻时居于武冶山而不为人所知,他跟存华又关系匪浅,他究竟是什么来头?若是从前大不了直接问存华就是了,可现在……
一芙以指为笔,指尖金光在空中留下痕迹。
“舟城渊离迭渊不远,迭渊西南毗邻魔族领地。他能灼烁正大的携带仙印,必不是无名小仙,应是一方神君送上命行事。”
“这些年叫得上名号又陨落的神君不在少数。”
“是,但这些神君中来历不明的,只有一个寒烬神君。”
“寒烬?他不是被昧每杀了吗?”
“魔界叛天之事疑点重重,寒烬之死亦有蹊跷。”
“你说了这么多,照旧没有线索啊。”
“空口分析是无用,走吧。”
“去哪?”
“舟城渊、魔界。”
桑弄在源清宫待得无聊,不想今日源清宫竟来了贵客。
“司命来了?”存华略有些惊讶,放下笔起身往书房外走去,桑弄也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到了厅上,曜央看了一眼桑弄。
存华道:“桑弄神君案牍劳形,不妨去偏殿稍作休息。”
桑弄两手往袖里一插,“你兄妹二人说些家常话,我这个外人自然是未便听的。”
待他走后,百结双手交织在胸前,满厅铃兰盛放,将厅内的话语扭曲作闲话。
曜央开门见山道:“你说处置魔族,对妋衣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你可知她现况?”
“若要成事,牺牲是须要的。”
“你是她最信任的人,她对你而言却无足轻重吗?”曜央不知自己为何无故相信存华,现在想来是信错人了。
“自然不是,兄长何出此言?”存华从没想过认真要将魔族全灭,不知为何今日曜央来势汹汹,她取出一支铃兰,轻念咒语,便听见猎猎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