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古代言情

青梅只宜下酒

第85章、最好归宿

青梅只宜下酒 蕉鹿的鹿 2901 2020-07-03 18:00:00

  刘义听到消息赶过来时,随年和夏月已被乌蒙国的骑兵团团围住。

  领头一人生得十分高峻威猛,提着一柄分量颇重的弯刀,居高临下得看着随年,语调中有难以掩饰的兴奋,“这么快又晤面了,随上将军。”

  随年面色有些苍白,手上的剑也不是常用的那柄,听了淳胥的话,面带冷意,“我的人寻到我还不足一个时辰,淳上将军便能带人来围,消息真是十分灵通。”

  淳胥不以为意,还点了颔首,“你们北部几大世家,本就一盘散沙,我愿意做这刽子手,自然有人愿意送你上断头台。”

  这话说得随年无言以对,心中一痛。他又看了那些兄弟在身边逐渐倒下的画面,他们没有死在敌人的刀下,死在了勾心斗角的同僚手中。

  淳胥也不再空话,扬声道,“这里或许是你最好的归宿。杀!”

  为了能拿住随年,他只领了二三十骑一路奔袭。不外,他的骑兵,各个骁勇善战。对方就两人,武艺再高强,也不足为惧。

  随年奋力反抗了一会儿,便有些力不从心。他的伤口又裂开了,鲜血开始不住得往外流。夏月替他接下了许多砍来的刺刀。

  “再撑一会儿,小姐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夏月侧头,对他耳语。

  随年失血过多,一张脸已毫无血色,听觉也变得模模糊糊。

  刘义从外头往里拼杀,打乱了骑兵的阵型。里外三人,往一处使劲,妄图撕开一道口子,突围出去。

  时间是很紧迫的。如果淳胥的人先到,他们就再无冲出重围的可能。

  随年险些已无力招架对方的刀。

  淳胥驱马靠近,他想亲自结束掉这小我私家的生命。是一种复仇,也是一种敬意。

  夏月正忙着应付面前的两人,刘义还没有撕开那道突破口,没有人留意到,那柄刀,已离随年的脖子,越来越近。

  然而,一支箭,将淳胥的刀,撞得偏了一偏。失了准头,夏月又挡在了随年面前。

  刀上熟悉的震感让淳胥心头一喜,一抬头,发现果真是她。

  “随小将军来得真快。”

  来人正是随念。昨日得了夏月的传信,她便点齐人马,禀过叶璟,趁着夜色,连夜奔袭。

  她收了弓,冷着眼道,“不及淳上将军。”

  “啧啧,这么好的时机,生生错过了,着实有些可惜。”他的人还没来,不外也快了。

  随念一看他这架势就是想拖延时间,也不再外交,挥手道,“救人!”

  身后的将士骑着马冲撞已往,乌蒙国的骑兵被冲散了,夏月和随年终于被挡在攻击之外。

  随念策马已往,将随年扶上了马,然后让夏月也上了马,“带我哥先回去!”

  夏月重重颔首,有些发白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终究什么也没说。

  身后厮杀声震天,夏月握紧缰绳,冬风夹着雪打在脸上,生疼。她从未这般靠近大少爷,可他的呼吸那样弱,微不行闻。

  她得再快些!

  随念还在与淳胥厮杀。

  他的骑兵,已被先前三人杀了一半儿,面对人数比他多的陈国骑兵,有些吃不用。而随念似乎杀红了眼,有种定要取他项上人头,以为兄报仇的架势。

  正面无法取得优势,只能今后外方面想措施。

  “你知道是谁出卖了你哥?”

  随念不答,手上剑舞得飞快。

  “是黄克。”

  纵然是有过怀疑,亲耳听到,照旧觉得心惊。不外,这也完全有可能是淳胥的挑拨之言。

  “我知道你可能不信,黄克也没那么重要。那你知道,黄克又是入了哪家阵营吗?”

  随念又刺伤了他的一名亲卫。

  “是陈家。”这下随念直面他了。

  “我知道你可能照旧不信,但这回,我有证据。”

  “拿来!”

  她终于开了口。

  人已上钩,淳胥稍稍放了心。

  “要我拿给你,你总得给我些利益吧。”

  随念冷冷一笑,“饶你不死。”

  这话讥笑意味十足,彷佛淳胥已是她案板上的鱼肉,由她宰割。

  淳胥自然不平气,“以一对一,你胜不了我。”

  刘义加了进来,“谁说这是以一对一了。”

  以一敌二,淳胥徐徐力怯。随念的剑,下一秒,瞄准了他的胸膛。

  只见她以剑尖轻抵住淳胥胸前的铠甲,只要稍稍用力,这片已快要破碎的铠甲,便会裂开。这柄剑,会没入他的胸膛,直入心脏。

  “工具拿出来,爷要是觉得看得过眼,自然放了你。”

  照旧这副痞相,淳胥觉得四年前那一战,彷佛又回来了。他的人已赶到。不外,现下剑就抵在胸前,再多人也不抵用。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纸上甚至盖了红章。

  “这是你们总兵大人的私印,见过的人不多,但你应该见过。”当初陈家找上他,他便留了个心眼,要求每次送信,都需要六个印章。陈家允许了,但也提出要求,信送得手中,务必看完即焚。

  这张纸是他用了些手段,在送信人面前藏下来的。那人眼见他烧了信纸,刚刚回去送命,却没想到,他动了手脚,烧掉的不是送来的那一张。

  信上只有两行字:人在岩石堆,切勿留活口。

  是这两日的。

  “所以当初你在舒尔河留了踪迹,也是为了配合陈家,引我哥出来。”

  “不错。”

  随念收了剑,看着淳胥的眼中,多了些恼怒,不外她克制得挺好。

  “你的算盘,无非是让我北部自相残杀。我会让你如愿,不外,纵然这样,你想跨国舒尔河,也永远不行能。”

  淳胥咬了咬牙,“咱们的仇,总有时机算个清楚。希望你在北部的纷争中,活下来。”

  随念没有再说话。

  两军各自收兵,上马回营。

  北部大营外,一匹火红的战马飞驰而来。

  守卫认出马上之人是随将军,纷纷让行。马一进到大营,随将军身后之人便栽到了下来。

  随年察觉背后一空,转身望去,却见夏月不知为何,半边身子都被血浸湿了。

  他翻身下马,将她半抱在怀中,这才发现,她左胸被一支箭,险些穿胸而过。可这一路,他连一声呻吟都未曾听到。

  夏月将嘴唇都咬破了,愣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箭是其时混战中为他挡的,为了不引人注目,她极快得将曝露在外的箭身拔掉了。

  随年感受到她的体温,竟比自己还冷,心头有些忙乱。

  有将士围上来,他沉声道,“快叫军医!”

  夏月觉得眼皮很极重。可听见他的声音,照旧忍不住使劲睁开眼,她想再瞧一瞧那张脸。

  那张她梦见过无数次的脸,模模糊糊泛起在眼前,她觉得心满意足,只微微有些遗憾。她艰难张开嘴,断断续续说道,“告、告诉小、小姐,夏月,夏月不、不能再护、护着、她了……”

  这是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尔后,她再也没有睁开眼。

  随念回来的时候,夏月静静躺在营帐里。已有人为她梳洗了一番,看着平静又沉稳的样子,和她平时并无两样。所以,她或许只是累了,睡着了。

  这么一小我私家,从来没有输过,怎么会死?

  随念没有哭,只是眼泪不受控制得往下掉。

  叶璟来看了一回,劝了几句。可随念没有说话。

  她握住夏月冰凉的手,手上有厚厚的一层茧子。夜深人静,四下无人,随念终于开了口,“以前你很爱做手工,绣工也很好。可自从拿起剑,你就再也没有拿起过绣花针。”

  “我看到过你想送给哥哥的荷包,绣得很悦目。你觉得你藏得很好,无论是荷包,照旧对哥哥的情感。可我一眼就知道了。”

  “可纵然我知道,我也去帮哥哥抢亲了。那天我原来不计划叫你的,你得了消息,又赶来过来,帮着我哥哥抢亲。你心里该多惆怅。”

  “但你从来不说。想家的时候不说,累的时候不说,疼的时候也不说,喜欢我哥哥,也从来不说。”

  “你不说,谁知道呢?你真傻。”

  “小常侍卫还等着你回去呢,你知道么?你就这样闭着眼不理人,有几多人会哭,你知道么?果儿那丫头,肯定要捶死我,怪我没有看好你,你知道么?”

  “你明明允许过我,要顾惜自己,你食言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随念先去了军医处,问了问随年的伤情。

  “随将军只是失血过多,身上的伤都未曾伤中要害,调息几日,便没事了。”

  随念进帐子里看了看,那张与她有几分相像的脸上,多了一道祛不掉的疤痕,看着很有一个征战沙场的将军的样儿。喝了药,还昏沉沉得睡着。

  她出了帐,身上带着一柄剑。那剑,不是她常用的那柄。

  

按 “键盘左键←” 返回上一章  按 “键盘右键→” 进入下一章  按 “空格键” 向下转动
目录
目录
设置
设置
书架
加入书架
书页
返回书页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