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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只宜下酒

第61章 虚与委蛇

青梅只宜下酒 蕉鹿的鹿 3105 2020-05-31 18:00:00

  柳烟烟被抓来已有月余。

  秦淙并未为难她,好吃好喝得供着,只时不时来看看她这小我私家质。来了也不开口说话,彷佛只为了确认她还在世。

  她有些无聊。

  今日秦淙又来看她。

  她撑着头,张着一双杏眼,媚眼如丝,“你日日来看我,是觉得我长得美么?”

  秦淙似乎第一回见她般,仔细看了看她的脸,才道,“是挺美的。”长了张冷冰冰的脸,没想到是个妖艳的性子。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柳烟烟轻笑,声如银铃,“秦令郎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为何独独这般拘着我?”说到此处,声音一顿,尾音上扬。一双玉手,轻轻搭上秦淙的肩,“拘着我,却又差异我说话,怪让人伤心的。”

  秦淙握住在她肩颈处作乱的手,嗤笑,“女人这般热情的性子,倒不知为何没将宁安王拿捏住?”

  “人家是我姐姐的心上人,看,我就说你抓错了人。”说着,还作势轻捶了下他的肩。嗯,手感不错。

  秦淙转过身子,直直看向她,“我喜欢风情万种的。”

  柳烟烟再靠近了一点,这个距离,差不多够了。红唇轻启,“我喜欢英挺俊俏的。”

  余音未消,伸出的玉手就成了手刀。

  然秦淙的反映更快,整小我私家双手一推,便连人带凳离了她的困绕。

  柳烟烟倒有些意外,她也是今日才恢复了几乐成力,不知何时露了馅。她收了手,“你是如何觉察的?”

  “你一直伪装得很好,除了刚刚你将手搭在我肩上的时候。”秦淙都要忍不住赞叹了,这女人演戏是一绝。

  柳烟烟倒是笑了,“说会演倒是抬举我了。之前我误服了一粒散功的玩意儿,徐元道那不靠谱的,还没研制出解药,我便被你抓来了。这几日,许是药效散了。”

  难怪。

  “女人如果不计划再试试,在下便先将门锁了。”

  “今日不试了,烟儿有些累了。”

  两小我私家,一个仿若真如谦谦君子在温柔询问,一个仿若真如弱质女流在柔声以答。四目相对,竟有些惺惺相惜的味道。

  尔后柳烟烟又试了几回。

  装病,装死,装疯卖傻,色诱,能使的手段都使了一回,却都被秦淙一一化解。两人偶尔斗智斗勇完,还能坐下来喝个小酒。

  那一日却有些纷歧样。

  她顺利潜到了前院,却听见一阵声响。是鞭子打在皮肉上的声音。

  她姐姐使的即是鞭,她很熟悉这种声音。

  可被打之人是谁,却不知道。只听见鞭子重重落在皮肉上,却没听见被鞭笞之人发出一丁点儿声音。

  突然响起一道女声,是个上了年纪的女人。

  “而已,让他记着便行了。别打得太狠。”

  鞭子声消失了。

  “淙儿,下回可得擦亮些眼睛。有些错,可是不能犯的。”

  淙儿?秦淙?

  “是。”

  果真是他。

  待人走净了,秦淙方道,“出来吧。”

  柳烟烟无奈,这人被打了这么多鞭子,脑子也不见混沌。

  她从房间里闪出来时,秦淙恰好背过她,穿上衣服。背上斑驳的鞭痕被看了个洁净。

  还浸着血丝的,是刚刚留下的。透着些许粉色嫩肉的,许是不久前留下的。有结了痂的,另有脱了痂但伤痕犹在的。一道道鞭痕,交织纵横在黄铜色的皮肤上。

  她忽地就想起以前。

  很小的时候她同姐姐就没了怙恃。她们是吃百家饭长大,过着有一顿没一顿的日子。但有段时间,她每日都可以吃到两个白面馒头。她问姐姐,馒头是从那里来的?

  姐姐心情淡漠得告诉她,是个有钱的叔叔给的。

  她问姐姐为何不吃,姐姐只答,已吃过了。

  她上了心。下回姐姐再出去时,她便随着。她想看姐姐是不是背着她吃了此外。她瞧见姐姐进了一个府门,再出来时,已是一个时辰之后。

  姐姐手里拿着4个馒头,额头上的碎发被汗水湿透了,嘴唇发白,衣服也换了一身。她突然便不敢瞧,也不敢问了。

  很久以后,她才知道那户人家的主母以虐人为乐。姐姐每日去接受她的鞭笞,换来一日的口粮。

  后头她们遇上了苏寻,她再也没有吃过馒头。

  而眼前的秦淙,同姐姐从前的影子,有些重合。

  她一时回不了神。

  “今日我没时光跟你玩游戏了,你进去呆着吧。”

  柳烟烟愣愣得被他关进了房里,直到他快锁门了,才想起来有话要说,“秦令郎,鞭子挨在自己身上,是自己愿挨。等有一日你不愿挨了,也就不用挨了。”

  这是从前苏寻对姐姐说的话。

  秦淙锁门的手顿了一顿,尔后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

  “女人莫不是忘了,只要你姐姐的心上人,将他手中捏造的工具交过来,这鞭子,我便不会挨了。”

  柳烟烟却摊了摊手,“这便有些强人所难了。他已娶了王妃,我姐姐是高是矮,是胖是瘦,他恐怕都不记得了。”

  “无妨。我可以等他想起来。”

  门被锁上了。

  柳烟烟却有些郁闷。她今日为何起了菩萨心肠?这人被打残了,她不更好逃了么?

  第二日天不亮,她便动身逃走。

  门锁又换了,她颇费了番功夫才开了锁。这一回走得够远,足足走到了院墙边。一墙之隔,即是自由。

  她奋力一跃,却被人抓住了脚踝。来人用力一拉,她摔得有些狠。

  刚想骂两句,却看晤面前不是秦淙。而是秦昂。因着苏寻的关系,她对秦家每一小我私家都特别熟悉。忍不住埋怨,秦淙也太没用,秦昂这副如在自己院中行走的样,实在嚣张。

  “女人这般美,怎学那些登徒子翻墙?”秦昂摩挲着两根手指,上头另有残留的美人香。

  柳烟烟被他这轻浮的样子恶心到,不想搭理。

  可秦昂不计划放过她,捏着她的下巴逼她直视自己。仔细审察了这张脸,觉得越发合心意,“那小子把你关在这里,也太小气了些。”边说,边用手轻轻抚摸她的脸。“这张脸,还真让人心动。”

  柳烟烟强笑道,“秦令郎说笑。妾身蒲柳之姿,阶下之囚,理应在囚牢中。”

  “想是那小子没什么情趣,女人才想着要逃。既然都是要关起来,不如,到我贵寓小住几日?”

  柳烟烟开始盘算着,有几成胜算从这人手中逃出去。

  见她不答,秦昂又凑近了些,“我是个会疼人的,你这般惹人疼的,定会住得乐不思蜀。”

  但他没有听到答案。柳烟烟将倒在身上的人掀了出去。临走前顺的那瓶药水,终于派上了用场。

  徐半仙此人看着糊涂,配药倒是极精细。这三日醉,真如名字一般,足足在她身上养了三日,才发作。

  也该是他运道欠好,恰巧碰上了。

  柳烟烟再次提气。

  却又被捉住了。

  “你运道着实有些欠好。”秦淙捏着她的手腕。

  柳烟烟无奈,“我跟你们姓秦的,实在犯冲。”想着身上的三日醉,又朝来人贴近了些,柔柔道,“秦令郎就不能放过小女子么?”

  秦淙退却了一步,而且制住了她不停攀上来的身子,“女人这般放浪,刚刚就应该允许了秦大令郎,随他同去。”

  柳烟烟向他抛了个媚眼,风骚很是,“秦令郎这话可有些伤人了。我本将心照明月,明月在这里,”手指戳了戳他的肩,”我还能去哪里?”

  秦淙不再理睬她的风言风语。拉着她的手臂,隔着一些距离,将她换了一处地方关着。

  “哎哎哎,你别走呀。原先那地儿我住得挺舒服,别把我放这儿呀。”原先好歹照旧个屋子,这儿就真是个牢笼。

  秦淙头也不回,有些阴沉的嗓音在这地牢里回荡,“苏寻已允许了,柳女人不要再想着逃跑了。”

  现下她就是个活菩萨,秦家得将她供着,但却不能让她不见了。否则,拿什么交流呢?

  柳烟烟叹气。你这般心慈手软,何时才气报仇?

  待秦昂醒来,已是晚上。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他揉着另有些眩晕的头,怒道,“那贱人呢?”

  秦淙嗤笑,“刚刚照旧美人,这下成了贱人了。”

  秦昂血气上脑,怒不行遏,“你是个什么工具,也敢在我面前评头论足!”

  “我自然什么工具都不是。可那位美人现下是我们秦家的救命稻草,秦小爷照旧抓牢些好。”

  秦昂听了这句话,突然不恼了,只用那种惯有的蔑视的眼神,斜斜看着他,讥道,“我们秦家?预计你连自己到底姓什么都不知道。”

  秦淙脸上的笑意,以一种诡异的、缓慢的速度慢慢消失,慢慢低下头,语气缓和又阴冷。

  “我姓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是谁在让你活命。”

  这句话算是揭了秦昂的伤疤,让他顿感不适起来。

  郑家兄弟在云州地界上和苏寻的人搭上了边儿,简直就是在他脸上狠狠扇了几巴掌。虽然母亲将气都撒在秦淙身上,但他能感受到母亲的失望。

  在尴尬爬上脸之前,恼怒先占据了上风。

  “若不是你抓错了人,这事早摆平了!”他提着秦淙的衣领道,“再给你十日,若是十日后还不能将工具换回来,你知道会有什么结果!”

  秦淙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眼中全是昏暗不明的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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